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左天培,你的傷好了沒有?」
「能不能把姓省了,就叫我天培?」
「可以。天培,你還沒有回答我的話。」
「我現在不單只可以開車,還可以打高爾夫球!」
「復元得那?快?真不簡單。」夢詩一面聽電話一面在文件上簽名。「上班了?」
「第一天上班,仍住在牧場!」
「你牧場的房子很特別。」
「那天你走得匆忙,我沒有介紹你認識白天使。」
「白天使?誰呀!」
「你看見它,自然會明白。你再來一次牧場好不好?」
夢詩扔下筆:「我沒興趣見你的白天使,也不想跑一段長路。」
「但是它很可愛,擔保你看見了會喜歡,我沒騙你的,夢詩!來一次。」
「我喜歡?那你帶她來酒店好了,大不了我請吃午餐。」
「我不能讓它衝進你酒店,這是犯法的!」
「犯法?真莫名其妙。」夢詩想一想,真有點好奇:「星期六我放假,星期六我來。」
「什?時候?」
「還要說時間?她不是要打扮吧!」
「真的要替它打扮一下。」
「好吧!十二時……」
夢詩開車到了牧場,左天培已在大圍柵外等著。每次看見左天培,總是打扮得很整
齊,很紳士,穿的也是名貴料子的西裝。
可是,今天他穿了一件粉藍色大高領羊毛衣,深藍色牛仔褲,外套,一雙黑色長靴,
頭上是一頂皮質黑色鴨舌帽。
夢詩把汽車駛進車房,左天培跑過去替她拉車門,一看:夢詩一頂白色羊毛帽,白
色長褲裝,外套領上,壓著一條翠綠色的長圍巾。
「你還是高貴得像個公主!」
「公主不會穿長褲的。我已經盡量簡單,咦!你的白天使小姐呢?」
「跟我來!」左天培要伸手拖她;她搖一下頭,左天培聳聳肩,把她帶進馬房。
馬房內有四匹馬,其中一匹馬非常耀目,它非常強壯,全身白色,毛色油潤,兩隻
眼睛閃耀著,樣子很可愛。「夢詩,過來,這就是白天使!」
「它?」夢詩低叫:「一匹馬?」
「你以為是什??一個美女?一個天使?」左天培仰頭哈哈地笑,他每次作弄了人,
總是很開心。
「都不是!我以為你會給我介紹一個白馬王子。」
「你不是不喜歡男孩子??」
夢詩看他一眼,不說話。
「生氣了?」
「明知故問!」
「你大人大量,不會生氣的。」天培撫著白天使:「它很可愛,是不是?」
「唔!」夢詩伸出手去,很快,她又把手縮回來。
「別怕它,它很馴。它喜歡人家撫弄它頸上的鬃毛。」
夢詩輕撫它的脖子,它昂頭輕嘶一聲,夢詩嚇得停住手,左天培連忙說:「它這樣
叫是表示喜歡你。白天使脾氣很怪,除了我,連老林它也不喜歡。」
「真的?」夢詩好開心。
「我不會騙你的,不信,再來一次。」
夢詩撫它的頭,它竟然把臉擦向夢詩,是那樣的友善與親熱,夢詩可開心了,雙手
捧住馬的頭:「它喜歡我,它真的喜歡我!」
「你太美麗,把它迷住了!」
「胡說!」嘴巴叫,心裡卻挺甜的。
「它不單只是英國名種馬,而且很馴很聽話,當然?!只限於它喜歡的人。」
「你花了很多錢把它買回來?」
「連運費一共十幾萬!」左天培問:「喜歡騎馬嗎?」
「喜歡,唸書的時候,我每年暑假,一定去英國探望姨母,和表姊她們一起去騎馬,
英國人對騎馬這玩意很感興趣。」
「這大概是受了安妮公主的影響。」左天培看了看夢詩:「看來你好像特別喜歡白
色,是嗎?」
「唔!白色純潔!」
「白天使也是白色,你和它,很相配!」
「所以我們有緣!」
「要不要騎著它去山林玩玩?」
「我這身衣服不適合騎馬。」
「我姐姐的房間有衣服……」
「我不大習慣穿人家的衣服。」
「那改天吧!改天有空來騎馬?」
「我答應了!」
「毫不考慮?」
「因為我喜歡白天使!」
「白天使真有福氣,能令一位冷感的小姐對它一見鍾情!」
「什?冷感?」
「對男孩子冷感!」
「我不承認冷感,只是他們沒有令我喜歡的條件。」
「包括我?」
夢詩笑一下,沒有回答,保持一份神秘。
「有沒有喝過羊奶?」
「羊奶?很少。」
「這兒養了羊,我叫林嫂炸羊奶給你喝,要不要?」
「未經消毒的羊奶有細菌。」
「我常常喝,就沒有出過事。」
「你也不看看自己,壯健得有如一頭牛,連細菌都怕了你!」
左天培笑,很自滿地笑:「進屋子喝杯巴西咖啡好不好?」
夢詩拍了拍白天使說再見。在馬房門口,看見一對中年夫婦。
「這位是馬小姐。」左天培介紹:「老林和林嫂!」
「歡迎馬小姐。」夢詩給他們一個友善的微笑。
「林嫂,給我們燒咖啡,要巴西的,林嫂,喂!你們怎?老瞧馬小姐。」
「噢!少爺!」
「去燒巴西咖啡吧!」
「是!少爺!」
老林倆夫婦走開,左天培和夢詩走進屋子:「你知道林嫂他們為什?老看著你?」
夢詩搖一下頭。
「有兩個原因:第一,你太漂亮;第二,你是我這兒第一個女客人。」
「第一個?你的女朋友都不肯來?」
「不是不肯。是我不讓她們來!」
「那!我豈非無上光榮?」
「只怪她們不夠條件。」
「你很自負!」
「你也不例外!」
兩個自負的人在一起,負負得正。
夢詩和天培,仍然互相針對,遇上不同觀點的事情就爭論不休,不過,在爭吵中,
似乎已有了私人感情。
左天培的女朋友都柔順得像小貓,只有夢詩例外。追求夢詩的人,總對她千依百順,
只有左天培例外。
他喜歡不平凡的女孩子。
她不喜歡太平凡的男孩子。
不過,距離相戀,還有一段遙遠的路。夢詩甚至不肯讓左天培碰她一下。
「啊!上帝。」左天培暗自叫苦:「她太純情了吧!」
不過,這反而增加左天培追求夢詩的決心,正如美施說的,要得到一個純情的女孩
子,實在不容易。
夢詩呢?嘴裡嚷嚷,其實,她心裡挺欣賞他有主見而又夠威風。
她喜歡強壯,有實力的男孩子。
可是,她嘴裡怎樣也不肯承認。
下午,電話鈴響。
「公關部馬夢詩!」
「馬小姐,徐森一。」
「啊!徐大作家。」
「叫我徐森一吧!」
「有事嗎?」
「想請你吃頓飯。」
「吃飯?」
「我想寫一本以幾姊妹為題材的小說,黃老闆告訴我,馬小姐家有四千金,所以……」
「所以想向我要資料?」
「是的!馬小姐,你哪一天有空?」
「我很少赴男人的約會!」
「我知道,不過……」
「如果你讓我多帶一個人赴約,那?,我可以破例。」
「絕對可以,只要你喜歡的,你可以多帶十個,我是非常歡迎的!」
「好吧!今晚見!」
「馬小姐真爽快,我什?時候來接你?」
「在吃飯的地方好了!」
「就在你們的酒店?」
「不,酒店的東西我吃膩了,隨便我一家飯店。」
「水晶海鮮酒家好不好?」
「好!八點見!」
「謝謝!」
剛放下電話,天培的電話就來了。
「夢詩。」
「嗯!」
「今晚我們去哪兒吃飯?」
「對不起!今晚我有約。」
「你約了誰?」
「不是馬,不是豬,是個人,他還是剛掛斷電話的!」夢詩說:「我補充一句,是
他約我,並不是我約了他的!」
「他?是個男人?」
「唔!徐森一。」
「徐森一?名字好熟!」
「著名的大作家。」
「啊!原來才子約了佳人!」左天培吐口氣:「好吧!改天見。」
夢詩聳聳肩,放下電話。
才子佳人?哈!徐森一的確很討人喜歡,尤其他的文章。但是,這一類型的男人,
並不適合夢詩。
夢詩想起秋詩,連忙打電話,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她。
「這位是大名鼎鼎的名作家徐森一。」夢詩為他們介紹:「這是我大姐馬秋詩!」
徐森一和馬秋詩交換看了一眼,兩個人的眼神都有異樣的表現。
夢詩詫異:「你們不是早就認識吧?」
「不,我們不認識。」徐森一連忙說:「只是在街上見過一面。」
秋詩垂下了頭。無限感慨,世界真的那?細小?也許應該說,香港太狹窄吧!
