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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情話戀曲 第十章 作者:子心
    春未夏初,時節替換。

    接近中午時分的灼灼烈陽,蒸發了地面上的水氣,濕悶的氣候,不免讓人覺得極不舒服。

    好不容易送走了周紹軼,凌斐斐總算能順利的倚回電腦前,專心地打著稿子。誰知,不到幾分鐘,她的門鈴就響起了。

    斐斐伸伸懶腰,起身走去開門。

    「你忘了什麼東西嗎?」以為是周紹軼,所以拉開門後,她直接探出頭來問。

    一抬眼,卻發覺了仁立在眼前的並非周紹軼,而是兩個陌生女子;但,她認得其中一個,因為她就是昨日在校門口與廷容有所拉扯的那個女子。

    「你以為是周紹軼嗎?」黎海靜先開口講話,不改嬌縱個性。

    「你們認識紹軼?」雖如預測,但斐斐還是難免吃驚。

    「紹軼?瞧你叫得多親熱!」海靜有些吃味,一對大眼直盯著斐斐瞧,上下一陣打量,似乎是在掂量著,自己有多少勝算。「我們當然認識他,否則來找你幹嘛?」視線移到斐斐臉上那老土的黑框眼鏡,她一臉的嫌惡。

    怎麼,這幾年下來,姐夫的胃口變了嗎?竟找個又土又醜的女人!「海靜,不可以無禮。」同樣在打量著凌斐斐的黎海姿,終於牙口說話。「對不起,打擾你了,凌小姐。」她很有禮貌的深深一鞠躬。「不會的。」對於她,斐斐並無壞印象。「請問你們找我有事嗎?」

    「廢話,沒事我們找你幹嘛?」面對情敵不需要太客氣,黎海靜不改嬌縱口吻。

    「海靜。」一聲斥喝,海姿將她拉至身後。「對不起,我妹妹嬌縱慣了,你別介意。」轉向斐斐,她又是深深一鞠躬。

    「沒關係。」斐斐搖搖手,又搖搖頭。

    面對一位這樣美麗的女人對著自己哈腰鞠躬,就算是同為女子,也很難對她發起脾氣吧!

    「你們裡面請坐。」雖然沒表明來意,但依著直覺,斐斐知道要談的事,不會是三言兩語就能說完。

    「打擾了。」海姿的態度依舊是低調而恭謙。

    此次回台灣的主要目的,是想要回屬於她的兒子,而以目前的情況看來,也許只有眼前的女子能幫得了她。

    斐斐退開一步,引她們入內,然後她反手推上門。

    「請坐。」斐斐領著她們在屋子裡的小沙發坐了下來。「喝茶好嗎?」她轉身準備去泡茶。

    「不用忙了,凌小姐。」海姿開口阻止了她。「其實,不瞞你說,我們已經在你的樓下,等了一個上午了。」她實話實說。

    其實由昨晚周紹軼送著凌斐斐離開周家開始,她們已派人緊跟其後,所以才知道斐斐的住處。

    但,又礙於周紹軼一直沒有離去,所以她們就讓人緊守在樓下,等了一整夜又一個上午,直到確定周紹軼已經離去,她們兩人才決定上來找斐斐。

    「你們?」斐斐不明白,她們將心思花在她身上,是何用意?

    沒直接點明來意,海姿采迂迴方式。「請容我先自我介紹一下。」這幾年下來,她見過不少世面,已不再是當年那個被捧於手心呵護、不知人生疾苦的小女孩。「這是我的妹妹,海靜。」

    黎海靜一賺不屑地將臉撇向一旁,視線投向一眼即可望見的床鋪,那床上被褥有些凌亂,證明了昨夜滯留於這屋子裡的人,一夜的纏綿。

    收回視線,她瞪著斐斐,一臉怨恨妒意。

    被瞪得莫名其妙,對於自己一再的退讓,而對方仍舊得寸進尺,斐斐心裡漸漸燃起了不悅。

    似乎是察覺了這其間的火藥味,海姿探出手來,握著海靜的手,示意要他別多嘴。

    「我是海姿,海出的海、姿色的姿。」她緊接著介紹自己。

    海姿!?這名字如數百支芒針,同時扎入斐斐的耳膜裡,隨即她渾身打起了寒顫,詫異地張著口。

    「你是海姿?」眨眨眼,她多希望是自己耳誤或是見鬼了。

    如兩者皆不是,那、那就表示周紹軼騙了她!他從一開始就欺騙她,因為他說過,海姿已經死了!

