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天都不出門,待在家裡除了喝酒還是喝酒。
她背著他偷偷喝,每次他聞到她身上香水的氣味混雜著淡淡酒氣時,他知道她一定喝了不少酒,只是用香水掩飾。
終於有一天,當他在衣櫃抽屜裡發現藏著的酒瓶時,他再也忍不住了。
他找來垃圾袋,將那些酒瓶一個個裝進去。
「列風,你做什麼?」她急忙攔他。
「做什麼?我要把它們都扔掉,看妳沒有酒還能不能喝!」他低沉的聲音裡隱忍著怒火.
「不要!」她驚慌的阻止,忍不住伸過手要搶回來。
「讓開!」他用力推開她,繼續找臥室裡其它藏著酒的地方。
「列風,我求求你!」
列風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倔強如她,竟會說出這樣的話。他僵在那裡,隨即放下手中的垃圾袋,一把拉住她,拖著她就往外走。
「你要做什麼?」她驚道。
他一言不發,還是拉著她往外走。
「列風!」她開始掙扎,踢他、踹他,想要掙脫他。
他不為所動,轉頭看她,深湛的眼眸讓她忘了反抗。「我帶妳去戒酒所!妳不能再這麼下去了,妳想讓酒精毀了妳嗎?醫生說過,他會讓妳擺脫酒精!」
「不!我不去!」她害怕極了,驚慌地搖頭。她不要去,那裡是瘋人院,那裡是恐怖的地方,曾經的回憶讓她驚駭起來。
「我……不要去……那裡好可怕……」她顫抖著身子,「我沒有像以前那樣,我的酒癮不重,列風……求求你……我不能去……我會瘋掉的……」
他停住腳步,深深看她,「紫淅,妳就不能振作一點嗎?」
「我很振作啊!」她強笑著說,憔悴的臉上沒有往日的光彩,有的只是彷徨,甚至被酒精侵蝕的手都有些微微的顫抖。
「那麼,妳以後打算怎麼辦?妳的事業呢?」
「我沒有事業了啊!我不是說過,從今以後安安分分做你的妻子,讓你來養我。」她輕輕一歎,忍不住靠到他懷裡。他抱住她,她就蜷縮在他的懷抱,小聲說:「列風,讓我依靠你吧,我很累了,什麼也不想做。我只想這樣安是的待在你懷裡,你是我丈夫,養我寵我好不好?」
「妳這樣就滿足了?」
「我不想再辛苦了,反正到頭來努力都會白費。」她哀戚地說著,「我現在有你啊,我只要靠你就好了,躲在你懷裡,不再去管那些煩人的事情。列風,你永遠不會背棄我,是不是?」
列風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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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列風威脅要送白紫淅去戒酒所之後,她的確收飲了些,不再那樣喝酒。
但是白天,她在家裡總是無所事事,像個幽魂一樣的閒晃,神智渙散,常常發著呆坐上一天.
連方萍看了都搖頭,「列風,那孩子怎麼了?我看她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然後,列風漸漸變得早出晚歸。
白紫淅本來一天中最期盼的時候就是蜷在他懷裡,但忽然的,連這個機會都變得渺茫。
「列風,你最近很忙嗎?」她終於忍不住問他。她感到不安,女人是敏感的,她發覺他最近的冷淡,不再像以前那樣親暱。怎麼了?連他也要背棄她嗎?
