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見著她的下人們無一不被她怒氣衝天的模樣嚇到,只敢支支吾吾地遙指慕璽的居所,卻對輕虹的目的不敢多問。
輕虹繞過一個竹林,走了好久的路,才遠遠看到慕璽的院落。
她一腳踹開正廳的門,豪邁的舉動想為自己增加點勇氣,卻沒看到半個人影,只聽到另一間房傳來的淫聲浪語。
「貝勒爺……」女子的聲音傳來,接著又聽到嘩啦啦的水聲。
「嗯?」慕璽迷濛地抬起眼睫,回應著女子。
女子嬌嗲的聲音酥到骨子裡去了。「您最近怎麼冷落了我們姐妹呢?是公事忙,還是……」
除了一名女子的聲音傳來,又有一名女聲傳入輕虹的耳中。「是啊!貝勒爺,您最近老是心神不寧的,也不碰我們了,是有什麼事情讓您煩心嗎?」
「你們哪懂?」慕璽皺了皺眉頭。「沒的事。」
「還是因為您最近要成婚——」
「誰准你們問這麼多?是我是主子、還是你是主子?」慕璽又合上雙眼,享受著妖艷的侍妾們的按摩。「我只想圖個安靜。」
「可是——」原本還想說些什麼的女子,卻被另一名女人給遮了嘴。
輕虹把他們的對話聽的一清二楚,憤怒地走入內室,看到的就是三個妖艷的侍妾伺候慕璽淨身,而慕璽則在水氣氤氳的浴桶中泡著,一副舒坦的模樣。
太可惡了!「克羅慕璽!」輕虹狂吼,小小的身子因氣急敗壞而顫抖。
眾人皆被這闖入的小小嬌娃嚇住,只有慕璽露出邪氣的笑容朝她招招手。「輕虹格格,有何貴幹?」這小傢伙居然擅闖他的院落,究竟為了何事?
輕虹格格?三位妖艷的侍妾瞧不起似的上下打量著輕虹。
看什麼?輕虹也不甘示弱地瞪回去,又把矛頭指向浴桶中的慕璽。「你給我出來,我有話要跟你說。」太過分了,他竟連洗個澡都要人伺候?
「說什麼?有話就在這兒說吧!」慕璽犀利地看著輕虹快發狂的表情。
「出來,別拖拖拉拉的!」她差點就要衝上前去揪出慕璽,卻礙於他現在全身光裸地泡在浴桶裡,遲遲不敢行動。慕璽咧開大大的笑容,彷彿抓到她的弱點。「來啊!來抓我出來啊!」他要逗逗這個小丫頭,決定和她槓上了。
「你男子漢大丈夫,何必要我去抓你?」她一張俏臉漲得通紅。
不等慕璽開口,三位侍妾就替慕璽擋了下來。「是輕虹格格啊?幸會。」
「我們說話輪得到你開口嗎?」果然是貴族格格,也果然有滿洲女子的豪邁性子,她轉移目標就罵得對方滿頭包。
「你!」侍妾不甘心,馬上又開口回擊:「格格,您這樣擅闖——」
「就說輪不到你說話了,你就閉不了嘴嗎?」她轉頭又是一喝。
慕璽則只是看好戲。
「是,我的確閉不了嘴,我這是在幫貝勒爺擋——」
「那你就繼續說吧!我不打擾了。」輕虹話峰一轉,又轉到慕璽頭上。「你出來,我有正事要跟你說。」
「有什麼事不可以直說的?」他決心挑戰她的耐心。
「我不希望其他人聽到。」輕虹憤恨地咬牙道,忍著熊熊怒火。
慕璽諷刺地一笑。「你輕虹格格行事光明磊落,還有不希望被人聽到的話嗎?」他的髮辮被乖順的侍妾們拆下,細心梳理。
「你自己做的事,你自個兒明白。」
「我自認行事光明磊落,沒有什麼事偷偷摸摸的。」他的樣子好狂妄。
輕虹想衝向前去掐死他。「當然,連竊玉偷香都肯大方讓人看。」
她這句話一說出口,馬上惹來其他人的大笑。
「格格,容我們說句話。」一名妖艷侍妾馬上插嘴。「您也知道,貝勒爺就是不受拘束,要不然我們也不會在這兒。」
「也對,全京城都知道,我怎麼會不懂。」她冷冷地說,睇著一旁的侍妾。
她很生氣!非常生氣!她在三格格那一頭氣急敗壞的時候,而他居然窩在自個兒的院落讓美艷的侍妾們伺候著,想到她就氣!
