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怎麼這麼難寫?蓉蓉,你確定街上沒賣那種已經印好的賣身契,只要寫下名字,再蓋個手印就行了?」
蓉蓉無奈地翻翻白眼。
「大姊,我拜託你好不好,你以為這兒天天都有人在賣身啊?去哪找印好的賣身契?就算真的有人賣,還不見得有人敢買呢。」
紫嫣無辜地嘟起嘴,「可是這真的很難寫嘛。你們確定真的沒得賣?」
水靈嘻嘻一笑,「其實寫賣身契這件事再簡單不過,我們去問問寫過的人不就好了?」
紫嫣拊掌笑道:「對喔!我怎麼把她忘了?找她寫不就成了。」
「找誰?有誰寫過賣身契?」蓉蓉傻傻地間。
紫嫣與水靈瞥她一眼,無奈地歎了口氣。
「這位姑娘,敢問你是否記得萬蝶樓是做什麼生意的?」
「當然記得呀,我們萬蝶樓不就是『那個』嗎?」蓉蓉不好意思直接說出那兩個字。
紫嫣壞壞地問蓉蓉:「哪個呀?」
「就是那個嘛!」蓉蓉小臉紅通通的。
紫嫣正打算再調侃蓉蓉,水靈笑笑地拍拍蓉蓉的肩頭,對紫嫣道:「大姊,你就別鬧她了。你也知道,蓉蓉可是住在深閨的千金小姐,妓院這個字眼,她怎麼敢說出口?」
蓉蓉細緻的小臉蛋此時漲得更紅。
紫嫣很不淑女地大笑,推了水靈一把,「還說呢,教我不要欺負蓉蓉,你自己還不是也開蓉蓉玩笑。」
兩人嘻哈哈她笑成一團。
蓉蓉不好意思地點點笑得趴在桌上的兩位姊姊,「你們別笑了嘛,寫賣身契的事還沒解決呢。」
紫嫣仰起頭,抹去眼角的淚水,推了推身旁的水靈,「你也別笑了,我們還有工作未做完呢。」
等水靈笑得差不多了,紫嫣才再度開口。
「蓉蓉,你想,我們既然是開妓院,那這裹的姑娘又是哪來的?」
蓉蓉偏頭想了想,「哪來的?本來就有的啊。我們當初買下萬蝶樓,不就是因為可憐她們的處境?」
聽見蓉蓉令人絕倒的答案,紫嫣和水靈又忍不住地哈哈大笑起來。
紫嫣努力忍住唇邊即將氾濫的笑意,輕按住蓉蓉的肩頭說:「蓉蓉,那我再問你,在我們買下萬蝶樓之前,她們又怎麼會在萬蝶樓?」
蓉蓉這下總算明白了。「她們都是被賣進萬蝶樓的嘛。」
紫嫣歎丁一口氣,「唉,你總算明白了。我都已經暗示得如此明顯,你要再不懂我在說什麼,我大概要先撞牆謝罪了。」
蓉容不依地大叫,「大姊!」
兩人推來推去,笑鬧不已。
「好了好了,辦正事要緊,你們別玩了,我先去把朱嬤嬤帶來。」水靈興奮地起身走出房間。
蓉蓉看著水靈離去的背影,轉向紫嫣納悶地間道:「大姊,自從你提及你和雷大哥之間的協議後,二姊就變得好奇怪喔。」
「哪裹奇怪了?」
「二姊變得好積極。你瞧,平時她玩得比誰都凶,可是她這回卻異常熱心地張羅每件事。大姊,你難道不覺得奇怪嗎?」
紫嫣沉吟一會兒。
「的確有些不尋常。靈兒似乎特別喜歡整向亙,好像看他不順眼似的。難道他們倆之間有什麼過節?可是上回在四海一家對決,他們應該是頭一回見面。難不成他們倆……」
紫嫣話還沒說完,水靈已經拖著氣喘如牛的朱嬤嬤跑了進來。
「我已經把朱嬤嬤帶來了。」水靈邊嚷嚷邊推朱嬤嬤坐下來。
