她甚至還教導永熙怎麼幫助嚴致中。「你可以讓爸幫你,爸現在對你的態度好很多了,如果你去求他,他應該會在公司安個缺給嚴致中,你覺得怎麼樣?」
陸永澄抽掉永熙手中的書,她覺得她姊姊真像是個書獃子,一天到晚抱著書本看,難道永熙真相信書中自有黃金屋,或者是書中自有顏如玉嗎?
拜託,那是騙古人用的,永熙幹嘛那麼信!要黃金屋、要顏如玉要用腦子、用手去掙的嘛!
永熙幹嘛死讀書?!她放著男朋友不管這樣行嗎?
呃——等等,「嚴致中算是你的男朋友了嗎?」
「唔——我不知道。」永熙聳聳肩。「其實從那天起之後,他就不大理我。」
「那他現在還在牛郎店工作嗎?」
「可能吧!我不清楚。」
天哪!她問永熙什麼,永熙是一問三不知,足以見得她跟嚴致中的關係並未明朗化。「那換言之,也就是我可以乘虛而入羅?」
永熙緊張兮兮的看了陸永澄一眼。
陸永澄大笑,「哈哈……我是在跟你開玩笑的啦!你那麼傻又那麼愛他,我怎麼跟你拚?只是你真放心嗎?讓他繼續在牛郎店工作?這樣好嗎?」
永熙也覺得這樣不好,但是——「他有他的經濟壓力。」
「所以我讓你去求爸嘛!讓爸在公司裡找個職缺給嚴致中待著,好過他像現在這樣過著送往迎來的日子……咦?你幹嘛這樣看我?」陸永澄摸摸臉,以為自己哪裡髒了。
「當初介紹他那個工作的,不就是你嗎?」
「是我沒錯呀!但我當初之所以會介紹嚴致中到那裡工作,純粹是因為他在那邊,我才方便找他;如果介紹他到爸的公司去,那我的一舉一動豈不都在爸的眼皮子底下進行嗎?那我哪還能幹什麼壞事呀?
「但你就不一樣了,你替嚴致中找工作是真的想幫他,又不像我,思想不純正——」
陸永澄說到一半,這才想到不對:她們現在在討論的人是永熙的男朋友,她這個做妹妹的老是強調自己對嚴致中有什麼邪惡的思想好像不太妥。「哎呀!總之你別管我當初的想法,重點是,你為什麼不幫他?」
永熙不是很愛嚴致中嗎?她甚至當著她陸永澄的面說,不管嚴致中怎麼髒、怎麼噁心,她都要他。
難道永熙要的只是一個既噁心又骯髒的嚴致中,她不要嚴致中乾乾淨淨的?
「你想哪去了!我之所以不幫嚴致中,是因為我覺得他不會喜歡我插手管他的事;如果我替他張羅一切,那他會怎麼想我?l
「認為你很愛他、很愛他羅!要不他還能怎麼想?」陸永澄的想法很天真,永熙忍不住笑了出來。
如果嚴致中的想法能這麼單純就好了,她怕的是他想得太多,又自卑感太重,自尊心太強。
「如果他以為我是因為嫌棄他,所以才替他找工作,那怎麼辦?」永熙反問陸永澄。
陸永澄這會兒倒是無語了,因為以嚴致中那彆扭的個性,他真的有可能將別人的好意當成驢肝肺,因為他是那麼的驕傲。
突然間覺得永熙很可憐,竟然愛上一個這麼難搞的情人,幸好她抽身得早,要不這樣心煩的事豈不是要落到她的頭上了嗎?這個時候陸永澄也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哎呀!我來不及了。」陸永澄從床上跳了起來,她忘了她今天要參加同學的生日pafty說。
「永熙!」
「嗯?」
「你待會兒幫我梳頭,不不不,我得先去洗澡……」她聞到她臭臭的。「還有你先幫我把櫥子裡那件火紅色的辣妹裝拿出來,我先去洗個澡了……」陸永澄衝進浴室。
沒錯,這就是永熙跟陸永澄關係改變之後的互動;偶爾陸永澄一時興起,會把她抓來問一問她跟嚴致中的進展,然後大肆批評一下,難得的表現一下她的手足之情;但更多時候陸永澄還是拿永熙當下人使喚。
要她幫她梳頭、吹頭髮,有時甚至要永熙幫她整理房間。
但永熙倒也無怨無悔,悶著頭將陸永澄交代的事一件件的做好,因為,她知道陸永澄是在用她的方法拉近她們兩姊妹的感情。
陸永澄跟嚴致中一樣,不懂得怎麼跟人相處,要他們跟人示好,就好像要他們把弱點大黥刺的攤在別人面前給人看一樣。
