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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愛 第七章 作者:琳恩
    隔天,湛藍就病倒了。

    她聽到客廳裡傳來一陣陣電話鈴聲,但她的頭實在大暈了,即使躺著,也覺得天旋地轉,根本站不起身,只好任由電話鈴聲繼續響著。

    會是誰呢?唉!管他是誰,此刻的她只想沉沉睡去,只盼一覺醒來後,又可以生龍活虎。

    生病的感覺真不好受!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當她睜開眼,赫然發現床邊有個人影。她眨了眨眼,才慢慢看清那人是胡世傑!

    「怎麼來了?不用上班?」湛藍氣息微弱地問道。

    「早上我的眼皮一直眺,心裡有不好的預感,打電話找你,又遍尋不著。我想,你大概出事了,所以過來瞧瞧。你現在好點了嗎?我帶你去看醫生。」說著,胡世傑站起身,而後彎下身子,要將她抱起。

    「等一下好了,我現在這個樣子太邋遢了。」

    胡世傑一聽,不禁笑了起來。「我的天,人都病成這個樣子,還在乎形象?」

    「美一點的話,醫生會看得比較仔細。」湛藍說著,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唉!當初我應該學醫,這樣就不需要把自己心愛的老婆送到別人跟前,讓別人那麼仔細地端詳。我現在光是想著,就感到嫉妒不已。」胡世傑哭喪著一張臉,一副極度煩惱的模樣。

    嫉妒?這兩個字讓湛藍想起昨晚湛然對她說的話,心情不覺又沉重了起來。

    「怎麼了?」胡世傑見湛藍出神的模樣,心裡感到有些納悶。

    「沒什麼。對了,你今天早上不是有例行的會議嗎?」湛藍連忙岔開話題。

    「請假啊!」胡世傑滿不在乎地說道。

    「你不怕你那火爆的老闆發飆啊?」

    「誰理他!大不了換工作,可是,你卻是獨一無二的。」

    湛藍微徽牽動嘴角,露出一個不自然的淺笑。昨晚那個心底斥責的聲音此刻再度響起,你的立場呢?你站穩了嗎?

    如果答案是肯定的,如今她聽到世傑這般掏心掏肺的告白,應該會有不—樣的表現吧!

    「世傑,我真的很幸福,因為你對我這麼好。我想,也許我不會堅持五年後再步入禮堂。人世間的變數太多,也許錯過了適當的結婚時機,我們便不會在一起了也說不定。」

    胡世傑一臉的訝異。「為什麼這麼說呢?難道你對我們之間的感情沒有把握?」

    湛藍搖搖頭。「我只是越來越相信命運,很多事情有時真的不是人力所能掌控,我不是對我們之間的感情沒有把握,而是不知道命運之神會在我的生命裡投下什麼變數。」

    胡世傑望著湛藍,想看穿她的心思。

    「別研究啦!怎麼,不想那麼快娶我?」湛藍忍不住撒潑起來,以掩飾自己沉重的心情。

    胡世傑的頭搖得像搏浪鼓似的。「不是、不是。你知道我把你當成這一輩子唯一的結婚對象,我們曾為了五年後結婚做了一些生活規畫,且進行得很順利。

    「我只是有些納悶而已。」他握住湛藍的手,一臉真誠地說道:「藍藍,若真有事,希望你能告訴我,讓我們一起去面對,一起想方法解決。」

    「我知道。」湛藍的臉上充滿感激的色彩。「謝謝!」

    「說什麼謝?」胡世傑假裝不高興。「這是應該的。」

    「好吧!隨你。」湛藍倒也不爭辯。忽然,她的臉上出現淘氣的神色。「喂!姓胡的,送我到醫院,再載我去學校,動作快一點。」

    「是的,胡夫人。不過,您真的要去上班嗎?身體撐得住嗎?」胡世傑打躬作揖。

    「一個下人問那麼多幹嘛?照著做就是了!」湛藍伸出手,示意胡世傑扶她起身。

    「是,遵命。」胡世傑一臉無奈。

    他將湛藍扶下床,關心地留意她的表情動作,見她一個踉蹌,本想開口勸她看完醫生後待在家裡休息,但她卻突然抬起頭,拋給他一個燦爛的笑容,他只好將所有的話全都吞回了肚裡。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所要做的,就是尊重她。