朱嬤嬤邊喘氣邊向紫嫣問道:「大……少爺,你……這麼急找我來,有什麼……事呀?」
紫嫣倒杯茶遞給朱嬤嬤,「先別急,喝杯茶順順氣,我們再慢慢談。」
喝完茶順過氣,朱嬤嬤才又道:「三位少爺有什麼事嗎?這麼十萬火急地找我來。」
紫嫣淡淡一笑,「也沒什麼啦,我們只是想請教你一件事。」
朱嬤嬤連忙揮手搖頭:「請教我?這怎麼敢當,三位少爺有事盡避吩咐我就衍了。」
水靈勾起一抹邪笑,將擺在桌上的文房四寶推向朱嬤嬤。「朱嬤嬤,我們想勞煩你幫春香姑娘寫份賣身契。」
朱嬤嬤一臉納悶地望向異常興奮、正磨著墨的二少爺,大惑不解。「我們萬蝶樓有叫春香的姑娘?何時的事?我怎麼都不知道?」
水靈嘿嘿她笑出聲,「就快有了,等朱嬤嬤你將賣身契寫好就行了。」
其餘三人一臉莫名其妙地望向水靈。她幹啥這麼快樂?
水靈被三人怪異的眼光看得不好意思,只好摸摸鼻子,乾笑兩聲後,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紫嫣轉向朱嬤嬤,簡單地向她解釋和雷霆馳之間的約定。「總而言之,賣身契這事就交給你搞定了。」
「三位少爺請放心,我朱嬤嬤大字雖不認識幾個,但說起寫賣身契,不是我愛吹牛,我敢說整個京城,沒有任何一家妓院的嬤嬤可以寫得比我還好。」朱嬤嬤拍拍胸脯,大聲地保證。
聽完朱嬤嬤的話,二人眉開眼笑,團團圍住她。待朱嬤嬤提筆寫字後,讚歎佩服之聲此起彼落。
「喔!原來賣身契是這樣寫的……」
★★★
「大家都記住我說的那人是誰了吧?」紫嫣向圍住她的眾美女們說道。
她們這次的行動只許成功不許失敗,不然所有努力都將付諸東流。
「大少爺別擔心,我們知道該怎麼做,不會出問題的。」柔兒細聲細氣地說。
這時門外的長廊傳來喧嗶聲,直往廂房這方向而來。
不久,朱嬤嬤領著韓不群、女裝的向亙和數名護衛走了進來。
紫嫣連忙踢踢坐在她身旁,一直未開口的水靈。
水靈近來真的很古怪,瞧她前些時日開心地為這事忙東忙西,這會兒好戲都要開鑼了,她卻一個人坐在那猛偷笑。紫嫣不禁對水靈與向亙之間的關係感到好奇,也許等這件事過後,真相就會大白也說不一定。就算沒有,她也會親自調查研究一下,因為這件事已經勾起她的興趣,不查個明白,她夜裹怎會睡得好。
說到水靈與向亙,就連帶的讓她想到蓉蓉。紫嫣無可奈何地歎了一口氣,自從昨天她們三人偷聽到爹娘談論近日要邀蓉蓉的未婚夫過府一聚後,蓉蓉就一直將自己關在房裹不願意出來,任由她們在房外如何叫喚,她也不出聲。這也是她今天沒來萬蝶樓的原因。
「大少爺、二少爺,我已經將韓大爺和春香帶來了。」朱嬤嬤將入帶進房後就先行告辭。
站在韓不群身後,向亙試著勾起笑容,可惜卻僵硬得很。
自從他被「賣」給韓不群後,已經過了兩日。他可以感覺得出韓不群並不是非常相信他,還對他的來歷與身份有疑問。也幸虧韓不群有防他的心理,因此暫時沒有侵犯他的念頭,帶他進韓府後,就將他軟禁在房中。