夢詩看著他們笑著問:「我們三個人到底要罰站多少時候?」
「噢!」徐森一竟然面紅了:「兩位馬小姐請坐。」
「徐先生,你不是想瞭解一個姊妹眾多的家庭嗎?」夢詩一面脫下白手套,一面問。
「是的,我想寫一本姊妹花的小說。」
「我粗枝大葉,除了工作,別的我都不留意。我大姐就不同了,她心思細巧,她會
助你一臂之力,給你提供很多資料。」
「謝謝馬小姐。」徐森一不斷地看秋詩。
「不要客氣!」秋詩的頭越垂越低。
「兩位馬小姐喜歡吃什?菜?」徐森一雙手把菜牌送上。
「我來點菜,你和大姐談談。」
徐森一看著秋詩,他真的希望能單獨跟她談談。
夢詩正在看菜牌,突然,她的視線停留在大門的入口處。
左天培穿著黑色天鵝絨西裝,和一個穿紅色吉卜賽裝的女人走進來。
那女人,年紀輕,頗漂亮,舉止也大方,看來像個富家小姐。
左天培已發現夢詩,他連忙拋下那位紅衣女郎走過來。「夢詩,大姐。」
「嘿!」夢詩頭一昂。
「大姐,原來夢詩和你在一起!」
「是的,今晚徐先生請客。」
「徐先生,徐森一?素仰。」左天培伸出了手,既然徐森一不是夢詩的男朋友,自
然沒有妒忌的理由:「我叫左天培,夢詩的朋友,聽說徐先生是位大作家?」
「爬格子動物罷了!左先生,既然大家都是朋友,我們一起吃飯,好嗎?」
「好!」他毫不考慮,對夢詩說:「我交待一下,很快回來!」
夢詩鼻尖朝向天花板。
徐森一看著左天培的背影:「馬小姐,你的男朋友,比任何一個電影明星都英俊,
你們兩位真是天生的一對。」
「徐先生,你可不要誤會,他並不是我的男朋友,只不過是我表姐夫的表弟,」夢
詩望向左天培,天培跟那女郎在談話,那紅衣女郎又是嘟嘴;又是搖手,又在頓足,終
於,她氣沖沖地走了!
左天培回來,說聲對不起就坐在夢詩的身邊:「今晚我請客!」
「那怎?可以?」徐森一堅持:「說好了我做東道。」
「晚飯後,我請大家上夜總會,好嗎?大姐。」
「只要夢詩不反對!」秋詩輕輕地說。
「夢詩……」
「噢,我忘了點菜。」夢詩沒有看他,她連自己都不明白,突然她很心煩。
左天培笑了笑,也不介意,和徐森一聊天。
徐森一是衷心歡迎左天培的,一方面,天培有一副討人喜歡的面孔,另一方面……
左天培的加入,剛巧做成兩對,而且,等會兒友天培還要請大家上夜總會,跳舞的
時候,徐森一便不愁沒有機會和秋詩單獨談話。晚飯後,上夜總會,叫了飲料,夢詩說:
「徐先生,為什?不請大姐跳舞?」
「馬小姐,肯賞面嗎?」
秋詩輕輕點頭,站了起來。
徐森一和秋詩跳舞去了。
「夢詩,」左天培說:「我們也跳舞去!」
「喜歡跳,自己跳!」
「不跳舞,來夜總會幹什??」
「你以為我答應你來夜總會,是給你面子?其實,我是為了大姐。」
「大姐?」
「大姐崇拜徐森一,大姐是徐森一的忠實讀者。」
「你製造機會,讓他們接近。」
「不錯!」
「跳舞吧!呆坐在這兒有多悶?」
「悶?索性把你那位火一樣的女朋友帶來好了。反正你請客,沒有人會怪你。」
「你妒忌?」
「妒忌?憑什??」
「當然因為你喜歡我!」
「沒有喜歡你的理由!」
「夢詩,不要老跟我吵好不好?難道我們不可以和平相處?」
「誰跟你吵,是你惹我!」
「誰惹你了,真蠻不講理!」
「你……」夢詩很想責備他和別的女孩子在一起,回心一想,她直到現在為止,還
沒有妒忌的權利。
她不能太在乎他!
