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要去?」藍夢華伸手拉住了正要離開的藍士英。
「姑姑,我答應過介夫一定要當上他的新娘,所以這場比試我一定得去,我不能讓他為我白白挨打。」
她臉上的神情是天塌下來也義無反顧的堅決,這十天來,她想著他的傷勢想到幾乎要白了發,每天食不下嚥,孤魂般的身影轉啊轉地,總會不由自主地飄到冰川家的大門前,希望可以找機會看一看他、摸一摸他。
當然,她每一次都是失望而回,連冰川家的大門她都進不去,遑論見得到躺在床上養傷的冰川介夫。
老夫人很狠,那一頓打,打得他遍體鱗傷,全家都跪下來替他求情也得不到她的心慈赦免。
介夫很傻,死守著日本傳統的愚孝,明知自己沒錯,也心甘情願的跪在地上,承受那一棍又一棍的責罰,直到母親方小婉再也忍無可忍,一頭撞上屋內的一根石柱,額頭上汩汩流出血來昏迷不醒,這場酷刑才在冰川湯雄氣急敗壞的喝怒之下,得以劃上休止符。
這一切,都是姑姑打從武田夫婦的口中探聽來的。
她那天聽了一直哭,哭到眼睛都快要看不見,哭到整個人無力的癱在床上足足睡了三天,不吃不喝,瘦了好大一圈,急得姑姑再也捨不得說她一句,怪她一分,只是拚命的送上一碗又一碗的補湯,希望可以把她養得胖些。
就算,這場比試到最後她還是會輸,她也得走這一道。
就算,她終究還是無法當上冰川介夫的新娘,她也得走這一趟。
因為,她不能對不起他的真心與用心,她也不能對不起自己的愛情。
「你去了,只有受罪受辱的分。」
藍士英輕輕一笑,「就算是這樣,我也得受。」
雖然,她寧可冰川介夫是為愛不顧一切帶她私奔的那種男人;雖然,她希望冰川介夫把她擺在生命中的第一位,寧可叛離眾人只為了愛她一個……但,他畢竟不是這種男人。
他要一個顧全大局的愛,他希望他的婚姻、他的愛情可以得到親人的成全與祝福,所以才會用這樣的方式來表達、來爭取,她既然愛的是這樣的他,就得一併愛上他所有的忠孝節義,不是嗎?
這一場老夫人親口允諾的比試,將決定著她與他的未來,這是他用他的身體爭取而來的機會,她如何能辜負?
此刻,就算前頭擺著的是刀山火海,她也得去受它一受。
「如果……你受了之後才發現,這其實只是老天爺的一場騙局呢?一切的苦都是白受的,你最終還是得不到你想要的,這樣,你還是要去嗎?」
「姑姑……」
「當年,我愛上了冰川家的二少爺,也就是現在老爺的弟弟冰川欲二,我們愛得轟轟烈烈、欲罷不能,愛到天地變色,兩個人的眼裡只有彼此,明知冰川家容不下我這個當時在家裡半工半讀幫傭的小傭人,他還是執意要娶我為妻。
「欲二和介夫不同,他對我的愛是激狂、不顧一切的,就算要背離所有,他也要帶我走,他說……天涯海角都無所謂,只要跟我在一起……」藍夢華的淚撲簌簌地落下,想起往事,她還是難過得不可自抑。
十多年了,這份情依然消逝不去,午夜夢迴,常悶得她胸口發痛。
藍士英聞言鼻酸,上前緊緊的抱住她。這是姑姑第一次在她面前說起她從來都不曾聽聞過的往事。
「他向我求婚的時候,我真的好高興,雖然冰川家沒有一個人容得下我們的愛情,但我只要他的愛就夠了,真的!失去一切都無所謂,我只要他一人。他怕我受委屈,一丁點的苦都不讓我受,我們打算偷偷的去結婚,他寧可捨去冰川家的一切,只要我。」
「我好羨慕你呵,姑姑。」相較於冰川欲二對姑姑的不顧一切,冰川介夫對她的愛;就顯得太過理智了,不是嗎?
有時候連她自己都會懷疑,這般以家族為重的冰川介夫,為什麼會失去理智,挑上一個根本不適合他的女人來當他的妻子?