由於被軟禁的緣故,向亙無法和外界聯絡,也無從得知雷霆馳與紫嫣之間的協議。等韓不群將他帶至萬蝶樓,他才知道此行的目的是什麼。只是他還不知道萬蝶樓的人會如何做,唯今之計,只有靜觀其變。
「韓大爺請坐。希望春香這幾日沒給您添庥煩。」紫嫣拉住向亙的右手,讓他在水靈右側坐定,同時讓韓不群被房中其它姑娘圍住。
「沒的事,春香乖巧極了。」韓不群被眾美女圍住,笑得闔不攏嘴。經過調查,他知道萬蝶樓是京城第一妓院,美女如雲,風情姿態說有多迷人就有多迷人。
水靈眼角瞥向亙,邪邪一笑,「春香,韓大爺待你好不好?自從你到韓府之後,二當家可想你想得緊呢。」她以食指勾了勾向亙的下巴。
趁緯不群將心思放在身旁的美女和紫嫣身上,向亙冷冷地瞪了水靈一眼。他就是不明白水靈為什麼那麼愛整他。
對射向自己的冰冷目光,水靈毫不在意地聳聳肩,轉向身旁圍坐的姑娘道:「春香都來這麼久了,你們這群姊妹也不問候問候?」
聞言,七、八名女子便將向亙團團圍住,言語間親熱極了。
向亙差點被突然朝他擁來的一大群女子嚇得跌下椅子。不止如此,他一張俊臉還微微泛白,直冒冷汗。
水靈瞧見向亙侷促不安的眼神,險些大笑出聲。
沒想到嘯傲幫鼎鼎有名的二當家兼左護法,江湖人稱「無影劍」的向亙會是個被女子包圍就嚇得白了臉的人。水靈心底笑翻了,臉上卻還得拚命擺酷,害她差點岔了氣。
被美女淹沒的同時,向亙乘隙狼狽地瞪了水靈一眼。都是這傢伙將他害到這般不男不女的地步,此怨不報,他向亙的名字就倒過來為。
「韓大爺,有件事您就不知道了。春香在我們萬蝶樓人緣極好,大家聽春香到了韓府,傷心了好些時日,還且吵著要見春香一面,說她們這些姊妹們還沒機會向春香說些體巳話。我實在拗不過她們,才在邀請您過來的同時,要求您將春香帶來。」紫嫣舉杯向韓不群敬酒道。
「那是當然的。」韓不群左右兩手各攬住身旁美女的細腰,笑咧了嘴。
「韓大爺,您可要好好照顧我們春香姊喔。春香姊平常挺照顧我們,如果您沒好好對待春香姊,我們都會很傷心的。」姑娘們輪番向韓不群敬酒,一邊嬌媚地直對他撒嬌,有人則走到角落,同韓不群帶來的護衛們敬酒。
瞧見美女們嬌媚的風情,韓不群骨頭都酥了,迭聲答應。
時光飛逝,月兒已悄悄爬上中天。韓不群在這陣美女攻勢下,對春香的身份已經不再懷疑。
「韓大爺,雖然身為妓院當家的我不該如此說,但您也知道,春香在我們萬蝶樓也有好一段日子,今天我們也樂於看見他有好的歸宿,您說是不是?」
見韓不群猛點頭,紫嫣又續道:「春香自幼就無父無母,今天就讓我這個大當家來為他做主吧。韓大爺,您覺得可以嗎?」
「當然可以。閣下曾是春香的主子,又將春香給了我,您想為春香做主也是應該。」韓不群喝的微醺,說話有些大舌頭。
紫嫣揚眉一笑,「就不知韓大爺對春香有何打算?」
韓不群豪爽地一拍胸脯,「但憑杜公子做主。」
「韓大爺果然爽快。春香可是個大美人,且知書達禮、通琴棋書畫,拿時下的大家閨秀同春香比較,春香還略勝一籌。只可惜春香的出身低微,不如韓大爺就娶春香做二房吧。」
