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一、兩年,但霽元的高大依然不減,剛毅有型的俊顏更多了幾分的沉穩嚴峻。他緊緊地抱著向他撲來的潤元,一雙犀利的眼直盯著伏宙。
「我再不回來,難道就要任你不明不白地退掉潤元的親事?」霽元冷聲道,不似伏宙久別重逢的喜悅態度。
同行而來的童恩見了這樣的場面,心裡直歎氣。
這霽元,怎麼一點都沒變呢?……
這場剪不斷、理還亂的場而,若非有童恩在,只怕很快就要演變成一場暴力衝突。
就因為有童恩在,憑他的老奸巨猾……呃,不是,是憑他過人的智慧、圓融的處事手段,他成功勸開了可能會打起來的兩方人,順利化解了一場可能會演變成肢體衝突的火爆危機。
送走他們一行人,連小蘋果也受命退下後,伏宙只覺得無力,對整件事感到無力。
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他重重一歎。
「宙哥哥?」賜喜擔憂的看著他,其實從頭到尾她都搞不清狀況,只是見他如此心煩,她心裡也覺得不好過。
「對不起,你被嚇到了吧?」看著她的愁容,伏宙心中充滿了歉意。
賜喜搖搖頭,坐到他的腿上,身子則軟軟的偎進他的懷中。
「我沒想到潤元會跑來這兒鬧,更沒想到霽元會在這時候回來,使事情弄得更混亂,對不起,害你也受委屈了。」輕輕拍撫懷中的她,伏宙道歉。
她再搖搖頭,今天眾人的談話她都聽不太懂,所以根本沒有受委屈的感覺,但她卻有別的困惑有待釐清。
「宙哥哥……」頓了頓,她還是問了。「那個……到底是怎麼回事?剛剛那位千金小姐,她說我是什麼賜喜格格……」
那迷惑的表情是那麼樣的惹人愛憐,伏宙的心險險要化為一攤春水。
「有些事,我怕你一時聽不明白,所以先前沒同你說清楚。其實你是個受過封的格格,因為有個大壞人不喜歡你,一直想找機會除掉你,所以我才會帶你躲到這客棧來住,為的就是想避開不必要的麻煩。」
伏宙很快就想好了說詞,也順便回掉一些正先前沒提過、可剛剛跟潤元爭執時不小心脫口而出的話。
「可是她說……說她是你的未婚妻。」她在意的是這個,其他的事,因為有他在,她一點也不想管、不想理會。
迎向她滿是信任的注視,伏宙真為過去的荒唐感到汗顏。
「對不起。」他脫口而出,為他過去的行為道歉。
「為什麼要說對不起?」賜喜偏頭看他。
沒有一絲的猜忌、懷疑、嫉妒、不安,她帶著可愛的困惑表情看著他,帶著純然的信任,這樣的她,誰能夠不對她又愛又憐呢?
跟她此時全然的信賴一比,相較之下,伏宙更是對於過去的荒唐感到愧疚。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伏宙緊緊抱著她,聞著她身上的馨香,一聲又一聲的道歉。
「宙哥哥?」
「如果我能早幾年就遇見你,那不知有多好?」他感歎,多希望自己也能如她一般的純真無瑕,沒有任何過去的包袱。
「可是我們不是很早以前就認識了?」賜喜記得他這樣說過。
伏宙愛憐的摸摸她的頰,說道:「那是在認識你之前,更早之前的事了。」
「宙哥哥,那麼那位小姐呢?她好像也認識你很久了,她到底是誰?為什麼要騙我說她是你未過門的妻子?明明……明明我才是你的妻子的。」賜喜相信他所說過的每一句話,他說過她是他的妻子,那麼,誰再有其他的說法,她一律都認為是騙人的。
「喜兒,我不願意騙你。」除了關於她失去的記憶之外,伏宙不願對她有絲毫的隱瞞,所以這時也只能沉重的承認。「潤元她說的是真的,我跟她,確實有婚約,目前她的確是我的未婚妻。」
他懷中的嬌軀突地一僵,賜喜的臉色發白,不敢相信她所聽見的話。
「她……未婚妻?那……那我呢?」她腦中一片混亂,說出的話斷斷續續,完全無法組織成一個完整的句子。
「別急,聽我說完好嗎?」伏宙當然知曉她所受到的衝擊,他只能十分抱歉的看著她,實在不知現在該如何表達他的歉意。
因為他眼中的憂傷,賜喜慢慢平靜了下來,嫩白的小手撫過他的眉、他的眼,然後輕輕貼住他的頰,好一會兒後,雙手交握在他的頸項後。
她環抱著他,嬌顏枕著他的心窩,此刻她的無言,就是要等他再往下說。
「以前,我一直不相信人的感情只能分成一份,只給一個人……」伏宙的聲音幽幽地響起,訴說起他的心情,此時不由得苦笑。「現在回想,我也不明白,那時怎麼會這樣想?