藍夢華搖搖頭,「如果讓我重新選擇一次,我寧可他對我的愛不是這樣的激狂,就算結不成婚又如何呢?我還是愛他,他還是愛我,形式上的婚禮怎麼會比實質的愛情更重要?更何況……
「他的內心深處是多麼的在乎親人對他的祝福呵,只是他從來沒對我說過,他總是怕我難受。要不是後采我在他的日記裡看見了他的心事,我永遠都不會知道,他因為愛我而夾在我和家族之間,內心有多麼的痛苦。」
「後來怎麼了?姑姑?」她從來都不知道冰川老爺還有個弟弟,難不成……
吸了吸鼻子,藍夢華哀傷的眸子載著滿滿的淚,「他在趕來婚禮的途中被老夫人派出的幾輛車子攔截了,穿著黑衣的保鏢大約有十來人,團團的把他的車給圍住,他心急如焚,為了趕來參加我們的婚禮,為了他對我的承諾,他不顧一切的開車沖自他們,打算突破重圍來找我。」
「結果呢?」她輕輕地問著。
「兩相追逐中,他扔車子衝撞上護欄,掉進了二十尺深的大海裡。」
「姑姑!」藍士英深覺悲哀的緊緊抱住藍夢華,可以感覺到姑姑的心碎與這些年無止境的折磨,「他……死了?」
「不,他還活著,每天早上,我可以感受到他給我的早安吻;晚上,我可以感覺到他強而有力的手臂擁著我入睡,冰川家的一草一木都是他細心栽培的,冰川家的每一個角落裡都有他的笑聲與溫柔……」
藍士英恍然了,心,跟著幽幽地痛了起來。
「這就是你跪在地上三天三夜,求老夫人讓你留在冰川家的原因?」
藍夢華笑著哭了,歲月的痕跡也掩藏不了她眼底深處,那抹屬於少女才有的愛情夢幻。
「我不能離開他,永遠不能,他的身影已經刻在我的生命裡,永遠消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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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來。」離比試的時間已過了半個鐘頭,一眼望下山,也沒有見到那個女孩的身影,長原芳子笑了,為自己輕而易舉的勝了這一回。
「要是我也不會來,這根本就是一場毫無意義的比賽。」冰川澤明懶洋洋的身子斜靠在大屋外的石柱上,臉上的笑意含著濃濃的嘲弄。
長原芳子厲眼掃來,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懂什麼?這可是你大哥死命求給她的一個機會,她不來,就表示自動放棄了冰川少夫人之位,說到底,她對你大哥的愛情根本禁不起一點折磨,一點委屈,這樣的女人本來就不是咱們冰川家要得起的媳婦。」
「奶奶,人家可也不見得喜歡當咱們冰川家的媳婦,她愛的是大哥,不是冰川家少夫人這個頭銜。」
「是嗎?要是她真愛你大哥,她的人怎麼會到現在都沒有出現?我看她是知難而退了,年輕人就是這樣,口裡說什麼生死相許,患難與共,一有事,飛得比誰都還快,死命扯都扯不回來。」
冰川介夫的薄唇淡抿,對兩個人的談話絲毫不感興趣,也激不起他心頭上任何一點漣漪。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就算他不太願意接受這個結果,還是不得不承認自己輸了這一局。
「大哥,你猜士英會不會來?」他這個外人都講半天話了,怎麼主角一句話也不吭?這太說不過去了吧?非要拖他下水不可。
「這場比試取消吧。」一起身,冰川介夫頭也不回的轉身就走。
她不會來了,他知道,只是不知道原因。
也許,真如他所猜測的,她並不夠愛他吧!真是如此,他又怎能強求對方得跟著自己受委屈?
「介夫——」
一聲呼喚讓冰川介夫下意識地停下腳步,回過頭,沒見到想見的人兒,反而看見穿著圍裙的荻原美奈,一路氣喘吁吁的追了上來。
今天的比試是洗碗,看誰能把油膩膩的碗盤洗得又快又乾淨又完整無缺,時間是三十分鐘。
她每天辛苦的練習,把一雙雪白柔嫩的小手洗得脫了皮,長了繭,為的就是在這一天可以勝過藍士英,不讓自己冰川少夫人的寶座給搶走,沒想到的是——有人竟然不戰而退。
「介夫……」她幽幽地看著他,欲言又止。
她想問他,然後呢?她想問他,在那個女孩自動放棄的此刻,她在他的心中是否可以多擁有一丁點的地位?她是如此的為他努力啊,拚命的想要爭取當他的妻子,他懂嗎?
「我會娶你。」丟下一句話,冰川介夫的目光沒有在她身上多一點停留。
也許,這就是他的宿命吧,一直都定在那兒的路,是他異想天開的想要逃開。
這是他生命中第一次出軌,心,注定得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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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川澤明在藍士英登機前一秒攔下了她,玩世不恭的神情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不諒解與一絲責難。
她,就打算這樣一聲不吭的離開?該死的,這些女人為什麼都如此的沒心沒肺、無情無義!要不是他及時在阿姨那兒問著了她的去處,再晚一點,她的人就已經不在日本,而在飛往台灣的飛機上了。
「你真是該死的令我失望!」他以為,她會是大哥生命中的第一道甘泉,沒想到卻是傷大哥最深的罪魁禍首。
藍士英幽幽的眼眸中失去了往日的光彩,整個人顯得沉靜非常,「這樣不好嗎?一切都回到原點,我不存在,什麼事也不會發生。」
「可是你已經存在過了,怎麼可以不負責任的轉身就走?你以為世界是這麼簡單的在運轉嗎?你想要的時候就要,不想要的時候就放開你的手?你難道沒想過大哥會受傷、會難過?」
「他不會的,沒有我,他的難過只是一時的,失去了親人的祝福,失去冰川家的一切,他卻會後悔一世。」在姑姑跟她說了那些話後,她有了這樣的體悟與決定,所以才狠下心來放開自己的手。
愛一個人,就應該努力的為對方設想一切,而不是強求的去佔有。
她對他的愛,也許會隨著時間慢慢消失,他也會,多年以後再相見,自是雲淡風輕了,不是嗎?