秋詩和徐森一在舞池跳舞,徐森一輕聲問:「馬小姐,你好嗎?」
「謝謝!每天上班下班,生活很寧靜!」
「把精神寄托在工作上,工作忙,就沒有時間胡思亂想。」
「那天真對不起,我不告而別,我是出於不得已,希望你不會怪我。」
「我不怪你,就是有點失望,那天我買了許多食物回家,兩隻雞,牛柳,豬肉乾,
話梅,瓜子……記不清了!」
「為什?買那?多吃的?」
「一隻雞給你燉雞湯,另一隻做豉油雞給你吃,女孩子都喜歡吃零食,所以我買了
一大堆,誰知道……」
「實在抱歉,希望我能夠報答你!」
「以後我們還會見面?」
「當然會,你寫新小說,夢詩代我答應你,我會從旁協助。」
「我們下一次的見面時間?」
「等會兒,我會把我寫字樓的電話,和我家裡房間的電話給你!」
「謝謝!」徐森一很高興。
「徐先生,你不是很喜歡我三妹?」
「夢詩小姐。不錯,我很喜歡她。她人爽朗,又出奇的漂亮。」
「她知道你喜歡她嗎?」
「她應該看得出來,」徐森一想想,他連忙說:「我要補充,喜歡和愛是兩回事!」
「她不值得你愛?」
「我們不適合。像她那樣高貴美麗的公主,只有像左先生那樣的白馬王子才配得起
她,她在我的眼中,只是一個可愛的小妹妹!」
「你很理智!」
「做爬格子這一行,沒有理智,根本寫不出文章來!」
電話鈴響,夢詩跳下床去,拿起電話筒。
「夢詩,你明天放假。」
「你為什?專門打聽我的事情?」
「因為關心你!」
「花言巧語。」
「明天我們去牧場,好不好?」
「不去!」
「你不想去山林玩,不想看看山林後面的風景?」
「不想!」
「你忘記『白天使』了,它很想念你!」
「胡說!」嘴巴硬,心裡卻是挺想的。
「我來接你,開車送你去,好不好?」
「唔!」她在想那匹白馬:「既然有人做司機,那,勉為其難吧!」
「明天十點鐘我來接你!」
剛放下電話,外面有人敲門。
「進來!」
麗詩捧著一本簿子進來:「功課做好了,三姐,你替我看看有沒有做錯?」
「為什?不問世浩,你的功課,一向由他管。」夢詩接過本子問。
「我們……已經很久沒有說話。」
「他在生氣?」
「是吧!」
「也難怪他,那天你在保羅的面前趕他走,很傷他的自尊心。」
麗詩咬著下唇。「你向他說聲對不起,我擔保他肯定會原諒你!」
「我不會道歉!難道我就沒有自尊心?」
「知道自己錯了,就要承認,勇於認錯,才是好孩子,」夢詩握著她的肩膊:「世
浩是個很好的男孩子,不要失去他,不要讓別人把他搶走!」
「太遲了,道歉也沒有用,」麗詩嘴一扁,很委屈:「他已經不再關心我!」
「不關心你?你那天受了刺做,跑出去,是誰把你找回來的?」夢詩搖著她:「你
怎?那樣笨,竟然不知道世浩深愛你?」
「三姐,不要迫我,讓事情自然發展好不好?」麗詩差點哭了。
「好!一切由你自己去決定……」
「喂!麗詩,真奇,過了年,你那有型的表哥沒有來。美寶、蘇珊、露斯、麗詩一
起下課:「連斯文靚仔也不見了!」
「她和姓程的,早就完了!」蘇珊說:「她不是已移情別戀,愛上她的表哥?」
「喂!麗詩,為什?老不說話,保羅呢?」
「別提他!」
「吵架了?」
「求你們不要再提他好不好?」麗詩似在哀鳴:「他已經死了!」
「三天好,一天吵,再過兩天,你又會說保羅有多好,對你有多體貼。」
「露斯,我警告你,」麗詩發火了:「如果你再提張保羅,我和你絕交。」
「啐!幹嘛發這?大的脾氣?不提就不提,其實,那張保羅一副輕浮相,我才不喜
歡他!」
「無論如何,我始終喜歡程世浩,他好看,忠厚,不邪門,」蘇珊歎口氣:「可惜,
他連跟我們看一場電影都不肯。」
「程世浩,真有這?好?」麗詩低首無聲。
「我最喜歡他那一類型的男孩子,可愛,又有安全感。」
「我,」美寶說:「似乎也漸漸喜歡程世浩,他已經很久沒有來了?」
「是的!他不再來了……」
夢詩和天培騎著馬,並駕齊驅,由牧場一直往山林。前面一片翠綠,好美好美的風
景。
「真不相信香港會有這樣美好的一面。」夢詩說:「只吸一口氣,就讓人舒服了!」
「幸而你來了,否則,你將會錯失一次機會。」天培問:「白天使是不是很聽話!」
夢詩拍了拍馬:「它很乖,我今天來,也是為了它!」
「我嫉妒!」
「它又不是人!」
「要是你對我像你對它,我有多幸福,可惜,我連一匹馬也比不上。」
「你說謊的時候,眼睛也不眨一下。」
「我說的都是真話,可以向天發誓!」
「省了吧!天才不管你胡言亂語。」
「你為什?老是不信任我?」
「山林後面是什??」
「你猜呢?」
「我知道了還要問你?」
「是一個大草坪。」
「草坪到處都有,有什?值得大驚小怪的?」夢詩不以為然。
「但是,草坪下面有一個湖。」
「湖?有水的?」
「沒有水的還能叫湖?」
「你會帶我去看?」
「只要你喜歡。」
「要是有一隻小船就好了,我們可以在湖上划船。」夢詩的興趣來了。
「你很喜歡划船?」
「唔!最喜歡!」
「那,我們跑快一點,說不定,那兒突然會出現一隻魔術艇。」
「騙人!」
「快!看誰跑得快!」
夢詩當然迫不上天培,因為她已很久很久沒有騎馬。
到草坪,看見天培已下了馬。
「不騎馬了?」
「讓馬兒在這兒吃草。」天培拉住白天使,讓夢詩跳下馬。
他們把馬分別綁在兩棵樹上。
「白天使!」夢詩拍著它:「這兒的青草甜蜜又新鮮,你好好的享受一下吧!」
「走!我們來享受我們的!」
「湖呢?」
「在草坪下面。」
跳下草坪,夢詩看見一個藍色的小猢。
湖的四周很寧靜,湖水清澈,風飄在湖上,捲起了幾朵漪漣。
「啊!好美好美的湖。」
「喜歡嗎?」
「喜歡,瞧!那兒不是有一隻紅色的小艇?」夢詩更驚奇了。
「唔!」
「你為什?若無其事?」夢詩在懷疑:「小船是誰的?」
「我的!」
「你的?為什?不早說?」
「要讓你驚喜一下。」
「你這人好壞!」
天培跳進艇裡,小艇搖了幾下,天培把手伸給夢詩:「下來,我們划艇去!」
夢詩猶豫,要是不讓他扶一把,她可能會掉進湖裡。
夢詩終於伸出了手,天培拉住她的手,把她扶進船裡。
天培若無其事,因為,他並非第一次和女孩子拖手。
夢詩可羞得臉兒紅。
天培解開了繩,拿著槳划艇。
「這個湖是人工的?還是天然的?」
「天然的!」
「這?美的湖,為什?沒有人來。」
「因為這是私人地方,我爺爺買地的時候,把湖也買下了!」
「牧場是你爺爺的?」
「他老人家送給我的生日禮物,不過,他送給我的,只是一塊地,不是一個牧場。」
「讓我劃划艇!」
「你會?」
「當然會!」
天培想把槳給她,後來又把手縮回去:「別把手弄粗了!」
「我又不是那種見了小螞蟻也會嚇得流淚的嬌嬌女。把槳給我!」
「當心,弄痛了可不要怨我!」
「別瞧不起人,你看,我多有勁?」
他們划艇,談笑,玩水,在湖裡逗留了很久,突然,夢詩皺起了眉。
「怎?了?夢詩。」天培連忙問。
「沒有什??」
「把你的手給我。」
「不要!」
左天培用力把她的兩隻手拉過去,她那白如雪,軟如綿的手,滲著血絲!
「你看!你的右手擦損了!」
「破了一點皮,算得了什??」
左天培拿出手帕,把她的手包住,他拿起槳說:「我們回去!」
「多玩一會嘛!」
「改天再來,你渴了,該吃點水果。」
回到草坪,夢詩老看著白天使,然後倒在草地上。
「好舒服,」她仰臥著。
左天培從馬背的背囊,拿出兩個蘋果,他在夢詩身邊蹲下:「消過毒,保證沒有細
菌,三小姐。」
夢詩接過蘋果,笑了笑,她那性感的長曲發散在青草地上,很美!
「夢詩!」
「唔!」她咬了一口蘋果。
「你知道嗎?」天培深深地注視她:「你是我所見的女孩子當中,最美的一個!」
夢詩被他看得難為情起來,他那圓大的黑眼睛,像磁石。
「夢詩!」他俯下身,他那豐厚的嘴唇,緩緩地印在她的唇上。
「不……」她掙扎。
她越掙扎,他就越壓得緊,當兩個人的身體和嘴唇貼在一起的時候,她的心房急劇
地跳,全身發抖。手中的蘋果也溜掉了。
她好想反抗,她怎可以讓男人吻她?但是,她是那樣的軟弱,那樣的身不由己,她
不能抗拒他那結實的胸膛,和他那灼熱的嘴唇,她怕,可是,又有點留戀。
她彷徨,又有點陶醉,總之,她百感交雜,她在天培那強壯的身體下喘氣。
正當她快要透不過氣來的一剎,天培輕輕放開了她。
他輕喘著:「我愛你!」
她支持著,舉起手想拍他一個巴掌,但是,她的手,停在半空。
左天培捉住她的手,吻著她的手指,「生氣了?是不是!」
她側過頭,一顆小淚珠滾落在青草地上。
「怎?了?我只不過親了你,又沒有做過什?不規矩的事情。」
她低低抽咽,眼睛紅透了。
左天培吻去她臉上的淚,他用兩隻手把她的臉捧起。看著她,很柔很柔地問:「是
不是不喜歡我?」
她垂著眼皮,沒有說話。
他用手撥開垂在她額前的髮絲,對她是那樣的全心全意:「你聽聽,看我猜得對不
對?你還是第一次和男孩子接吻,所以你有點害怕,是不是?」
她沒有說話,顯然是默認了!
