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叢林春色 第十章 作者:瓔珞
    「哈哈哈!就算阿夜羯再厲害,這一次也難逃死神的召喚了。」薩丹雖在密道裡的最深處,可法力高強的他,似乎對外界的一切動靜仍能所有感應。

    阿夜羯!秦若曦心口怦然一震。

    「薩丹,你對他怎麼樣了?」

    「他擅闖神殿,我要給他一個嚴懲!」他陰邪地笑著。

    「不!你不能這樣對他!你不能這樣對他!」秦若曦喊著,淚水忍不住奪眶而出。

    「桑妮卡,」薩丹展開雙臂,一步步的走向她,「別怪我,我惟有這麼做,你才會心甘情願地回到我的懷抱啊!」

    「你……你別過來!」秦若曦驚恐地看著他醜惡的嘴臉,被他逼得一步步的往後退。

    「順從我吧!我會好好的疼你啊!」說著,他就撲身上前,一把摟住了秦若曦的纖腰。

    「放開我……」她想要掙脫他,卻在仰起臉時正好對上自他眸子裡激射而出的青光。

    瞬即,她身子一軟,就倒進薩丹的懷裡,然後,彷彿著了魔似地兩眼無神,愣愣地啟口低喃:「是,我親愛的薩丹,我將永生永世追隨你。」

    「哈哈哈!」薩丹見秦若曦著了他的魔,從抗拒他轉而為對他百依百順,不禁得意地狂笑自語:「自從我重生後,法力也愈來愈強了,就連桑妮卡這倔強的女人也逃不出我的股掌之中了!」

    說完,他低首就要將自己噁心的唇覆上秦若曦的軟唇。

    「薩丹,放開她!」

    阿夜羯擰緊濃眉,低喘著氣嘶吼。終於,他在披荊斬棘之後,來到這密道最深處的空間裡,找到薩丹的身影,並及時喝阻。

    天,這個樣貌醜陋、笑容猙獰的男人,就是傳說中的薩丹啊!緊隨在阿夜羯身後的伍明風和趙,在幾經無數的驚嚇後,再見眼前那穿著黑斗篷的薩丹,仍是被他奇醜無比的邪惡面貌驚得說不出話來。

    「阿夜羯?」薩丹驚愕的抬頭,就見阿夜羯猶似王者般佇立在他的面前。

    須臾,他定了定神後,怒哼了聲:「我實在太輕敵了,居然忘了你可是人人聞之喪膽的『叢林之神』啊!」

    停頓片刻,他摟緊了身旁的秦若曦,唇邊揚起邪笑,以示威似的口吻又說:「不過,你還是來晚了一步,桑妮卡已完全順從於我了!我將永生永世和她在一起啊!」

    阿夜羯將視線自薩丹的臉上移向一旁的秦若曦,目光也由憤怒轉為萬般的沉痛和擔憂。

    「若曦!」他低喚了一聲,卻發現秦若曦目光呆滯,對他的呼喚也沒有回應。

    「你再怎麼叫她都沒有用了!我的法力無邊,她的神志已完全被我控制了!」薩丹得意地笑說。

    「薩丹,我不會讓你得逞的!」阿夜羯怒吼一聲,就拔出腰際上的一把長劍。

    在他手裡,長劍立時彷彿有了蓬勃的生命力般,疾射出一道炫目閃耀的金光,映照在薩丹猙獰的面容上。

    「黃金寶劍!」薩丹愕然驚呼,得意的面孔終於透露出害怕的神情。

    「這把黃金寶劍是你的剋星!當年,你喪生在這把黃金寶劍之下,現在,我要你再次受死!」

    說完,阿夜羯揚劍揮去,一道金光奪目的劍氣立時和周邊的空氣摩擦出一陣電光,將薩丹連連逼退。

    薩丹雖拂袖揮去了銳利的劍氣,卻敵不過阿夜羯時而狂霸、時而內斂的劍勢,不一會兒,就彈跳上身後的石壁上。

    阿夜羯正要乘勢揮下一劍時,秦若曦正好因受週身流動的空氣波及,而不慎踉蹌一退,眼看就要跌退進身後那猶如火海的水池裡去了。

    「呀!」她低呼一聲。

    薩丹自顧不暇。所幸,阿夜羯及時扶住她,才讓她免於落入灼燙的水池。

    「若曦,你沒事吧?」他看著她失了魂似的嬌顏。

    「你是誰?」她戒備地怒視著他。

    天曉得,早就中了薩丹的迷魂術的秦若曦,壓根就忘了眼前這個男人可是她深愛著的男人啊!