    ***

    看完病後,湛藍在醫生及胡世傑的勸說下,回家休息了幾個小時,再由胡世傑送她到學校,趕下午第二堂的課。

    湛藍一進辦公室,便覺氣氛不對,同事們有意無意地朝她瞄一眼。她心裡充滿著疑惑,還偷偷拿鏡子端詳了自己一會兒。很正常啊!既沒沾上墨,也沒留下飯粒,清清爽爽、漂漂亮亮,沒什麼異常的地方。

    她聳了聳肩,拿起課本和講義,朝教室走去。

    她懷疑自己真的病得不輕,因為她發現學生們看著她的目光似乎有些不同了。她站在台上講課,學生們看似專心聽課,但她卻有種被上下打量的感覺。

    學生們不再像以前熱情地對待她,上起課來沒有多大的反應,可對她的一舉一動,卻又有著過多的關注。

    她直覺有事情不對勁!

    下課後,她和許書玲一道往公車站走去,她想問許書玲可有聽到什麼風聲,而許書玲則有些欲言又止,沉悶的空氣在兩人之間流轉。

    「有事嗎?」湛藍再也忍不住,打破沉默問道。

    許書玲尷尬地笑著搖搖頭,眼睛看著地面,走了幾步之後,忽然開口說道:「最近……有些傳言不利於你。」

    「什麼?」湛藍有些訝異,她看著許書玲,好奇問道:「什麼傳言?」

    許書玲考慮了一會兒,緩緩說道:「是……是關於師生戀。」

    「師生戀?」湛藍忍不住叫道,而後笑了起來。「別開玩笑了!師生戀?跟誰啊?」

    「黃心武啊!連照片都拍下來了。」許書玲瞪大了眼,她下懂湛藍竟然還笑得出來。

    「搞什麼?我怎麼可能和一個十八歲的小蘿蔔頭談戀愛呢?誰那麼無聊?」

    湛藍心裡坦蕩蕩的,對於傳言一點也不緊張。

    「之前只是傳聞罷了,大家覺得不可能,但是今天照片流傳開來,可不能等閒筧之。」許書玲警告道。

    原來如此,難怪同事及學生看到她時,會露出那樣的眼神。「是什麼樣的照片?」

    「黃心武手搭在你的肩上,從一家西餐廳走出來。看日期,是前天晚上的事。」

    前天晚上?不就是黃心武為了答謝她教導有方,讓他這次期中考下僅全部及格,還有兩科高達九十分,而請她吃飯的那天?

    那一天她確實很高興,也許出餐廳時,黃心武確實有那麼幾秒鐘的時間,將手放在她的肩上,她記不得了。

    但那又如何?他們之間是坦蕩蕩的啊!拍照的人究竟是誰?真是居心叵測!

    「我怕會事情鬧得很大,你要有心理準備。」許書玲一臉的擔憂。

    「不會吧!事實並非大家祈想的那樣,我可以解釋。」湛藍仍覺得自己行得正、站得穩。

    「我只是提醒你。當然,我也希望是自己多慮了。」

    「謝謝你。」湛藍感激地說道。

    兩人默默地朝公車站走去。突然,一聲響亮的喇叭聲自身後響起。

    「湛姊,要不要我載你一程?」黃心武無視旁人的存在,大聲喊道。

    那囂張的態度讓許書玲心裡頭冒出一團火。「你想要害死湛老師,是嗎?」

    黃心武一臉的迷惑。「吃錯藥啦?像瘋狗一樣罵人。」

    許書玲—聽,氣得額冒青筋。

    湛藍一看,連忙出面打圓場:「小武,怎麼可以這麼沒禮貌?我們約定你要改好,可不是只有成績變好,待人處事上也要改好才行。」

    「我知道。可是,她一見面就開口罵人,我很無辜耶!」黃心武下了車,走到她們面前。

    「難道你不知道全校正傳聞著你和湛老師發生師生戀嗎?」許書玲的眼裡仍噴著火。

    黃心武愣了一下,而後笑道:「好呀!就讓他們傳呀!最好能成為事實。」

    「你……你難道愚蠢到不明白這會影響湛老師接聘書的問題?」許書玲見黃心武一副無所謂的模樣,恨不得狠狠敲他幾下腦袋瓜子。

    「真的?」黃心武望著湛藍,尋求她的答案。

    湛藍聳了聳肩。雖然她覺得許書玲有些小題大作,但是,既然有人偷偷跟蹤他們,並拍下照片廣為流傳,就難以保證對方不會做出更不利於他們的事。只是,這一切仍是未定數。

    「你最好還是離湛老師遠一點。」許書玲嫌惡地看了黃心武一眼。

    「這樣豈不給人『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黃心武不表贊同。「況且,我老爸是學校的董事長,在我的保護之下,誰敢動湛姊一根汗毛。」他一副自信滿滿的模樣。