「嗯,最近接了場服裝秀,所以比較忙。」他淡淡地解釋。
服裝秀?他的話讓她十分震驚。「什麼服裝秀?誰的服裝秀!」
「妳應該知道的,最近報紙上常在報導,就是NV這一季的『翻雲覆雨』主題!」
她猶被重擊,不敢置信地看著他,烏黑的眼睛浮現一種不可思議的淒迷,她顫抖著嘴唇,「你在騙我……」
「是真的,那是季芸擔任設計師的服裝秀。」
他的話猶如炮彈,毫不留情地炸去她好不容易築起的脆弱平靜。「季芸!」這個名字像一根毒刺,深深刺進她心裡,讓她痛得叫不出來,她倏然站起,眼裡像是曉著一把火,這是這些日子以來她第一次激起那麼多的情緒。「季芸?你居然為那個女人走秀!你知不知道她是誰?」
「她邀請了我,酬勞不菲,我就答應了。」他平靜地回答。
她氣得渾身顫抖,
「列風,你瘋了是不是?她把我害成這樣,你居然還幫她!」
「紫淅,這世界不是妳想的那麼有原則,沒有永遠的敵人或朋友。酒吧現在的生意不好,既然有賺錢的機會,我為什麼要推拒?」
「你……你……居然說出這種話!那我呢……我在你眼中究竟算什麼?」
「紫淅,現在不比從前,不是嗎?既然妳已經沒有養家的能力,那麼我做什麼又和妳有什麼關係呢?」他露出一抹冷冷的笑,深黑的眼瞳沒有情意。
「列風!」她只覺得天旋地轉,想也未想,一巴掌已狠狠甩在他臉上。「你不是愛我嗎?」她哀戚地望著他,顫抖地問,絕望的眼裡還帶著一絲脆弱的希冀。
「我有說過嗎?」他淡淡地反問,沒有表情的臉上只有明顯的五道指印。
轟的一聲,她覺得自己的世界在瞬問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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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寂靜得沒有半點聲音,白紫淅像死了般躺在床上,沒有任何的知覺:她的耳邊只聽到滴答作響的時鐘在走動.
奇怪,她現在一點也不想喝酒,只是麻木的、茫然的想著。
列風不要她了?在她這樣無助的時候,他居然不要她!
他又再一次的扔下她,還是和從前一樣的原因,因為錢!
「哈哈……哈哈哈……」她恍惚地笑起來,越笑越大聲,越笑越淒涼,滾燙的淚水迅速佈滿臉頰。
她想依靠他的,她是那麼失落、那麼需要他的懷抱,她只想躲在他懷裡一輩子,可是他居然在這個時候拋棄她,就像扔掉廢物那樣毫不留情的甩下她。
「列風……你好狠……好狠……」她甚至可以聽到自己心在滴血的聲音。
白紫淅,妳醒醒吧,這世界上還有什麼可以信任的人?要振作、要活得好,只有靠自己!
萬念俱灰中,她聽到自己心底的微弱聲響。
她厭煩地撇開一切,昏沉地睡去。這是個惡夢,列風不會不要她的,她要睡覺,等到明天早上一切又都會變成原來的樣子,列風不會不要她!
然而,列風卻一個晚上都沒回來。
白紫淅早早的起身,特意打扮一番想迎接他,卻沒看見他的人影。
「媽,列風去了哪裡?」她走下樓,忍不住地問方萍。
平日她和婆婆的關係一直不大好,幾乎沒什麼交談,但是現在她必須問,她想知道列風在哪裡。
方萍一如往常的淡漠,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我不知道,妳這個做妻子的不是應該比我更清楚嗎?」
婆婆的話又讓她心上一剌,於是她決定出門去找他。
白紫淅來到酒吧。
夏日炎炎,但她心裡的火燒得更熾。她深吸一口氣,強作鎮定地走進酒吧。
眼前的畫面比她預想的更不能忍受!她所有的鎮定理智都在這一刻被催毀殆盡。
「列風!」她忍不住尖叫。他和季芸在做什麼?他們怎麼可以這樣親密的抱在一起?這樣的情況比任何事情都還要讓她無法忍受。
列風聽到她的聲音,推開了季芸。
季芸回頭,看著白紫淅。
「紫淅,你怎麼來了?歡迎啊!」齊朔在吧檯邊見她氣色不對,便匆匆過來幫忙緩和氣氛。
白紫淅一把推開他,死死盯著列風,「你在做什麼?」
「沒做什麼。」他坦然地看她。
「你……居然和這個不要臉的女人抱在一起?」她輕顫著身子,那種深刻的背叛正在一刀一刀劫割她的心。
「白紫淅,妳說話客氣點,誰不要臉?」季芸冷然說,之後她忽然一笑,「不要臉?就算我不要臉也比妳強吧,現在NV的首席設計師可是我,而不是妳白紫淅。」
白紫淅緊握雙拳,「妳……」
季芸輕笑,「怎麼?妳現在是不是不安極了?害怕我連列風也搶了去啊?」
「就憑妳這種老女人有什麼能耐?」白紫淅冷笑。
「老女人?」季芸眼裡閃著怒火,臉上卻笑得愉快,「老女人和沒錢沒勢的女人比起來,並非毫無勝算。」她說完,瀟灑地一揮手,「列風,我先走了。下次見,拜拜!」
季芸走了,留下的是比剛才更沉悶的氣氛。
白紫淅緊緊盯著列風,一直看他。