    他忍著心痛低吼:「我先讓他們帶你出去!」他指的是在一旁冒冷汗抖腿的伍明風和趙。

    說完,阿夜羯握起秦若曦的手腕,就要將她交給他們時,秦若曦竟猛地就往他的手臂上用力咬下。

    「呃!」阿夜羯悶哼一聲。

    「阿夜羯!」伍明風和趙見狀,同時驚呼,連忙轉向秦若曦喊著,「若曦,你快鬆口!他不是別人,他是千里迢迢來救你的阿夜羯啊!」

    秦若曦非但沒有鬆口,反而更加咬緊阿夜羯的手。阿夜羯沒有推開她,只是濃眉低蹙,任由她咬痛了他……可真正痛的不是他的手,而是他的心啊!

    見他沒有反應,秦若曦抬起眼,就見他的藍瞳裡滿溢的灼熱,她的心驀然被這眼神所震住了。同時,緊咬著他的口也緩緩離開了他的手臂。

    這男人的藍瞳……彷彿是她所深深愛戀著的?

    趁著阿夜羯似乎忘了對付他,而把心思全都放在秦若曦身上之際,薩丹如黑夜的蝙蝠般,自石壁上朝阿夜羯直撲而來。

    阿夜羯雖已機警地回神,連忙揚劍,卻還是晚了薩丹一步。此刻,薩丹已迅速地拂袖揮開他手裡的黃金寶劍。

    黃金寶劍立時飛出,眼看就要射中一旁的秦若曦,阿夜羯眼明手快地將她拉向身旁。鏗鏘一聲,僅隔半秒之差,長劍劃破她的裙擺,應聲掉落在她的腳前。

    秦若曦愕然抬頭凝望向阿夜羯,卻見阿夜羯緊抿著剛毅的唇角,竟緩緩地沁出了一縷血絲——原來,薩丹趁著阿夜羯伸手救她的同時,以他那枯瘦而銳利的「爪子」,狠狠地嵌入阿夜羯的胸膛裡,意圖掏出他的心臟啊!

    哦!老天!秦若曦怔怔地看著這緊摟著她的男人的胸膛上滲出了血液。

    不,不!

    秦若曦猛力地搖頭,奪眶的淚水撕扯著她的思維。

    「阿……阿夜羯!」頓時,她回過神,終於什麼都想起來了。

    「若曦,你想起來了……」阿夜羯深感欣慰地微顫著手,輕撫著她的臉頰。

    「阿夜羯,去死吧!」薩丹的手掌用力一握。

    「呃!」阿夜羯雙眉糾結,咬牙悶哼。

    「不!不要!」秦若曦猛力地搖頭,噙淚喊著。

    接著,她的眼神不經意接觸到腳前地面上的黃金寶劍,想起什麼似的連忙拾起,喊了聲:「薩丹,放開他!」

    聲未歇,她已舉起沉重的寶劍,奮力地往薩丹的心口上刺去。

    「呀!」薩丹吐出鮮血,鬆開了緊抓著阿夜羯的手,踉蹌地往後跌退。「桑妮卡,你竟然……背叛我!」

    「我愛的是阿夜羯,從來沒有喜歡過你,這不叫背叛!」秦若曦扶住阿夜羯,對著薩丹喊。

    薩丹銅鈴大的眼睛逼視著阿夜羯和秦若曦,咬牙切齒的低吼:「好!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同歸於盡!」說著,提足最後的一口氣,念著咒語:「嗚哩阿嘛、嗚哩阿嘛……摩多斯裡謁,卡煞巴里拉!卡煞巴里拉!」

