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隱約聽到優美的歌聲傳來,不禁暗自驚奇。
鄭家一向生活嚴肅,從來不曾請人來唱詞表演,這歌聲是從哪兒來的?
「是誰在唱詞?」他疑惑地問一旁的小春。
「回大少爺,是大少奶奶。」
「大少奶奶?」玄羽十分震驚。
一個大家閨秀竟然在唱詞?這成何體統?這裡可不是青樓啊!
臨仙悅耳的聲音,教玄羽越聽越不是滋味。
「豈有此理!」他詛咒一聲。
「是啊,大少爺,大少奶奶也太不知道廉恥了!您知道嗎?下人們私下都在說大少奶奶的詞唱得比青樓裡的姑娘還好呢!」小春在一旁煽風點火。
「胡說八道!」玄羽拍了下桌子,喝道:「怎麼可以拿大少奶奶和青樓的姑娘相提並論!」
「奴婢不敢!」小春趕緊跪下。
「真不知道她爹是怎麼教的?大家閨秀就要有大家閨秀的樣子!」玄羽咬牙切齒道。
「嗯!大少爺,不瞞您說,昨夜您回房休息之後,我聽到大少奶奶的叫聲,真不敢相信一個有教養的閨女怎麼會這樣不知羞恥的大聲叫喊呢。」
小春的話讓玄羽的臉紅透了,他狠狠瞪她一眼,她才趕緊閉了口。
臨仙昨夜的確是叫得驚天動地,雖說初夜的疼痛是難免的,但是她也該忍一忍啊,怎麼能夠放聲大喊?那樣的放浪行為分明就像妓女叫床一樣。
一個大家閨秀竟然這樣不知檢點,真是把他的臉丟光了!
玄羽再也無法靜下心來做事,他站了起來。
「大少爺?」小春訝異的喊道。
玄羽一言不發,轉身回房。
他來到房門口,聽清楚臨仙的唱詞。「不言不語,一段傷春,都在眉間……」
哼!好一闋艷詞!
一個大家閨秀唱這種詞真是太不像話了!他忍無可忍,用力推開門大步走了進去。
「你在唱什麼?」玄羽臉色鐵青,不悅的問道。
臨仙嚇住了,「相公……我……」
「誰教你唱這些的?」玄羽質問她。
「是師師姑娘教我的,老師說師師姑娘唱的詞,全京城沒人比得上呢!」
「師師姑娘?」玄羽仔細想了一下,「全京城詞唱得最好的……莫非是鎮安坊的李師師?」
他曾經和朋友去過鎮安坊一次,裡頭有無數嬌俏可人的歌妓,其中最紅的就是李師師。
難道臨仙說的師師姑娘就是她?
「鎮安坊?」臨仙根本不知道鎮安坊是什麼地方,「我不知道,但是師師姑娘長得好漂亮,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美的女子。」
「哼!當然漂亮了,她可是京城第一名妓,怎麼會不漂亮?」玄羽這下可確定了。
原來她這唱詞的本事還是經由京城最紅的妓女指導,簡直是豈有此理!
一個堂堂相府千金竟然會去和京城第一名妓拜師學唱詞?
臨仙不敢置信的看著他。
京城第一名妓?怎麼可能?氣質高雅的師師姑娘,怎麼會是一個妓女?
「你怎麼會認識李師師的?」玄羽追問道。
一個正正經經的閨女,怎麼可能會和一個妓女來往呢?
看來她雖然長得很美,卻是個不折不扣的輕佻女子!
「她是老師的朋友。」臨仙不敢隱瞞。
「你老師又是誰?」
「老師是太學裡的周學正——周先生。」
「是他?」玄羽挑眉道。
原來是他!那就難怪了!
這個周學正專門寫一些情詩艷詞,描寫浪蕩的花街柳巷生活。這種詞風格委靡他根本不屑一顧!
若說這樣的文人會流連瓦捨窯子,他絕對相信,可是像曾樵那樣的國家重臣會去請這種人擔任女兒的老師,那可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周學正這個人也值得你稱他為老師?」他十分不屑的道。
「你怎麼可以這樣說!」臨仙忍不住反駁,「老師很有學問,他做的詞很好,很多人有很好的評價。」
「他的詞好?」玄羽冷哼一聲,「我方才聽你唱傷春什麼的,這樣的詞有什麼好?簡直是誨淫!」
誨淫?相公怎能這樣批評老師的詞?
這傷春難道不是含有很深刻的意思嗎?若不是老師的詞如此傳神,她又怎麼會感受到那種少女傷春的情懷?