她要來跟他談的是正經事,然而慕璽的模樣讓她差點氣急攻心!她就知道這個男人靠不住。前幾天還和她在眾人面前親親熱熱,現下就擁著侍妾逍遙自在,這種人簡直惡劣!她一輩子都不會接受!
這個男人,簡直惡劣至極!
「嬛若,少說兩句。」慕璽出面喝止,停下兩個女人的戰爭。
「貝勒爺。」名喚嬛若的女子出聲嬌嗲。「這可不是我的錯。」
「就叫你少說兩句了。」
輕虹人小氣不小。「給我少說兩句,你以後要進門還得看我的臉色。」
「我……」嬛若咬著唇不敢說什麼。
她冷冷地提醒:「你到底要不要起身?夠了吧?等會兒泡到皺皮,別怪我沒叫你。」這個男人,居然在她面前賣弄身軀。
他揮手遣退三名侍妾,「下去吧!」
「貝勒爺……」她連他的辮發都還沒紮好,怎麼就這樣叫人下去啦?
「讓我和輕虹獨處一下,她說有要事跟我說。」慕璽簡簡單單的兩句話,讓輕虹瞬間掉入地獄,再也爬不起來。
她究竟把自己推到什麼境界、困到什麼絕路?要和慕璽獨處……天啊!後果真的不敢想像。
「我——」她想打退堂鼓,可是自尊心卻不容許她這麼做。
既然來了,就鼓起勇氣豁出去了,她死也不要被慕璽看輕、被他的侍妾瞧不起;她可是輕虹格格,不是膽小鬼,更何況她面對的是她未來的丈夫!
***
侍妾們全部依言退了下去,只留下他們兩個人。
縱使她和慕璽的距離很遠,縱使他是泡在浴桶裡,但是他造成的壓迫感仍然很大,讓她差點透不過氣,只能用意志支撐自己別被他打敗了。
「過來。」慕璽朝她招招手,讓她緊張得差一點就要出手。
「幹嘛?」她不得不利用聲量來壯大自己的膽子。
慕璽顯然不吃她這一套。「叫你過來就過來。」廢話這麼多,真是聒噪。
「你!」輕虹氣極,卻順從他的命令,一步一步慢慢向前走。
「我又不會吃了你。」這丫頭,居然防他防成這樣。
「我知道你不會吃了我。」吃了她,他上哪兒去要個輕虹來嫁他?「我不想過去。」慕璽的壓迫感,讓她渾身不自在。
「你是要我拉你過來嗎?」他露出一副「我也很想」的表情。「我先聲明,我是什麼也沒穿,你是要自己走過來,還是我去抓你?」
輕虹原本囂張的聲勢去了一大半。「我……」
「還有。」慕璽威脅似的恐嚇道:「要我起來揪你,我可不敢保證你看到的會是什麼,也不敢保證會發生什麼事。」意思就是會發生的事都會發生。
「你簡直是禽——」不行,不可以讓慕璽牽著鼻子走!
慕璽截斷她的話。「點頭、還是搖頭?」他下最後通牒。
輕虹哭喪著臉點頭,又前進了一點點。
「乖,我是叫你過來,沒叫你杵在一旁。」小丫頭一個!
「你叫我過去幹嘛?」何必靠這麼近,這樣子很奇怪。「男女授受不親,請你放尊重一點,我不喜歡太接近你。」她拿出那一套大道理來勸戒他。
慕璽歎了一口氣。「那你以為我叫你過來是幹嘛呢?」他現在的神色就好像純真的孩子一般。「我只不過是想請你替我扎辮子。」
扎……扎辮子?