    頓時,神殿裡一陣天搖地動,四周的石壁和石柱紛紛倒塌,掀起滿天的塵沙和石礫。

    「神……神殿……要倒了!」伍明風和趙顫聲驚呼。

    「快走!」阿夜羯忍著胸口的劇痛,敏捷地一把抓起秦若曦的手腕,就領著伍明風和趙懼躲著迎面襲來的飛沙走石,往密道外疾奔而去。

    在穿過了石林沙兩,越過了倒塌的石柱後,四人終於逃出了神殿的巨門外,並趁著神殿埋進地底時,不敢稍歇地一路往石階下奔去。

    眼看身後的地面即將隨著神殿塌陷了,早已在神殿外等候多時的帕哥,趕緊驅象來到阿夜羯的面前。

    刻不容緩,阿夜羯先將秦若曦抱上象背,並在確定伍明風和趙兩人在帕哥的協助下也跳上象背後,自己才在自己腳下的地面崩陷前及時跳上巨象。

    「走!」他雙手緊箍著秦若曦,喝令了一聲,便領著象群往前奔去。

    奔了一段路,秦若曦回頭遠眺向身後那抹漫天的煙塵,忍不住鬆了口氣,唇邊漾起了一朵甜美的粲笑。

    「阿夜羯,你看!神殿又埋回地底了,一切都歸於平靜了!」她笑喊著。

    此時,不僅是她,就連伍明風和趙都開心地歡呼著,更別說那些繼承鎮守神殿使命的廓爾喀軍人的後裔了啊!

    「太棒了!薩丹終於死了!」

    「傳說中的神殿將永遠隨著薩丹的死而消失了!」

    「沒錯!奇旺將恢復美好的和平,不再有邪惡的薩丹了。最大的功臣就是我們的首領啊!」

    「對!首領不愧是我們的叢林之神!」

    大伙開心地一人一語,最後極有默契地齊聲歡呼著——

    「首領,首領!首領……」

    眾人響亮的聲音震盪在整座奇旺叢林裡。

    秦若曦開心地仆倒在阿夜羯的胸口上,笑說:「阿夜羯,你聽!大家都在為你的英勇歡呼呢1」

    是的,這是屬於阿夜羯的英雄式的歡呼。

    然而,秦若曦的笑容卻在感覺到阿夜羯胸口上的灼熱後凍結了。此時她才猛然驚覺他拂過她髮絲的氣息愈來愈微弱、愈來愈微弱……

    「阿夜羯!你的傷……」她連忙仰頭注視著他,卻見他濃眉糾結,臉色蒼白,唇角仍沁著血絲。

    「若曦……」他低喚一聲後,那雙迷人的藍眸就隔絕在眼瞼後了。

    「不!不可以!」秦若曦緊緊環抱住他受傷的胸膛,淚水逼出了眼眶,禁不住心裡的沉痛,狂喊了聲,「阿夜羯!」

    秦若曦失神落魄、雙眼紅腫的走出阿夜羯的房裡,就見巨象和黑豹徘徊在門外。

    「金剛、黑豹,你們也很擔心阿夜羯的情況,是不是?」她感受到它們動物的靈性。頓了頓,她安慰它們,也同時自我安慰地擠出一抹苦笑說:「放心,醫生說他身體強壯,只要休養一陣子應該就能康復了。」

    巨象和黑豹似乎聽得懂她的話,就揚揚象鼻、點點頭,雙雙沒入樹林裡了。

    「阿夜羯,為了所有關心你的朋友們,和深愛著你的我,你一定要趕快好起來啊!」

    秦若曦噙著淚向天祈禱著。

    忽然,遠遠地,就見伍明風和趙狂奔過來,一邊還氣喘吁吁地呼喊著,「若曦,你快看看是誰來了?」

    此時,她完全沒有心思關心其餘的事啊!

    秦若曦意興闌珊地抬眼,泛著淚水的視線下,出現一抹熟悉的身影,那人跳下吉普車後,緊跟在伍明風和趙的後頭奔來,嘴裡還大聲地喊著,「我的寶貝女兒!我終於找到你了!」

    「爸?你怎麼來了?」秦若曦低呼。她實在沒想到老爸竟會千里迢迢地從台灣來找她!

