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麼低級的錯誤,李嘉睿不在自家公司上班,不能多說什麼,可也忍不住歎息。
「蒲特助盯你們是正常的。」張家玲睨了幾個特別心虛的一眼,拉著兒子不再管事。她來到會議室,把門關上,不去聽蒲錚如何教訓下屬,完完全全的授權。
時間大概過了半小時,開完會的李華光出現了,看見愛妻眼睛一亮。
「老婆,你換髮型了?真好看!等很久了嗎?我馬上帶你去吃飯。」李華光立即讚美妻子的明艷動人,並親密的捲著妻子,隨口叫電燈泡兒子跟上。
他們一家三口走出會客室時,秘書部的人已經都走光了,唯有特助的辦公室燈還亮著。
看見了獨自一人工作的她,他停下咖步,沒有跟上父母的步伐。
「爸、媽,你們去約會吧,我不去了。」
「你明天一早的飛機去上海,今天說好了要吃飽的。」李華光回頭,一臉的不開心。
李嘉睿朝蒲錚所在的方向努了努嘴,小小聲說:「蒲錚不太對勁,我抓她去吃飽。」直接說明自己不去的理由,比較容層過關。
「喔。」夫妻倆眼睛一亮,露出壞笑,還挑了挑眉毛,一副討人厭的模樣。
李嘉睿立刻理解父母想歪了!
「我只是看她怪怪的,抓她去吃飯而已,你們不要想太多。」他馬上澄清。
「好好好,吃飯而已。」李華光的響應十分敷衍,擺明了不信。「看什麼情況再跟我們說,明天自己出門小心點。」他偕同妻子離開,不忘回頭朝兒子眨眼。
目送父母離開,李嘉睿有種解釋不清的感覺……那就算了吧。
他來到蒲錚辦公室門前,從玻璃窗看見她焦躁的小臉——不知為何,他就是沒有辦法不管她,就是會在意她。
「喂,吃飯了。」甩開思緒,李嘉睿不敲門就直接闖進,抓了她便要離開,行徑非常土匪。
「李嘉睿,你幹麼?放開我!」天生懸殊的體力讓蒲錚無法掙脫他,就這樣被帶走。「你聽見沒有?放開我!」
蒲錚很氣,氣李嘉睿的不尊重,氣最近事情一誰卻無法解決。她又一次的,把自己的無力發洩在李嘉睿身上。
細跟高跟鞋狠狠的往他的腳背上踩,讓他痛得哇哇叫,在路旁忍不住抱著單腳跳。
「痛痛痛——」李嘉睿第一次體會到高跟鞋果然是女人最大的利器!
蒲錚氣喘吁吁,但看著李嘉睿狼狽的模樣,心中那股化解不開的鬱悶,倒是稍稍解開了,不過隨之而來的,是對自己情緒失控的自責,以及……對他的歉意。
他的確沒個正經,但知道自己被討厭的他,不會無原無故來招惹她。她發現,李嘉睿每次來鬧她,都是她壓力滿到一個頂點,快要承受不住的時候。
「可以約法三章嗎?你可以揍我,但不要用高跟鞋!」他完全沒有搞笑的意思,他是認真的,這真的很痛!
「……對不起。」這三個字,欠了他很久很久,直到現在,她才有對他說的勇氣。「對不起。」兩句對不起,是為了兩次失控動手而道歉,上一次和這一次。
「呃。」意外聽見她的道歉,李嘉睿有點無所適從,他搔搔頭,不知該怎麼接話,她的道歉不在他預料中。
奇怪了,蒲錚跟他想像中差很多啊,還以為她死都不會開口道歉的,想不到竟然這麼坦率。
她的坦率,讓他對她的印象又加了幾分。
「說對不起就算了嗎?請客吧,我想吃居酒屋。」不喜歡看見女孩子露出歉意自責的表情,李嘉睿下意識擺出自己不正經的一面,話絡氣氛。
「好啊,請就請,怕什麼。」蒲錚也想好好請他吃頓飯,沒有拒絕。「正好,我心情很差,我想喝酒。」她發下豪語。
李嘉睿愣了一下,看著一臉正經的她說要喝酒。
奇怪,他怎麼會有不好的預感……
市民大道上的十二燒居酒屋。
一桌的燒烤,有牛五花卷泡菜或洋煎絲、香醉的明太子雞翅等,都是下酒的好菜。
有點吵的音樂,滿桌子的空酒杯,昏暗不明的燈,映照著蒲錚那張已經喝醉的臉——李嘉睿告訴自己,不能再喝了,再喝下去會兩個人都變成「屍體」,起碎要有一個人請醒,能送對方回家才行。
「老闆,再來一手台啤酒。」招手向吧檯追酒的蒲錚,是不可能保持請醒了。
李嘉睿認命的猛灌茶醒酒。
這女人,今天心情真的很差,沒見過她喝酒,想不到喝起來會這麼勇猛,嚇死人了!
