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姐,你剛剛是不是在跟言以諾講電話?」
「你什麼時候進來的?」她剛才跟言以諾說的話,不會都被紫文聽光了吧?
「剛剛。」穆紫文興匆匆接著問:「啊,老姐,你跟言以諾現在進行到哪一個階段了?你們打算什麼時候要結婚?如果訂不到場地的話,我可以幫你們喬哦,不用客氣。」如果可以,她其實是想直接把老姐打包,送去給言以諾。
妹妹說得太離譜,穆紫琳沒好氣的嗔她一眼,「你在說什麼?我跟他交往還不到一個月,怎麼可能這麼快結婚?」
最近每晚睡覺前,她都會打電話給言以諾,有時談談公事,有時閒聊家裡的事。
提到公事時,他都會仔細為她分析各種問題的處理方法,還會比較其他國家的超商是如何經營運作的,以及其中的利弊得失,這陣子從他那裡,她學到很多事,對他在愛慕之餘更增添了份崇拜,但再怎麼樣,也不可能這麼快就跟他閃電結婚。
「姐,言以諾條件那麼優,你要盡快先下手套牢他,免得煮熟的鴨子給飛走了。」穆紫文一邊吃著棒冰,一邊勸道。
看見妹妹拿在手上的棒冰開始融化,穆紫琳皺起秀眉趕人,「紫文,你給我下來,不要在我床上吃冰。」
穆紫文挪動屁股,移到姐姐房間另外一張椅子上,「姐,我剛剛說的話你有沒有聽見?快點打鐵趁熱套牢他。」她不死心的再說一次.
「紫文,你為什麼這麼關心我跟他的事?」穆紫琳狐疑的看著妹妹。
紫文先是偷拿她的手機傳示愛簡訊給言以諾,接著又騙他說她病得很重為兩人製造獨處機會……她們姐妹感情雖然不錯,但紫文以前從不管她的事,怎麼會突然間那麼積極想撮合她和言以諾?
咬了一口棒冰,穆紫文一臉姐妹情深的模樣道:「還不是因為你難得有個喜歡的人,我希望你這段感情能幸福圓滿。」
「真的只有這樣?」她為什麼覺得妹妹話語的背後似乎另有原因。
面對姐姐懷疑的眼神,穆紫文面不改色的說:「我是你妹妹,難道我會害你嗎?你自己想想,如果不是我瞞著你傳簡訊給言以諾,還把他騙來我們家看你,你會這麼順利就跟他交往嗎?」
「紫文,雖然你幫了我,但畢竟用的是欺騙的手段,這種事可一不可二,你不要再過問我跟他的事了。」她是很感激妹妹沒沒錯,但是感情不該是欺騙的手段得來。
「那叫善意的欺騙,就是上帝也會原諒的。」穆紫文辯解道。
「言以諾不喜歡有人說謊騙他。」
「嘖,姐,你也未免太重色輕妹了吧?現在有了言以諾,就開口閉口都是他,他說的話就是聖旨,我說的話就是狗屁。」穆紫文不滿的叫道。
穆紫琳走過去,摟住妹妹的肩,「我沒這個意思。紫文,你永遠是我最愛的妹妹,你為我做的事我很感激你,可是感情是兩個人的事,你為我做的已經夠多了,接下來,讓我自己來面對好不好?」
姐姐打出溫情牌,穆紫文只好沒轍的抬起雙手,「好好好,你的事我不管了。」說完,見姐姐突然盯著她看,就跟以前每次預感到什麼時一樣,她頓時像兔子般驚跳起來,「姐,你什麼都不要說,我馬上出去。」
「紫文……」見妹妹一溜煙跑得不見人影,穆紫琳臉色驀地一黯,喃喃的說:「我只是要跟你說,你臉上沾到東西了。」
她知道,紫文是怕她又烏鴉嘴了,所以才會跑得這麼快。
妹妹的反應讓她忍不住想起今天在公司時,陳淑嬡把她叫出去質問的事——
「你為什麼會知道我老公有外遇?」
「我不知道。」看見陳淑媛一臉憤怒,穆紫琳知道自己又不幸說中了。
「你還敢否認?你那天在電梯裡明明就叫我小心我老公外遇,你說,你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有預感而已。」穆紫琳兩手緊張的交握在一起,她以為這件事已經過去了,沒想到陳淑媛會突然跑來質問她。
「預感?」
「對,就像第六感那樣。」
「你少騙人了,怎麼可能有這種事!我聽說之前麗雅吃壞肚子前,你也曾事先對她說過,叫她小心吃壞肚子;還有玉枚皮包被搶前,你也跟她說過,要她小心皮包會不見。你老實說,你是不是會詛咒人?」
穆紫琳上次叫她小心老公外遇後,不到幾天,她就發現老公真的有了外遇。這幾天為了處理這個問題她心力交瘁,都無心上班了。