「你真純潔,你看我多有福氣,夢詩,你放心,我會珍惜你給我的初吻。」
夢詩緩緩地張開眼睛,她是多?的溫柔,多?的依順,和那高傲,目中無人的馬夢
詩,完全兩樣。
左天培對她有難以形容的珍愛,他緊緊把她擁進懷裡,再一次吻她。
她不再反抗,也不再掙扎,她的手,緩緩地環抱著天培的背項。
第一次嘗到愛情滋味的馬夢詩,心裡充滿柔情蜜意,以前她偏見,傲慢,看不起男
孩子。現在,她擁有了左天培,才感覺有一個愛人,是何等幸福!
本來樂觀,有主見的夢詩,現在簡直是快樂天使。她少了幾分傲慢,卻多了幾分嬌
媚。
她仍然努力工作,不過,加班的時間減少了,因為,她每天一下班,天培就要來接
她下班,他們是天天見面,睡前還要來一個熱線電話,卿卿我我,永遠談個不休。
這天,是公眾假期,本來夢詩要陪董事長親自去機場迎接一個巴西大富商。到機場,
才知道今天的班機取消了,那位大富翁要明天下午才能到。董事長洩氣,夢詩卻有意外
的收穫,她早已知道天培去了牧場,她立刻開車前往。
泊好車,在屋子裡看見林嫂。
「馬小姐,你來了?」
「少爺呢?」
「在二樓的臥室!」
夢詩跑上樓梯,推開房門,發現左天培躺在床上,她上前一看,他睡著了!
她剛轉身,突然有人捉住她的手臂。
她回轉頭,看見天培在笑。
「你裝睡,好壞。」
「我是嗅到你的香水味醒過來的。」天培手一拖,夢詩倒在他的身上!
他雙手緊抱夢詩,那令人喘不過氣的熱吻又來了。
他的嘴唇真軟真豐滿。
他的胸膛真闊真強壯,夢詩伏在他那富於彈性而又結實的胸脯上輕喘。
他的襯衣敞開,露出了黑茸茸的胸毛,這是性感男人的象徵。
「要來為什?不叫我接你?」他輕撫著她的秀髮。
「我是來看白天使的。」
「我妒忌!」
「妒忌一匹馬?」
「我妒忌所有和你接近的東西,包括……」
「包括我穿的高跟鞋?」夢詩咭咭地笑。
「其實你好調皮。」天培捏一下她那白裡透紅的臉頰:「為什?不去接機?」
「貴人要明天才能飛來!」夢詩用手指撥著他的襯衣:「幹嘛賴在床上?」
「無聊嘛!我以為你晚上才有空。夢詩,我不喜歡你的工作。」
「其實,我的工作也很不錯,特級待遇,老闆對我又好。」
「偏是人家放假的時候,你就上班。」天培撫弄著她的手指:「家裡又不是等著你
養,別幹了,乖乖的留在家裡。」
「你這人好自私,」夢詩抽出了手,坐起來:「你要我每天呆在家裡等你下班?」
「你為什?動不動就發脾氣?」天培把她拉下來,讓她躺在他的臂彎裡:「你要工
作,到我的公司來,我讓你做總經理。」
「不,我不要人家笑我依靠你!」
「你的自尊心好強!」天培翻轉身,用手輕拍她的臉:「我們今天幹些什??」
「你要干什??」她輕輕掙扎一下。
「別緊張。我尊重你,我不會做壞事,也不會在這床上幹任何事情。」天培在她的
唇上吸啜一下:「親親嘴總可以吧?」
「說真話,有沒有和別的女孩子親過嘴?」
「有!」
「你剛才說的壞事呢?」
「也有!」
「你?……」夢詩面色一變,推開天培跳下床。
「你怎?又生氣?是你要我說真話的,其實,我可以什?都不承認,但是我不想騙
你!」
「我並不知道你已經結婚,別碰我!」
「你分明知道我沒有太太,也從未舉行過婚禮。夢詩
「但是,你不能不承認你已有了情婦!」
「情婦?」天培笑:「哪來的情婦!」
「你跟那些女人發生了肉體關係,她們肯放過你?鬼才相信!」
「我們只不過逢場作戲!」
「逢場作戲,啊!原來你還召妓。」
「你說到哪裡去了?我這個人,不嫖不賭不抽煙,不信,問我表哥。」
「那些跟你……」
「都是些富家小姐。」
「不相信,騙人,騙人,那些女孩把肉體獻給你,肯輕輕放過你,她們不迫你結婚
才怪!」
「夢詩!現在的女孩子,對貞操觀念看得很淡,好像你這樣純真、潔白得像一張白
紙的女孩子,少之又少了。她們大多數把性愛當作遊戲,她們並不認為和男孩子發生性
關係是給人佔便宜!反而認為是享受。」
「一點愛的成份也沒有?就只單單是一種——享受?」夢詩不能接受,也不會相信。
一也許她們都愛我,不過,我並不愛她們。但造愛之前,我必聲明,我不會和她們
結婚。所以事後,也沒有人來找我麻煩。」
「撒謊。我不相信有這樣放蕩的千金小姐,你一定是去找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
「也許你從未見過那種享樂主義的好人家女兒,但是,的確有這種人存在。」
夢詩想起了愛詩,她無言了!