    試問,一個死人,又如何能活生生的出現在自己面前呢?

    「看來,他跟你提過我,是吧?」現在的黎海姿,已擅於察言觀色。斐斐木然地點點頭,她當然知道海姿口中所說的他,指的是周紹軼。「我希望你能帶我去見他。」海姿進一步的提出要求。

    「見他?」斐斐擰起了眉,一臉不解。「為什麼?」為何她要見周紹軼不自己去,而需要她引著?

    「因為他不會再讓我跨進周家半步。」海姿臉上有一抹愧色。

    「為什麼?」斐斐更不解了,她依稀記得初識周紹軼,當他談及海姿時,眉宇間總有抹深結。一個男人若不曾深愛過一個女人,便不會有那抹哀傷的神情。

    被問得啞然,黎海姿無言以對。

    「你問那麼多幹嘛?」一旁的海靜不耐地開口咆哮。「要帶我們去就帶我們去,如果你不帶我們去,我也不相信,以我黎海靜會見不到姐夫!」

    哼,這樣一個毫無半分姿色的女人,憑什麼跟她爭姐夫?

    望著一旁的海姿,斐斐硬是忍住了心中怒火,若不是看在她的面子上,她會一腳將眼前這個撒潑的女人,踹到太平洋喂鯊魚去。「好,我帶你們去。」沉默了半晌,她開口應允。

    因為與她們相較起來,此刻她更想見到周紹軼。她要弄清楚,為何他要騙她,告訴她——海姿已死!

    午後,-片烏雲突地遮掩著天空。幾聲悶雷後,落下了春夏交替的一場大雷雨。

    如同屋外的悶雷,周家書房裡的氣氛,一樣悶得令人心弦緊繃。

    坐在沙發上三女一男,各懷著心事,任由一大片安靜尷尬的氣氛,籠罩於整個書房。

    「說吧,這次你的目的又是什麼?」視線由坐於自己身旁的斐斐臉上拉回,周紹軼冷沉著臉,靜靜地睇著黎海姿。

    再度面對她,他詫異於自己的心裡竟能如此平靜。也許是已無了愛,相對的也就不會有怨。

    不過,對於她們竟找上斐斐一事,他並不打算原諒。

    「我……」話到嘴邊仍不免難以啟齒,海姿支吾著。

    「姐夫,姐姐當然是為了小豈的事而來的!」見海姿支吾著海靜一副急於討好的模樣,自告奮勇地開口。

    對於周紹軼緊臨著斐斐而坐,她的心裡是妒嫉極了。

    睥睨了她一眼,周紹軼一臉的嫌惡。「我已經不是你姐夫了!」他一口駁回了她的稱呼,掃過來的視線既冷漠又無情。「而我問的是她,不需要你代答。」

    一想起當年,她趁著他熟睡之時,扒光自己的衣服跳上他的床,並且算好了時間,等著自己的親姐姐來個捉姦在床,嫁禍給他一事,他就對她嫌惡不已。

    恐怕今生今世,他都很難遺忘她的無恥,很難遺忘她們姐妹倆天衣無縫的配合——那含淚抽噎莫須有的控訴,和妻子決絕狠心離去時的表情。

    最可笑的是,一直被蒙在鼓裡的他,最後才知道,這場鬧劇不過是個借口,是海姿為了能順利離開他所設下的陷阱。

    「姐夫,你……」面對那完全冷漠的眼神,一向嬌氣的海靜有些無法接受。

    「海靜。」海姿適時握住了她的手,然後她深吸口氣,站起身,面對周紹軼。「我想,我們接下來要談的事,有外人在場,可能不大方便。」她意指緊靠紹軼而坐的斐斐。

    「外人?」周紹軼哼笑了一聲,看向斐斐。「對我而言,你們兩個才是外人。」轉向海靜,他黝亮的眸光冷沉的蝦人。

    今日若不是衝著斐斐的面子,他不會答應讓這兩個女人,再踏入他周家半步。

    一旁的斐斐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她雖也想開口問周紹軼為何要欺騙她,但卻得體的知道,此時不宜開口。