聽見她的指控,穆紫琳有些動怒了,「我不會詛咒人!」
陳淑嬡不肯放過她,語氣嚴厲、咄咄逼人的說:「我聽說你在以前的公司,就是因為詛咒別人,害不少同事遇到不好的事,才被迫辭職的,有沒有這種事?」
沒想到對方竟會知道她以前的事,穆紫琳臉色驀地一僵,「我……不會詛咒別人,那些都是預感,不是我害他們的。」
陳淑嬡根本聽不進她的解釋,只是恨恨的瞪著她,「穆紫琳,我一向對你不錯,你為什麼要這樣詛咒我?」
「我沒有詛咒你,真的!就如你所說的,你一向對我很好,我怎麼可能會這樣對你?」
「誰知道你存了什麼心?」
「我……」
穆紫琳剛想開口,陳淑嬡口袋裡的電話便響起,她瞥了眼來電顯示後,臉色難看的握著手機離開,走到角落去接聽電話……
想起今天在公司發生的事,穆紫琳用力捏了捏自己的嘴,第十萬次警告自己以後絕對不能再說出不該說的話。
「以諾,你真是太不夠朋友了,這麼大的事竟然都沒通知我。」男人一進門就不滿的抱怨。
對突然闖進他辦公室的湯品光,言以諾只從公文中抬眸瞥一眼,「什麼事?」
「我聽說你在跟穆紫琳交往。」湯品光兩手撐在他辦公桌上,一臉準備好好審問他的表情。
「那又怎樣?」言以諾冷峻的表情沒有絲毫波動。
「你怎麼沒跟我說?我們可是麻吉,這種事應該通知一下嘛。」要不是穆紫文告訴他,他還不知道這件事呢。
「這是我個人的私事。」他不覺得有必要通知。
「喂,我們還是不是朋友?」
言以諾冷冷的看著他,「如果你真的當我是朋友,就不會把所有工作都丟給我,跑到夏威夷去度了一個星期的假。」
被這麼一說,湯品光的氣勢頓時全沒了,他摸摸鼻子,陪笑的說:「呃,那個……你也知道最近老頭煩我煩得要死,我壓力很大,需要去度個假紆壓一下……哎,不提這個了。你怎麼突然想通,願意跟穆紫琳交往?」他趕緊轉開話題。
「你有空跑來這裡盤問我的私事,還不如把這些公文帶回去處理。」言以諾將堆在桌上的一迭公文推到他面前。
湯品光死也不肯接過那些檔,「這些你處理就好了,你做事我信得過。」他趕緊說回正事,「對了,我來找你是有一件事要告訴你,關於蘇董事他外孫女陳倩倩上次辭職的事,蘇董事最近鬧到我老頭那裡去了,說是你看陳倩倩不順眼,以莫須有的罪名硬逼她辭職,要我老頭給他一個交代。」
「陳倩倩的事已經過去好幾個月了,為什麼蘇董事現在才有意見?」言以諾疑惑的問。
上次陳倩倩竄改穆紫琳的簡報,改得實在太誇張了,加上她這種行為已經不是第一次,其他同事身上也曾發生過,他才無法再放縱,把她叫到他辦公室,希望她能節制自己的行為。
誰知陳倩倩竟一口否認她竄改了穆紫琳的數據,他只好將事先從大樓監控室裡調出的影像給她看,辦公室監視器錄下她在穆紫琳做簡報的前一天晚上,趁大家都下班離開時,跑到穆紫琳的計算機前,竄改了裡面的數據,畫面一清二楚。
證據擺在眼前,陳倩倩當場惱羞成怒,她先痛罵他栽贓誣陷她,接著便憤而辭職。
提起這件事,湯品光拉來一張椅子,坐下解釋,「其實之前蘇老頭就為了陳倩倩的事,找我老頭鬧了一頓,被我老頭擋下了。後來為了安撫他,老頭只好把陳倩倩安插到其他的子公司裡去。也不知道他最近是哪根筋不對,又跑來找我老頭鬧這件事,還說老頭不給他一個讓他滿意的交代,他在年底的董事會,就不會再支持他擔任董事長,還會聯合其他的董事推舉方忻為董事長。」
「他恐怕只是借題發揮,想要從中撈到些好處吧。」言以諾思忖道。
「沒錯,他想安插他兒子到總管理部當採購部的協理。哼!別說他兒子資歷根本不符合,就算符合,那麼重要的職位怎麼可能給他兒子?那是我老頭特地要留給我弟的,就等他兩個月後從美國回來走馬上任。」
康平集團內部的權力鬥爭,言以諾約略瞭解,他思量了下說:「方忻雖然是康平的大股東之一,但是你們家族手裡的股份加起來,應該遠遠超過他和其他的那些董事,他怎麼可能威脅到董事長?」
「問題就出在我三叔前陣子為了我老頭將他兒子調到香港去的事,跟我老頭大吵了一架。你也知道,我奶奶比較疼我三叔,雖然我老頭手裡的股份目前是最多的,但奶奶和我三叔,再加上其他董事手裡的股份,就會超過我老頭了。到時候,如果那些董事倒戈向著方忻,我老頭董事長的位置可就要不保了。」