「夢詩,我雖然有污點,不夠純情,但是,我真心愛你。也尊重你!」
夢詩拿起手袋,就往外走。
「夢詩!」天培拉住她:「你干什??」
「告辭!」
「又生氣了?早知道,我不跟你說真話!」
「不公平!不公平!」夢詩握著拳頭則:「我連給男孩子碰一下都不肯,你竟然和
那?多的女孩子——造愛。」
「其實,數來數去只有三個,她們本來已經不是好女孩。我承認不公平,你太純潔,
也許,我真的配不起你,或者,我應該放棄,但是,我愛你……」
夢詩垂下了頭,歎氣。
天培把她的手袋扔向床上,雙手抱著她的腰:「別生氣了,我答應你,從今天開始,
我絕不和任何一個女孩子造愛。」「親嘴呢?」
「也絕不和任何女孩子親嘴。」
「誰信你?」
「我可以向天發誓!」
「相信男人發誓的女人是個大笨蛋。」
「你到底要我怎樣?」天培吻一下他的鼻尖:「為你自殺殉情?」
「你肯死才怪!」夢詩把頭擱在他的肩膊上,兩隻手繞住他的脖子。
天培心醉了!如果夢詩這時候要他從五十二樓跳下來,他也會跳的……
淡紫色的燈光包圍了一切,一張別緻的六角形桌子,桌上一個雙頭的插座,一邊揚
著紅玫瑰,一邊插著一支紫色的洋燭。
燭光搖曳。
「聽說你有一段時間沒有寫作?」
「是的,那時候,我冬眠。」
「夢詩告訴我,一個女孩子粑你手中的稿件碰跌在地上,弄濕了。」
「是的!」
「那個人就是我!」
徐森一點一下頭。
「真對不起,我破壞了你的工作。」
「其實,這並不是我要冬眠的原因。主要是我心情不好,我不想寫作,老是想著工
作以外的事。」
秋詩看著他,眼神打著問號。
「說出來你不要怪我肉麻。我在擔心你,弄得茶飯不思。」
「為一個愚蠢的女人?」
「愚蠢?」
「自殺不是愚蠢的行為?」
「我相信你一定有充分的理由。」
「其實,我和他之間,也沒有什?糾纏不清的問題,只是感情受騙了!」提起霍英
平,她心裡還在隱隱作痛。
「不愉快的過去,不要再提了。」徐森一立刻改換了一個話題:「你們四姐妹的名
字都很美,是誰替你們起的。」
「爸爸和媽咪。他們年青的時候,都喜歡詩,我是秋天出世的,所以叫秋詩。至於
二妹,也許,他們那時候最恩愛,所以叫愛詩,三妹是他們夢想中的公主。四妹一出世
就是個美麗的小娃娃,所以叫麗詩。」
「什?時候,可以讓我到府上拜候伯父,伯母和其餘兩位馬小姐?」
「改天吧!」秋詩心中另有打算;徐森一雖然並不如左天培那樣英俊迷人,但是,
他有名氣,人所皆知的大作家徐森一,愛詩也看他的小說,也常稱讚他,假如秋詩把徐
森一帶回家,一定又會給愛詩搶走。
到目前為止,秋詩對徐森一,還說不上愛,但是,她很崇拜他。崇拜,有時候比愛
卻還要狂熱,每一次,徐森一打電話約她,她就興奮得心跳,而每次和徐森一約會後,
她都會感到心情愉快。
這是愛嗎?
一個愛情的失敗者,還能愛?
起碼,她目前仍然不肯放棄他。
「秋詩,你在想什??」徐森一見她呆住了,禁不住問。
「噢!沒有什??」
「不要為我而難過!」
「為你?我不明白。」
徐森一苦笑一下:「我知道你是位千金小姐,而我,只不過是個窮作家,我是不應
該有太多的要求!」
「你誤會了,其實……」
「我都明白,你肯跟我交朋友,我已經感到很光榮,別的,我都不敢再奢求。」
「事情根本不是這樣,是……慢慢的你自然會瞭解。」秋詩不想說愛詩的閒話,迫
得欲言又止,唉!愛詩不好,也總是自己的妹妹,而且,此時此地,她也沒有理由告訴
徐森一,她怕愛詩搶走他!
大自作多情了吧!
像徐森一這樣年青的作家,追求他的女孩子還會少?他不是說過,每天都接到很多
讀者來信,出版社的老闆,特地為他請了一個專人回信?秋詩認為徐森一同情她的成份
多,喜歡她的成份少。
她很自卑。
一個經歷過兩次戀愛失敗的人,難免自卑。
她願意維持現狀,經常保持和徐森一見面,雖然不像天培和夢詩那樣密切,但是,
她總可以算是徐森一的女朋友了吧!
「除了愛詩,我們三個女兒全變了。」馬太太和丈夫閒話家常時說。
「變了?我倒看不出!」
「那是因為你忙著做生意,在家的時候少,所以你什?都不知道。」
「她們怎樣了?」
「秋詩最近已很少唉聲歎氣,也不再整天躲在房間裡,她間中也會去應酬,一個星
期,大概有兩天不在家裡吃晚飯。」
「你倒很細心。」
「做母親嘛!」馬太太吐口氣:「夢詩呢?一個星期有七天不在家裡吃飯,假期一
早就出去,看見她就開心,又是唱歌又是笑,我看她,起碼胖了回五磅。」
「會不會是交上了男朋友?」
「如果真有其事,我可要感謝上帝。在我四個女兒當中,愛詩和夢詩最麻煩。愛詩
亂搞男女關係,放蕩到不得了。夢詩卻恰恰相反,她一提起男孩子就皺眉頭,根本沒有
一個男孩子她看得上眼。胖的太胖,瘦的又太瘦,唉!我所有朋友的兒子都追求過她。
她連跟人家吃一頓飯都不肯。我早已有心理準備,知道她總有一天會入修道院。」
「她最近轉變,會不會是因為她辦妥了入修道院的事,所以她開心?」
「那倒不大像。」馬太太想著:「最近她一連縫了十二套運動裝,騎馬的,打球的……
唏,她以前不是一直喜歡白色?……」
「現在她喜歡大紅大綠?」
「不,還是以白色為主,不過,會加一些顏色嬌艷的花邊,或者添上一隻彩色袖子。」
「做修女,用不著縫那?多新衣。」
「就是嘛!」
「她一定在談戀愛。」
「真的就好了!」馬太太笑瞇瞇:「不過這孩子很特別,她說不定,會愛上一個清
道夫。」
「你一定反對!」
「我才不反對。只要她喜歡,只要她有歸宿,她嫁推都可以。至於那清道夫女婿,
你安排他在工廠裡做總經理,不就行了?」
「好主意,全都解決啦!」馬永安也很開心:「麗詩呢?這小寶貝呢?」
「誰都知道麗詩是我們馬家的開心果,現在,你要她笑一次可真難。最近,她變了,
變得又乖又聽話。」
「這是好現象,哪一個做父母的,不想兒女又乖又聽話。」
「但是,她乖得可怕,每天下了課,由學校回家,立刻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她功課
進步了,但是,她不笑又不說話,人呆了,不再像以前那樣活潑。以前,她喜歡玩,喜
歡吃,喜歡鬧,現在,她不偷東西吃,連鞦韆也不蕩,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見了叫人
怕!」
「她也許仍在想保羅。」
「還想保羅?太笨了吧!保羅移情別戀,她自己看到」的。」
「麗詩年紀小,又是初戀,難免死心眼。」
「唉!」馬太太長歎一聲。
「你勸勸她,叫她忘記保羅!」
「我真要好好的跟她談談。」
「做父母的,就是這樣煩惱。」
「是你煩惱呢?還是我煩惱?」
「難道我不關心女兒?」
「你關心的,是銀行戶口的圈圈,你什?時候管過我們?」
「如冰!」馬永安拉她的手:「我陪你環遊世界散散心好不好?」
「你的花言巧語省了吧!」馬太太拍開丈夫的手:「我最放心不下的時候,你竟然
叫我環遊世界,多餘!」
「女兒大了,她們會自己照顧自己!」
「嘿!少廢話,去開你的會吧!」
「開會可以改期!」馬永安擁住妻子的腰,馬太太才剛過了四十二,仍然十分漂亮:
「今晚我們去看場電影。」
「別胡鬧,戲,明天看!」馬太太瞟了丈夫一眼:「我要去和麗詩談談……」
「麗詩,你最近為什?老是躲在房間?」
「功課忙!」
「你好像不開心?」麗詩搖一下頭。
「仍然不能夠忘記保羅?」
「是的!」
「你為什?這樣死心眼,他不是真心愛你的,他和你二姐……」
「我知道,我是不會忘記他給我的教訓。媽咪,假如你以為我仍然在留戀他,那你
猜錯了!就算他跪在地上求我,我也不會理他,因為,我已經大瞭解他!」
「你既然不是為了保羅而煩惱,那你到底為什?不開心?」
「我沒有不開心。」
「麗詩,你可以瞞任何人,但是,你不能瞞我,因為,我太關心你!」
麗詩低頭沒有說話。
「失去保羅,你仍然可以另外交男朋友。啊!對了,最近,你好像很少和世浩說笑。」
「我們早就互不理睬!」
「是你不理他,還是他不願意理你!」
「我不睬他,他也不願意理我!」麗詩輕輕的歎氣:「程世浩變了!他很驕做!」
「他不是這種人,也許他心情不好,自從你那天趕他走,他就一直不開心。
「我以前也常常罵他,他就從來沒有生氣過,我不明白他現在為什?變得這樣小氣。」
「他不是小氣,是傷心。他一直很喜歡你,可是你竟然愛上保羅,還聯合保羅欺負
他,他怎能不傷心?」
「他又沒有說喜歡我!」
「因為他不像保羅,不會說花言巧語!」
「只要是真心話,就不是花言巧語!」
「假如世浩坦白承認喜歡你,你會接受?」
「我不知道!」麗詩垂下了頭。
麗詩走出花園,隱約聽見看門的舒伯和一個女孩子在談話。
「……程少爺還沒有下課!」
「我知道,他還有一節課!」
「那你……」
「舒伯!麗詩連忙走出去,看見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女孩子,散著長髮,有一雙媚眼:
「有什?事?」
「我們的四小姐來了!」舒伯說:「四小姐,這位小姐是來找程少爺的!」
「小姐貴姓?」
「韓碧姬,我和世浩是同學。」
「啊!程世浩還未回來。」
「我知道,他還在上課!」
「請進屋裡坐,他也快要回來了!」
「不,謝謝!」韓碧姬仍然留在門邊:「請問小姐是世浩的?……」
「馬麗詩,和程世浩是世交。程世浩住在我們家裡,這兒也算是他的家。別客氣,
請到裡面,或者,你可以在程世浩的房間等他!」
「不,太打擾了,馬小姐。」她笑起來,也很媚:「有一件事,我想拜託你!」
「什?事?」
她從一隻大袋子裡拿出一盒東西和一封信:「請代我轉交世浩。」
「好的!」麗詩接過東西:「進來喝杯茶,程世浩的朋友,也是我們的朋友。」
「謝謝!我已經給你添了不少麻煩。拜託你!馬小姐,再見!」
麗詩把東西拿進屋子裡,一隻粉紅色的信封,有多香艷!一隻彩色繽紛的盒子,裡
面到底放了些什??