    「我看,我先出去好了。」她主動的站起身,欲退下。

    「不,你不用迴避,沒有什麼事情是你不能知道的。」周紹軼早一步拉住她,將她更往自己身旁扯。

    也好,所有該知道的事,就讓她一次知道吧!往後他們可是要相處一輩子的,他也不想對她有所隱瞞。

    「姐夫,你……」看著周紹軼親密地拉著凌斐斐,海靜的心裡更不是滋味。

    「如果我漢記錯,我跟海姿離婚已快十年了,所以我早就不是你姐夫。」冷冷瞥了她一眼,周紹軼眸中竄出足以凍傷人的冷光。「而,在你幫襯著做了那件事之後,我很懷疑,你還有臉喊我姐夫。」

    他一語道中了誨靜的死角,那張如盛開花兒的臉龐,在剎那間黯然。

    離婚?那件事?斐斐眨著良,將一切聽入耳中。

    「姐姐,都是你害我的,要不然姐夫也不會真得得這樣絕!」海靜轉向海姿抱怨,低聲啜泣。

    緊握著雙手,黎海姿一脾的赧色。「我、我知道,當年的我對不起你!但我今天來,是想跟你談談——你能把小豈讓給我嗎?」冗長的沉默後,她終於鼓起勇氣開口。

    「把廷豈讓給你?」周紹軼狂笑出聲。「別忘了,當初你是如何的使盡手段,拋夫棄子,現在卻跑來告訴我,你要跟我要回兒子?」

    使盡手段!?拋夫棄子!?

    天啊!斐斐更詫異了,她將詫異的眼神掃向海姿。

    這樣一個美得接近完美的女人,竟會做出拋夫棄子的事?

    也許在周紹軼心目中,他寧願她是死了。

    「我……」海姿低下頭來,沉默了半晌。對於自己曾犯下的錯,她羞愧地無以應答。「我求求你,把他讓給我吧!」在想不出任何說辭下,海姿下跪了。

    看著昔日自己棒在掌中細細呵護的女人,如此低聲下氣的跪在自己面前,周紹軼的心中百感交集。

    「你起來,回去吧,我不會將兒子交給你的。」冷下臉來,他一口拒絕。

    「紹軼,我求求你。」海姿非但役站起身,還緊接著磕頭。「你已經有了凌小姐,往後她能再幫你生小孩,而我卻只有小豈了。」

    或許是上天對她的責罰吧!自她離開周家之後,燃就未曾再懷孕,而三年前,醫生診斷出她患有卵巢囊腫瘤,切除了卵巢後的她,根本不可能再受孕了。

    「姐姐,你說什麼呀!」聽到海姿竟沒幫著她,還將紹軼與凌斐斐扯在一塊兒,海靜激動的開始口無遮攔。

    「你答應過要幫我搶回姐夫的心,現在你怎麼這樣說話!?」她忿忿地瞪著她,不客氣的接著道:「當年要不是為了幫你離開姐夫,故意耍計謀讓我佯裝與姐夫上床,姐夫也不會這麼恨我!」她索性將話一次道盡。

    耍計謀!?上床!?

    這次斐斐更詫異了,除了小口微張外,她圖睜一對眼,差點沒掉下來。

    怎麼這對如此漂亮的姐妹,竟會耍出如此無恥的花招?

    「夠了,你們鬧夠了吧!滾!」周紹軼終於隱忍不住的嘶吼出聲。

    斐斐臉上的每絲變化,他都已盡收眼裡。

    「姐夫,你不該怪我、不該恨我的!」一向高傲的海靜,有著不容人漠視的個性,她不怕死的接著道:「當初是姐姐要我那麼做的。而且就算你將小豈讓給姐姐又如何?因為他根本就不是你的兒子!」她衝口而出,反正一切都豁出去了。