    「就算是董事長,也得依校董會的決定。這可是個民主時代,假設學生們對此有強烈反應,難道學校會不順應民意嗎?」許書玲的表情越來越嚴肅。

    「不會吧!湛姊的人緣應該很好。」黃心武不以為然。

    「話是沒錯。但你的人緣可差了!樹敵無數,為了除掉你,犧牲一個湛老師又算什麼?」

    黃心武愣了一下,而後又笑了起來。「欲將我除之而後快的,恐怕是你吧!」

    「你……」許書玲氣得全身發抖,別過臉,不再說話。

    湛藍站在一旁,看兩人唇槍舌戰的,心裡有些好笑。「好了,停戰了。我不想杞人憂天,但是,以後會留心自己的言行。」她轉頭對黃心武說道:「以後每個禮拜我們只補習一個晚上。因為我的男朋友吃味了,他覺得一個禮拜,我就花了三個晚上在你身上,而且常常很晚才回去,他不是很高興——」

    「這麼小氣?fire掉他吧!」黃心武打斷湛藍的話,說道。

    「為了你這樣的男生,和那麼好的男人鬧得不愉快,你以為人家真的會這麼做嗎?」許書玲不屑地反駁道。

    「許老師,請注意一下你的身份!」黃心武笑著提醒道。他似乎天生就有此天賦異秉,能讓人失去理智。

    許書玲的臉有些紅,她板起面孔,說道:「總之,你們自己當心點,別再落人把柄了。」一說完,她告別的話也沒說,逕自朝前走去。

    「喂!你的心腸不壞嘛!嘴巴甜一點就嫁得出去了。」黃心武雙手放在嘴邊,做成喇叭狀,衝著許書玲的背影喊道。

    許書玲停下腳步,轉回頭,狠狠地瞪了黃心武一眼後,快步離去。

    黃心武得意洋洋地笑著,待他收回目光,和湛藍的目光接觸時,才收起戲譫的笑容。

    湛藍搖搖頭,無奈地說道:「你真的想拖我下水嗎?」

    「我捨不得。」黃心武一本正經地說道。

    「不要說這樣的話。」湛藍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你該瞭解當初我會答應替你補習的原因,是因為我們同病相憐……」

    「我不需要同情。事實上,我告訴你那些事情也不是為了博取你的同情。我是喜歡你,真的喜歡你,可是,我也很清楚我們之間是不可能有未來的。」黃心武難得正經地說道。

    「那就好!」湛藍感到心裡的壓力減輕了許多。

    「我會找出那個散佈謠言,還有偷拍照片的人。湛姊,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受半點委屈的。」黃心武一臉認真的表情。

    湛藍笑著點點頭,不過仍不放心地叮嚀道:「別逞兇鬥狠,還有,得用正當的方式。」

    黃心武聽了,不禁笑了起來。「知道了。你以為我會半路把人攔住,拖到陰暗角落裡嚴刑拷打嗎?湛姊,其實我在學校就像許老師所說的,樹敵太多,事實上,我是勢單力薄啊!」

    「可憐的孩子。」湛藍搖頭歎道,見黃心武眉毛下垂,吐著舌頭,一副喪家之犬的模樣,不禁「噗哧」一聲笑了出來。「總之,小心點。」

    「遵命!」黃心武行個舉手禮,轉身走向駕駛座。「真的不搭便車?」他不死心地問道。

    湛藍搖搖頭。「謝了!我想到處逛逛。」

    「好吧!我也該辦點正事,把那個無聊份子抓出來。不過說真的,我倒很希望謠言會再擴大,最後變成真的。」黃心武認真說道,卻見湛藍皺著眉頭,準備歎氣的模樣,於是搶先歎口氣:「唉!好沉重喔!」

    湛藍笑著搖搖頭,罵道:「你快滾吧!」

    「是。」黃心武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模樣,他放下手煞車,踩下油門,讓車子慢慢地滑出校園。