「當時的我,在別人的眼中是極為荒唐的,因為我待每個女孩子都好,尤其我大半時間都待在後宮裡陪那些嬪妃貴人們……其實真的就只是談談天、聊聊深宮無人理會的心情及一些女孩兒家的心事……」
「可是她們為何會同你說那些?」賜喜忍不住插嘴問,弄不清心中那股酸酸的感覺是什麼?
「因為我姑姑也是後宮裡受封的貴妃,小時候我常到後宮找她玩,連帶認識了其他宮的嬪妃,那些貴妃娘娘們見我年幼可愛,便會找我去玩,我見她們一個個都那麼孤單寂寞,自此之後,便常常出現在後宮裡,及至年長,更是主動的找名目進宮陪她們談心解悶。」伏宙坦言。
原本還不確定,這下子,賜喜更肯定心中有著一份酸意,她不解為什麼,只覺得打心底不舒服了起來。
「我不喜歡這樣。」她悶悶的說著,不明白那種感覺是什麼。
「對不起,對不起。」伏宙有種自食惡果的感覺,可也不能說是後悔,他輕擁著她,只能苦笑。「我知道你不喜歡,換了誰也不會喜歡……尤其以前的我從不主動澄清什麼,每個人都誤會我在後宮所做的事,個個都以為我行為放浪、用情不專,其實我在後宮真的沒做過什麼,一件逾禮的事都沒有。」
「你為什麼不澄清?」她問,聲音還是悶悶的。
「一開始是因為覺得清者自清,沒什麼好說的,直到後來傳聞已經自動把我定了型,我也就更懶得多做解釋。」伏宙解釋。
「那為何……為何會有婚約?」她計較的還是這個,深怕他會因此而變成別人的,她不要那樣,她不要!
「那婚約,就是因為我的從不表態而來的。」伏宙低歎。「除了後宮的嬪妃外,沒有人肯相信我的清白,一些對我有好感的千金閨女更經常向我示好,而有些搞不清狀況的宮中貴人們聽及宮裡貴妃們對我的好評後,也有不少的人傾心於我,表示想嫁予我為妻。為免麻煩、多生困擾,後來我索性同潤元情商,同她定下婚約,用這婚約的名義來回絕那些示好。
「當時以為是個絕妙的好辦法,而直到前一陣子,它也確實持續發揮著功效,成功拒絕掉那些太過熱切的示好,或是一些更激進的登門求親者。」伏宙說著,這些全是沒向人說過的心情。「以前,覺得沒什麼差別,也真的認為乾脆順其自然娶回潤元好了,但那都只是在遇上你之前的想法……」
「遇上我?」因為聽的認真,所以賜喜被弄混了。「可是我們不是很早就認識了,我阿瑪額娘很早前就把我托付給你?」
「是這樣沒錯。」這一段,不在告解的範圍內,是另一則純屬善意的謊言。「但你之前一直住在別院受專人的照顧,直到前一陣子才回京裡來,只是你不小心撞傷了頭,昏迷不醒了好一陣子,把所有的事全忘了。」
「喔。」她輕應了一聲,表示瞭解,對他的話她從來沒有任何的懷疑。
「總之,是在見到你之後,我才明白了一切,總算瞭解到我大哥曾說過的那種動心、那種只為一人癡狂的感覺。」伏宙輕歎。「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自己從一開始就知道那種感情,好讓自己可以擁有最清白的名聲來迎娶你入門,但偏偏在遇上你之前,我真的不知道,一個人的感情會這麼的狂烈,只為一個人而燃燒,我總是晃晃悠悠的度日,以我自以為是真心的感情來對待每一個女孩子,惹得人人誤解我……」
輕輕摀住他的口,賜喜制止了他的自責。「沒關係,我相信你。」
那始終甜甜的、信賴的笑,只會讓伏宙更覺得對不起她。
「不,你不懂。」拉開她的小手,他續道:「因為我從來沒做過解釋,所以在別人的眼中,我一直就是個聲名狼藉的公子哥兒,現今,即使我想解釋,也沒人會聽,而就算我現在詛天咒地的發誓,也沒人願意相信我對你的一片真心,他們只會認為我在欺瞞你的感情……」
關於這些,伏宙自己也懊惱的要命,他不懂,為什麼別人就是不願意相信他呢?