    「你說什麼?」周紹軼的額角爆出青筋,冷然的眸光足以凍傷週遭所有生物。「再說一次!」失去了一貫的冷沉理智,他一步步地逼向海靜。

    「我、我、我說,小豈根本就不是你的孩子!他是姐姐和陸謙生的!」紹軼每進一步,海靜就慌張的往後退一步,直到她的背已抵住牆、再無退路,她索性將話一次說完。

    「你說,他根本不是我的兒子!?」字字句句說得咬牙切齒,他的黑眸底有失常的怨恨,探出的大掌直接掄著海靜胸口的衣襟,不住搖晃。「你說,他根本不是我兒子,是不是!?」

    「他是陸謙的、是陸謙的!」從未見過紹軼如此猙獰的模樣,海靜抱頭狂喊,早已嚇壞了。

    「他真的是陸謙的孩子?」一把甩開她,紹軼轉身面向海姿,冷凝的眸光嚇得她不住的往後退。

    「我、我……當初我嫁給你時,就已經懷孕了。」垂下頭來,海姿面懷愧色,絲毫沒有勇氣再抬起頭來看他。「陸謙回加拿大去了,所以我……」一切已不必再往下說,因為真相已夠明顯。

    「所以你利用了我對你的愛、對你的迷戀,其實你從頭到尾,皆該死的從未愛過我,心中只有你的初戀情人,對嗎?」紹軼搖頭苦笑,原來年輕時的心動、真愛,真是如此的不值。

    「沒有。」海姿忽然抬起頭來,猛力的搖晃。「當初我也曾為你心動過,但你太忙了,忙得有時連跟我說話的時間也沒有,所以……」如雨滴般落下的淚珠,硬住了她的咽喉,她沒法再往下說。

    「所以,陸謙再度出現時,你就絲毫不留戀的跟他走了!」冷笑著,紹軼幫她將話講完。「為了尋找適合的理由離開我,你還不惜安排自己的妹妹演戲,誣陷我!」他的笑聲越來越大,事情既已全盤說出,就不須有任何的保留。

    轉過頭,他視線掃向一旁的斐斐,眼底淨是哀傷。

    「我竟像個呆子一樣,幫人養了十五年的兒子!」他縱情狂笑,一步步朝書房外走去。

    「不是的,我不是刻意欺騙你的!我是不想傷你更深,才沒將廷豈的事說出來!」海姿突倏狂喊,但周紹軼卻沒有回頭。

    他悄然地拉開門,卻見到周廷豈面無血色的佇立在門外。

    「老爸——」他輕輕一喚。

    但周紹軼卻毫無回應,靜漠地越過他,往摟上走。

    斐斐見狀,急忙奔了過來,緊緊摟著周廷豈。

    糟了,他今天怎麼提前下課了?

    「滾,你們滾,我不會跟你走的!」半晌之後,他掙開了斐斐,面對著海姿和海靜嘶吼。

    他眼裡掛淚,卻倔強地不讓淚水落下。

    早說今無一定會有事情發生的!難怪似整天心神不寧、服皮直跳,挨不到下課時間,他就忍不住先蹺課回家。

    「小豈,跟我回去吧!我是你的媽媽,陸謙才是你的爸爸!」海姿不死心的走近他。

    「你不是我媽媽。」廷豈一口否決。「她才是我媽媽!」他轉身比著斐斐。「而我爸爸的名字叫周紹軼!」

    聞言,海姿失魂地退了數步,沮喪地垂著雙肩。

    「臭小子,你有沒有搞錯,你居然說她是你媽媽?」海靜不服氣的站上前,單指指向斐斐。

    「我沒說錯,斐斐老師已經快嫁給老爸了。嫁了老爸之後,她就是我的媽媽,而天底下再也找不到比她對我更好、更真心的媽媽!」毫不退縮,他一口氣將話講完。

    「你……」海靜氣得說不出話來。

    「算了,海靜,我們走吧,別再自取其辱了。」抬起頭來,海姿依依不捨地望了兒子最後一眼,就拉著海靜走了出去。

    這是她種的因,她是該得其果!