要他娶春香做二房?韓不群沉吟一會兒,涎笑地答應了。
「春香要出嫁,我自然不能虧待『她』。我已經為春香準備了豐厚的嫁妝,等會兒我讓春香自個兒挑選喜歡的先帶在身上,剩餘的我讓人明兒個送上韓府。」
紫嫣心頭偷笑一陣,辦嫁妝的錢當然不是她出的,她早在和雷霆馳達成協議的那日,就向他要來所需的相關費用。
韓不群聞言,眼底閃過一抹貪婪的光芒。萬蝶樓的當家們果真如傳聞一樣,對院裹的妓女很關切,就連她們出嫁,也會為她們備妥嫁妝。
「杜公子,您放心,我一定會真心對待春香。」韓不群連聲保證,臉上卻泛起貪婪的賊笑。
紫嫣微笑地點點頭,轉向其它人道:「你們先陪春香回房裹看看準侑好的嫁妝,我還有事要和韓大爺商量。」紫嫣觀察韓不群良久,看來他已經不再懷疑春香的身份。既然她和雷霆馳協議的A計畫已經成功,接下來她就該支開向亙,進行她的B計畫丁。
等向亙跟隨柔兒等人離開後,紫嫣一臉嚴肅地看向韓不群。
「韓大爺,在下有件事想同您商量。」
韓不翠看見紫嫣的表情,心中一凜。
「不知杜公子想商量些什麼?」
紫嫣揚揚眉,「聽說韓大爺有意找人合資是吧?」她執起酒壺為韓不群斟滿酒。
韓不群面上似笑非笑,心中卻震駭極了。他乾笑兩聲道:「不知杜公子從何聽來這種荒謬的言論?」
紫嫣露出戲謔的笑容,「韓大爺,明人不說暗話。咱們兄弟事實上是有意同韓大爺做筆生意,才會邀您來此一聚。」
韓不群也不笨,聽完紫嫣的話,心頭再轉個幾折就知道紫媽的本意是什麼。
他露出嘲諷的笑道:「只怕我會同春香相識也是杜公子一手安排的吧。」沒想到這年輕的男子心機如此深沉。
紫嫣搖頭笑道:「那倒不是。那日春香的確遭到登徒子戲弄,等我們聞風而至,就看見韓大爺已出手相助。」
「是這樣嗎?」韓不群不由得有些懷疑。
紫嫣頷首,「韓大爺,您可別不相信。那日認識您也是有緣,再加上在下的確是有心想和您談筆生意,所以春香就當順水人情送給了您。」
韓不翠不相信地揚揚眉。
「韓大爺,我如果不是想同您開誠佈公地談生意,這件事我又何必告訴您,好讓您懷疑在下?」紫嫣這招似虛似實果然讓韓不群對她放下戒心。
「不知杜公子何以知道在下想找合資人的事?」知道這件事的人理應不多。
紫嫣朗笑幾聲,「韓大爺,各家有各家門路,為了保密,恕在下不能告訴您是從何得知。」
韓不群不自在的乾笑兩聲,「杜公子所言極是。不知您想和我談什麼生意?」
「韓大爺,咱們就挑明說吧。我想買下您名下的布莊、客棧、坊、棉田和木材等產業。」紫嫣獅子大開口地要求。
韓不群名下當然不止這些產業,可是她細心觀察後,發現只有這些產業較有發展性,其它的生意全不清不楚,想來應該是暗裹的生意才是。為了以後的生計著想,她可不能冒險參與韓不群那些不明不白的生意。
雖然目前韓不群的產業似乎被人限制,不過她不用想也知道那是雷霆馳的傑作。這也是她把向亙遣走的原因,畢竟她不能冒險讓雷霆馳知道她的打算。雷霆馳是個精明的商人,他搞垮韓不群後,一定會吃掉韓不群名下的生意與產業。這種可以賺錢的大好機會,她怎麼可以平白放過?