越看越氣,越氣越看。不知道是嫉妒還是好奇,她拿起了信,看了一次又一次,裡
面到底寫了些什??拆開它看看不就明白了嗎?
拆開它!不行!偷看人家的秘密,是不道德的行為。私拆人家的信件,也犯法,不。
拆開它!程世浩的事,馬麗詩管慣了,他們之間,一向就沒有秘密。而且,她以前
常常翻程世浩的房間,程世浩也沒有半句怨言。
程世浩的事,她是管定了,她一咬下唇,把信拆開世浩:
明天是你的生辰,我在這兒,預祝你生辰快樂!學業進步!
假如你怕熱鬧,明天到我家裡來,我會陪你度過寧靜愉快的一天。
我送給你的禮物,不管你喜歡不喜歡,明天在學校見面,別忘了告訴我!
祝福你!
碧姬
「哈!」麗詩把信一扔:「碧姬,碧姬!」
麗詩似乎明白了,為什?世浩一直不理她?原來已經有一個韓碧姬代替她!
情信!禮物!寧靜愉快的一天!哈!哈!好體貼、好溫馨!
程世浩變了,他真的變了!
有腳步聲,麗詩連忙把信箋塞回信封裡。
果然是程世浩回來了!
世浩經過她身邊,沒看她一眼,匆匆而過。
「程世浩!」麗詩叫住他。
程世浩停住,回頭看了她一眼。
「韓碧姬是誰?」
程世浩一愕,繼而皺了皺眉:「同學!」
「女朋友吧?」
「同學,朋友,都是一樣。」
「她找上門來了!」
程世浩再一次皺眉,他冷冷地說:「我並沒有邀請她來!」
「你不邀請她,她又怎會知道你的地址?」
「學校不少男同學知道我住的地方,他們也來過,她要查,很容易。」
「不會那?簡單吧!生日禮物,明天的約會,還有……我就不相信你和她沒有特殊
的交情。」麗詩年紀還小,倒是很厲害的。
「我並沒有請求你相信。馬麗詩,假如沒有別的事,我要回房間了!」
「你真沒禮貌,怎可以連名帶姓的叫我?」
「你可以叫我程世浩,我為什?不可以叫你馬麗詩?沒事了吧?」
「慢著!拿回你的東西!」麗詩把盒子和情封向前一推,差點沒推到地上。
程世浩把禮物和信拿走,走了兩步,他突然問:「我的信,是不是封上的?」
「不錯!」
「是誰把它拆開的?」
「我!」
「你……」程世浩很生氣:「你有什?權利看我的私人信件?」
「你可以控告我!」
「對付你可以有很多方法。馬麗詩,我現在警告你,如果再有同樣的事情發生,我
對你不客氣!」程世浩板著臉的時候,倒很威嚴。
麗詩有點怕,實在是嫉妒得要死:「那韓碧姬,對你真的這樣重要?」
「那是我的事。你的事我早已不管,希望你也不要過問我的事。」
「你……」
程世浩已經離開了大廳。
麗詩呆坐在大廳,那內心的空洞與寂寞,像一塊永遠不會溶化的冰,她冷,渾身的
冷,她突然衝出花園,奔向鞦韆架,用力推了鞦韆一把,那空著的鞦韆蕩在半空,她仿
佛仍然聽得見程世浩替她蕩鞦韆時,她自己的笑聲。
是多?的殘酷,失去了保羅,同時也失去了程世浩。
她突然渴望再過從前的日子:有人管她,迫她做功課。逗著她,寵著她,關心她,
陪她玩,為她而嫉妒生氣。
她開始感到程世浩對她的重要。
但是,一切已經太遲了!
她扶著鞦韆架,突然放聲痛哭。
不平衡的戀愛,是一杯苦酒,她已經喝下了第一口。還有——還有那苦酒滿杯。
第二大,她下了課立刻回家,回家的第一件事,是要看看韓碧姬送了什?禮物給世
浩?