「妳要喝酒嗎?」他忽然轉身從吧檯上取出一瓶酒。
「不要!」她冷冷地拒絕,銳利的眼還是盯著他,「那麼你昨夜說的話都是真的?你和這個女人來往,要走她的秀?」她咬牙切齒,艱難地一字一句從齒縫裡進出。
「是真的。」他轉過身,平靜地對上她的眼。
啪的一聲!她又甩了他一巴掌,「列風,你不覺得自己很無恥嗎?」
「紫淅……」一旁的齊朔再也忍不住,想跳出來解圍。
列風伸手擋住他,看向白紫淅,「我們需要錢。」
「錢?」她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除了錢你還知道什麼?你還有什麼?」她輕蔑地看他,「列風,我白紫淅在這裡發誓,你今天給我的侮辱,我一定會用成功來洗刷!你以為我不行了?再也無法東山再起了是嗎?」她一直冷笑,那淒厲的表情連旁人看了都覺得心寒,「錢,你要錢?我會讓你看到!我要你後悔今天這樣背棄我!」
「紫淅,沒那麼嚴重吧……」一旁的齊朔不由得陪笑。
濕熱的淚難以克制的滾落下來,她卻輕蔑一笑,而後擦乾臉頰的淚,挺直身子走出酒吧,再也沒有回頭。
心,雖然因他的背棄而傷痛,但那股恨意更深更沉,把她之前微弱無力的心火彷彿都燃燒起來!她現在反而充滿了鬥志,因為她要讓他看看她的能耐,讓他後悔今天這樣的背棄!她要他後悔!
「列風,這樣好嗎?」她走後,齊朔憂心地看向列風。
列風沒有表情的臉上露出一絲茫然,他淡淡一笑,「你不也看到了,她現在終於振作起來,而不是一直頹廢喪志下去。」
「但是,非得這樣嗎?應該還有別的辦法……剛才也是季芸強行抱住你啊,你可以解釋的……」齊朔放低了聲音。
「對紫淅來說,只有這個方法。」
燈光的暗影遮去列風的表情,令齊朔無法看清。
他深深一歎,佩服列風的勇氣。那實在是一場賭局,用自己的感情去換愛人的振作。
齊朔做不到,因為他怕失去!如果是他,寧願守著愛人,只為想擁有她,但那叫自私吧?齊朔暗自想著,又默默看向列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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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紫淅靜靜地在臥室裡坐了許久,眼神落在那張婚紗照上,從悵然中的一絲迷惘變成全然的冷酷。
她匆然打開抽屜,取出那幅素描,撕裂的聲響從耳畔傳來,裸身素描隨即在她手中灰飛煙滅。她木然看著,臉上慢慢浮現一抹慼然的笑,冷徹心扉。
任由碎片飄散在地,她回身撥了通電話,「東方嗎?我是紫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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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風回到家時,見到白紫淅居然在對他笑。
他預想過千百種情形,但沒有一種是像眼前這般平靜。
燭光搖曳的餐桌上,她靜靜地坐在那裡,一襲盛裝,美得像夜色中惑人的玫瑰。
「燭光晚餐。」她微笑,擺了擺手。
他覺得喉嚨乾涸,竟然說不出話來。
「媽和瑩瑩出去了,為了讓我們單獨吃晚餐。」她繼續嫣然笑著,「坐啊。」
他默然坐下,不發一語地看她。
她舉起面前盛滿紅酒的酒杯,「來!我們乾一杯。」見他毫無動靜,她笑道:「怎麼?怕我下毒害你7」
列風深吸一口氣,「妳現在還有錢奢侈?」
她眼皮微跳,低頭啜飲一口紅酒,「我正要告訴你,我已經決定重新開始,今後會在BcautyFinpi和東方毅一起打拼,怎麼樣,你喜歡這個消息嗎?」她的眼神寒涼如水,笑容卻益加明媚。
列風拿起自己面前的酒杯,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不好不壞,因為妳未必會成功。」
聽到他的話,她忽然笑起來,越笑越厲害,「列風,你的確很聰明啊。不好不壞?」她還在笑,「如果我失敗,那麼對你來說沒什麼壞處,你可以繼續去別的女人那裡挖你要的錢!如果我成功了……」她匆然走近他,低下頭湊近坐著的他,嘴唇似有若無的滑過他額際,
「如果我成功了,就是你的成功,是不是?你是我丈夫,我可以繼續養你……」
列風選擇沉默。
她輕儂軟語,慢慢地說著:「其實我現在很想問你,我們結婚這半年來,你對著我演戲的時候是什麼感覺?這齣戲演了這麼久,你不累嗎?我知道,你心裡有你的母親弟妹,所以你喜歡錢,可是你是不是為了錢已經喪失尊嚴了?你自己知道這點嗎?說著愛錢要錢的你,有多不堪你知道嗎?