「你錯了,如果當天你來了,大哥會擁有你和冰川家的一切,老奶奶會屈服的,大哥在冰川家的地位根本不容任何人動搖,老奶奶心知肚明這一點,所以才會對他的決定那麼生氣。
「因為她知道如果大哥堅持,沒有人可以動得了他,大哥也知道這一點,所以寧可受些皮肉之苦,以求得最後的皆大歡喜,可是你卻連嘗試的勇氣都沒有,自動的放棄大哥對你的愛情。」
「所以,他還是決定要娶荻原小姐了,不是嗎?」
「那是因為大哥不願意強求一個不愛他的女人來愛他,心死的退而求其次,成全老奶奶的一份孝心,大哥一向孝順,為了你,這是他第一次忤逆了老奶奶的心意,而且不容人置喙,你卻毀了他的希望,踐踏他的真心。」
聞言,藍土英的心一痛,慚愧的說不出話來。
她以為冰川介夫對她的愛不夠深濃,她以為冰川介夫不會為了她而放棄所有,她以為冰川介夫會在她與冰川家之間左右為難,所以她才選擇放棄。
她錯了嗎?她真的傷他的心那麼重?
「我本來不想來的,但是我實在看不下去你們這兩個笨呆再繼續自欺欺人下去,如果你真的不夠愛大哥,那就走吧,我不會攔你的,反正……他現在已經斷了一條腿,你走了反而落得輕鬆,沒人會怪你的。」說著,冰川澤明大方的讓開來。
此時,機場正在廣播她的名字,要她趕快登機,飛機就要起飛,然而,她的腳卻一動也不動的,彷彿被人用釘子釘在地上。「你剛剛說什麼?他斷了二條腿?」
「是啊,他為了一個不值得他愛的女人,得罪了一個高官,昨天晚上被人從後頭放了一記冷槍以示報復。」
腦袋「轟」的一聲,藍士英整個人搖搖欲墜。
「你說的那個高官是……」
「近日被送入獄的上野康成;」冰川澤明眼神黯了黯,「原本這件事做得天衣無縫,半點亂子也不可能出的,偏偏大哥得罪了自己的未婚妻,而辦那件案子、對一切采龍去脈知之甚詳的警官又是她的老爸……所以,他算是被自己的未婚妻給出賣了……」
等不及他把話說完,藍士英已丟下手邊的行李,往機場大門衝了出去。
「嘖,跑得比飛的還快。」嘀咕了聲,冰川澤明彎身提起她的行李扛上了肩,悠悠哉哉地跟了上去。
荻原美奈親自跑到上野康成的夫人面前通風報信,是為了報復大哥對她的無情無義,卻也等於親手毀了她和大哥的婚事。
她是故意的吧?用這種絕然的方式斷了近二十七年莫名其妙的糾纏,讓兩個人都獲得了自由。
或許,改明兒他得派人送點禮去,替大哥謝謝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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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掉也掉不完。
哭聲,止也止不住。
一衝進醫院的病房內,藍土英便撲到病床上冰川介夫的懷裡,哭得傷心欲絕,泣不成聲。
她怎麼可以認為他不夠愛她呢?,她怎麼可以認為自己可以忘記他,而他亦不需要她呢?
她愛他啊!就算她愛他出他愛她還要多更多,那又如何?愛情這種東西根本就不能拿秤錘來秤,更何況,她發現自己愛他的,遠少於他所願意付出的。
他的愛是內斂的,不著痕跡……
他的愛是寬容的,不求回報……
他已準備好堅強的羽翼來保護她,卻讓她自己選擇要不要跳進他的懷裡受他的保護。
他給了她充發的自由,她卻自以為是的傷了他的心。
「士英?」睜開眼,冰川介夫有些不確定的看著偎在自己懷裡,哭得痛不欲生的淚人兒。
「是我……」藍士英拾起頭來,哭得紅腫的雙眼楚楚可憐的看著他。
心,驀地一震,他不自主地伸出手,替她拭去那似乎流也流不完的淚。
碰觸到指間的淚是熱燙的,不是夢,她真真實實的存在著,就在他的眼前。
「別哭了,好醜。」
「我要哭,把眼睛都哭瞎了最好,我對不起你!你待我這麼好;我卻貪心的還想要更多更多,總認為你不夠愛我……是我的錯,是我任性,是我自私,才會無視於你對我所做的一切努力……你打我好了,罵我好了,可是就是不能趕我走,我要永遠留在你身邊照顧你……」
照顧他?
