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撤開手,還退後了一步,清淡月光下,兩人想起剛才的意外事件,皆是相對無言。
「我……」他看她一眼,很快別開視線,「如果你需要……剛才的事我可以道歉——」
「這麼沒誠意,閉嘴啦!」她動動手腳,發現身體已逐漸恢復,「反正我不認識你,你也不認識我!我們什麼都沒發生過!懂了沒!」她拉拉身上的和服以及那件黑色薄衫,再看看光著的腳丫,頭又是一陣痛。無奈,再怎麼狼狽也總得先離開這個地方再說。
她抓著頭髮,萬般唏噓地轉身。
「等一下——」少年拉住她,她回頭瞪他,他看她一眼,接著遞上了一個皮夾,「你身上——沒錢,拿去用吧。」
安莫莫不吭聲,只是接過皮夾打開,抽了三張百元大鈔,然後再將皮夾還給他,「這個算賠我的包包,包裡的工具,還有衣服,其他你留著孝敬你那位奶奶吧!再見!不,應該是不必再見了!」
說完,她提著和服下擺,沿小徑一點點地朝山下走去。
月色,籠罩著她嬌小的背影,那雙纖纖細足在月色中顯得潔白無瑕。長長的順滑黑髮散在她背上,映著絲絲微光,就那樣映入他眼底。
少年站在山野間,很久都沒移動。
半響,他緩緩抬起手指,觸上了自己的唇。
那上面,似乎還留著淡淡馨香。
這才發現,原來,他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不過,他們應該不會再見了吧。
他蹙起眉,目光重又冰冷下來。
第四章歐利斯學府(1)
遊艇在平靜海面劃開雪白的波紋,朝無垠大海深處而去。
海水如一塊巨大的淺藍色絲綢,陽光無阻礙地揮灑而下,泛出點點鑽石般的微光。安莫莫站在遊艇駕駛艙內,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
這種感覺太棒了!就好像出海度假一樣!
歐利斯學府接待新生的方式的確與眾不同,偌大一艘豪華遊艇居然只負責接她一個學生。據來接她的那名男子(兼遊艇駕駛員)說,歐利斯四個科系加起來每年也只招收十名新生,學府雖位於南海以南的國際公海,也面向全世界招生,但入校最基本要求是必須會說國語,因為學校最初的創建者是位中國人,追溯起來,可能有好幾百年的歷史。
而這幾百年來,無論外界環境如何變化,無論學校內部建築如何改進,歐利斯的校址卻從來沒改變過。就好像一個永恆的定位,深藏在大海最深處的神秘小島上,形成獨立而完善的自我體系,令知道它的人都有一探其究的念頭。
遊艇繼續前行了三十分鐘,在前面的海平線上隱隱出現一抹綠意。駛近之後她才發現,那抹綠意便是此次的目的地小島——歐利斯學府校址所在!
這是一座幾乎被繁茂翠綠包圍的熱帶島嶼,登上碼頭遠遠能看到位於遠處山頂綠蔭下的建築。
只是,都已經幾百年的歷史了,與其說是座學校,不如說是古跡更貼切一些。
老實說,她一直沒弄清楚為什麼學校會錄取她。實際上,她根本從來就沒有寄過什麼入學申請書,之前告訴別人的都是隨口胡說的假話。她只是在臨近畢業考之際,收到了一個古怪的郵包,上面寫著歐利斯學府寄字樣,而這個郵包沒有寄去她家,偏偏寄到了學校,這才造成了轟動。
郵包裡是一個黑色金屬的扁平長盒。打開,裡面是一塊長約十厘米的長方形黑色薄金屬片和一張銀色卡片。金屬片上一面是奇形怪狀的文字和印章,另一面印著她的名字、學號以及科系,而銀色卡片上則寫著遊艇來接她的時間以及地點。
之前據來接她的男子說,那塊奇怪的薄金屬片就是入學通知書,她實在有些暈。
那名男子戴上墨鏡,很主動地從她手裡接過兩個大行李,帶著她坐上停在碼頭出口處的一輛帶頂棚的敞開式四輪車。他按了幾個鈕,車子便自動行駛在人工修出的寬敞道路上。左旁是筆直的椰樹林,再遠一些,可以看見各種熱帶植物,最遠處,是綠蔭覆蓋的低矮山巒;右旁,則是一望無際的蔚藍大海和細綿的白色沙灘,淺海處的水看上去呈現一種碧綠色澤,海灣處椰樹叢叢,美麗有如仙境。
「哇,這島這麼棒,車子這麼先進,想必學費一定貴到嚇人!」來是來了,只是到現在她還沒弄清楚學費是怎麼收的。
看到這可愛少女托著腮一副可憐兮兮樣,那男子不由笑了笑,「呵,島這麼棒是因為歐利斯很注重保護自然資源,車子先進是那些科技系研究生和畢業生的功勞——太陽能加上電腦衛星自動系統,至於學費,歐利斯從來都沒有收過任何學費。這裡學生回饋給我們的能力和科技,就是我們所得的學費。」
「是嗎?太好了!」嬌小的女孩雀躍起來,清純的臉蛋越發動人,那笑容如太陽般絢爛,暖暖的,彷彿能直透到人心裡去。
那男子看著她,又是一笑。他在這裡工作數年,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可愛且不怕生的女生,歐利斯一直以來,男生數量一直是女生數量的倍數。倒不是歐利斯重男輕女,而是能力這種事,只是機緣巧合,無關其他。
島很大,車子還在外島行駛,兩人聊了幾句,自然熟起來。在一個多小時的車程裡,安莫莫充分展現她甜美可人的外表,將想知道的問題一一問了個清楚。
因為一年只收十名學生,所以每一位學生對學府來說都意義重大,所以不分國家,一律在不同的指定地點由遊艇以及校內工作人員統一接待。接她的男子叫洛凡,中國人,三十歲,家裡世代都是為歐利斯工作的,子承父業,無可厚非。
而歐利斯之所以神秘,不僅是因為上述種種,最主要也是最關鍵的,是它的科系內容。分別是——科技系、財政系、占術系以及她所入的靈異系。
靈異系是所有科系裡人丁最單薄的,前幾屆總共加在一起也只有三個人,分別入學一年和兩年,課程採取混合制,畢業的年數也沒有限定,全看個人資質。而今年,靈異系只收了她一名而已。
太陽能自動車由人工道路從外島駛入內島,再漸漸進入山麓範圍並逐漸攀升,周邊的植物也變得茂密繁多,很多她都從來沒見過也叫不出名字。
到達山頂後,面前的道路豁然開朗,深褐色的圍牆,硬生生地在山頂密林裡隔開了一片建築體。此刻還沒有正式開學,加上她已經和洛凡混熟了,撒嬌說很累不想走路,對方便好心將車子直接開入學校,一直開到學府中央建築樓前。
從兩扇標著歐利斯字樣的巨型黑柱雕花鐵門進入後,安莫莫明顯發現兩隻眼睛是根本不夠用的。率先入眼的是高大的雕塑噴水池,如絨毯般細密的嫩綠草地,偶爾可見的三兩學生以及一棟棟坐落在遠處樹林中錯落有致帶著不同風格的建築,中式、歐式、日式、美式,色彩風格斑斕多姿。洛凡告訴她,那些都是學生的宿舍。因為整個歐利斯總共只有八十多名學生,所以相對來說宿舍條件要比外面的大學好上很多。
學府中央建築是校內唯一一棟高層建築,共分五層,學府內除這棟樓外,其他所有建築則都保持在一到兩層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