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維季一聽,馬上露出為難的表情,這比要他笑還困難。「我不會講笑話。」
他不覺得有什麼笑話是真的好笑,自然也說不出口。
杜筱月為了不打擊他的信心,連忙哄道:「沒關係,可以學嘛!我每天上網找笑話讓你背,背熟了,搞不好你還能去當諧星呢!古人不是說,讀詩三百首,不會作詩也會吟,只是我們現在改成背笑話,效果應該也差不多。」
兩個人的表現似乎對未來充滿自信,但其實心裡多少還是有點擔心,畢竟幽默感真的是天生的,不管後天再怎麼強迫培養,還是有差!
「好了,最後一項,你至少要會說一些哄女孩子的話,起碼不能再發生像今天這種情形了,你是去找對象的,又不是銀行行員來查債務狀況的,一臉嚴肅又逼問這種問題,人家沒潑你咖啡,算你走運。」
「潑咖啡是想和我大哥分手的女生才會做的事。」郝維季看過很多次大哥一身「咖啡香」回家,所以自然而然反駁了她的論調。
在他的印象中,應該是男女分手時,才有可能出現潑咖啡這種舉動,他們不過是相親,連交往都稱不上,應該不會有這種「特別待遇」的。
杜筱月聽完他的解釋之後,差點沒暈倒,語氣虛弱的拜託,「假如我真的讓你成功結婚了,拜託你不要讓你大哥、二哥找我幫忙,你們郝家的男人都是精品,我可能沒辦法在接待第二個了。」
被潑咖啡破習慣的男人,她怎麼想都覺得這種人在婚姻市場上,應該屬於百分之九十九點九會被退貨的滯銷品,她又不是倉庫,何必收這種「壓箱底」的貨色來虐待自己。
「言歸正傳,關於最後一點,我想你還有很多地方需要練習。好比說你的眼神啦、語氣啦,總之不能只是把話說出口,還要有表情和肢體語言的配合,才能有效果。」她看著他忍不住碎碎念。
「為什麼還要注意那麼多?」他突然覺得自從參加紅娘介紹所後,他變得好像很無知,什麼都不懂。
給他一記白眼,杜筱月說教似的開始解釋,「你一整天的表情幾乎沒變過,好聽點叫做冷漠憂鬱,難聽點就叫作裝死!還有,你的口氣都冷冰冰的,語調幾乎沒有起伏,完全無法感受到你真正的心情,你這個樣子,就算真的有辦法說出甜言蜜語,聽起來也像是誦經團在唸經吧!」
「那……」他感覺到她的眼中頓時燒著熊熊烈火,心頭忍不住浮現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杜筱月看出來他似乎有點害怕,故意露出恐嚇的微笑,「來吧,我們從今天開始特訓!相信我,我一定會把你調教成婚姻市場上的搶手貨!」
一個是磨刀霍霍的屠夫,一個是待宰的羔羊,如此詭異的組合,讓郝維季覺得背後一陣陰涼。
喝,難道冬天提前來了嗎?
***
「來!咬著筷子,好,露出八顆牙齒!」杜筱月趴在地上,一邊做著瑜伽動作,一邊注意坐在一旁的他,動作是否標準。
「注意眼神!眼神要溫柔,不是沒有焦距!這樣看起來很傻!」
「還有,練習微笑的時候,不要忘記我今天給你的笑話,等一下我要抽背。」
如果此時有人看到她房間裡的情況,肯定會大吃一驚,並且感覺到詭異無比,因為她一個人自顧自的做瑜伽,而郝維季坐在床邊,牙齒咬著筷子,眼前還有面鏡子,讓他隨時可以調整自己的笑容,手上還拿著一張印滿笑話的紙。
等做完一整套瑜伽動作,杜筱月站起身看著咬著筷子的他,滿意的幫他把筷子從嘴裡拿出來,還貼心的幫他揉了揉臉部的肌肉。
「很好!今天晚上的練習就到這裡,等我洗完澡出來,我要聽你背笑話。」
郝維季在她轉過身去的一瞬間,手不自覺的撫上剛剛被她碰觸過的臉頰,雙眼直盯著她窈窕的身影走向浴室,直到木門阻擋他的視線為止。
從那天他定下訓練計劃後,他幾乎每天晚上都到她家,執行他所謂的「練習計劃」。
他的手來回在臉上摸了好久,才突然驚覺自己一個大男人,有這種舉動好像有點傻,連忙放下手,深吸了幾口氣,試圖讓自己的腦袋清醒一點。