這些詞作正是反映人們心情的最佳寫照啊!怎麼能說成是誨淫呢?
「不是的,老師的詞——」她還想替周學正辯解。
「好了!我可不想聽那些風花雪月。」他打斷她,「我問你,你的老師為什麼要李師師教你唱詞?」
「因為老師創了新詞調旁人唱不來,所以老師才請師師姑娘來唱,師師姑娘真的唱得很好。」
玄羽冷笑一聲,「哼!這些艷詞不唱也罷,以後不許你再見那個李師師!聽到沒有?」
要是讓人家知道他的新婚妻子竟然和青樓裡的姑娘來往那還得了?他們鄭家一向清白的家世豈不毀於一旦了嗎?
「可是師師姑娘人真的很好耶!」她其實很喜歡李師師。
「好什麼?」他很不以為然,「她就那點送往迎來、倚門賣笑的本事好罷了。」
玄羽露骨的話,讓臨仙無言以對。
突然玄羽上前一步,認真地盯著她的臉。「你今天的妝該不也是李師師教的吧?」
他真搞不懂,她怎麼會這樣妖艷呢?
就像昨天穿的那襲紫色衣裙,還披了一條長巾,那種飄逸的模樣,怎麼看都像是一個歌妓!
還有今天畫得這樣濃的彎月眉和塗得這樣鮮紅的唇丹,真是太艷了!
臨仙不明白為什麼相公不喜歡她的裝扮。
她正要開口解釋,玄羽卻搖搖頭阻止她說下去,隨即對香兒擺擺手。
「你下去吧。」
香兒行禮退下。
「告訴我,李師師還教了你什麼?」他一把抱緊她,直勾勾地望著她彎月眉下的慧黠大眼。
不知道那個李師師有沒有教她如何討男人的歡心?
被玄羽抱得那樣緊,臨仙根本說不出話來。
他的手開始在她身上愛撫。
她有些不知所措,扭動著身子,想掙脫他的懷抱。
察覺她的抗拒,他一把將她抱起。
「你做什麼?放我下來!」從沒被男人這樣抱過的臨仙驚慌的大叫。
不顧她的反抗,他走向床榻將她放在床上。
臨仙驚懼地抬起頭,一接觸到玄羽迷離的眼神,她突然明白了。
相公他要……像昨夜一樣?
她還在慌亂的猜想時,他已經動手解開她的衣衫了。
臨仙不敢抗拒,只有羞紅著臉,默默的任他為所欲為。
當兩人身上的衣物褪盡,他的手來到她的下腹時,她突然變得十分緊張。
昨夜疼痛不堪的景象又浮上她的腦海中。
「不要……不要這樣……」臨仙開始掙扎。
玄羽停下動作,「又不要?你忘了我說過的話嗎?為人妻子就該順從丈夫,難道你不懂嗎?」
哼!今早也說不要,現在還是說不要,要都依了她這還得了?
「相公……求求你……不要……」因為害怕那種痛徹心肺的感覺,她奮力掙扎著。
他雖然依言放開她,卻忍不住嘲諷道:「這樣吊男人胃口的伎倆,莫非也是李師師教你的?」
這不讓人一下子吃不得到的手段,的確能引起男人的慾望。
那些秦樓楚館的女人最擅長將留戀溫柔鄉的男人迷得神魂顛倒的。
他可不吃她這一套!
臨仙坐起身,低聲的道:「不是。」
「那就乖乖的。」玄羽一手將她推倒在床上,另一手直接探進她神秘的三角地帶。
儘管她全身顫抖,卻不敢再抗拒玄羽的撫觸,只有任由他的大手帶來不可思議的感受。
他可以感覺到她的身子已經因他的愛撫而酥軟,他滿意地輕輕撐開她白嫩的雙腿,將自己慾望的泉源湊進那個令人欣喜的入口。
無論如何她的處女之身,昨夜確實讓他嘗到了莫大的興奮與滿足,他已經迫不及待要再來一次了。
當他長驅直入時,臨仙還是忍不住尖叫出聲,「啊!」
她又要叫得驚天動地了?這回可不行!
「不許叫!」玄羽狠狠的喝住。
「啊……」她的眉頭皺了起來,淚水浮現眼眶。
「我說不許叫聽到沒有?」玄羽咬牙切齒道,「不要像個妓女一樣叫床。」
臨仙被他的恐嚇嚇到了。
像個妓女一樣叫床?
相公怎麼能這樣說她?太過分了!
要不是他弄得她好疼,她又怎麼會叫?