韓不群臉色一白,「杜公子,這不是強人所難嗎?不如我們合資,您說如何?」杜言所提的產業雖然不是他手下最賺錢的,但他一開口就打算買下他半數的產業,好像有點不妥當。
紫嫣搖頭,「韓大爺,您也知道我們新時代聯合經營全是自家產業,也不想有異姓人參與,而在日後造成諸多麻煩。這道理韓大爺應該比我還瞭解吧。」
「這……」韓不群縱橫商場多年,當然明白杜言下之意。要不是這次事態緊急,他也不會考慮同人合資。
「韓大爺,我想您現在的情況,可不容許您考慮再三了。」紫嫣擺出生意人的悻度,一針見血的道。
冷汗自韓不群額際滑落。
看他猶豫不決,紫嫣冷冷說了一個數字。
韓不群驚愕地瞪大眼,「杜公子,這數日您可當真?」
「那當然。我觀察過您名下產業,我認為這價錢很合理。不知您意下如何?」
韓不群考慮再三後,只好答應。沒關係,等查出是誰在他背後搞鬼後,他就有餘力回頭解決姓杜的小子和他的夥伴了。韓不群眼底掠過一抹殺意。
紫嫣將韓不群的殺意看在眼裹,仍然不動聲色。
兩人各懷心機地朝對方露出滿意的笑容。酒過三巡之後,向亙同其它人也回到房中。
「春香,你有沒有瞧見箱子裹那些新衣裳?那些全是我特地找人為你裁製的,喜不喜歡啊?」瞧見向亙,水靈整人的細胞又復甦了。
向亙不語,低下頭將憤怒隱藏起來。
「春香,你倒是說話啊。難不成你不喜歡那些衣裳?」水靈擠了擠身旁的向亙,把手緩緩伸向他。
向亙眼角瞥見水靈的毛手,忙出聲答道:「喜歡!」
事實上,他恨不得將那些衣裳撕爛。
看他氣得咬牙切齒,水靈開心地直偷笑。長這麼大,頭一回整人整得這麼愉快。她向來最討厭人家擺酷裝冷了,不整整向亙她怎會甘心。再說她同他還有一筆帳沒算,二年前要不是他,她哪會……總之不整死他,她是絕不會善罷甘休的。
拉住向亙的左手,水靈唇角勾起賊兮兮的笑容,對韓不群道:「韓大爺,不知您打算何時娶咱們春香過門?」
「就三日後吧,不知兩位公子覺得如何?」這種事當然越快越好。
紫嫣與水靈沉吟一會兒,水靈瞧見向亙眼底的焦急,開口道:「不如七日後吧,剛好是迎娶的好日子。」
紫嫣也出聲附和,「韓大爺,就七天後吧。至於春香,我今兒個就讓您帶回去了。不過您可別在成婚前對春香胡來啊,人家可還是清清白白的好姑娘喔。成親那日,我們兄弟三人定會登門討杯喜酒喝。」如果有那麼一天的話。
韓不群心不甘情不願地回道:「就七日後吧。夜深了,我們也該走了。」這樣也好,他剛好可以趁這幾天將精力花在調查上,順道將產業移轉給杜言。
就在韓不群等人欲離開時,水靈三步並作兩步地衝向前,拉住向亙的右手笑道:「春香,你再過幾日就要出嫁,二當家也沒什麼好東西可以送給你,這隻銅環是我的一點心意。」她二話不說,將自懷中掏出的銅環套進向亙的右手腕,「喀」一聲扣上。
向互驚訝地瞪水靈一眼,-時沒反應過來,傻傻地伸出左手摸摸銅環。下一瞬間,他才恍然大悟,極其惱怒地回身惡瞪水靈一眼,才憤怒地跟在韓不群身後離開。
剛才向亙一摸就知道那隻銅環是銬在他的手腕上,沒鑰匙是打不開的。他不用想也知道鑰匙是在誰身上。