    秦子堯衝到她面前,一把摟住了她,涕淚縱橫地說:「若曦啊,你也真是的,老爸知道你們來到奇旺叢林後就沒了音訊,害老爸擔心死了!這些天我到處找你,現在終於讓我在這裡找到你了!」

    「爸,別擔心了!」秦若曦的思念和擔憂化為了淚水,在和爸爸見面的剎那流滿了她的雙頰。「你看,我現在不是很好嗎?」

    「快讓老爸看看!」秦子堯連忙審視她的容顏,卻發現她不但沒有了往日的光彩,而且還消瘦不少,使他不禁皺起了眉峰,「這叫好?看你的樣子就知道你過得不是很好,是不是?」

    「爸,我……」

    她還想隱瞞什麼,卻被秦子堯搶先制止,「行了,你現在就收拾一下,我們立刻回台灣!」

    「回台灣?」秦若曦驚呼。

    「對!回台灣!」秦子堯堅定地點頭,以極有權威的口氣說:「你趕快跟小伍和阿準備一下,我已經訂好明天的機票了!」

    天!她雖然早已有心理準備自己會有離開的一天,卻沒想到這一天竟然這麼快就來臨了!

    伍明風露出為難的神色,「可是有關黃金神殿的傳說,我們恐怕……」

    「算了,算了!」秦子堯興高采烈地搶白,「這些若曦不在的日子裡,我才發現自己實在不是個好父親,竟然為了自己的事業,而逼自己的女兒來到這種蠻荒之地,尋找這麼恐怖的傳說,實在太危險了!所以,就算你們沒有採訪到什麼黃金神殿的新聞也沒關係,因為,我決定將雜誌社的風格做一個大幅度的改變,你們說好不好?」

    「這……」趙為難地看了看沉默的伍明風和失神的秦若曦,也就黯然地閉上了口。

    「你們怎麼啦?」秦子堯奇怪地看著默默無言的三人,忍不住焦急地低吼:「若曦,你說!」

    「我……」秦若曦遲疑地開口。

    「等等!」秦子堯似乎有不安的預感,連忙先警告說:「你可別告訴我你不回台灣!這一點,我絕不答應!」

    聞言,秦若曦嚥下了欲出口的要求。在猶豫片刻後,才噙著淚低聲問:「那麼,在回台灣之前,我想和一個人道別?」

    停頓須臾,秦子堯才滿臉惆悵地問:「是不是那個叫阿夜羯的男人?」

    「老爸,你知道?」秦若曦詫異地抬起水汪汪的淚眼。

    「小伍和阿早在剛才就跟我提過你們這些日子裡發生的一切了。」頓了頓,他歎了口氣,才點頭說:「好吧!我明白,你若不告而別,你的心就會永永遠遠遺落在這座叢林裡的!」

    是的,以她倔強的性格,她若不告而別,她的心將會永永遠遠失落……不過,就算她真的向阿夜羯道別了,恐怕她的心還是會留在他的身邊,帶也帶不走了!想到這,不捨的淚水再度在秦若曦的雙眸裡氾濫了。

    秦若曦坐在阿夜羯的床邊,看著他的睡容已有一段時間了。她捨不得叫醒他,只有默默地將他英俊的臉孔,一遍又一遍地刻入她的心版上。

    雖然他仍在睡夢中,但有時胸膛上隱隱傳來的疼痛,卻仍教他不知不覺地濃眉緊蹙,似乎正在壓抑著那一次又一次劇烈的疼痛,令秦若曦的心也跟著痛了起來。

    「阿夜羯,很痛吧?」她的雙眸泛著心疼的淚水,凝視著他深鎖的眉峰,以及緊纏著繃帶的胸膛,自語著,「如果可以,我真的好希望能為你分擔一些痛苦,別讓你獨自承受這麼多。」她小心翼翼地輕趴在他的胸膛上,雖不敢碰觸到他的傷口,卻還是忍不住抱住了他。