「不相信?」他抓起一綹長髮。「女孩子家最在行的。我想扎個簡單的辮子,你應該會吧?」平常也不是他自個兒動手的,全是那群侍妾的工作。
這一句話,激起輕虹不認輸的個性。「當然,我當然會!」簡直看輕她了。
慕璽得到滿意的答案,招招手。「那就過來吧!我看你有多行。」
輕虹告訴自己絕對不可以退縮,她鼓起勇氣衝上前去,跪在偌大的浴桶旁,慢慢撩起他的長髮。
「用心點。」他享受著髮絲纏著她小手的感覺。
「不用你提醒,我知道。」輕虹咬牙切齒地拉了拉他的長髮,乘機報復。
慕璽雙臂架在浴桶兩旁,鼓起的肌肉讓輕虹看得臉紅心跳。
從輕虹的方向,可以看到他寬闊的胸膛、古銅色的肌膚,還有一直延伸到腹部的結實……而下腹部只用一塊布蓋著……難怪這男人可以擄獲女人的心,聽說連第一花魁也傾慕於他。
這一張俊臉,遺傳了克羅福晉的美艷和克羅王爺的沉穩。
她小時候就常常往克羅郡王府跑,那時的慕璽就已經有明眸皓齒的白皙臉蛋和矯健的身手;那時候,她才六歲,慕璽也才十三歲……然而現下,慕璽不再是十年前小大人的模樣了,而是一個男人。
他兩道劍眉讓人覺得他像個男子漢,劍眉下的鷹眸犀利得彷彿什麼都可以看穿,而高挺的鼻、略薄的雙唇,和堅毅的下顎,構成了一張完美的臉。
那張完美的臉,加上惑人的笑容,有多少女人想成為他的惟一啊!
「想什麼?」慕璽感覺她停下扎辮子的動作,知道她想事情。
「沒有。」這個人將成為她的丈夫啊!可她為什麼都不覺欣喜?
「是嗎?」慕璽沉吟道。
輕虹拿著湖藍色的長布條,在他的發尾綁了起來。
「我紮好了。」
慕璽睜開眼,「你不是說有要事要跟我說嗎?」這丫頭肯定是忘記了。
「對!」輕虹擊掌、猛然想起。「你真的是太過分了!」
慕璽轉身面對她,不免疑惑。「過分什麼?」他究竟做了什麼事情惹她生氣?
「為什麼所有的人都知道前幾天在茶樓所發生的事情?」她怒吼。
原本想起身好壯大自己的聲勢,但慕璽的大掌卻擱在她的肩頭,不讓她起來。
「大家都有眼睛,他們看得到。」慕璽一臉無辜,聳聳肩輕鬆地回答了她的問題。「你就是為了這件事跑來跟我鬧彆扭?」
「要不然你以為是什麼事情能讓我怒氣沖沖殺過來的啊?」簡直惡劣透頂!這個男人不要臉,她還要臉,他以為這種事情是可以讓所有人都知道的嗎?
「我以為?以為什麼?」他露出別有心機的笑容,在輕虹反應不及的狀況之下把她一把拖進偌大的浴桶裡。
頓時嘩啦啦地水花四濺,只聽到輕虹的慘叫聲和慕璽的輕笑。
「你做什麼?」輕虹氣壞的抹淨臉上的水,粗魯的動作讓慕璽哈哈大笑。
這個浴桶真是大!高度到她的腰,足以容納她和慕璽兩個人的身軀。
他抱住她的腰,讓她跨坐在他盤著的腿上。「這樣坐比較舒服一點。」他不希望他的小娃娃給碰傷了,寧願她倚在他身上。
這個沒風度的男人,可惡。
「你居然把我拖下水?我又沒惹你。」輕虹顯然氣得不輕,渾身顫抖。
「夫妻洗鴛鴦浴,這就是閨房之樂。」
他用濕了的大掌輕輕撫著他眷戀的小臉,癡迷的眼神差點讓輕虹昏厥過去。
「我不要!」太危險、太可怕了。就算她現在穿著厚重的緞袍,可慕璽什麼都沒有穿,只有一條遮蔽下身的布巾。這種情況太危險了,簡直超出她的想像。「放我下來!被下人看到了成何體統?」
慕璽癡迷的眼神不變,反而更熾烈,而她就好像被他捉住的小兔子一樣逃不了。「何必在乎那些眼光?」他多想在這兒和她燕好。
「你不要臉,我還要!」她作勢要爬起來,卻被他壓回去。
「小輕虹,別亂動。」他努力壓抑身下的騷動,卻被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撩撥。
「你不放我出去,我就跟你搗蛋到底!」她雙手握拳,小拳頭敲打在他的胸膛上,堅持她要的自由。
輕虹不知道這個舉動有多撩人,也不知道自己被水濺濕的模樣有多嫵媚,更不知道慕璽身下的慾望已經忍耐到了極點;她只想快快出去,免得等一下情緒爆發。