心中悄然一歎,他再道:「與其讓你從別人口中聽到關於我的傳聞,我不如自己同你說清楚……喜兒,我要你知道我所有的一切,我並非蓄意的,也從沒想要玩弄誰的感情。」
撫著她細緻的頰,帶著懊悔的心情,他輕道:「若我能早些遇上你,或是讓我早些知道這世上真有那種只為一人動心的感情,我絕對會為了你潔身自愛,如同我大哥那般誰也不理的,好讓自己保有最清明的名聲來迎娶你,更不會荒唐到跟潤元有婚約,弄成現在這地步來傷你的心……」
忍不住的,賜喜再次摀住了他的口,柔美的嬌顏帶著微微的笑。
「別再說了。」鬆開手,她湊上唇,在他的唇上輕輕柔柔的親吻了下,軟軟說道:「沒關係,我明白,我真的都明白。」
「喜兒?」伏宙讓她的態度弄得有些困惑。
「伏宙哥哥是好人,見不得別人寂寞、難受,所以總忍不住去關心那些寂寞的人,我相信,若是從頭再來過一次,宙哥哥還是會做出同樣的事,因為你不忍心見後宮裡那些貴妃娘娘們寂寞。」賜喜說出她的見解。
她的一番話,聽得伏宙又驚又喜,喜的是她能如此明白他,驚的也是這原因,他真不敢相信,她竟能如此明白他。
賜喜微微笑著,又道:「因為宙哥哥不願解釋,所以大家都誤解你,不過沒關係,喜兒不會誤解,喜兒知道你受委屈了。」
她環抱住他,學著他平常安慰、輕哄她的方式,一下又一下的輕輕拍撫著他的背。
伏宙這時候說不感動是騙人的,他沒想到她竟會是這種反應。
抱了一會兒,她突地想起了一件事,連忙鬆手,抬頭看向他,小小的嘴兒為求公平的高高嘟起向他討吻。
「換你。」她說道,差點就忘了這事。
知道她要求公平,伏宙傾身,朝她軟嫩的唇瓣上柔柔的親吻了下。
「要像上次那樣的。」她不滿意,再次提出要求。
沒說出口,可是她喜歡他上回親吻她的方式,好喜歡好喜歡……突然的想法躍入她腦海中,她反悔似的摀住了他的口,然後有些不埋怨的看著他。
「對別人,宙哥哥也這樣親親嗎?」她氣嘟嘟的問著。
理解歸理解、明白歸明白,但只要一想到他可能曾用親吻她的方式去親吻其他的女人,那感覺就讓她打心底不舒服了起來。
「當然沒有,我說了、我只是純粹陪她們談心聊天而已,至多就下下棋或玩點小玩意兒,根本連小手都沒牽過。」伏宙為自己喊冤。
真的!他只是從沒為自己辯白過而已,其實他跟那些後官嬪妃們,真的就只是純友誼而已,否則若真照旁人想像的那樣,他早讓皇上戴了不少頂的綠帽,那麼就算他有一百個腦袋也不夠砍,哪還能活到現今呢。
「真的?」嘴上雖這樣問著,可是賜喜的心中早信了他。
「當然是真的!」伏宙再肯定也不過,只是不確定她相不相信他而已。
畢竟,連他自己的家人朋友都沒一個肯相信他了,他又怎麼能要求單純的賜喜相信他的話呢?