言以諾放下手裡的筆,望向他,「那麼你希望我怎麼做?如果要我辭職負責,我可以立刻遞上辭呈。」就算不做這個工作,他也不愁沒地方去,以他的能力,早就有不少公司私下表示想挖他過去。
湯品光連忙澄清,「我絕對沒有要你辭職的意思,我老頭也沒這麼想。其實我們早就知道蘇老頭他那個外孫女這幾年在公司的所做作為,但是礙於蘇老頭的面子,才會一再容忍她。」
「那麼,董事長打算怎麼做?」言以諾問。
湯品光搔搔頭髮,一臉哀怨的說:「他打算調你到康平集團的總管理處,擔任執行副總,然後讓蘇董事的兒子來接你的位子。」
以諾才來公司三年,就讓康平連鎖超商的業績翻了兩、三倍,老頭早就想把好友調到總管理處擔任要職,這次藉著蘇董事的事,剛好可以順理成章的進行。
不過,到時候他手下沒了以諾,可就苦了他凡事得自己來了,湯品光無奈的想著。
「總管理處的執行副總不是三個了,難道有人離職嗎?」言以諾詫異道。
「呃,齊副總年底要退休,我老頭的意思是,這段時間你先到那邊,跟著他熟悉集團的業務。」
垂眸思忖了片刻,言以諾拒絕了這項安排,「你跟董事長說我謝謝他的好意,我決定辭職,免得讓他為難。」
聽見他要辭職,湯品光跳了起來,「以諾,到總管理處當執行副總,算是陞官耶,我老頭這樣安排並沒有虧待你。」
「我知道,不過我對到總管理部沒興趣。既然陳倩倩的事是我造成的,只要我辭職,那蘇董事就沒話可說了。」愈接近集團的權力核心,內部爭權的鬥爭便愈多,他不想被捲進去。
「以諾,這件事我先去跟我老頭商量,你不要衝動。」臨走前,湯品光一臉動容的握住他的手,上演兄弟情深的戲碼,「好哥兒們,你願意跟我留在這裡同甘共苦我很感動,我會盡量說服老頭不要把你調過去的。」哈哈,這樣一來,他就能理直氣壯的留下以諾,繼續過他逍遙的日子了。
「等一下。」言以諾抽回被他握住的手,拿起桌上那堆待批示的檔放到他手上,「這些給你。」
「呃,以諾,你這是幹麼?」湯品光驚疑不定的看著他。他不會真的要拍拍屁股走人了吧?
「你去夏威夷玩了這麼多天,該輪到我休假了。明天起我要休假兩天,在我下星期一回來前,希望你能把這些事情全部處理完。」
「什麼?以諾,你不能這麼對我!」湯品光慘嚎。
「你可以只跟秘書說一聲你要去度假,就走得不見人影一星期,起碼我還知會了你一聲,比起來,我算是有良心多了。」言以諾涼涼的說。
湯品光看看言以諾,再看看自己手上這堆公文,他理虧在先,也不敢再說什麼。下一秒,他突然想到什麼似的,露出一抹詭笑,「你該不會是……想要帶穆紫琳出去玩吧?」
言以諾沒有滿足好友的好奇心回答他,直接將他推出門外,然後關上辦公室的門。
「哇,這裡就是你姑姑開的民宿嗎?好漂亮哦!」站在一棟仿童話故事中姜餅屋打造的一棟三層樓建築前,穆紫琳驚喜的瞪大了眼。
「進來吧。」言以諾眸裡閃過一抹笑意,提著她帶來的行李,牽著她的手走進去。他前兩天休假時自己先過來這裡,今天再到火車站接她。
看他那麼自然的牽著自己的手,穆紫琳嘴角掛著甜甜的笑容,坐了幾個小時火車來到台東的疲累,也在剛才下車看到他等在車站外的身影時,全都一掃而空。
「啊,你有跟你姑姑說我要來的事嗎?」她輕搖了下他的手問。
「我來的那天就說了。」知道她的事後,姑姑早已迫不及待的想見她。
她好奇的問:「那她怎麼說?」
言以諾曾跟她提過,他的父母在他十歲時就離婚了,他母親改嫁,父親則到美國去,一年後,便再娶了個妻子。而被留在台灣的他,則在姑姑的照顧下長大,因此他與他姑姑之間的感情,更甚於他那對離異的父母。
幾年前他姑姑退休後,便來台東開了這家民宿,實現年輕時的夢想。
因此這次來,她不禁有種見對方家長的感覺,讓她緊張之餘也有一絲興奮。他肯帶她來見他姑姑,是否代表他認定了兩人的交往,才會帶她過來呢?
「她說很歡迎你。」說著,言以諾推開大門,領著她走進去,「我先帶你去樓上的房間把東西放好,再去看姑姑。」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