「請便。」他喜歡她這樣張牙舞爪的模樣,讓他有征服的慾望。
「你!」她猛然格開箝制在她肩頭上的一隻手,抓下在她臉上撫摸的狼爪,堅決要起身,不想和他泡在同一個浴桶裡。
「別動。」他喜歡她依偎在他身上的感覺。
「你這個人到底知不知道羞恥?」輕虹怒罵道:「我一點都不想和你有任何關係。我討厭你!別以為你上次在茶館強吻我,我就會對你好。」輕虹馬上嚴正地強調自己的立場。
「你到底在說些什麼?」沉醉在絕美容顏中的慕璽壓根兒聽不見輕虹的狂吼,只知道那溫潤小嘴一張一合正在說話。
「當然是在罵你!」她推開慕璽太過接近的身子。「離我遠一點!」
「那你就繼續吧!」他也繼續癡癡望著她的小臉蛋兒。
「你這個人怎麼這樣!」輕虹憤怒地繼續罵他。「我告訴你,本格格不屑嫁你;還有,麻煩你不要捏造一些謠言,若再讓我聽到任何風聲,我就給你好看!」她氣呼呼地要起身,又被拉下去。
「放手!」輕虹一邊說一邊亟欲甩開那粘著她身軀和臉蛋的大掌。
她想要一腳跨出浴桶,可是她的腳卻沒有那麼長,只能踮起腳尖構著地板出來,小心翼翼的模樣讓慕璽失笑。
他一出手又把她拉回浴桶,和他面對面。
「你到底要幹嘛?」輕虹火氣不小,轉頭怒罵:「你不要太過分了!」莫名其妙地被拖下水,教她怎能不生氣?而且她現在只想快快衝回小三的院落換套衣裳穿。
「輕虹。」他輕喃,抓住她小小肩頭的大掌傳來溫暖。
「放開我,我急著要回小三的院落換衣服去,別攔我——」
她的怒吼換來他的粗暴一吻,兩個人在瞬間失去理智;輕虹只知道拳打腳踢快快把他推開,而慕璽則是緊緊擁著嬌小的身軀不願放手。
輕虹承受不了他過於熱烈的擁吻,只能瞠著大眼任慕璽放肆。
不該是這樣的!
慕璽擁吻著她,在她腦海中出現的居然是在皇宮中遇到的陌生男子……
不可以!他不可以這樣子待她!
輕虹費盡力氣推開慕璽的擁抱,心一橫,手忙腳亂爬出浴桶,一路上跌跌撞撞地逃往三格格的院落。
慕璽露出滿意的笑容,右手食指撫著唇感受輕虹的氣息。
「輕虹。」他輕輕一喚,「你跑不掉的。」
***
一身濕淥淥的輕虹連滾帶爬地回到三格格的院落,一看到三格格和二嫂,就抱著她們倆忍不住放聲大哭。
「你怎麼啦?」三格格安慰道,瞧見了輕虹一身的濕衣服。
二嫂緊張地問:「你該不會找不著大哥的院落,走一走就摔到後花園的池子裡了吧?」輕虹這一身狼狽樣,讓人看了著實心疼。
三格格攙扶著她到炕桌邊上去。「你別急、別哭,我回頭找幾件乾淨的衣裳讓你換上。別哭了,輕虹。」三格格轉頭就跑進內室找緞袍去。
二嫂則喚來幾個丫頭,把她臉上被水濺濕的淡妝給抹乾淨,把她濕透了的頭髮仔細擦乾,而三格格也找出一套雪青色的緞袍讓她換上。
輕虹就被帶到內室去,擦淨身子,褻衣、中衣、小褲、袍褲、緞袍,一件一件換上;而柔細的長髮則用翠玉橫扁玉簪細心打理,一朵朵五顏六色的小絹花點綴在頭頂上,簇擁著如意式髮髻,紮了條辮子垂在腦後,高貴、又典雅的,沒多久又是漂漂亮亮的人兒了。
「好啦!你別哭,到底是怎麼回事?」二嫂關心地問,眨著的大眼晶燦明亮。
輕虹仍是抽抽搭搭地沒有開口。
「你真的不會像二嫂說的那樣,找我大哥算帳不成,反而跌入後花園裡的大池子去了?」那也就太淒慘了,難怪她會哭。
輕虹咬著唇忿然吼出:「慕璽!慕璽他……」接著又是一陣哭喊。
三格格大驚失色。「不會吧?我大哥把你給吃啦?」三格格自然知道自個兒大哥到底是什麼德行,緊張兮兮地問:「可是,他沒必要把你弄得渾身濕透吧?」
「慕璽……他、他欺負我。」她要回去告狀。
「他不會把你給……」畢竟二嫂是嫁了人的,懂得比懵懂的小女娃還要多些。
輕虹趴在炕桌上哭喊。「他太過分了,氣不過我就把我扔到淨身的浴桶去,真的是太過分了。」他竟動手欺負一個女娃兒!