我一直不想知道你的過去,也不敢去問父親當初你到底拿了他多少錢?多少錢可以讓你拋棄我!我不敢,你知道嗎?對於這些齷齪的往事,我不敢去問,也不想知道,只是像個傻瓜一樣深信著愛情!事實證明,我就是傻瓜。在你的面前,哪有這麼高尚的感情,你有的是什麼呢?列風,你只要錢啊,你只看得到錢!為什麼我到今天才看清楚呢?為什麼我還要癡癡地愛你呢?二年前你為了錢拋棄我一次,如今你又再次拋棄一無所有的我,列風,你就是這樣,落井下石……」
他僵硬地坐著,她淡雅的香氣在他鼻息繚繞,但他心裡沒有以往的柔情,有的只是疼痛和冰涼。聽著她一字一句地刺進他心裡,剌得鮮血淋漓,遍體鱗傷。
她退開幾步,冷冷瞧他,「我為什麼還要你這樣的丈夫?沒見過比你更會見風轉舵、更加卑鄙的男人!」她匆而幽然一笑,「我親愛的丈夫,你說是不是?」
他面部一陣抽搐,半響才說:「妳要離婚是嗎?」
「離婚?」她狂笑起來,眼裡燒著一把火,「列風,你還是不瞭解我啊!我怎會那麼輕易和你離婚呢?即使要離婚,也不可能是你甩我,一定要我甩你,這樣才好,你說對不對?」
她又走到他身邊,纖細的手指輕輕在他臉上磨蹭.
他轉頭,避了開去.
她冷冷一笑,「這麼快就想擺脫我?列風,我不會讓你如願的!我會用我的成功來換你的後悔,讓你明白你失去的是什麼!」
「妳現在有鬥志了嗎?」
「托你的福,我現在比任何時候都振作,因為我恨你!恨到很想親手撕開你,看看……你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我曾經很愛你……很愛很愛你,如果你不是這樣對我,那我就可以安分的待在你身邊一輩子。我不想振作的,我好沮喪,我只想那樣依靠你,你為什麼不讓我靠呢?讓我靠你一輩子,你說那多好,是不是……為什麼,為什麼你要在這種時候拋棄我呢?」她如夢囈般喃喃地道,同時冷笑著,這冰冷的笑容扭曲了她的臉。
「紫淅,妳不要這樣。」他忍不住伸手扶住她。
她推開他的手,神情一凝,迷惘的眼又變得清晰,冷然說:「列風,你放心,我不會再為了你迷失自己的。那樣的傻事,三年前做過一次就夠了!從今天起,我會振作、會好好地對待自己!這真要感謝你,給我上了那麼寶貴的一課,讓我明白這世上沒有誰可以依靠,要想活得好,只有靠自己!你說過我不是孩子了,對,我不是孩子,所以從今以後我要為自己清醒的活著,不再受騙,不再受傷,我要振作起來,為自己而活!」她好像忽然夢醒似的,從前的陰霾迷惘一下驅散開來。她該清醒才是,她要好好對待自己,而不是再糟蹋自己。
以前的她任性固執,所以事業上遭受那重重的一擊,所以才會愛錯人,以深沉的痛來喚醒這一切,但她現在的感覺就像是重生般。
她不能再為別人給予的挫折而一蹶不振。
她的眼眸不再熾熱,轉為冷淡平靜,這次是真正的平靜,那樣的眼神讓列風明白,他所做的事給了他結局中的一種,不是兩全,只有一半。他將會失去她,也許已經失去她了。
他心上的酸澀痛楚難當,他預料過這種結果的,不是嗎?他知道自己在冒險,但是他沒有別的辦法。她對他的依賴很深,如果她不學會為自己生活,那麼她一輩子都是依賴著別人而活,這樣的她會變得脆弱、會不堪一擊。
現在她終於明白,她不該為別人活,而是要為自己而活,那麼他現在能告訴她他的苦心嗎?