最近不知道為什麼,她的臉龐常常不受控制的出現在他的腦海裡,有時她不經意的觸碰,都能讓他的情緒澎湃個半天,他甚至想抓住她的手不放,看看她的手到底有什麼神奇的力量,導致他的心跳總是亂了序。
不過,她似乎不把他當成一個異性看待,讓他每天出入她的住處也就算了,就算洗澡也沒防著他,拿著換洗衣物就進去浴室,一點也不覺得不好意思。
就在郝維季還在分析自己最近的詭異現象時,杜筱月剛好沖完澡,從浴室走了出來,看他正在沉思,大刺刺坐到他面前,關心的問道:「怎麼了?」
「呃,沒事……我只是、只是想到昨天幫一個產婦接生時的情形……」腦海中所想的人突然出現在自己的面前,讓郝維季有點手足無措,不過他的反應還算快,連忙找了個借口搪塞。
「喔。什麼情形?」她很有興趣的追問。
他本來坐在床邊,而她坐在地上,所以他只能由上往下看,但就在他看了第一眼之後,不動聲色的將視線拉高,不敢再亂瞄。
最近天氣開始變得有點悶熱,所以她平常沖完澡,也不會穿太多,她今天就穿了一件粉色小可愛,再配上一條休閒純棉短褲,在短少的布料包裹下,反而更能凸顯她的好身材,而她引人遐思的溝壑,也因為角度問題,得以一覽無遺。
他甚至還可以看見她胸前飽滿的渾圓……一想到這,他的耳根子不自覺紅了起來。
「也沒……什麼,就是產婦送到醫院的時候,已經來不及用無痛分娩,所以只能讓她自然生產了,她大概為了要轉移疼痛,所以希望所有醫護人員一人說一個笑話,為了讓她順利把孩子生下來,大家只能如他所願,輪流說笑話給她聽。」他一想到昨晚那名產婦一邊喊痛,一邊要人說笑話,就覺得很有趣。
「我以為產婦這個時候會開始痛罵老公。」杜筱月忍不住先笑開了,然後追問著,「那你有說嗎?最近不是已經背了不少笑話,有沒有派上用場?」
「有,我說了一個關於公雞的笑話。」
「哪個公雞的笑話?」她幫他找了很多笑話,多到連她自己也不記得有哪些。
「就那個主人要殺公雞,結果公雞跑了,主人又說要殺母雞,公雞便跑到屋頂說,你以為我是傻子啊!我如果下去,母雞就會變寡婦。」
雖然笑點不高,但是他能在幫人接生時還想到這個笑話,也算不錯的了,她在心裡偷偷讚美了他一下,也沒特別留意這個笑話到底好不好,又好奇的再問:「然後呢?」
「然後……護士都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結果產婦居然說:『醫生,雞是不會說話的。』還說她就是專門研究動物學的。」
「那你怎麼回她?」那個產婦也太奇怪了吧!明明是她要別人說笑話的,都已經照做了,還要被嫌棄!
「我說我是專門研究生孩子的,要她專心生孩子,不要再亂想了。」
「哈哈哈,我想那個產婦的臉一定都綠了!說得好!」杜筱月整個人笑到地上打滾,握住他的手想要說些什麼,卻因為一直笑而說不出來。
她才剛想要站起來,好平復一下滿肚子的笑意,誰知道腳下一個踉蹌,她竟然直接往他身上跌去,兩個人就這樣在床上玩起了疊疊樂。
兩人同時發出了一聲悶哼,杜筱月害羞的急忙向從他身上爬起來,卻發現頭髮纏在他襯衫的口子上。
真是的!剛沖完澡才會把頭發放下來,不過就這一下子的時間,她和他竟然也會上演這麼芭樂的戲碼!
她本來還想試試看能不能扯開,但是不扯還好,用力一扯,頭髮反而勾得更緊,而且拉扯到頭皮的鑽心之痛,讓她差點飆淚,她只能淚汪汪的趴在他的胸膛上,可憐兮兮的望著他。
郝維季感受到她柔軟的身軀,他的心猛然晃過不該有的衝動,然而她的眼神就像一桶冷水,讓他立刻清醒過來,慢慢扶著她的腰坐了起來,雙手慢慢解開纏在他扣子上的頭髮。
她身上的清香充盈他的鼻尖,懷裡抱著她柔軟的嬌軀,指尖撫著她光滑柔亮的髮絲,忽然之間,他有點恍神了,甚至希望這一刻可以毫無休止的繼續下去。
此時,腦海裡突然浮現她曾經問過他的問題,如果想結婚,他想選擇哪一種類型女生當伴侶?
之前他一直都沒有清楚的想法,但是現在如果可以,他希望走在紅毯上時,是她挽著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