一想到昨夜那樣呼天搶地的哭喊連香兒都聽到了,她緊咬下唇,閉起眼睛,任由淚水自耳鬢流下,不敢再發出一絲叫喊聲,默默承受玄羽在她體內的發洩。
等到他的衝刺終於告一段落之後,她這才鬆了一口氣,可是他卻遲遲沒有抽身離開。
臨仙緩緩睜開婆娑的淚眼,卻發現他正緊盯著她。
「不要哭了,好不好?」他突然溫柔地安慰她。
他竟然也有溫柔的一面?她的心裡感到一絲絲的溫暖。
「我又弄疼你了,是不是?」他的聲調放低,不想驚嚇到她。
臨仙坦率地點點頭。
昨夜他簡直就像要把她嬌嫩的身子撕裂了才甘心一般,那樣毫不留情地深深戳刺著,而今夜雖然她沒有像昨夜那麼疼,可是還是有一些些不舒服。
「我明白。」玄羽點點頭。「別怕,以後不會了,你看,今晚是不是就感覺比昨夜好多了?」他詢問道。
臨仙仍是坦率地點著頭。
「昨夜……」玄羽欲言又止,「我叫你不要動你偏不聽,才會自食惡果。」
咋夜被臨仙淚水打動的他,本來打算要溫柔地對待她的,誰知道她慌張地扭動臀部,逗得他實在克制不住自己的衝動,只好盡情地發洩。
瞧她那一副將自己視為洪水猛獸的模樣,真教人啼笑皆非。
一想到這裡,他忍不住苦笑起來。
臨仙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
自食惡果?
難道說昨夜相公是有意要懲罰她的不聽話——叫她不要動,她偏動得更厲害——所以才那樣粗暴地對待她?
但是,不管臨仙懂不懂,他也不打算再多做解釋了,因為此時,他留置在她體內的慾望又蠢蠢欲動了。
對他來說,能夠這樣坦承自己無法克制的慾望已經是難能可貴了,他不能再讓步了,要不是今夜又被她的淚水淹沒的話,他說什麼也不會向她吐露心中秘密的。
臨仙察覺他的變化立時有如驚弓之鳥,全身發抖,玄羽感覺出她體內刻意地縮緊,讓他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氣。
「別緊張。」玄羽勉強露出笑容。
玄羽輕柔的動作不再帶來疼痛的感覺,取而代之的竟是一種奇妙的、渾身舒暢的快感。
這令她驚訝不已。
玄羽發現她臉上的表情緩和下來,不再嚴陣以待,不再驚慌失措,然而她先前留在臉上的淚痕卻還在。
看著她由那副楚楚可憐的模樣逐漸展露出幸福的神情來,這種美麗的轉換真是讓人心醉!
玄羽將她的身子抱起來,讓她的玉腿圈住自己的腰,接著吻上了她的唇。
雖然臨仙昨夜已經被玄羽吻過,可是當玄羽的舌頭開始舔著她的唇時,她還是不免感到驚訝。
相公為什麼要舔她?他在吃什麼東西?他不是不喜歡她嘴上的胭脂嗎?
感覺他的唇舌對她不停的需索,她有些不知所措,但是當她不自覺地張開小嘴時,他乘隙將舌頭鑽進她的口中。
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讓她吃驚不已。
她僵硬地微張著嘴,移動舌頭想避開他的入侵,但他的舌硬是糾纏著她不放。
她試著想看他的眼神,尋求問題的答案,可是他卻閉著眼睛。
倏地,他睜開了眼,和她四目相對。
他唇角帶著笑意問她,「為什麼這樣看著我?」她這副大驚小怪的模樣,實在惹人疼愛得很。
看來她根本沒被人吻過呢。
昨夜是為了制止她尖叫才吻得那樣粗率,而今晚終於讓她嘗到何謂甜蜜的初吻了。
臨仙羞怯得垂下眼瞼不敢看他。
「我只是吻你罷了,不可以嗎?娘子?」他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濃。
他第一次稱她為娘子!他終於肯承認她是他的娘子了?
