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他指著剛才說的那部片子介紹道,「這片子昨日剛上映,講的是印度貧民窟的人如何努力獲取幸福的故事,今年也獲得了奧斯卡金像獎。」
「你很瞭解啊。」她笑了笑,把視線留在了那個片子的宣傳海報上。
一幅一米左右的海報,很簡潔的字母,一對男女站在火車站的月台上深情相擁,彼此相望的眼神裡似帶了更深一層的感情。
她一眼就喜歡上了那樣的眼神,深似大海又如同白雲般可以包攬一切,「嗯,可以試試看。」
「同意了?」他問。
「嗯。」她相信第一眼的感覺。
他轉頭對售票窗口道:「麻煩你兩張。」
電影很精彩,故事講的是一個勵志的過程,裡面幽默的語句以及偶爾出現的感人場景都讓畫面停留在腦海裡久久揮之不去。
放映廳內觀看的人不多,稀稀落落地坐著幾個人,待到散場的時候,已是華燈初上。
兩人一起肩並肩走出的時候,發現對面的放映廳也正湧出一波的人,那邊明顯人氣多了很多,一群一群的人出來,差點就衝開了他們的距離。
他與她隔著一拳的距離,卻在她的身後盡量地替她排開後面湧出來的人群,雖然放映廳很多,但最後的出口只有一個。每個人都湊在這個時候一起湧出來,她不時被人群沖擠,胳膊碰著他的,溫溫的熱。
外面還在下雨,他從塑料袋裡拿出被影院工作人員包裹著的雨傘,「你沒帶傘?」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沒帶傘的習慣。」
她也是出門後到了這裡才有雨的,只是拿著包包猶豫著該看什麼片子用了蠻久的時間。不過也慶幸因為自己的猶豫不決,不然也看不到這樣精彩的片子。
「一起吧。」他打開傘,對著她說。
她點點頭,鑽入傘裡,與他一起離開電影院。
進到車裡,她才發現他的右肩濕了大片,微微一愣,「擦一下吧。」
車裡有自備的紙巾,她抽出來遞給他。
他開動引擎,不在意地脫掉了外套,打開暖氣,「傘太小,淋到也是正常的。」
但是她的衣服全是乾的。
「謝謝。」她說了句,想想又問:「去哪裡吃?」
「自家人還需要客氣的嗎?」他從後視鏡裡看了眼車外,調整了姿態認真地握著方向盤,「你決定吧。」
開出電影院那一帶,越靠近市中心的地段就越顯得交通擁擠,因下著雨,出租車司機也忙碌起來,到處都是揮手打車的人。
她看著雨刷一下一下地在眼前刷著落在玻璃上的雨水,想起了母親那附近的一間小吃店,名叫「雨過天晴」,很有意思的名字,專營一些東北菜式,開在小弄裡吃的人不是很多,但也常常滿客,「吃東北菜如何?」。
「可以,你有好的建議?」前方有紅燈,他停下來,偏頭問。
她的劉海有幾許被雨水弄濕了貼在額際,臉上的淡妝還是很乾淨,沒有花掉。他看著她期待的眼神又片刻的閃神,前方紅燈暗了綠燈行,他又重新轉過頭去。
「去百里坊,那裡有一家店我帶你去吃吃看。」百里坊就是她娘家小區的那條街,如果晚餐吃得晚了,也無需他再開車回家。
他點點頭,「那就去那裡吧。」
「別挑食。」她說。
「不挑,我很好養。」他笑,第一次她看見他露出這般的笑容,從容而帶著幾分雅痞,很春日的微笑。
如果他在工作裡可以對客戶露出這樣的笑容,想必客戶會在看見這樣一張俊臉之後更加浮想聯翩吧。
她知道他的嚴謹與漠然在工作裡也是杜絕一些心懷不軌的女子的一種手段。
他說自己不挑食,但他把所有菜裡帶有胡蘿蔔和洋蔥的佐料都挑了出來,連醬油醋也只選擇純醋。這樣的人,也算不挑食?