    她難抑心裡的萬般痛楚,低喊著,「你知不知道,看你傷得如此重,我的心好痛啊!」

    「我知道!」忽然,阿夜羯沉渾的嗓音響起,大大的手掌溫柔地撫著她的髮絲間。

    「對不起,把你吵醒了。」她抹掉臉上的淚水。

    阿夜羯忍著傷痛搖頭,雙手掬起她的臉,唇角扯開一道完美的弧度,「若你沒把我吵醒,我又如何能聽到你的真心話呢?」

    說完,他坐臥起身,吻住她低俯而下的軟唇,卻不慎扯痛了他的傷口。

    「呃!」他捂著傷口,咬牙悶哼。

    秦若曦擔心地看著他沁出血絲的繃帶,「你的傷……」

    微勾起一道迷人的笑紋,阿夜羯忍痛又輕啄了她的唇一下,「只要能吻著你,要我忍受再劇烈的疼痛也無所謂。」他的話語裡儘是溫柔,教秦若曦聽了之後忍不住又落下了淚。

    這回,她帶著萬般的眷戀,主動地低首吻住他的唇和剛毅的下巴,挑逗著他體內熊熊的怒火。

    在兩唇輾轉間,她忍不住喃喃低語:「阿夜羯,如果有一天,我得離開你回台灣……」

    聲未歇,他已以修長的指尖點住了她柔軟的唇瓣,依舊魔魅迷人的藍瞳一瞬也不瞬地凝視著她,近似霸道地低吼:「別想回去!雖然薩丹已經死了,但只要我還活著,我就不准你離開我一步!」

    「阿夜羯,你怎麼可以……」

    不等她抗議,他又將唇覆上她的,硬是將她的聲音吞進了嘴裡,徹底軟化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

    「別想跟我抗議什麼,反正你已經來不及逃開我了!」他的低喃在她的耳畔迴盪著,「因為,我太愛你了!」

    是的,他太愛她了,所以他不准她離開這座叢林,如此違背他之前的心意,恐怕是他當初阻止她進入奇旺叢林時始料未及的。

    他愛她……老天!他可知道他這幾句難得說出口的甜言蜜語使她迷醉得無法思考嗎?甚至,開始對回家的意念,心生動搖了啊!

    帶著萬般的不捨,她低首熱切地吻住他的唇。

    他感應了她的熱情,胸口的傷痛驟然化為熊熊烈火,猛烈地回應她的吻。

    他讓她跨坐在他的大腿上。她俯身傾向他,而他的吻,極為輕柔的灑遍她雪白的頸肩和她渾圓的胸脯……

    翌日的陽光自孔雀雕紋的窗欞外迤邐而入,和煦地映照在阿夜羯英挺的俊臉,和那僅以喀什米爾毛毯半掩著腰部的結實肌肉。

    忽然,睡夢中,他隱約感覺到似乎有什麼正輕撫著他的臉龐,他機敏地睜開眼,赫然發現巨象的象鼻正自窗欞外探進來,故意吵醒他似的。而黑豹則靜立在床邊,嘴裡還咬著一封信。

    他驚醒的坐起,並環視整個房間,卻不見秦若曦的身影,於是立即反應的自黑豹口中拿過信來,打開一看,信裡竟是絹秀的筆跡:

    阿夜羯:

    我回台灣了。請原諒我的不告而別,因為,我怕太多的溫柔會讓我更加捨不得離開這座美麗的叢林,還有……你,只好以此信來為你我美麗的相遇劃下完美的句點。

    再見了,我的愛,你給了我這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光和愛戀,雖然我身在他處,但我的心已經留在你身邊了。

    若曦

    「若曦!若曦——」阿夜羯仰頭嘶吼,沉痛的嗓音立時響徹整座奇旺叢林……

    位於巴拉特普爾小鎮上的Sauraha機場裡。

    秦若曦悶聲不響地坐在候機的長椅上,望向機場外那片克難的、充做機場跑道的草原空地。

    「阿夜羯……」她失神地低喚,心裡有著椎心的不捨。

    「若曦,」趁著秦子堯去辦理登機手續時,趙和伍明風來到秦若曦的身邊,勸說:「我和小伍都看得出來,你很捨不得離開阿夜羯。」

    伍明風點點頭,接口說:「雖然我們也很捨不得你,可是,我們看得出來你捨不得奇旺叢林,捨不得尼泊爾,更捨不得阿夜羯,所以我們寧願犧牲自己的捨不得,來換取你的幸福!所以,我們希望你能好好的考慮,再決定是不是真的要和我們回台灣。」