冰川介夫失笑,揉了揉她的發,「不用了。」
不用?他不要她留下來?
「你還在生我的氣,是不?好吧,本來就是我的錯,你要生氣生多久都沒關係,但是我還是要留在你身邊,就算你拿掃把趕我、打我,我也絕對不會離開你一步。」
「怎麼突然變成黏人蟲了?」他怎麼捨得打她、罵她?這小丫頭!
「我不能當你老婆沒關係,不當情婦也不要緊,你可以什麼都不給我,我心甘情願當你兒子的媽。」她再次將哭得花花的臉埋進他的懷中磨蹭著,雙手緊緊攀住他,「這樣可以嗎?你還要我嗎?」
她已經夠委屈了吧?他還不點頭嗎?他就這麼這麼的氣她,氣到寧可一輩子也不要她?
「士英……」
「不然我當你一輩子的傭人好了,不當你兒子的媽也沒關係,這樣好嗎?」她只求他可以留她在身邊,在所不惜。
「你不是當傭人的料。」真是越說越離譜。
嘎?連她要當他的傭人他都嫌?
藍士英說不出話來了,心上悶得疼,半響,幽幽地從他身上退開。
「我知道了。」出口的話比螞蟻還小聲。
「你知道什麼?」他伸手拉住了她,沒讓她走開。
「你因為我斷了一條腿,所以一輩子都無法原諒我。」她的頭低低地,所以沒看見他陡地高揚的眉。
他的腿斷了?怎麼沒人通知他一聲?
「我的腿斷了,所以你愧疚的要一輩子留在我身邊照顧我?」他總算有點懂她剛剛說的話了,難怪這無情無義的丫頭突然間變了性,巴巴地又跑回他身邊,原來只是因為同情?
「我是愧疚……」
「好了。」冰川介夫的眼一閉,不想再聽下去。
「我真的很愧疚,不過愧疚的是我對你的愛不夠信任,不是因為你那條斷了的腿。」
聞言,閉上的眸倏地睜開,他將她一把圈入懷中。
「你愛我?」
「我都已經說了這麼多,你還問?」連當他的傭人一輩子都甘心了,他還質疑她對他的情?
「很愛很愛?」他不管,還是逼問著懷中快要被他抱得透不過氣的她。
「我沒說過我愛你嗎?」他竟然一副孩子氣的跟她索愛?
「你說過,不過是在那個時候,我逼你說的。」所以不算。
藍士英臉一紅,眼眶也紅了,雙手捧住他的俊臉細細的瞧著。
她為他心疼,真的。
她從來沒想到一個高高在上的大男人,竟然也會一點安全感也沒有。
她以為他吃她吃得死死的,她沒有他不行,可是他沒有她卻無所謂……
看來,她真是大錯特錯呵,錯得離譜。
「我藍士英愛你冰川介夫,很愛很愛,愛到地老天荒,愛到至死不渝,愛到天塌下來我都替你頂著,愛到沒有你我會死……唔……」
她的甜言蜜語還沒全部孝敬完,一張小嘴便被兩片火熱的唇給密密的堵住了。
細細的輕喘,柔柔的吟哦聲,轉瞬間將白色冷寂的病房,染成一片濃濃春色。
「你沒有退路了。」冰川介夫粗喘的警告著,吻著她的鎖骨一路而下。
「沒關係。」
「我要娶你,就算你再不願意當冰川家的少夫人,為了我,你還是得委曲求全。」
「好。」她點點頭,眼裡是閃亮亮的淚光,「不過我不會煮萊,不會跪在榻榻米上吃飯,不會溫柔的說話,而且喜歡頂嘴,一個不小心還會把你們家的古董地板給捧壞。」
「沒關係,你的錯全由我頂著。」
鼻子一酸,藍士英儘是滿滿的感動。
這樣就夠了吧?她還能要求什麼?今生今世,有這麼一個愛她的男人,委屈的人其實是他,不是她。
「我好愛你,介夫。」緊緊攀住他的脖子,她主動吻住他的唇,卻在下一秒鐘驚覺他有力的雙腿壓住了她的身子。
「你的腿……」
「做愛的時候專心一點。」他把她的臉給捧正,不再讓她東張西望。
此時此刻,不是跟她討論他的腿有沒有斷的時候,他還有更重要、更急迫的事情要做。
那就是抱她、吻她、愛她……
一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