回應他那份不確定感的,是一抹甜甜的笑容。
賜喜拉下他,主動送上她的唇,在心滿意足中,與他重溫上一回那相濡以沫、只屬於彼此的親密感。
這,就是她的答案……
雖然讓童恩使計帶離了升龍客棧,可那並不代表霽元心中的怒火已經平息了。
一行人暫時先回到童恩的住所,但才一落坐,霽元再也不掩心中憤怒,一口惡氣盡噴向無辜的童恩。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幫著那可惡的臭小子?你平常不也一樣疼愛著潤元嗎,」因為怒意,那酷嚴的俊容上更添幾分威迫的氣勢。
一般人都會讓這樣的氣勢給嚇到的,但那不包括潤元。
「霽哥哥,你別這樣胡亂怪罪一通,童恩他又沒做錯什麼,你看你,這麼凶巴巴的樣子,小孩子都要讓你嚇哭了,那喜姊姊她才病了一場,腦子有些犯糊塗,不但記不起事情來,看她那模樣,應該對人都還不熟悉,一見你這樣,絕對會被嚇到,童恩他一定是顧慮到這個,才會想先拉開你再說嘛。」潤元輕輕拍撫兄長的背,希望他息怒。
「你說的那是什麼話?哥哥是想幫你出氣。」見她淨是幫著別人,霽元有些沒好氣,但因為對像是他最寶貝的潤元,嚴峻的面容不像剛剛那樣的嚇人,反倒還見幾分溺愛之情。
「霽哥哥,人家知道你的好意,可是你也不能不分青紅皂白的亂遷怒別人啊!」潤元很講義氣的代童恩平反。「尤其童恩他就像另一個你,這一、兩年你離家在外的時候,他就像你一樣的疼我、愛護我,你怎能三兩句就全盤否認他的付出,說他只幫伏宙哥哥說話?這是不公平的!」
這時兩兄妹截然不同的態度,真要使童恩百感交集,感歎在心底了。
他到底是為了誰而疼愛潤元的?
關於這事,只有童恩自己知道,但他從沒說過一字半句,彷彿是天經地義的事一般,從當年結識了霽元後,他就像另一個霽元一樣的疼寵著她了。
是不是愛屋及烏的心態,或是其他什麼特別的理由,這從沒有人知道,不過此時霽元的指控真是有些傷人的。
但即使這時霽元的話真造成了什麼傷害,從童恩那從未變過的溫文笑顏也看不出絲毫端倪,包括潤元的仗義執言,就算他確實是有些意外,從那一貫儒雅溫和的臉龐上,依舊什麼也看不出來。
就因為他始終維持靜默、不發一語的自顧品茗小廝送上的香茗,那兩兄妹一時之間竟忘了他的存在,兀自訴說起這兩年的別離……「一、兩年沒見,你長大了。」見她如此明事理,霽元感觸在心底。
「你還說呢!」潤雲嘟嘴抱怨。「為什麼一聲不吭丟下我就走,你知不知道人家心裡有多難過……」
見她炫然欲泣的委屈模樣,內心中的憐惜與歉意讓霽元幽幽一歎,長臂一伸,輕輕將她攏入懷中。
枕著那久違的胸懷,汲取那睽遠多時的熟悉氣味,潤元緊緊的抱著他,突然一陣心酸委屈,讓她忍不住嗚咽出聲。
那細細的啜泣聲揪扯著霽元的心,讓他慌了手腳;雖然平日的他厭惡女人、討厭女人的淚水,但那不包含他可愛的妹妹。
「別哭呀!」七手八腳的想安撫她,求救的目光自然而然的看向童恩。
僅一眼,童恩便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他一向就不會拒絕霽元的請求,從來沒有過,而良好的默契使他在霽元投來求救的同時,同步響起他那向來能安撫人心的溫潤嗓音。「傻丫頭,你霽哥哥好不容易回來了,你想再哭跑他嗎?」
「不行!」潤元脫口喊道,心慌的她急急擦去眼淚。「霽哥哥不能再離開,我不哭、我不哭就是了。」