    這兩個居然變得這麼善解人意了!秦若曦詫然地抬起淚眼,看著他們,感動地低喊:「小伍、阿,你們怎麼會……」

    趙明白秦若曦的話,於是誠心誠意地說:「我們都看得出來,阿夜羯非常的愛你,你若不能待在他的身邊,將會是你們兩人畢生的遺憾!」

    他的話語猶似一記鞭,狠狠地抽上秦若曦的心口上,激起她本已不平靜的心湖。

    「若曦,阿說得對,幸福是靠自己把握的,千萬別輕易讓幸福從手中流逝啊!」頓了頓,伍明風苦笑著又說:「我和阿都有自知之明,我們是沒有機會了啦!不過,可不希望我們關心的你白白斷送了自己的幸福!」

    此時,秦子堯已辦妥了一切登機手續,開心地走向秦若曦,「若曦,我們可真幸運,這裡經常停飛的小飛機,今天正常起降,我們現在可以登機了。」

    秦若曦似乎沒有把老爸的話聽進去,只是愣愣地坐在椅子上,一動也沒動。

    「若曦……」伍明風和趙擔心地低喚。

    靜默半晌,秦若曦霍地自椅子上跳起,然後拭去眼裡的淚水,甜笑著大聲喊,「我想清楚了!」

    「你想清楚什麼了?」秦子堯不解地看著她。

    秦若曦慎重地看著秦子堯,眼裡有著堅定,說:「老爸,你是不是一向都教我,自己的幸福要自己把握?」

    「是啊!」秦子堯乾脆地說,卻不知她為何這樣問。

    「那你是不是為了我的捨不得,而寧願犧牲自己的捨不得來換取女兒的幸福?」

    「沒錯!」秦子堯深為自己的父愛而得意。

    秦若曦開心地笑著又問:「若不及時把握幸福,是不是會遺憾終生?」

    不疑有「詐」,秦子堯用力地點點頭,「當然!」然後整個人陷入了又甜又澀的回憶中,「當初,你老爸為了及時把握住幸福,毅然決然地……」

    不等老爸說完,秦若曦已抱住了他,唇邊漾著一朵微笑,「行了!老爸,我決定倣傚你毅然決然的精神,及時追回我的幸福。」

    秦子堯這時才恍悟了過來,「你的意思是……」

    秦若曦點點頭,決絕地說:「我捨不得拋下那個我愛的人,所以先不回台灣了,我要回到他的身邊。」

    「你……」

    見秦子堯一副激動的模樣,伍明風和趙連忙挺身而出安撫著,「老編,你就讓若曦去吧!」

    「是啊,若曦的精神可嘉,我們不該阻止她的!」

    秦子堯斜睨著各自站在他左右的伍明風和趙,不明所以地問:「你們兩個在說什麼啊?」

    「你……你不是要阻止若曦回到阿夜羯的身邊嗎?」伍明風和趙一臉疑惑。

    「我什麼時候說要阻止她了!」秦子堯沒好氣地說:「我是要說,『你的決定,我一定支持』!」

    「原來如此!」伍明風和趙不好意思地搔搔後腦勺。

    「爸,謝謝你。」秦若曦感動不已,眼淚又像斷線的珍珠般滾落而下。

    思忖片刻,伍明風和趙感動的雙眸裡也泛著淚光,走到秦若曦的面前,並從口袋裡掏出一卷底片,懇切地說:「若曦,這卷是我們在神殿裡偷拍的,本來是打算拿回台灣之後大肆刊登的,可是,我們現在決定把它當作是祝福你的禮物。」

    「偷拍到神殿的底片?」秦子堯驚詫地將底片一把搶來。

    「爸!」秦若曦沒好氣地喊,「你不是要讓我們的雜誌改變風格嗎?難道你說話不算話?」

    「我……」秦子堯不捨地看看手裡的底片,片刻,一副壯士斷腕地大喊:「好!為了證明我的決心,我決定親手毀了它!」

    說完,深吸了口氣,忍痛地將整卷底片拉出。底片曝光,自然也就報廢了。

    秦若曦見狀,忍不住心裡的感動,粲笑了起來,「哇!你真是世界上最好的老爸!」說完,她在老爸的臉頰上親了一下。然後,調皮地對伍明風和趙眨了眨眼,眼裡儘是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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