    這十年來,她從未照顧過她的兒子,所以她不能埋怨兒子不認她。

    直到海姿、海靜兩姐妹退了出去,偌大的書房裡又恢復了安靜,只是這份冷沉的寂靜.讓人極心慌也不舒服。

    終於斐斐先吁出了一刁氣。「臭小子,你長大了!」她掄起拳頭來。輕敲了周廷豈的腦袋一下。

    他卻沒有回應,淚水終於泛出眼眶,滴了下來。

    「斐斐老師,老爸不要我了,對吧!」雖不願正視,但他不得不這麼想,方才爸爸與他擦身而過時的眼神,確實是冷漠的。

    斐斐伸過手來,摟著他的肩。「我們來打個賭如何?」她改以輕鬆口吻。

    「賭什麼?」他的心裡好難過,斐斐老師竟然還笑得出來。

    「賭你從今以後,乖乖地在學校唸書,從此不再作怪!」靈機一動,她說出要求。

    周廷豈點點頭。現在只要老爸別不要他,哪怕以後要他乖得像個小女生,他也願意。

    「喂,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她開口強調。

    周廷豈更用力的點頭。

    「好吧,我告訴你,他若會不要你,太陽明兒就會打從西方出來!」斐斐笑著拉起他的手,一同走出書房,一步步往摟上走。

    在不知敲過第幾次門仍舊役回應後,斐斐決定經由她之前所住過的房間、再穿過大浴室,直接闖入周紹軼的臥房。

    拉開浴室的門,她的視線飛快地在房內巡了一圈。很快地她在落地窗前找到了他——那看來有些孤寂、有些悲涼的背影。

    斐斐輕手輕腳的走近,然後伸手由背後緊緊地抱住他。

    「喂,大男人是不可以多愁善感的。」取下眼鏡,她的小臉緊緊貼在他的背脊上,汲取屬於他的氣息。

    她溫暖的臉,那磨蹭著他背脊的觸感,一點一滴的沁入他的心房,融化了他心中竄起的寒漠。

    寬大的掌輕輕耙梳過一頭短髮,他的肩膀微微一抖。「你、你還打算留在我身旁嗎?」

    他怕由她臉上讀到的是否定的答案,因為對於她的愛,早巳遠遠超過當年他對海姿的迷戀。所以說什麼,他也無法像當年那般瀟灑地任由海姿離去一般,任她離開。

    聞言,斐斐掄起拳頭,狠狠地敲在他的頭上。

    「周紹軼,你說的是什麼話呀!你是氣瘋了嗎?」她連名帶姓的叫,「我早說過了,你佔了我的便宜,就一輩子休想脫身,我要纏著你、纏死你,一輩子都不會放手的!」

    隨著越說越氣,她的小臉就越埋越深,像是不把自己揉入他體內不罷休似的。

    「斐斐。」是太過震驚、也是過度狂喜,周紹軼突然轉過身來,緊緊地抱住她。「你是說,你永遠不離開我嗎?」

    「你頭殼壞掉了嗎?」將臉埋入他的胸膛,她忍不住開始嗔罵。「是她眼睛瞎了、沒品味、沒眼光,所以才不選你的嘛,關我什麼事呀!」

    條件這麼好的男人,黎海姿竟會放棄,不是瞎了眼是什麼?

    縱使有氣、縱使有怨、縱使有恨,讓她這麼一罵,也全都飛到九霄雲外去了。

    一改哀戚的臉,笑紋重新回到周紹軼的嘴角。

    「看來我倒霉了,得養你一輩子了,對嗎?」棒起她的臉,他低頭輕輕吻上她的唇。

    半晌之後,斐斐似想起了什麼,突地伸手推開他。「喂,有件事不問,我一輩子心裡會不舒服的。」她噘起嘴,看著他。

    「什麼事?」他很少看到她這般嚴肅的表情。

    「就那天,你第一次在我住處喝啤酒的那天,為什麼告訴我,海姿死了呢?」她極討厭有人說謊騙她,不管出於善意或惡意,總之,她就是討厭有人對她說謊。

    「海姿死了?」紹軼偏頭想著,被問得莫名其妙。「我什麼時候告訴過你,她死了?」

    「你還否認!」推開他,斐斐生氣了。

    「我是沒說過。」周紹軼瞇起眼看著她。

    「還說沒有!」她揚起一指,又戳上他的胸膛。「你那日說,海姿在廷豈五歲時就走了!」

    喔!走了,他是說走了沒錯。

    那,一直以來,不就是自己誤會了他的意思嗎?

    「她是走了沒錯。」他冷眼睇著她,見她那昂揚的小臉漸漸羞紅。「她的離開,對我的衝擊很大,有一度還因此喪失對自己的自信。」將她摟近,緊緊地鎖在懷裡。

    他完全坦言的剖析著自己,對於斐斐,他已不需要保留任何秘密。

    「所以你冷漠待人對嗎?」她笑著,揚起臉來看他。

    點點頭,紹軼坦承。「我覺揖為自己築起一道心牆,就不易讓人傷了我的心。」

    「那我呢?對我呢?」對她,他也是一直將她阻擋於心牆之外嗎?