她翻房間,程世浩的東西不難找,其實,對程世浩的一切她瞭如指掌,大熟悉了。
她毫不困難就找到了一本全新的日記本,日記本的第一頁,貼著韓霞姬的大頭照—
—那媚眼、那媚笑、還有那媚態……
哼!麗詩孩子氣地把日記本扔在地上,只一會,她記起程世浩說過的話,她連忙把
日記本拾起來。
她把房中的一切弄好,跑出去,找到端姨。
「端姨!今天是程世浩生日。」
「是啊!過了今天,他二十二歲了!」
「你知道?」
「為什?不知道?他每年生日,我都送他一份禮物。」端姨頗詫異地看了麗詩一眼。
「去年他的生日是怎樣過的?」
「燒幾味他喜歡吃的小菜。去年你爸爸和媽媽送了他一部日本小房車。你大姐、三
姐都有禮物。你沒有送嗎?」
麗詩搖一下頭:「為什?不給他請客?」
「他自己不肯,他認為太麻煩。麗詩,你為什?突然關心起這些事來了?」
麗詩的蘋果臉紅透了,她迅速回轉身說:「端姨,我出去一會。」
「吃了點心再去。」
「不吃了!」
「你會回來吃飯吧?」
「當然……」
快七點了,麗詩把許多新衣服翻出來,自從和保羅分手,她已經沒有再穿那種很高
很高的高跟鞋,也沒有穿太隆重的淑女裝。
她選了一件高樽大領白毛衣,外配一條紅色吊帶裙,裙袂滿是彩色娃娃圖案,非常
有趣可愛,這是二八年華少女的專有服裝。
她跑到樓下,一家六口都回來了,就是沒有看見程世浩。
還早,才七點半,馬家吃飯的時間是八點鐘,麗詩走進廚房,看看今晚的菜。
炸子雞、百寶雞、干煎蝦碌、雪耳白鴿湯……全是世浩喜歡吃的。
她看了看腕表,七點三刻,世浩該回來了吧,她再次走出大廳。
「小妹,你的裙子好漂亮啊!」愛詩討好地說,不過她說的也是真話。
麗詩向她呶了呶嘴,話也不說。自從她發現保羅和她的「姦情」,她沒有跟愛詩說
話。
她由大廳走出露台,再由露台走回大廳,無聊得六神無主。
「八點了!」馬太太終於開口說話:「世浩為什?還不回來?」
「也許學校有課外活動。」馬永安說。
「今天是他生日啊!課外活動又不是一定要參加的,一家人都等他吃飯。」
「媽咪,他會回來的。」夢詩說:「就算他有事不能回來,也會預先打一個電話回
來,他做事一向都很有分寸。」
麗詩坐在一角,靜聽家人交談,突然端姨走進來:「世浩不回來吃飯了!」
馬大太看了端姨一眼,頗詫異。
「世浩下午打電話回來,阿香接電話的,她一轉頭就忘記了,這丫頭。」
「世浩為什?不回家吃飯?」秋詩關心地問:「他平時也很少在外面留連。
「阿香沒有問。她聽電話,沒聽完就掛斷,我已經把她教訓了一頓。」
「大概有應酬吧!」愛詩走向飯廳:「男孩子大了,還留得住?」
「他既然不回來,我們吃飯吧!」馬太太吩咐端姨:「把雞腿子和鴨腿子留給世浩。」
麗詩心不在焉地吃飯,父母、姐姐們說的話,她全聽不進耳裡。只想著程世浩為什
?不回來?韓碧姬,寧靜愉快的一天!對!他可能已經在韓碧姬的家裡。
美味的飯菜,對她來說,像石子一般粗硬,她吃不下。為了不想引起別人的猜疑,
她只有拚命地把飯塞下去。
飯後,她藉故回到房間。
她靠在床上,記起了去年世浩的生辰。
馬永安夫婦送他一部小房車,秋詩的禮物是一隻手錶,愛詩忘了買禮物,臨時送了
他一點零用錢,夢詩大學仍未畢業,只能送他一支名貴的墨水筆,端姨親手編織了一件
羊毛衣送給他,至於麗詩,她從來不關心世浩的事。
麗詩到世浩的房間,翻他的禮物,看中了他的墨水筆,世浩立刻把筆轉送給她。
她很高興,在世浩的房間又說又笑,鬧了一個晚上,後來端姨還給他們煮湯丸。
去年的歡樂,今年已隨風飄逝。
這是誰的錯?
程世浩變心!
程世浩變心?到底是程世浩變心,還是馬麗詩先變心?世浩不是一直對她很專一?
五年了,她不是他唯一的女朋友嗎?那韓碧姬,到底是誰引來的?這該是誰的錯?
麗詩坐在窗台上,透過窗口,可以看到花園的小徑,小徑是回家必經之路。
他什?時候回來?會不會回來?他今年大學畢業,他說過打好事業基礎就可以結婚。
他,會娶韓碧姬?
為什?想起他和別人結婚就會心痛?
為什?忽然對程世浩重視起來了?
碧姬,韓碧姬,她的出現,喚醒了她對程世浩蘊藏了五年多的感情。其實,這些日
子,她和世浩,並不單只有兄妹之情,她實在是喜歡世浩的,只是,她自己不知道,也
沒有人告訴她。
她妒忌碧姬,證明她喜歡世浩,她不想失去他,但是,她已經失去。
這些日子,真不知道程世浩是怎樣過的,尤其是她和保羅在一起的咽子,眼看著自
己心愛的人投進別人懷抱,這種滋味,現在麗詩總算嘗到了,她對世浩,有無限的歉意!
她擦了擦眼睛,算了,這樣反而好,她可以安心唸書,不再為感情的事煩惱……
世浩回家的時候,已經很晚。他安排這個時候回來,是因為出外應酬的仍未回來,
留在家裡的,早已回房間看電視。
他悄悄回臥室,亮了房燈,拋下外衣,突然,他看見書桌上有一個很別緻的生日蛋
糕,蛋糕上插著兩支紅色的大洋燭和兩支小洋燭,冷冷的停留在那兒,還沒有點上火。
誰送的生日蛋糕?
他轉身正要出去,門口站著端姨。
「端姨?」
「你回來了?那?晚?」
「是的!」他垂下頭。
「有應酬?」
「我……是的,朋友請客。」
「你知道一家人等你吃晚飯,一直等到八點半鍾?」端姨似在怪責。
「對不起!我只是……」
「鬧情緒,是不是?」端姨指了指床頭:「那兒是馬家一家人送給你的禮物,我的
也在裡面,希望你都喜歡。」
「那生日蛋糕?」
「麗詩的禮物,她親自買的。」
「麗詩?」世浩很大的意外:「她會送我禮物?五年來,她從未……」
「我是親眼看見她買回來的,而且她還為你而穿上了新衣服。你沒有回家吃飯,她
好像很傷心?」
「她?不會吧?」
「去看看她,她一整晚,都躲在房間裡。」
「可是,我和她……」世浩頗感為難。
「端姨的話,你應該相信,去跟她說聲謝謝!她還小,別令她太失望。」
「好吧!」世浩走上二樓,來到麗詩的房間,他輕輕敲門:「麗詩,麗詩!」
沒有回音,世浩在門縫看見燈光。
她顯然不想理他。
他頹然轉身,再一次碰見端姨。
「她不理我,她還在生氣。」
「沒理由!」端姨走上去,旋一下門球,就把門推開了,她叫:「世浩,你看。」
世浩走上去,看見麗詩坐在窗台上睡著了。沒有關窗,夜風吹散她的長髮。
「麗詩,」世浩為她撥開亂髮,看見她的臉上淚痕未乾,嘴唇發白:「小麗,你快
要冷僵了!」
「回來了?」
「為什?睡在這兒?」
「等你!」
「等我?」世浩心裡發痛:「風那?冷?」
「我很累,我想睡。」
「好!上床睡覺。」世浩抱她到床上:「端姨,請你替她換衣服。」
端姨替麗詩換上睡袍,世浩背轉身為麗詩關窗,拉上窗幔,然後他停留在窗旁。
一會,端姨走過來:「她已經睡了!」
「睡了?」世浩走過去,麗詩果然閉上眼睛,酣然入睡。她的小手伸出被外冰冷的,
世浩重新替她把被益上。
「假如你今晚不回來,她會在窗台睡一整夜。」端姨輕聲說。
「傻孩子!」世浩輕撫一下她的臉,為她熄滅所有房燈,然後躡足離去。
一整晚,世浩對著生日蛋糕沒有睡,麗詩突然的表現,令他難以理解。
他等天亮,他要跟麗詩談談。
第二天一早,他梳洗更衣,便上樓去看麗詩,在樓梯上看見端姨:「麗詩病了!」
