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習慣也是一種毒藥,那麼她一定是中了很深的毒。因為她竟然覺得不離婚,也很樂意跟莫尚錦待在一起。
可他們……又必須要分開,因為他還沒有戀愛,他需要更好的愛情。
「想好了啊,如果我要搬家是不是會過來幫忙?」她笑著擦擦嘴角的油漬,「公司離家太遠,不能和媽住,想在公司附近找個地方住下來。」
「還要身份證登記多麻煩。」母親有點不同意,「離婚也不表示你就要搬出來住。」
不搬出來住,就那麼賴在莫尚錦的家裡混吃騙喝的?那固然好。可是她若是半夜起來倒水喝,卻聽見隔壁不應該聽到的什麼雜音,那會不會太不禮貌?
「不過身份證登記下而已。」很簡單啊。
可是身份證……她似乎忘記放到哪裡了。
難得莫夕涯願意陪著母親一起吃飯,三人聊到了很晚才散。
花姍杉藉著手機屏幕上微弱的燈光悄悄開了門走進去。已經過了十二點,莫尚錦應該睡了吧。
躡手躡腳地走在地板上,大理石的地板沁心地涼。一不小心撞上了茶几上的一角,「嗷!」她低嚎,疼死腳丫子了。
回了臥室,才開了燈。白皙的腳丫子紅了一片。
抽屜裡有散淤的藥,還放著她平日的一些雜物。
「身份證……」她想起來經後租房子還需要,開始翻找身份證。
這邊沒有,那邊也沒有。她忘記放到哪裡去了。
「找什麼?」莫尚錦不知何時出現在臥室的門口,低沉的嗓音帶著奇異的沙啞。
「身份證,你看到了嗎?」她彎腰在書籍上找著,頭也不回地問。
他的神情一黯,「找那個幹什麼?」
她還沒回答,他就突然一個大步走過來,扳過她的身子,讓他看到了眼底的憔悴,「是不是現在就要拿著身份證跑去離婚?」
呃……離婚?現在?
她歪著頭看看窗外漆黑的一片,「天黑了,他們下班了吧……」
原來他是這樣的迫不及待啊。
「你這個女人……」他恨不得掐死她,整個人緊緊地抱著她,又在下一刻狠狠地把她甩到了地板上。
「哇,疼啊。」剛才撞到腳,現在是屁股。
又不是她讓那些人下班的,現在大半夜的誰上班給人辦理離婚手續啊。
而且光身份證也離不了婚啊。
「你也知道疼嗎?」他的身子蹲下來,覆蓋上她的,「這麼亟不可待地要跟我離婚?」
她被突然壓上來的重量閃了神,他的雙手抵在她的肩上,一張沉默的臉更顯得陰沉。
「你說什麼啊……」她覺得莫名其妙。不是他說離婚不離婚的嗎?
「我不會的……我不同意……」他瞪著她,俯身下來親吻她的唇。
力道大得像是席捲而來的龍捲風,猛烈毫無章法可循。她被嚇到了,「怎麼了……」
「不要……離婚……」他動手撕扯她的衣服,絲質的襯衫頓然被撕裂成兩邊,中間的單排紐扣也落到了地上。
「我的衣服……」兩百八一件啊!
他的吻,已經密密麻麻地落到了她的頸項,她的肩上,她的鎖骨……
她隱隱覺得不對勁,鼻翼敏銳地嗅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酒氣,「你喝酒了?」
是醉了嗎?
「我不願意……」他低低地說著,手指伸到了她的秀髮裡,聲音響在耳畔。
他怎麼了,是因為盈盈的關係嗎?
難道現在的他,把自己當作了盈盈嗎?
