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咬牙,她答應了,「行!」
「那要是妳輸了呢?」他可沒忘她什麼東西也沒拿出來下注。
「我輸了我就在這裡打雜一輩子。」
孫紹鑫冷笑,「我這裡可不缺打雜的。」要打雜的,他還有一個閒著打蚊子的店小二呢!
「那……你要什麼?」阮齡娥想了想,除了這一身的力氣,她還真沒什麼能拿出來賭的。
「如果妳輸了,妳就乖乖寫下賣身契吧!」哼!這嘴硬的小豆芽菜,到時看他不把她整得團團轉!
阮齡娥無言了,給他打雜一輩子和賣身給他好像沒什麼不一樣吧?難道他還想客串一下人牙子,轉手把她給賣了不成
「行!」鄙視著,她還是爽快答應了下來。「只不過君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到時你可別反悔!」
孫紹鑫啐了聲,一臉傲氣的仰頭,「誰會反悔了?本少爺就不會寫反悔這兩個字!」
阮齡娥不屑的看著他,平淡的哼了哼,「最好如此,要不然你就連做人都不配了!」
「妳……」孫紹鑫咬了咬牙,眼睛幾乎都快要冒出火來,「我堂堂一個男子漢不和妳這心胸狹小的女子計較!」
要她是個男的,他哪裡還會讓那張嘴一開口就放箭刺人,但她偏偏是個女的,所以他只能忍了!
在一邊的風俊祈發現自己一句話都插不進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宛如兩隻鬥雞的一男一女又唇槍舌戰了一番,定下那個荒謬的賭約,然後各自就橋歸橋路歸路的回房休息去,留下他一個人空站在那裡吹冷風。
他苦笑著搖搖頭,慢慢往外頭走去,邊走邊無奈的想著,這也算是另一種的「見色忘友」吧。
第二天一大早,阮齡年一起床,就看見自家姊姊在灶房裡燒火煮飯,他揉了揉眼睛,還以為自己看錯了,但那霧騰騰的煙氣還有空氣,中淡淡的香味,都證明了他現在不是在作夢。
「姊,你怎麼起來做飯了?不是說要先問過姊夫之後再……」
他話還沒說完,本來正在切香菜末的阮齡娥,手一個滑動,菜刀重重的切進豐板,發出沉重的聲響,也打斷了阮齡年的話。
阮齡娥回頭看著弟弟,雖然很想展現一點溫柔的氣息,以免嚇到他,但還是忍不住因為聽到那討人厭的人而咬牙切齒的衝動。
「別提那人,以後這灶房我們想用就用,明白了嗎?還有婚約也已經取消了,別叫那人姊夫!」
阮齡年年紀小,但還挺會看人臉色的,一聽這語氣還有看見阮齡娥臉上恨不得把那人的肉割下來切成肉絲的凶狠神情,大約也知道這兩人之間出了問題,只是不過就一晚的時間,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變化?
他看著她的臉色,小心地問著,「這是怎麼了?怎麼一個晚上就……」
雖然阮齡年才十歲,但阮齡娥也沒真的就把從小心智十分成熟的弟弟當個孩子,輕歎了口氣後,就把昨兒個晚上兩人的爭吵過程,還有那賭約迅速的說了一遍,最後又簡單的提了一下自己昨兒個想了幾乎一晚上的一些想法。
「昨天我衝動了,一時氣憤下才答應了那些條件,不過反正我們原本就要做點生意,若真能幫孫伯父重振這孫家飯館的名聲,想來爹也會覺得我們做得好。」
說完,她回頭把剩下的菜全都切完,又看了看鍋裡的粥熬得差不多了,連忙收拾碗筷,把一大早就起來準備的東西都一一端到外頭的桌上。
話說因為沒有客人來,所以他們這些天也不委屈自己窩在廚房裡邊吃飯,都是隨著店小二一起在外頭的桌上吃的。
