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假怎麼放到我們這裡來了?」魏行薇難得的假期窩在店裡,放任自己快滿一歲的兒子在地上爬。
被問到的沈彤笑瞇瞇地喝著酒,「誰規定我不可以來?反正每年這個時候靖和都會過來,只不過現在待的時間比較長而已。而且爸爸都來了,我幹嗎要一個人留在紐約?」
易揚倒了杯酒,不可思議地歎道:「我到現在還不敢相信那兩個人居然結婚了。」
此話一出響應四起。沈彤翻了翻白眼,「誰曉得他們兩個人,在海潮從維也納回來的第二天就去登記了!居然連我們都不通知一聲!」結果到了去年過年的時候大家才曉得,原來他們暗渡陳倉這麼久了。那個時候只顧發愣了,哪還記得生氣?倒是沈老爺子清醒得快,瞪了兩人一眼也就完了。
魏行薇的口氣比較認命:「這是他們兩個人一貫的風格,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他們兩個人為什麼要結婚!」年一過完,一個飛紐約一個飛維也納。連蜜月都沒有還不算,結果一個像沒事人一樣繼續做他的工作狂,一個乾脆來了個全球巡演。他們這樣,不如不結婚來得好。
沈彤呻吟道:「還虧得我爸爸一直想抱孫子!誰知道海潮巡演完了,竟然又開始準備起新的專輯。」害她在紐約看到這則新聞的時候差點沒吐血。
易揚倒想得開,「他們有自己相處的方式,我們就沒必要操心了。倒是有一件事,我比較奇怪,」他面色有些猙獰,「海潮是怎麼和你們說她最新的CD的?」
兩個女人攤了攤手,一起學「章海潮」狀,「CD啊?你們自己買啊,難道還要我送?又不是沒有錢。」
三個大人一起爆笑出聲,地上爬的那位抬頭困惑地「咦」了一聲,繼續朝桌上的那碟漂亮的蛋糕奮進。
易揚無奈地搖了搖頭,「我估計連靖和她都一視同仁。不過,靖和他們怎麼還沒有到?是不是有點久了?」
沈彤看了眼表,「再等等,他去機場接海潮,應該快到了。」
一家唱片店裡,一個穿著黑色長風衣的男人拿起了放在架上的CD。他的氣質沉穩內斂,卻又夾雜著優雅,讓店裡其他的客人紛紛投來「關愛」的眼神。
他這樣的人實在不像是會逛唱片店的人。一位店裡的服務員紅著臉道:「先生喜歡聽古典音樂嗎?這張《Theend,TheBegin》是章海潮最新的作品,賣得很好。您拿的這張是最後一張了。」
男人側著臉專注地聽她說,時不時地還露出淡淡的笑容。害她心跳得亂七八糟,看他似乎很有興趣的樣子,她硬著頭皮繼續推銷著自己根本不怎麼聽的古典音樂:「樂評家說是一張很矛盾的CD,前半部分憂鬱,後半部分深情。」還有什麼?她一身冷汗地看著門外的海報,「這張CD,據說裡面鋼琴的部分都是章海潮的愛人所彈奏的,你看它的封面是一枚戒指。」
整張封面給人的感覺是她一貫的純淨——像她的音樂。這次的封面是純白一片,如果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拍的是雪地。右下角皚皚的白雪裡,靜靜地躺著一枚香雪蘭樣式的戒指。樣式簡單卻寓意深遠。
沈靖和把手裡的CD遞給旁邊呆愣的小姐,「麻煩你,我要這張。」
「啊,好。」她的臉紅得更徹底,胡亂抓了CD包好給他。等到他走遠才想起來什麼,衝到店長面前哀號,「老闆,還有沒有章海潮的《Theend,TheBegin》?我想聽啊!」
章海潮走出機場,看著靠在車子旁的沈靖和笑了,「嗨。」
「嗨。」沈靖和微笑著接過妻子手中的琴和行李放進車裡。
她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我回來了,親愛的。」
一陣風吹進沒有關好的車門內,座位上CD的介紹翻過了一頁,露出結束語——
從我們相遇的那天,我就知道你會永遠在我心裡。
校園小路上的遇見,風中的《帕格尼尼第一號小提琴協奏曲》,
我凌亂的發,你漠然的眼神,冬天午後的八樓琴房中的《月亮代表我的心》,
燭光、初雪、三分之一剩下的咖啡。
我夢見一隻白色翎毛的貓頭鷹……
輕輕的一個吻已經打動我的心,深深的一段情叫我思念到如今。
不到一年的相處,換來了漫長的十幾年的思念。
等待十幾年的回首將歲月的空白再次延續……
機場的那個晚上,你用一千隻紙鶴引誘我回頭,我的義無返顧讓我再次聽見彌撒的舞曲,回頭、轉身……
貓頭鷹叼著你的煙再次出現在我面前。
我不再穿著婚紗,也不再一身浴血,那一刻,我知道——你在這裡,幸福一直都在這裡。
在結束的地點,等待著下一個輪迴的重新開始。
雪,靜靜地下,紛紛揚揚的只有一個落點——
等到無名指上的香雪蘭開的時候,我要對你說——
Mylove,Yourlove,yoursoul,belongstome,Theendalsothebegin。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