    湛藍繼續朝公車站走去,漸漸地留意到經過她身邊的學生以異樣的眼光看她,她不經意的回頭,見那些學生正在她背後指指點點。她的心情瞬間降到冰點。

    這種感覺真不好受,再豁達的人也很難絲毫下受影響。

    她心裡很清楚,就目前的情勢,就算她不再理會黃心武,傳言仍會持續一陣子。想到自己對學生一片愛心竟落至這種下場,心裡著實感到寒涼。

    她乾脆不搭車,漫步起來,想藉著肉體上的疲累,減輕精神上的一些苦悶。

    她走著、走著,不知過了多久,匆聽有人在背後按她喇叭,回頭一看,竟是湛然。

    湛然搖下車窗,採出頭來,看著她,問道:「你從學校一路走到這裡來?」

    「看得出來?」湛藍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灰頭土臉,像只流浪狗。」湛然戲譫道。

    「偶爾為之也不錯。」湛藍懶懶地說道。

    「我陪你!」不等湛藍反應,湛然馬上將車停靠在路旁,管他黃線、白線的。

    湛藍愣了一下,心裡感到有些慌。雖然她尚未自父親那裡證實湛然祈說兩人沒有血緣關係的話是真是假,但她仍明顯感受到湛然強勢的作為。

    他急著要切進她的生活,絲毫沒有給她喘息的機會。

    湛然倒是一派自然,將手插在口袋,也不問湛藍上哪兒,逕自朝前邁著大步。

    湛藍開始小跑步起來,她追著湛然,偷瞧著他的側臉,剛毅的線條著實迷人,但酷酷的表情,卻又看不出任何情緒。

    「對了!」湛然突然停下腳步,湛藍煞車不及,便撞了上去。

    看著她嘟著嘴、揉著鼻頭的模樣,湛然不禁笑了。「你要去哪裡?」

    湛藍搖搖頭,她原本就沒有任何的目的地。

    「這樣吧!我們到前面那家餐廳,我想你應該有很多話要問我。」湛然說完,繼續向前走,

    湛藍輕輕地歎了口氣,低著頭,拖著腳步,跟在湛然後頭走著。

    大概她的歎息聲傳進了湛然的耳中,也可能是她的腳步太沉重了,湛然突然又停下腳步,轉回身,望著她問道:「你不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嗎?」

    湛藍也停下腳步,眼睛望著地面,看著自己和湛然兩雙腳,相距不到十公分。

    她隱約感受到湛然在她頭頂上的呼吸。地下敢抬頭,他們的距離太近了!

    「你在怕什麼?」湛然又問道。

    「別逼我!」湛藍低聲吼道。她想轉身跑開,但雙腳彷彿被黏住似的,令她動彈不得。

    兩人就這樣在路上耗著。湛藍不知路人是以何種眼光來看待他們,事實上,就算她想在意,也無能為力了。

    突然,她發現湛然的腳向後轉,又走了起來。她默默跟在後頭,注視著他修長的雙腿,彷彿那是個指標,引領她或向左、或向右。

    「你愛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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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愛他嗎?」

    湛藍這下子聽得清楚了。她納悶地抬起頭,望著湛然的後腦勺。「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聽到我們沒有血緣關係後,你並沒有任何喜悅,甚至沒有馬上去探究真相。」湛然驀地回過頭,湛藍來不及迴避,只好迎上他的目光。

    湛藍歎了口氣。她當然想知道真相,但昨晚湛然掛上電話後,已經太晚了,她不想吵醒父親;而今天一早起床她就生病,然後世傑一直待在她身邊;到了學校,又發生傳聞師生戀的事,她根本還來不及向父親探詢她和湛然的血緣關係,湛然便出現在她面前。

    這也該怪她嗎?原來,人與人之間的誤解就是這麼產生的。

    「為什麼不說話?」湛然的口氣有些咄咄逼人。

    湛藍突然感覺到,若這誤解就這麼放著,也許湛然便會因此而走出她的生命,這對她而言,應該是較省力的一個方法。

    可是,面對湛然受傷的眼神,她心裡感到很不忍。就算是不相熟的人,也不希望對方受到傷害,更何況,他們曾經有過那麼美好的四年時光,曾經那麼相愛過。

    「早上我生病了,下午到學校又發生了一些事情,我……根本還來不及去問爸爸。」湛藍望著地上解釋道。

    她說出了實情,但湛然會怎麼想呢?

    又是一陣沉默。

    一會兒之後,湛然終於開口說話:「你想聽嗎?」

    「我想問爸爸。」湛藍還是低垂著頭,她不敢看湛然。畢竟對於他的心情,她不可能無動於衷。而只要不看他,她便不知道他究竟是悲傷或快樂了。

    呵!她竟然逃避了?