接近像他們這樣既敏感又脆弱的人,得用他們能接受的法子,所以對陸永澄,甚至是對嚴致中,永熙從下著急。
她得慢慢的、慢慢的滲透進他們的生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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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熙滲透嚴致中的方法很簡單,她每天幫他張羅三餐,然後再去照顧他生病的母親,偶爾有時間她還去打掃他家,今天她還意外的遇到他父親。
這一次,嚴寬對永熙的態度非常好,因為他聽說最近有一個干金小姐追他兒子追得很凶,天天去照顧他那個破病的妻子,還常常來他家打掃。
他是穿戴整齊,打算來看他這個未來的兒媳婦,沒想到今天一照面,這小姑娘不就是那天被他拐了兩萬八千多塊的那位嗎?
嚴寬見了永熙是既鞠躬又哈腰,而他這個未來的兒媳婦還真沒千金小姐的架子,見到他又是遞茶水又是遞鮮果的,拿他當大爺看。
看來,她好像真的很喜歡他兒於,要不,一個干金大小姐,幹嘛對他一個糟老頭這麼好,還來他家做牛做馬?
這下子嚴寬的膽子更大了些,他直截了當的開口跟永熙要了五萬塊。他在外頭欠了賭債,再不還錢,那些人就要來跟他拿命了。
永熙見他說得急,第一次給他三萬,嚴寬還嫌少。
永熙直說對不起。「我只有這一些。」其實,這些還是她開口跟陸永澄借的,借錢的那天,陸永澄臉上的表情怪怪的,還問她為什麼要借錢。
「是不是嚴致中跟你要錢?」
「不不不,嚴致中怎麼會開口跟我要錢呢!」嚴致中根本不跟她說話。
但永熙沒敢把事情的真相跟陸永澄說;要是她真說了,陸永澄一定不會把錢借給她。
認識嚴致中也好一陣子了,她多多少少知道一點有關他父親的事。但他是嚴致中的父親,她沒辦法看著他被人追討債款,卻對他的處境視而不見。
只是永熙勸嚴寬,「伯父,以後你要是有需要,到我家來找我。」他別來這裡等她,要是讓嚴致中知道她拿錢給他父親,鐵定又要氣得火冒三丈了。
永熙給他她家的地址跟電話,從此之後,嚴寬三不五時去找永熙,次數多到陸永澄都起了疑心。
有一次陸永澄看到永熙偷偷的塞錢給嚴寬,她當場衝了出去,也不顧外人在場,當時就給永熙一個巴掌,還罵她小偷,「你完了!你偷家裡的錢,我要去跟媽講。」
陸永澄當場拿起她的手機,撥了幾個號碼,臉上的表情是不留情面的。
永熙害怕死了。
她不知道陸永澄為什麼又突然變得對她這麼壞,但她不能讓陸永澄跟媽媽打小報告。
她急著去搶陸永澄的電話,要她別驚動母親。「那錢不是偷的。」
「不是偷的,那你怎麼會有那麼多錢?」
「我賣了我的電腦——」
「一台舊電腦能賣多少錢?你當我白癡呀?隨便說個謊,我就能讓你唬弄過去。」陸永澄對永熙的態度頤指氣使,就連嚴寬都看不過去。
「你到底是誰?她都說她不是偷的了,你還在這大呼小叫的幹嘛?你想嚇死人啊!」嚴寬把永熙拉過來,緊緊的護在自己身後保護她。
他從來沒見過這麼恰的小女生,「她是你的誰啊?」他轉臉問永熙,還擔心她有沒有被陸永澄給打傷。
其實,跟永熙相處幾次下來,他都拿她當自己的兒媳婦看了。
永熙說:「她是我妹妹。」
「什麼?她是你妹妹!」他看她的態度像是永熙的惡婆婆還恰當些。「你這樣大呼小叫的,像是當人家妹妹的嗎?」
「笑話,這年頭有人父不父、子不子的,我這個當人家妹妹的不像是當人家妹妹的,這又有什麼稀奇?」陸永澄指桑罵槐,她知道他是嚴致中的父親,當她在跟嚴致中交往的時候,她見過他跟嚴致中拿錢。
怎麼?嚴致中不給他,他就把主意打到她姊姊身上來了呀?嘖!他也不睜眼瞧瞧,她姊姊是歸誰管的。
「錢還我。」陸永澄動手要跟他搶。
「你這個瘋婆於,這錢是我未來的兒媳婦拿來孝敬我的,你管我。」他錢才不還她哩!