韓不群等人離開後,紫嫣回身有向水靈,雙眼亮晶晶地道:「靈兒,方纔那隻銅環是做什麼用的?很漂亮喲!」水靈身上向來都會帶些很有趣的東西,那隻銅環一定有什麼好玩的地方,不然水靈也不會將它套在向亙的腕上。
水靈神秘地一笑,「等時機到了,你就會知道。我現在說你也沒法子明白的,你就好生等待吧。」
「好吧!」紫嫣咕噥道。水靈不想說,她也沒辦法。
讓其它人回房休息後,她們倆便走進其中一座別院。
紫嫣推開房門,拉著水靈一起走進屋裹。
「兩位公子懂不懂待客之道啊?咱們兄弟進來良久,也沒見個姑娘進來伺候。」一個男聲調侃似地說道。
紫嫣看向出聲的人,「紀龍飛,你皮癢了是不是?」
紀龍飛揚揚眉,話氣無辜。「只是開玩笑而已,別當其。」
「是嗎?」紫嫣拉長了尾音,「我記得我們的『小弟』最討厭人家嘴滑舌,滿口胡言亂語。大弟,我說得對不對?」紫嫣望向水靈。
水靈佯裝正經地道:「是啊,小弟最討厭這種人了。」
「不知道小弟會不會想知道是誰說過這類的話呢?」紫嫣又接著問。
水靈眼中滿是笑意,「那當然,我想小弟會非常樂於知道是什麼人如此令人感到厭惡的。」
「好了好了,我都說是開玩笑的了。」紀龍飛只差沒求饒了。只要事情牽扯到蓉蓉那丫頭,他就無計可施了。
紫嫣不屑地朝紀龍飛哼了一聲,懶得再理會他。她霍地跳向坐在紀龍飛身旁的人,「你們都商量好了嗎?」
雷霆馳笑看眼前的可人兒,「談得差不多了。這次多虧有你幫忙,事情才能這麼順利。」
紫嫣驕傲地抬頭挺胸,「那當然:我可是動員我們萬蝶樓的精英部隊隊!而且我們還為了這一夜沒做生意,不知犧牲多大哩。」
雷霆馳應了一聲,雙瞳閃著笑意。
紀龍飛可就沒這麼有風度了,他嗤笑了好幾聲。
紫嫣一聽見笑聲,馬上回道:「瞧我的計畫多周詳,不像某人用的什麼調戲的爛點子。
「你……」紀龍飛雙眼噴出火花,憤怒地握拳站起。
「本來就是個爛計畫,自己還不敢承認。」紫嫣不怕死地輕捻虎鬚。
紀龍飛憤怒地向紫嫣跨了一大步。
「幹嘛?想打架?欺負我不會武功啊!」紫嫣不怕死地再度刺激他。
「你別太過分了。」紀龍飛惱怒地吐出這幾個字,看得出來他很想揍她一頓──如果她不是女人的話。
「龍飛。」雷霆馳出聲制止義弟。他本來在一旁笑看他們鬥嘴,沒想到她越說越過分,還讓龍飛氣得半死,直想出手打人。
看見雷霆馳挺身而出,紫嫣連忙站到他身後,朝紀龍飛扮鬼臉,還不甘示弱的叫道:「本來就是很爛的計畫,你大哥上回也是這麼跟我說的。」
雷霆馳詫異地回頭睨向身後的人,沒想到她欺負龍飛就算了,竟然還把他拖下水。
「大哥,你竟然這麼說!」紀龍飛震驚極了,沒想到連結拜二十多年的大哥都站在她那邊。
雷霆馳露出無奈的眼神,他上回明明沒有這麼說,她卻硬是將他的話轉成這樣。
偏偏紫嫣還唯恐天下不亂似地再度開口,「你用不著向他解釋,他的計畫本來就是這麼爛。」說完還不怕死地再對紀龍飛吐舌頭扮鬼臉。
看到雷霆馳一副說不出話的樣子,紀龍飛更加相信紫嫣的話。他沒想到,二十幾年的兄弟,大哥竟在外人面前這樣誹謗他。
「大哥,你……我是你的兄弟啊!你怎麼可以……」