看弄得差不多了,她又繞進廚房裡將灶頭滅了火,將放著粥的陶鍋小心翼翼的端到外頭去,看著阮齡年和店小二兩個人幾乎口水滴了滿地的坐著等開飯,鬱悶了一整晚的心情放鬆了不少,她便掛著淺淺微笑招呼著兩人。
「吃飯了!雖然裡頭沒什麼東西,幸好一些調料什麼的都還能用,我就隨便弄了一點,小二哥,我是按著以前學過的口味做的,不知道你吃不吃得習慣?」
店小二早已夾了一大筷子的香油拌蘿蔔纓子和辣椒肉絲入口,手邊正盛著撒著香菜的雜糧菜粥,一聽這話,邊咀嚼邊口齒有些不清的回答著,「習慣習慣,這味道香的咧!也只有以前大廚煮的東西可以比得上。」
阮齡娥羞澀地笑了笑,還想謙虛兩句,卻被突從後頭伸出的一雙筷子給打斷。
她順著筷子來源回頭張望,就看到穿著昨兒個的衣裳,應該只簡單梳洗過的孫紹鑫一臉慵懶樣的站在她身後,他自動自發的拿了一雙筷子,慢悠悠的一邊夾著菜,一邊咀嚼著,稍後還點了點頭,做出評論,「還行,這味道也算有幾分火候了。」
阮齡娥忍著想把他的筷子給拍落的衝動,憋得一臉通紅地瞪著他,「孫少爺,我可沒請你來吃飯!」
孫紹鑫像是忘了昨天兩個人劍拔弩張的狀況一般,不以為意的瞅著她,然後自顧自走到一邊去盛了碗粥,稀哩呼嚕的喝了起來,完全不顧阮齡娥越來越差的臉色。
見狀,店小二停下了夾菜的手,一臉尷尬的看著自家少爺完全把自己當主人,把別人當下人一樣,享受別人忙了一早的成果。
雖說自家少爺本來就是這裡的主人,這柴火、調料什麼的也都是之前飯館裡頭剩下的,只不過,這頓飯畢竟是人家一早起來辛辛苦苦做的,這不打一聲招呼就自動地吃了起來就算了,吃了還說這種話,實在是讓人無言了。
孫紹鑫一邊喝著粥,一邊用眼角餘光看著臉色極差的阮齡娥,心中忍不住得意起來。哼!讓你昨兒個那樣氣我,今日我多多少少也要拿回一點利息!
不過他也沒打算真的就把人氣壞了,隨便吃喝了點,他擦了擦嘴,站起身斜眼望向店小二,「這往後半年裡,這姑娘就是你新的主子了,不管她要折騰什麼就讓她去,別來找我,除非有人說要自動認輸……」
「放心!就是餓死都不會找你!」阮齡娥在那意有所指的眼神下馬上出聲。
被人給反嗆一句的孫紹鑫懶得回嘴,想著反正到時候就知道結果,於是不再理會她,逕自又交代了最後一句,「還有,這個月我就不回這裡住了。」
店小二見怪不怪的點了點頭,反正少爺老是這樣,有時候出去十天半個月的也算是正常的,便沒多問。
但阮齡娥就忍不住多想了些。
這男人該不會是因為那個賭約,決定乾脆搬出去吧?
這賭約都還沒結束,他就不住這裡,不知道的人可能會以為她鳩佔鵲巢把主人給趕了出去,這可不好。她在心中忖度了一番,忍不住開口,「等等!你不回來這裡住是要去哪裡?我們的賭約上可沒要你搬出去!」
這話一出,阮齡娥怎麼聽怎麼瞥扭,忍不住又多添了句話來補充,「我這可不是擔心你,我是怕被人家說是我們姊弟倆把你趕出去的……」
孫紹鑫聽著她越描越黑的解釋,忍不住勾起一抹壞笑,痞痞的搖起了折扇,斜眼睨了她,「放心!就是離開這裡我也不怕沒地方睡的,那百花閣不知有多少我的紅粉知己,一個人輪上兩晚也夠了。」
不過,事實是昨兒個他接到一件處理貪官污吏的任務,得花上好些天出門去執行,但是能夠用這樣的借口氣氣那根豆芽菜,他也是很願意的。
一聽這話,阮齡娥頓覺得剛剛還擔心他無處可去的自己真是傻得沒藥醫了,隨手抄起一雙筷子,直接就往他身上扔去。
「滾——」
孫紹鑫靈巧一閃,那雙筷子自然沾不到他的衣角半分,接著他故作姿態,慢慢的晃出了門,看著外頭晴空萬里,心中頓覺一片舒心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