    「為什麼?為什麼不想聽我說?為什麼……不敢看我?」湛然並不打算放過她。

    湛藍雙手掩面,痛苦得不知該如何回答,她抬起眼,勇敢地望向湛然。他的眼神是如此地悲傷,儘管他的表情是那麼地冷漠。

    「大然……」她喚了一聲,而後艱難地向他解釋道:「你在我的生命中一直有著很重的份量,也因此面對你,我有許許多多的顧忌,畢竟,我現在不是自由身……」

    「我瞭解。可是,我希望能為自己,也為你爭取幸福,因為我知道,對於過去那段情,你並沒有忘懷,就像我一樣。如今,橫阻在我們之間的高牆已經倒塌了,我想試試,也希望你能好好想想,別再讓自己有遺憾了。」湛然拍了拍湛藍的肩頭,沒有說聲再見,掉頭就走。

    湛藍望著湛然離去的背影,人潮中,他高大的身影並未被淹沒,依舊引人注目。

    這個發光體,可以屬於她,可是,她恐怕沒有這個福氣。

    愛情,該是最昂貴的。有了世傑,她已沒有多餘的力氣再去擁有其它人了!

    尤其是湛然,連與他相見,她都得耗費掉原本該付予世傑的心力,如果再進一步,她實在不敢想像會有什麼結果。

    ***

    冰人:

    我想我遇到了生命中最大的難題。我哥哥,竟然不是我哥哥。我疲備得連向父親探究事情具相的力氣都沒有。

    他對我的感情一如既往,可是我,才剛下決心要全心全意地對待男友,要將對哥哥的情感徹底扭轉為兄妹之情,沒想到,卻獲知這爆炸性的消息。

    哥哥的態度很堅決,他要找回失去的愛。而我呢?似乎只能逃避了。因為面對他的痛苦,或是面對他的熱情,我都束手無策。

    我不忍心傷害他,可是,若是當面拒絕了他,我使得眼睜睜地看著他在我面前痛苦,而這將成為我心裡另一個遺憾,一如九年前,他在我面前冷漠地離開家門所帶給我的遺憾一樣。

    我該怎麼辦?

    等了許久,「冰人」始終沒有措來隻字片語。湛藍躺在床上,腦子裡儘是湛然的身影,以及他的告白。

    她心裡真的好亂,思緒糾結成一團,在死胡同裡找不到出路。

    忽然,電話鈴聲響了起來。

    十二點,都這麼晚了,會是誰?湛然嗎?她遲疑著,害怕聽到湛然的聲立曰。

    電話答錄機幫了她一個大忙,在她的留言之後,她聽到胡世傑的聲音。

    「藍藍,你睡了嗎?我忙到剛剛才回到家,心裡記掛著你的病……」

    湛藍連忙爬下床,衝到客廳接起電話。

    「喂!世傑……」說著,淚水緩緩滾落了下來。

    「怎麼了?身體又不舒服了嗎?你乖乖躺著,我現在馬上去看你。」胡世傑的聲音透露著焦急。

    「不,不用了!我的病好了,我只是好想你。」

    此刻,胡世傑就像是根浮木,是溺水的她唯一的依靠。

    「我還是過去陪你吧!免得你失眠,明天又生病。」

    「不用了!我只是心情有點煩。你知道嗎?我被傳與黃心武鬧師生戀,還被拍了照片廣為流傳。雖然我知道這誤會遲早會解開,但難免還是會情緒低潮。」湛藍拿黃心武的事當幌子,刻意隱藏真正讓自己心煩的事。

    她不知道若世傑知道她和湛然過去的感情,以及現在的糾纏,會有什麼反應。她,不想冒險。

    「沒想到無聊的人還真多。放心吧!謠言止於智者,我想,這件事很快就會煙消雲散的。」胡世傑安慰道。

    「你這麼信任我?你不問我被拍了什麼照片?」湛藍試探著。

    「因為你對我誠實,所以我沒有必要懷疑什麼。當你不再對我坦白,而有所隱瞞,甚至欺騙時,問題才嚴重。」

    湛藍一聽,心沉了下來。這句話直接切中了她的要害。她是該向他坦承關於湛然的種種,可是……

    唉!她有她的苦衷。

    「很晚了,該去睡了。真的不要我過去陪你?」胡世傑問道。

    「嗯,晚安。」

    湛藍掛斷電話,拖著沉重的步伐走進臥室,將自己丟到床上,而後整個身子蜷縮成一團。

    她不想辜負世傑的信任,可是,她也不想傷湛然的心……她該怎麼做呢?

    唉!真希望能在睡夢中得到高人的指點。

    然而,在她輾轉反側、斷斷績續的睡眠中,竟只有亂七八糟的情節。

    她只記得最後世傑拂袖而去的身影令她哭著醒來,再也無法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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