「龍飛,你誤會了,我沒有。」雷霆馳平靜地解釋。
「怎麼沒有?你上次還說這都是他的主意,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紫嫣壞心得很,直在兄弟兩人之間挑撥離間。
「大姊,你別鬧了。」水靈拉拉紫嫣,說出自己的看法:「其實我覺得當初紀幫主的主意還不錯。」光想到向亙那臉拙相,她作夢都會笑。
紀龍飛馬上接著說道:「對啊,水痕說的才像人話嘛。」
「紀幫主真不簡單,竟能將向亙打扮成那副嬌俏的模樣。」水靈崇拜極了。
「我也是這樣覺得!沒想到亙那張冷臉打扮起來,還有幾分姿色哩。」紀龍飛倒了兩杯酒,將其中一杯遞給水靈。「平常看你這個人挺討厭的,沒想到會和我有一樣的見解。來,我們乾杯!」
兩人喝完酒,無法克制地狂笑起來。
「水痕,你剛就沒瞧見我把那些特別訂做的衣裳拿給亙看時,他那一臉無法置信的表情……笑死我了。」紀龍飛笑著描述方才向亙進房和他們會面的情形。
「真的?真可惜!早知道我剛剛就跟著進來了。」水靈扼腕不已。「不過你沒瞧見方纔我叫姑娘們將向亙圍住時,他那一臉慘白的模樣。」水靈狂笑不止。
兩人聊出興致來了,把向亙的糗事統統拿出來說。
紫嫣望著狂笑得臉都快扭曲的兩人,朝天空翻翻白眼,對雷霆馳說:「這兩個人沒救了。」
雷霆馳淡淡一笑,對狂笑的兩人沒啥興趣。望著身旁的人兒,他輕聲道:「我們到外頭走走可好?」
「好啊!」
兩人相偕離開,對身後的狂笑聲置之不理。
天上弦月為伴,雷霆馳與紫嫣緩緩走在九曲撟上,月光將兩人的身影拉得長長的。
雷霆馳突然淡道:「說來好笑,我們認識這麼久了,我卻連你的名字都不知道。」
紫嫣仰起小臉,看著他唇邊的笑意,心頭猛然一震。她連忙搖頭,將心中異樣的感受搖走。
「你不願意告訴我?」雷霆馳將她的搖頭當作拒絕。
「你不是早就知道我叫什麼名字了?」
雷霆馳揚揚眉,「杜言該不會是你的真名吧?」
紫嫣頑皮地眨眨眼,「一半一半羅。」
「哪一半是真的,哪一半又是假的?」
「你說呢?」說來說去,紫嫣還是沒給他正確答案。
雷霆馳並無不悅,只是淡笑道:「既然你不肯說,我替你取一個好了。」
「喔?你想幫我取什麼名字啊?」
「當然是亂取羅,反正你又不打算告訴我你的名字。」他眨貶眼,突然有了捉弄它的興
紫嫣偏頭凝望著他,「比如說?」
「比如小豬、阿花……諸如此類的。」
紫嫣瞪大眼,不敢相信他打算這樣叫她。
雷霆馳哈大笑,「瞧你小嘴嘟得半天高,既然不愛我這麼叫,你就告訴我你的閨名呀。」
「我才不要告訴你呢。」紫嫣不太開心地半轉過身子。
「這樣就生氣啦?」雷霆馳寵溺地輕笑出聲。
紫嫣哼了一聲,並不回話。
「你……」
雷霆馳柔情萬分地將她嬌小的身子帶進懷裹,「既然你不愛小豬、阿花這類小名,我以後叫你言兒總成了吧?」
紫嫣抬高俏鼻,哼道:「這還差不多。」
「你啊,小談判者。」雷霆馳寵愛地擁著她。
紫嫣甜笑地倚在他懷裹,凝望映照在水面上兩人相依的親密身影。