    「由你拉著我的手,在夜市裡奔跑的那一刻起,我想,那道心牆就已對你不管用了。」低下頭來,周紹軼緊緊凝視著她,眼裡有著火光躍動。

    斐斐看得失了神、迷了魂,任由他摟著,低頭深深地吻著她。

    直到感覺肺部的空氣都被掏空,混沌的腦筋終於想起還有一件重要的事。

    「喂,等、等一下。」她使盡了全力,才略微推開他。「我還有一個疑問啦!」

    「你真囉嗦。」紹軼咕噥了聲,難道她沒見著他黑眸裡所燃起的熾烈慾望嗎?

    「你真的跟她上床了嗎?」方才在書房裡,她聽得臉紅心跳,不過心裡倒是疑雲滿佈。

    凝睨著她,他深情的望人她眼裡,很認真的搖搖頭。

    「沒有?」鬆了一口氣,不過斐斐還是不放心的再次確認。

    「對。」他的回答簡短有力。「那不過是嫁禍,是海姿為了找個正當理由離開我,而設計的借口。」過往對他而言如夢一場,己不再重要。現在的他,更珍惜懷中的人兒。

    低下頭來,他溫柔的唇瓣欲吻上她,卻讓斐斐抬起的手給制止了。

    「等一下,我、我還有一件事!」眨了眨眼,她的態度很認真。

    「什麼事?」周紹軼不耐的板起臉,往後他一定要想個好法子,以徹底改掉她這囉嗦的個性。

    「你真的打算把廷豈讓給海姿嗎?」看清了他眼裡的慾念,斐斐羞紅著臉推開他,站離一步。

    現在可不適宜表演限制級場面,因為浴室的門後,還躲著一個正值青春期的小鬼頭。

    「我養了十五年的兒子,就算驗過DNA,證明了他真不是我的小孩,也休想讓他開口叫別人爸爸!」

    紹軼道出的答案,果真如斐斐所想,她滿意極了。

    「小鬼,出來吧!」突地轉身,斐斐對著浴室嚷喊。

    只見周廷豈推開了浴室的門,走了進來。

    「老爸。」看向周紹軼,他的臉上綻開了燦爛的笑。

    「喂,說好了,是男子漢大丈夫,由明天開始,你就不准在學校裡闖禍嘍!」打鐵趁熱,斐斐機靈的開口要求。

    願賭服輸,周廷豈猛力的點著頭。

    見他點頭,斐斐一臉愉悅,緩緩轉身面向周紹軼。「老闆,我達成約定的目標了,你打算給我月薪多少當酬勞呀?」

    賺錢是重要事,所以她當然記得,他曾經說過,只要她能改變周廷豈,薪水隨她兀口要!現在算一算,她到底需要多少?

    幔幔和姿姿借給她的錢,雖然她一毛都沒花,但,總得意思意思的給點小利息吧!然後燃還要定時寄生活費回家,再加上最近的生活費……

    「我全部的財產,不過你得先嫁給我!」看著她又低頭在心中盤算著數字,紹軼一臉笑意,開出了新條件。

    「對呀、對呀,斐斐小媽,你要是嫁給了老爸,至少可以分到一半的財產喔!」周廷豈也跟著在一旁鼓吹起哄。

    抬眼,瞄著這對父子擺出一模一樣的陣仗,說他們不是父子,誰會相信呢?

    斐斐掄起拳頭,狠狠地敲了他腦袋一記。

    「你以為我貪圖錢財呀,我只拿我該拿的!」她一臉的傲氣,「還有,叫媽就叫媽,以後不准叫我小媽!」她叨念著。

    「聽到沒有,快叫媽。」周紹軼雙手抱胸,一臉愉悅地朝著兒子眨眼,催促著他趕緊喊人。

    「媽!」收到父親的暗示,周廷豈想都沒想的直接喊嚷。

    這次他要和爸爸一起並肩作戰,一輩子也不鬆手。一定要牢牢地抓住,眼前這個能為他們帶來幸福、快樂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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