「嗄?」另外兩個人面面相覷,想像的顯然和輕虹說的不一樣。
「我幫你教訓我大哥。」欺負一個十五、十六的小女娃,算什麼男子漢!
輕虹的哭聲未歇,就聽到二嫂詢問:「大哥又怎麼欺負你了?全說出來吧!小三和我幫你跟額娘說去。」二嫂軟語安慰道。
「他……」倏然抬起頭來的輕虹,馬上又垂下頭去絞著絹子。「他……」
「大哥到底怎麼啦?」三格格偏著頭好奇地詢問。
「他不要臉的咬我。」她實在是說不出「親」、或者是「吻」這個字眼,只能用「咬」來形容她被欺侮的慘狀。
「他親你?」二嫂馬上領會了輕虹的意思,張著小嘴大驚小怪。
輕虹低垂著頭,許久,才微微頷首。
「這不是好事嗎?」二嫂的話說了一半,就馬上收回,輕虹先前就因為擁吻事件而跑去找慕璽算帳,可這帳還沒算完,又教他給欺侮去了,怎能不傷心難過?
「我和二嫂幫你跟額娘說去。」三格格牽起輕虹的柔荑,準備上克羅福晉的院落去告狀。
「不用了。」輕虹抽抽搭搭的哭聲讓人聽了不忍。
「我看也不用了,小三。」二嫂軟了態度。「額娘聽了可能會更高興,就說是小倆口鬥鬥嘴,何須當真。」額娘那兒絕對不能說。
「也對。」三格格點點頭,附和二嫂的話。「大哥不知道用了什麼手腕,也不知道打通了什麼關節,你和他先前明明是個仇家,可最近他老是和你特別親近;之前還因為太皇太后指婚而生氣,現在卻拚命纏住你,和指婚那時候的模樣可真是判若兩人。」三格格語重心長地道。
「是啊!」二嫂連忙點頭。「你不覺得奇怪嗎?輕虹。」
「奇怪,奇怪什麼?」她眨著大眼睛不解地問。輕虹的小小腦袋只知道自己被慕璽欺侮,其他事情全都忘光了。
二嫂道:「你不覺得大哥的態度變得太多了嗎?也不知道怎麼了,突然整個人變了似的,半年前額娘逼婚,他死都不從,還是阿瑪上門說的親事,太皇太后一道懿旨下來,他雖不敢違抗,卻也生氣,不過……」
「不過什麼?」怎麼她愈聽愈糊塗?
「不過他最近對你的態度,好得不得了。」
她心中的困惑終於被二嫂說開了!
為什麼慕璽的態度會在一夕之間變得這麼多?
以前躲她都來不及的慕璽,現在卻亟欲親近她。她還是討厭他,然而他對她的態度就好像戀人一般親密。她不懂,怎麼會這樣?真是太奇怪了!
「我先回去了……」她撐起勉強的笑容。
「要走啦?」本來還想下棋的三格格只好送她。「好吧!今天大哥的事情你別放在心上,或許他是真的屬意你吧?」三格格一笑。
輕虹擠了個淘氣的笑容,紅紅的小鼻加上紅紅的大眼,就好像小兔子一般。
「打擾了,改天你們也可以來沐親王府作客,我必定好好款待。」
「輕虹,你別哭,哭了可就像小野貓了。」二嫂安慰道。
「我知道。」
「改明兒個我幫你報仇,誰教我大哥要欺負你!」三格格義憤填膺地喊著。
兩個女娃陪著輕虹向克羅王爺和福晉拜別,並送她到克羅郡王府門口。
註:滿洲人避免稱「兔」,而喚「野貓」,是因為「兔」是男妓的別名,而普通的貓則喚「貓」,不稱為「野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