半晌,她微仰頭問道:「你們三兄弟究竟和姓韓的有什麼過節,為什麼想盡法子就為了要潛進韓府?」
雷霆馳輕喟,慢慢地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給她聽。
「這麼說來,向亙就是向家留下的唯一血脈羅。也難怪他會願意如此犧牲,原來一切都是為了報仇。」紫嫣明瞭地點點頭。
雷霆馳輕歎息道:「他從存活下來的那天起,為親人報仇這件事就在他心中生了根。為了報仇雪恨,再大、再多的苦他都願意承受。對一個當年才三歲的孩子來說,親眼瞧見家人被殺的打擊實在太大;隨著時光流逝,亙也就越來越沉默冷硬,百到現在。」
「他好可憐喔!」紫嫣對向亙的處境頗為同情。
「是啊。不過,亙等了二十年的血海深仇就快可以報了。」雷霆馳的薄唇隱約浮現冷「你們方才為什麼不乘機殺了那個姓韓的?你們有很多機會的,不是嗎?」韓不群剛剛帶來的護衛並不多。
「如果我們剛剛真的下手,你們與萬蝶樓的人都會受到波及。我們不想讓無辜的人牽扯進我們的復仇計畫。」他頓了頓,又道:「而且斬草要除根,只殺了韓不群並不能斷絕什麼,我們還要將隱藏在他身邊的惡盜們一網打盡,再破壞他暗地的害人勾當。這些事對亙來說,才真止算是為親人報了仇。」
「原來是這樣啊。」
紫嫣覺得向亙真的滿偉大的,要忍住不殺等了二十年的仇人一定很難。更何況他還得待在仇人身邊不動聲色、虛與委蛇好一陣子。
雷霆馳將方纔討論的結果告訴紫嫣,「我和亙說過,大概再五、六日,就會有人到韓府向他拿機關圖。言兒,你這裹有適合的人選嗎?」
紫嫣點點頭,「能讓姓韓的不懷疑,還能全身而退的就只有兩個人。」
「誰?」
「一個是我,另一個就是水痕。」
「你不准去!」雷霆馳劍眉一皺,咆哮道。
「好啦好啦,你小聲些行不行?霸道。」紫嫣掏掏耳朵,續道:「我不去的話,適合的人選就只剩下水痕了。」
「還有別的人選嗎?」水痕與向亙兩個人簡直像上輩子結了怨似的,讓他們兩個碰面還得了。
紫嫣斜睨他一眼,「還挑剔!不要水痕去,就我去羅。」
「好好好,就讓水痕去吧。」雷霆馳對她簡直沒轍。
「這還差不多。」
雷霆馳無可奈何地笑道:「我真是拿你沒辦法。」擁著她的臂膀緊了緊。
「你……算了。」本來她打算問他末婚妻的事,可是想想,還是算了。能待在他懷裹的機會也許就只有今天,她又何必殺風景問那些傷感情的事呢。
「你說什麼?」雷霆馳低下頭,耳朵貼近她的唇邊,想聽清楚她方才說些什麼。
「沒有。」紫嫣輕搖頭,語氣一轉,又道:「你看今天的月色,很美。」
「是啊,很美。」雷霆馳凝望她紅潤的臉蛋,心有所感。
察覺到他熾熱的視線,紫嫣羞赧地輕捶他的胸膛,「我講的是月亮啦,你說到哪去了。」
雷霆馳微笑不語地緊摟著她。
兩人的目光交會,沉醉在彼此深情的眼波中。
星夜下,月光像是有魔咒般,將兩人的愛戀結成繩。
不論兩人距離的年代有多遙遠,愛戀的紅繩都能將相依的兩顆心牢牢地纏在一起,直至永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