有沒有搞錯,到手的鴨子,他豈能讓它給飛了!
「你才給我聽清楚,什麼未來的兒媳婦,你兒子嚴致中根本就不理我姊,只有你這個不要臉的老頭子才會一天到晚來找她要錢。你們嚴家當我姊是什麼?搖錢樹啊!只要你一開口,我姊就得無限量供應!」有沒有搞錯,如果她姊給的錢是給嚴致中,那她還能心平氣和些,但給嚴致中的父親——
算了吧!嚴致中跟他父親根本就不對盤?她姊這個馬屁只會拍在馬腿上,嚴致中根本就不會感激她的。
「你錢還我。」
「不還。」
陸永澄衝過去搶,嚴寬將錢拿得高高的,眼看兩個人就要打起來了,永熙怕他們兩個愈鬧愈凶,還跑去勸架。
但他們兩人吵得正火熱,根本就沒人理她,永熙努力加入戰局,想勸和兩人,最後還被他們兩人各推一把。
「你別來攪和。」
「你閃邊去。」
他們全拿她當皮球推,這一推倒是把永熙給推到大馬路去,突然他們聽到緊急煞車的聲音,再來「砰」的一聲——
出車禍了!
正在吵架的兩人不約而同的轉臉,他們看到永熙瘦弱的身子被拋到半空中之後又跌了下來——
「啊——」陸永澄嚇得尖叫。「撞死人了!」
「呸呸呸!童言無忌、童言無忌,她還沒死啦!快打119叫救護車。」而該死的,「你剛剛看到那輛肇事逃逸的車牌號碼沒有?」
「沒有。」陸永澄苦著一張臉,她都快哭了。
永熙要是死了,那該怎麼辦?嗚嗚嗚∼∼
「你別忙著哭啊!你快點打電話,要是遲了,你姊姊就真的死了。」嚴寬吼她,其實擔心永熙死的人是他。
他原以為他一直拿她當凱子削,反正她家裡有錢,誰曉得這小女孩是個虛有其表的千金大小姐。
她手頭上根本沒有那麼多錢,而且,他那個死人兒子還對人家惡言相向,待人家一點都不好。這傻丫頭卻死心場地的愛著他家那死小子——唉!這結果害得他難得良心發現,自覺自己很對不起這小女孩。
「對了,順便通知你爸爸、媽媽說你姊出車禍的事。」嚴寬一邊交代一邊看著躺在地上的永熙,心想,自己該不該動手栘永熙?
他不能放著她不管,但她被車撞了,可以移動嗎?
還是不要好了。
嚴寬決定把永熙放在原地等警察來,而利用這段時間擺平永熙這難纏的妹妹。
陸永澄尖叫地嚷嚷著,「什麼?叫我爸媽來!我才不要,要是我爸知道我姊發生事情是我惹出來的禍,那我鐵定被我爸罵死。」
「什麼?你這個惡毒的妹妹,竟然只為了怕你爸罵你,你就不管你姊了!」
「為什麼說我不管她?我剛剛不是打電話叫救護車了嗎?反正——你不用怕啦!我爸媽縱使不來,我也有錢付我姊的醫藥費。」哎呀!說到醫藥費,陸永澄這才想到,她的皮包裡不知道還有沒有錢。
她把皮包拿出來看。
還好,有錢。
而嚴寬也偷看了一眼,這一瞧,他那罪惡感就變得更深了,因為,永熙的妹妹皮夾裡花花綠綠的鈔票一疊,而且還有好幾張白金卡,而他同樣也偷看過永熙的皮夾,別說花花綠綠的鈔票了,就連銅板都沒幾個。
她爸媽是不是比較疼她妹妹,對她並不好?