「紫淅……」他不禁低喃她的名,在看到她臉上的笑容時霎時怔住。
她臉上露出的笑容裡帶著驕傲,那是屬於白紫淅的驕傲!
那種笑容他有多久沒看到了?他淒側的想著,這個笑容是三年前他剛遇到的那個女孩所擁有的,當初那深深吸引他的笑容,終於又在她臉上重現。
也許,分離是注定的。用他的幸福換她的成長,這是老天所要的代價吧。
他壓下所有的言語。
「列風,我會搬出去住。至於離婚,等我想清楚了,我會給你一個答案。」她淡淡的說著,再沒有一絲的留戀不捨。
千言萬語,卻只能化作一個簡單的回答,他只是「嗯」了一聲。
她不再停留,而是轉身上樓,拿了她已準備好的行李箱,很快離開這幢房子。
列風佇立在窗前,看著她紅色的跑車在夜色中消失。
他仰頭向天,看著那微薄的涼月。他不自覺地苦笑,老天從來不給他太多的機會。每次他都只能選一樣,是不是?
他為什麼不能為自己的心做個選擇呢?
如今,什麼都沒了,碎了,散了,在她的前途光影裡。他微笑,知道自己僅有的一個選擇是她,只要她好,一切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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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的天氣,熱得厲害。
送報員奇怪地看著那個站在酒吧門口的男人。
他知道他在這酒吧工作,最近他來送報的時候,都是這男人來拿報紙的。可是這麼熱的天,他居然就直接站在烈日下讀起報紙來,而且還一副看得眾精會神的模樣,他不熱嗎?
送報員不禁盯著男人發呆。他的體型高高瘦瘦,身材很讓人羨慕,特別是那兩條修長的腿。送報員只有一米六八的個兒,在女生口中的二等身材,看到這樣高個子的男人怎能不羨慕呢?這個男人長得也滿好看的,就是舉動古怪了點,莫非他是精神有問題?
「喂,我說先生,你不熱嗎?」他終於忍不住的問他。
男人抬起瘦削的臉頰,慢慢看向他,眼神似乎透著激動,但又不像在看他。「太好了……太好了……」他嘴裡在輕聲的低喃,然後狀似恍惚地走進酒吧。
送報員愣愣地看他消失在眼前,暗自低語:「一定是精神有問題。」
「齊朔!齊朔!」列風是進內室,激動地喊他。
「怎麼了?」齊朔疑惑地看他一眼。
「她成功了!成功了!」他拿著報紙的手有些微微顫抖,臉上藏不住的喜悅,就像是成功的是他自己。
齊頻接過報紙,看到娛樂版的頭條寫著——
霓裳羽衣,天橋驚艷——白紫淅力挽狂瀾
他看完後抬眼看列風,「她成功了,你呢,你有什麼好處?為什麼這麼高興?列風,我說過你是最蠢的男人,今天我更確信了這一點!」齊朔說得有些怒氣沖沖,他把報紙扔還給列風,轉身是入儲藏室。
列風推開窗戶,迎面而來的是炎熱,沒有絲毫的微風。
他閉上雙眼,臉上漾著寧靜的笑容,他不介意癡傻,只是由衷地為她高興。白紫淅,她是個不凡的女人,沒有誰比她更適合生活在那霓彩的天橋上,他甚至可以想像她綻放光芒的模樣,那迷人而誘惑的風采。
「白紫淅……」他輕輕喚著這個名字。
「我說,你真的要這樣放棄,不再爭取一下嗎?那時候或者是別無選擇,但現在她已經成功了,你可以試著挽回啊!」齊朔始終是不舒服,還是又走過來說出自己的想法。
他的話讓列風心頭微動,真的……可以嗎?
這時候,酒吧的電話響起,齊朔轉身去接,隨即馬上把電話扔給列風,神秘地眨眼,「說到美人、美人就到呢!快接,是白紫淅的電話!」
是她!
列風心緒波動,這是將近一個月來她第一次打電話給他。
「喂?」他的聲音似乎有些顫抖。
(列風,是我。)她的聲音聽起來明朗而平靜,《那件事我想清楚,我們今天晚上談一下,你有時間嗎?》她簡單地問。
「好……幾點呢?」飛揚的心在半空中跌宕下來,埋得沉重,難以呼吸。這是她的決定?為什麼他似乎已經聽到她那會撕裂他的決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