蒲錚一定會把酒倒到九分滿,然後一口喝光不停頓,的確是有女生會這樣喝酒,但是他沒有想到,蒲錚這樣小老頭個性的女生會這樣喝酒。
「看不出來啊,真是看不出來。」他伸手重了毛豆送嘴裡咀嗯,有一搭沒一搭地聽她說醉話。
「……為什麼我一輩子都擺脫不了你?臭哥哥……死了就死了,還要玩我……我討厭你!」蒲錚抱怨著。
李嘉睿有些外,她喝酒之後開始抱怨的不是工作上的事情,而是她的私事、她的哥哥。
「為什麼要擺脫你哥?他怎麼了?」趁著她醉了,他忍不住想探聽她的事情。
之前在醫院的時候,她擺明不想多提,所以他更好奇了。
據他所知,蒲錚雖父母雙亡,但家境不差,父母留給她足夠的錢以及房子,讓她不需要辛苦養活自己,能安安穩穩的完成學業,不用為其它事情煩惱。
不過直到蒲靖庭的出現,他才知道,原來她是有其它家人的。
「為什麼這麼討厭他?」
「因為他是個瘋子!」蒲錚罵道,激動到口沬橫飛,「神經病一個!從小我就被他耍著玩、被他欺負……」
蒲錚憤懣的說起小時候的事情。
他們是年紀差距很大的兄妹,蒲錚懂事的時候,蒲兮已經成年了,長年臥病的母親沒有多餘的心力教養她,因此她算是哥哥拉拔長大的。
在她還是小女孩的時候,她很黏哥哥,非常非常的黏,而長她十二歲的兄長,也把她當成心肝肉般疼。
那她是什麼時候開始討厭哥哥的呢?
那是……自從哥哥丟掉她的芭比娃娃,把她抓到道煬逼她練胎拳、自由搏擊,把她摔得哇哇叫,叫她打架輸了不准回來開始。
「好痛,好痛,我不要玩了!」六歲的蒲錚哭著說不要再練了。
「我沒有跟你玩,叫你練你就給我練!」蒲兮嚴格得像個牢頭,逼妹妹學會所有的防身術。
「兮,女孩子嬌嬌弱弱的不是很好嗎?幹麼這樣。」體弱多病的蒲母不忍心,追到家中的道場阻止嬌貴的小女兒受苦。
「開什麼玩笑,我蒲兮的妹妹打架怎麼可以輸!你聽清楚,只有你捧別人的分,沒有人可以捧你,明白嗎?」
從那一天起,蒲兮不再始寵著她,雖然還是一樣,無論去哪都會拎著她,可那些話動絕對不適合一個六歲的小女孩。
溯溪、泛舟、登山、野外露營、攀巖,甚至把她帶出國,明知她不敢玩高空彈跳,卻執意逼她穿上裝備,直接丟下去。
甚至有回在深山露營,他們還遇到黑熊……
她原本是很崇拜哥哥的,後來卻非常討厭他。
「他變了,變成一個瘋子,我才不要像他,絕對不要,我最討厭有人說我們兩個很像!」蒲錚酒一杯接著一杯喝,沒有停下來過。
母親在她八歲那年過世,那天起,哥哥就沒有回家過,直到十年後,父親過世了,他才風塵僕僕的回來奔喪,但他卻在父親的靈前大笑,說些讓人討厭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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