「病了?」世浩驚訝:「她從沒有病過!」
「她昨晚迎風入睡受寒,醫生說她感冒,已經吃過藥。」
「醫生已經來了,我一點也不知道!」
「我昨晚半夜去看她,發覺她發燒,立刻請醫生。」端姨歎口氣:「鬧了一整個晚
上,我差點也支持不住了!」
「她沒事吧?」
「吃過藥,好多了。你去看看她!」
世浩走進去,一整個房間都是人,他有點怕,收回了腳步。
夢詩最瞭解他,她說:「爸爸,該上班了!媽咪,去睡吧!大姐,你不用上班?二
姐你下午還有約會呢!阿玲,跟我出去!」
大家都明白,大家都合作,夢詩經過世浩身邊時,拍了拍他的肩膊,給他一點力量。
人散了,世浩走進去,麗詩醒了,面色仍然很蒼白。
「哪兒不舒服?」
她搖搖頭。
「我可以坐下來嗎?」
她點一下頭。
「你昨晚等我回來,有事嗎?」
「想知道你喜歡不喜歡我的蛋糕!」
「喜歡,當然喜歡!」
「可惜,我不能夠跟你一起吃!」
「你的病,過兩天就會好,我會把蛋糕好好的收藏。謝謝你,麗詩!」
「不過,仍然比不上一本有相片的日記簿,你的女朋友很美。」
「什?女朋友?你又偷看我的東西?」
「你不是要打我吧?」
「怎能打一個患病的乖女孩?」
「昨天晚上,你過得很開心吧?」
「昨晚?」
「你和韓碧姬度過寧靜愉快的一晚!」
「寧靜愉快的一晚?」世浩笑了起來:「不錯,百分之一百寧靜,但是絕不愉快!」
「你不是和韓碧姬吵架吧!」
「為什?老提韓碧姬?」
「你昨晚沒有回家吃飯,不是去了韓碧姬的家裡?」
「怎?會呢?你知道我昨晚是怎樣過的?下了課,步行到市區,吃了一個快餐,然
後慢慢散步,直至到深夜!」
「難以令人相信,你既然沒有約會,為什?不回家?」
「我是怕觸景傷情,每年我生日。我們都高高興興在一起。但是,最近我們互不理
睬,我還有什?心情過生日?」
「為什?不去赴韓碧姬的約?」
「為什?一定要赴約?」
「她很漂亮。」
「是嗎?」
「你不知道?你見過她的。」
「我當然見過她,但是,沒有留意。」
「你不喜歡她?」
「不是不喜歡,是從來沒有想過要喜歡,其實,我們也只不過是同學。」
「世浩,該上學了!」端姨進來:「麗詩吃了藥,需要休息。」
「我去上學,下課後立刻回來陪你!」
麗詩微笑點了點頭。
世浩匆匆跑出去,他雖然自己擁有一輛汽車,但是,他為了不想浪費汽油,他很少
開汽車,每天,總是乘巴士上課。
今天,為了快去快回,他破例開了汽車。不過,他人在學校,心卻在家裡。教授說
的話,他一句也聽不進耳裡,腦海裡老是出現麗詩的影子,麗詩為他而生病,他既感動,
又擔心,巴不得立刻飛回家。
一下課,立刻開車離去,連卜比想跟他說話,也截不住他。
跑進屋子,端姨就嚷著:「我的程少爺,你回來就好了!」
「到底發生什?事?」
「麗詩發脾氣,不肯吃東西,已經餓了大半天,我和她媽咪都拿她沒辦法。」
「我去看他,」世浩三步並兩步的跑上二樓,走進麗詩的房間,她虛弱地躺在床上。
「為什?不聽話,不肯吃東西?」
「不是不肯,是不想吃。」
「不想吃也得吃,餓壞了怎?辦?」世浩拿起桌上一碗仍在冒煙的粥:「我餵你吃,
好不好?」
麗詩沒有反對。於是,世浩小心地,一羹一羹地餵進她口裡:「這才是乖女孩。」
「有沒有看見韓碧姬?」
「沒有!」
「她有沒有上課?」
「可能有,我沒有注意。」
「奇怪,以前為什?沒有看見她?」
「她是剛來的插班生。如果是老同學,誰都知道你是我的女朋友,她早知道我心有
所屬,才不會那?笨,來碰釘子。」
「我真的是你的女朋友?」
「我應該說,我是你的補習老師。」
「你早就不管我的功課。」
「麗詩……」
「為什?不再叫我小麗?」
「怕你不高興,你一向不喜歡我叫你小麗。」世浩放下碗,谷麗詩抹嘴,不知不覺,
她已吃了一碗粥。
「我現在喜歡。你叫我小麗,我叫你世浩,公平嗎?」她變得出奇的溫柔。
「小麗!」他的手,停留在她的臉上。
她眨了眨眼睛,一顆淚,滴下來。
「為什?哭了?」他替她抹去淚水。
「世浩,你仍肯要我嗎?」
「要!為什?不要?」
「我那?壞,你仍肯要?」
「誰敢說你壞,你是個最乖最聽話的女孩,誰都會事歡你的!」
「但是,我過去……」
「不要再提過去。」世浩用手掩住她的嘴:「一切從頭開始。」
「你會像以前那樣關心我,愛護我?」
「我會。不過,假如你刁蠻,任性,不聽話,我會打你。」
「那?凶?」她吐一下舌頭。
「小麗!」他想吻一下她的額,端姨進來了:「粥吃光了,世浩,還是你有辦法。」
世浩的臉,紅起來。
「洗把臉,吃點心吧!我來陪麗詩。」
「端姨,我不餓,我想多陪陪小麗。」
「不餓,不餓。喝杯水總要吧!」端姨推他出門:「以後,你可以陪她一輩子。」
「這是我的同學韓碧姬。」世浩特地帶麗詩到學校。
「我們已經見過了!」
世浩好像沒聽懂韓碧姬的話:「馬麗詩小姐,是我的女朋友。」
「不,」麗詩突然加上一句:「是未婚妻!世浩,未婚妻和女朋友不同啊!」
「未婚妻?」碧姬再問世浩。
世浩著著麗詩,麗詩也看著他,彼此深情凝視,世浩喜悅地笑了。
他們的表現,已證實了一切。
「對不起,馬小姐,那天我……」碧姬無地自容:「我並不知道你是程同學的……」
麗詩握了握世浩的手,她把視線收回來:「韓小姐,你不必自疚,你並沒有做錯了
什?。」
「但是,我……」
「我都明白,只要你喜歡,以後,你仍然是我們歡迎的貴賓。不過,下次到我們家
裡來,可不能站在門口了,一定要吃了點心才放人。」
「小麗很喜歡你送給我的日記簿,我轉送給她,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只要馬小姐喜歡!」
「謝謝!」麗詩已發覺她難過得想哭,她不想再傷她:「我和世浩還有點事,下次
再見!」
「再見!」她的眼神輕鬆了。
到世浩的汽車旁,世浩問:「為什?,騙她自認是我的未婚妻?」
「你說過要我的,」她嘟著嘴撒嬌:「是不是不喜歡我?」
「怎會不喜歡?不過……」世浩撫著盤呔:「我只是個窮小子,我配嗎?」
「你這樣說,大不瞭解我,」麗詩背向著他:「我是個拜金的人?」
「不要生氣!小麗。」世浩把她的肩膊扳過來:「你知道嗎?我是太驚喜,夢想實
現,怎能不開心?」
麗詩從口袋裡,拿出一隻盒子。她揭開盒蓋,裡面有兩隻款式很別緻的白金戒指,
麗詩說:「替我戴上小的!」
世浩拿起一隻圈框較小的,麗詩伸出中指,世浩把指環套上去。
「輪到我了,把中指伸出來,」麗詩把另一隻較大的套在世浩的手上。
「這……」
「訂婚戒指!明天你自然會收到一份賬單的。」
「訂婚,我們真的訂婚了?」
「戒指都套上了,以後,你再也跑不掉,我的未婚夫先生。」
「小麗!」世浩把她抱進懷裡,他很小心的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
那樣輕輕的,淺淺的,和張保羅的熱烈瘋狂,顯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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