當吃到酸菜餡的餃子時,他多吃了幾口;當咬到香菜餡的時候,他便找張紙巾吐出來。這樣點一盤混合口味的餃子還不如單點喜歡的比較好吧。
「如果你不喜歡香菜的,可以讓服務員上一份酸菜餡的。」她看不下去,建議道。
「不用了,我不挑的。你不是喜歡混合吃嗎?」他笑笑,繼續夾了一口菜。
她的話嚥了咽,沒說出來。如果她說,這樣吃還算不挑食的話,那怎樣的行為才算?
「你偏食嗎?」他突然問。
她愣了下,低頭看著自己碗裡的拔絲地瓜,因為剛才一直看著他的吃相,自己只夾了一個拔絲地瓜還沒吃完。
「如果哪些不喜歡,也要學會吃一點,這樣營養才均衡。」他淡淡地說。
「……」她完全無語。
吃了飯,她編了個理由讓他回去,自己則回了娘家。
她知道母親一直不喜歡莫家的人,所以她不會帶莫尚錦來。
母親開門看到是她,淡然的臉上也沒有多餘的表情,只是挪開些步子說:「都七點了,坐車過來?」
她點點頭,算是坐車來的吧。
溫了一壺暖茶,如往昔般一起盤腿坐在一起看電視。
「他對你好嗎?」母親輕聲問。
「好啊。」兩人結婚兩年,相敬如賓,只差舉案齊眉了。
母親低低地歎了口氣,「我知道尚錦那孩子個性淡漠,讓你為了夕涯嫁給他……」
「媽,別說了。」她知道母親每次提到莫夕涯都要傷感一番,捏了捏母親的手背,柔聲道,「我嫁給他是自願的。」
不是為了母親,也不是成全莫夕涯。
其實很多人都不知道在外的莫尚錦淡漠嚴謹,但在家的他,溫和有禮,結婚這麼久,多半時間都是他在照顧她。
「去逛逛吧。」她拉起母親的手,「很久沒陪你逛街了,呵呵。」
母親笑笑,拿起茶几上的鑰匙默許了。
「……其實我早該告別,你的溫柔和你的慈悲……」女歌手的聲音在音像店裡緩緩流瀉,動聽的旋律淡淡地帶著經歷人生滄桑後的感慨,如同一個療傷的曲子飄蕩在晚間的空氣裡。
花姍杉挨著母親一路走,聽到這個曲子停下了腳步,「不如去音像店逛逛?」
母親道:「可以啊。」
她站在一排排的擺放架子前,手指撫過一個一個CD的封面,最後停留在一個短髮女歌手的CD上。
這是莫尚錦喜歡的歌手,有著清麗的嗓音和爆發力很強的唱功。
「孫燕姿?」母親也拿了一個CD在看,左邊的眉一挑,「我以為你和夕涯一樣喜歡輕音樂。」
「雖然我是他姐姐,不表示我們出自同一個基因……」這句話毫無預兆地脫口而出,她看到母親手裡握著的CD一緊,「啪」地把旁邊擺放的擠到了地上。
她彎腰撿起CD放回原位,朝門口走去,「媽,我沒別的意思,只是想說姐弟也有不一樣的地方。」
「不是同一個父親,自然不一樣。」母親輕然的聲音似若風般。
她挽著母親的手走到門邊的時候還是折了回去,「老闆,我要那個CD。」
孫燕姿的最新專輯,他應該還沒買吧。
晚風微冷,她還穿著套裝,一雙絲襪不能遮擋寒冷。秋後入冬,漸漸讓晝夜的溫差也加大了。
「冷嗎?」母親站在公園花壇的上邊,看著另外一頭在走圈圈的花姍杉。
她其實很好看,無論是正面還是側影,都有很漂亮的立體五官,那雙深色的眸子像是藏了很多的心事與秘密,只稍多看一會,便似會著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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