嚴寬看著那個躺在血泊裡的少女,不知怎麼地,眼眶竟然有些濕熱。
他問陸永澄,「那你不通知你爸媽,你爸媽就不會問你,你姊去哪了嗎?」
「才不會,他們一天到晚不在家,一點都不關心我們。有一次,我離家出走好多天,想讓他們著著急,但等我沒錢主動回來了,他們卻連我曾經離家出走過都不曉得。
「哎呀!反正你們當父母的不就是這麼回事嗎?小孩子是你們的玩具,愛的時候就生出來玩一玩,不愛的時候就任我們自生自滅,我們很習慣了啦!」陸永澄說得雲淡風輕,但就只有她自己知道,要練到像她這樣對爸媽的愛漠不關心,覺得可有可無,可是得經過很長的一段時間去適應。
陸永澄的話對嚴寬而言像是當頭棒暍,他反省著這些年來他對兒子做了什麼,他哪有資格批評永熙的父母?因為他不也是一樣。
「丫頭。」
「幹嘛啦?」
「你借我三十萬吧!」
「你傻了呀?拿我當成我姊是不是?拜託!我又不當你媳婦,不需要巴結你啦——」
「你就當我跟你借吧!」
「借!拜託,你又不還。」
「你去拿筆來,我寫借條給你,如果我沒還你錢,你拿著借條去告我。」嚴寬這次豁出去了,如果他不戒賭,那麼就送他去坐牢好了,看他在牢裡還能不能賭。
陸永澄真把紙筆拿來,嚴寬還真有那麼一回事,大筆一揮,洋洋灑灑沒幾下就把字據立好了。
陸永澄拿在手裡看,嚇了一跳。「你真的想戒賭啊!」
「是呀!」
「為什麼?」
「看你姊被你整得那麼慘,我要是再賭不去,以後她要是真當了我的媳婦,還要被我拖累。」他是真的不忍心。
這小女孩已經沒爸爸媽媽疼了,如果又愛錯人,還要因為愛人的父親而欠下一大筆欠款——
算了,反正沒賭也不會死人。「你那麼囉唆做什麼?錢拿來啦!」他去跟賭場的人將前債一筆勾消,看能不能享享天倫?
「好啦!錢可以借你,不過,你在借據上必須再加上一條。」
「加什麼?」
「我說你寫。」
「0K。」她說他就寫。
陸永澄說了,但嚴寬卻傻了。
「怎麼?寫呀!還是你不想借了?」
「寫寫寫,我當然寫。」他只是很訝異這丫頭也有好心腸的時候,看來,她沒她所表現出來的那麼討厭她姊姊嘛!
嚴寬寫好借條,遞給陸永澄收藏,「你應該知道我兒子在哪吧?」
「知道。在牛郎店上班啊!」
「什麼?牛郎店!」嚴寬的頭更痛了。他這一賭到底害慘了幾個人。
「你不會到現在才知道嚴致中是靠什麼賺錢吧?」陸永澄嫌棄的看著他,她的目光、眼神似乎在責備他不配當個父親。
是是是,他知道他是一個失敗的爸爸,但他已經想改了呀。「總之,你去通知我兒子說你姊出車禍的事。」
「他不會理我姊的啦!」
「你就告訴他,你姊快死了,看他來不來——」兒子是他生的,他才不信那傻小子對這丫頭沒意思,
這時救護車來了,嚴寬把陸永澄推上車,陸永澄又跳下來,交給他一張提款卡還有現金卡。「密碼是1217,記得喲!你寫了借據,你得還我錢。」
「知道了啦!」
「還有我姊的,你也要還。」
「知道了咩!」這小女孩囉唆死了,不過,她的心地卻沒像嘴巴那麼壞。嚴寬把陸永澄趕上車,自己則去睹場把自己的過去做個了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