臨仙突然感到一陣溫暖襲上心裡,她將頭輕輕靠上相公的胸膛。
玄羽將她抱得更緊,下身開始律動。
她體內漸漸傳來一種無上的歡愉感受,她忘我地閉上了眼睛。
見狀,他也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啊!他的娘子是那麼的美麗、純潔……真讓他心動不已。
曾樵一面安排玄羽和米芾見面,一面準備進宮面聖的事宜。
在一切安排妥當之後,玄羽在米芾及曾樵的陪同下代替鄭永進官覲見聖上。
當玄羽將曾樵進獻的書畫呈給聖上時,聖上顯得非常高興。
「沒想到鄭將軍也是雅好書畫的人!」
「不敢欺瞞聖上,這些書畫乃是岳父曾大人家中的收藏。」玄羽下拜請罪。
「什麼?」聖上有些震驚,「蔡太師說是鄭將軍要進獻書畫的,怎麼回事?」
「啟稟聖上。」曾樵也向前行禮。「蔡太師向聖上謊稱此事,乃是為了要歸罪鄭將軍。」
「有這種事?」聖上瞪大了眼睛,「蔡京竟敢欺騙朕?」
「啟稟聖上。」玄羽抬起頭來,「蔡太師因為家父不肯和童太師合作向聖上謊報西夏軍情,所以就伺機報復。」
「謊報軍情?這又是怎麼一回事?」聖上一頭霧水。
「請聖上降罪!」玄羽再度行禮。「今年由於兵乏馬困,和西夏的戰事不幸挫敗,童太師卻向聖上邀功請賞。因為家父不願配合,所以童太師就聯合蔡太師陷害家父。」
「啊!」聖上難以置信,「童貫竟敢如此?」
「聖上。」曾樵行禮道:「童太師一手支配軍隊,吃了敗仗還敢居功;而蔡太師仗著聖上寵幸,信口開河,陷害忠良,兩個人都是罪在欺君啊!」
「哼!這兩個人竟然如此大膽!」聖上站了起來,「朕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若真有此事,絕不輕饒!」
「請聖上明鑒!臣等絕不敢污蔑太師!」三人同時下拜。
「好了,都起來吧。」聖上坐了下來,「曾愛卿,你這些書畫的確是珍品,你真有意奉獻給書院、畫院?」
「啟稟聖上!」曾樵上前行禮。「聖上的瘦金體書法乃當代一絕,若能得聖上品題,豈不是更添這些書畫的光彩?」
聖上笑了起來,「若能得到這些寶物,書院、畫院也增色不少啊!」
「臣以為聖上的題字再配上這些繪畫與書法,正是書畫雙絕!」米芾也在一旁行禮。
聖上開心的把玩那些書畫,一抬起頭,看到了一旁的玄羽。
嗯!果然虎父無犬子,鄭永這個兒子當真器宇不凡啊!
難怪多少王公貴族要和曾樵結親,他都一一婉拒了,原來是賞識這個挺拔的年輕人,看來曾樵倒真是選到東床快婿了。
「曾愛卿,鄭將軍的公子就是你的乘龍佳婿了?」
「稟聖上,正是小婿。」曾樵行禮道。
「你可曾參加科考?可有功名?」聖上轉頭詢問玄羽。
「啟稟聖上,」玄羽上前行禮。「臣去年武舉中第,一直輔佐家父經略西夏的事務。」
「喔!」聖上有些訝異,「既是武舉高中,為何未曾任官?」
「啟稟聖上,臣至今無緣得睹聖顏,亦未曾蒙君眷顧……」玄羽說起來心中沉痛不已。
本想去年武舉高中,必可求得一官半職,光耀門楣,誰知蔡京一味貶斥舊黨人士,他根本連聖上的面都見不著,何來官職爵位?
今天是他第一次見到聖上,但聖上倒不像他想像中那般昏庸無能。
聖上容顏秀美,神態優雅,有舉止瀟灑,簡直就像是個文人雅士一般。
聖上經過一番打量後也對玄羽十分欣賞。
「待朕給你找一個適當的職位……就命你為樞密副使兼招討使吧。」聖上思索後道,「鄭將軍已年邁,西夏的事務往後恐怕要你多出力了。」
「謝聖上隆恩!」玄羽連忙下拜。
爹戎馬半生,終日憂國憂民,他常為了爹連年征戰而心疼不已,既然聖上有意讓他取代爹的職務,他當然是義不容辭了。
這樣一來,爹就可以好好享幾年清福了。
再說這樞密副使可是樞密院的副長官啊!而樞密院正是掌管全國軍事的重要機構,也就是說他被聖上賞識,要擔負起國家安危的重責大任了!
這下真可以光耀門楣了!
聖上笑了,「年輕人有朝氣,不要讓朕失望啊!」
「臣必定效忠聖上,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玄羽再次拜謝聖恩。
一旁的曾樵也笑得合不攏嘴,「叩謝聖上隆恩!」
他果然沒有看走眼,賢婿真是一個可造之才啊,這也不枉費他把寶貝女兒許配給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