那慌亂的模樣,看得霽元忍不住一陣的心疼,連忙用衣袖幫她擦去臉上殘留的淚水。
見霽元的舉動仍一如以往那樣的呵護她,潤元心中歡喜,連忙強撐出笑容,故作開朗的輕哼一聲。
「哼,霽哥哥好不容易回來,我才不會讓你再跑掉。」她俏皮的說道,希望能消去剛剛憂傷的氣氛。
「真是個傻丫頭。」擦去她粉頰上的淚痕,霽元順手輕提她軟潤潤的頰,不忘關心的問道:「這一、兩年來,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還常生病嗎?」
「這些事童恩在信中應該都跟你提過了吧?」皺著鼻子,她忍不住抱怨出聲。「人家早沒像小時候那樣一直生病了,都是你們啦,一個個都把我當病豬餵養,害人家現在胖嘟嘟的,簡直就像只小豬。」
在眾人的聯手下,她的飲食習慣在這一、兩年內被定了型,一點也禁不得餓,再加上她酷愛甜食,兩、三年的累積下來,她的體型已不能跟幾年前相比。
不提兒時,光提三年前的自己,她都還記得那時她有多麼的纖細嬌弱,簡直就跟個瘦皮猴似的,跟現在完全不能比。
霽元可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好的,輕捏著她圓潤的頰,嚴峻的面容上多了份隱隱的笑意。「你多心了,我覺得你現在這樣才剛剛好,圓潤潤的,沒有前兩年病奄奄的模樣,看起來不但可愛、而且健康,這樣子也讓人覺得安心。」
是呀,安心。
這了兩年出門在外,霽元時時為她的健康狀況而憂心著,即使童恩的信中一再同他保證,保證她會安好無恙,但總也比不過現在親眼見到的踏實感。
「這都要謝謝童恩,你不在的時候,他很照顧我,老要我吃這吃那的,我的身子骨才慢慢變成現在這小豬模樣,也比較少生病了。」潤元代童恩邀功,也為他抱不平。「你看你,人家童恩對我這麼好,你剛剛還凶他。」
「算了,霽他只是擔心你。」一路被遺忘到現在的童恩淡淡說道,坐在角落邊品著茶,平靜的面容上不見憂喜之色,就跟平常一樣,彷彿什麼事都無關緊要、不干他的事一般。
但是話題再繞回伏宙要退婚的事上,霽元的臉色又有些難看了,但就像潤元說的,念及這一、兩年來童恩對潤元的照顧,再有天大的火氣,霽元也不好意思發出來。
「那現在怎辦?」霽雲一臉氣悶。「就讓潤元吃這悶虧,真讓伏宙那小子退婚?」
「怎麼說,都得看潤元的意思。」悠然品茗,童恩只給這麼兩句。
「潤元的意思?」霽元疑惑地看向童恩。
「若她決意只嫁給伏宙一人,那麼即使不擇手段,這門親事就是不退。」那樣淡淡的語氣,彷彿在討論杯中香茗的產地出處,可認識童恩的人都知道,那語意下的不擇手段,會被發揮到何等的極致境界。
那是一種沒有人能抗拒、擺脫的巧妙安排,無所不用其極的,就是要讓決定的事情成真。
如今童恩這一說出口,只要潤元點了頭,伏宙的命運可說是就此被宣判了。
「那如果我不想嫁給伏宙哥哥呢?」讓人意外的是,潤元沒想到要不要退親,只忙著追問另一種選擇究竟會產生怎樣的結果。
「那又是另一回事了。」嗅了下茶香,童恩再道:「若是你不在意,願意退讓、成全,那隨便宙他怎麼做,也都無妨了。」
果然,一切就看潤元怎麼決定了。
那麼她到底想怎麼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