一想到他的影像裡出現的是另外一個女子,她的心沒來由地縮緊了。
「莫尚錦,你給我清醒點。」她狠狠地推了推他。
沒有推動,反而被禁錮得更緊。
她急了,雖然不介意他跟別的女人在他們還沒離婚的時候親熱,可不表示她願意當別人的替代品,「莫尚錦,你給我滾下來。」
她拍打著他的身子,像一頭突然沉睡醒來的小獅子,拚命地要逃離他的禁錮。
他任由她打著,也不理睬,只一個勁地更把她抱著,「不要離開我……」
「你給我死開!」她更火了,「啪」的一下就是一個清脆的聲響,人字拖鞋被她狠狠地蹬到了牆壁上。
他的手勁更大了,「我就是不讓你離婚,我不要放你走。」
「嘶」的一聲,襯衫被撕破了,她的大半香肩都露在了空氣裡。
她哇哇大叫:「莫尚錦,你個混蛋,你個大混蛋!我討厭你,討厭死了!」
她的眼角慢慢蓄上了淚水。
晶瑩的淚滴,震住了他的臉,也制止了他下一步的動作。
他就那麼僵硬地看著她,看著她躺在地上大叫著,哭著。
他的手,漸漸地鬆了。
她還繼續哭著,哭聲不大,像是一個被欺負了的小孩子嚶嚶地發著相同音調的哭腔。
他頹然地坐到一邊,雙手抓著自己的頭髮,一頭埋在了曲起的雙腿間。
花姍杉躺在地上哭得沒淚了,才慢慢抽泣起來,「喂,莫尚錦……」
他還靜坐在那裡,沒有動靜。
她提起腳丫子踹踹他的腳,「喂,莫尚錦,我餓了……」
流淚,也是很費力氣的。
可是誰讓他撕破了她兩百八的襯衫,她心疼啊,那還是名牌折扣的時候買的咧。
莫尚錦愣了愣,沉默了許久,才悶悶地道:「我去廚房看看。」
他的身影,帶著一股無法言喻的悲傷。
「莫尚錦……」她看著那個背影,喊道。
「別說,什麼也別說。至少現在……不要跟我提離婚。」他低沉的嗓音裡似含了更多的壓抑。
她從地上爬起來,撿起甩落的拖鞋,穿起來走出臥室。
黑色的西服外套就亂亂地扔在了沙發上,剛才的他應該在沙發上等著她回來吧。
她拿起外套,披到了自己的肩上。心裡的思緒飛亂地轉著。
到底剛剛……是怎麼回事呢?
廚房裡的人影在忙碌著,淡淡的蛋炒飯香氣飄滿了室內。
她慢慢地踱到了廚房門口,看著他熟練地拿著鍋鏟在炒著蛋炒飯,旁邊還有一個洗得很乾淨的盤子。
白熾光照在他修長的身影上,拖出長長的一個影子,隱隱地帶著一絲落寞與孤單。
不知為何,她竟然會有這樣的錯覺。
而她的心,竟然會覺得微微地疼。
手,不受控制地由他的身後抱住了他,她的臉埋在他的背裡,竟然……流淚了。
「你……」他的身影僵住了。
「對不起……」她抱著他,低低地啜泣,「我只是想給予你……溫暖……」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只是看著這樣背影的他,想要安慰他,只是要給他一個擁抱。
「我不需要同情,不愛我,就不要碰我。」他的聲音悶悶的。
她的身形一震,抱著他的手鬆動了。
慢慢地,一點點地從他身上抽離,垂落了下來。
他卻馬上反身扣住了她的手腕,壓抑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絲說不清楚的情緒:「花姍杉,難道你就不能愛我嗎?如果你覺得跟我結婚會內疚,為什麼你不給我世界上相濡以沫的愛情?」
為什麼非要逼著他去找別的人呢?
難道只有那樣她的心才會好過嗎?
花姍杉整個人被愣在原地,動也不動。
她剛才……沒有幻覺錯聽吧?
「愛我,只要有你就夠了。」不要離婚,他絕對不同意。
以前,他沒有多大的感覺,對於結婚與離婚。若不是她的出現,或許他真的會等到盈盈回國,若她也是單身,可能就湊合著過了一輩子。但是她明明提出了結婚,是她花姍杉先提的,怎麼就不能延續到最後了?
「不行。」她搖搖頭。
他狠狠地瞪著她,「為什麼?」難道她真如外界所言喜歡上了莫夕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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