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瞧見他們還真難,一向石德漢個兒就已經挺鶴立雞群了,而石德朗更囂張,他的個兒足足有兩百公分高,兩兄弟站在一塊,硬就是像聚光燈般的吸來無數的視線與讚歎。
暗裡再端詳他們好半晌,輕吁一聲,靳穗向身邊的客人低喃幾句,朝他們走去,臉上淺淺的羞怯笑容,還有一絲絲莫名的緊張。
「石大哥。」第一聲招呼先給了石德朗,因為她才一動,便被他捕捉到蹤跡。
「阿漢哥,謝謝你們特地趕過來。」
阿漢哥最近被博士論文卡住了時間,好一段時間沒看見他了;而石大哥呢,他似乎也總是忙、忙、忙。
「唉,你以為今天的男女主角是誰呀?是你三姊跟我拜把的好兄弟耶,他們的
大喜日子我怎麼敢不來呢。」特意摸了摸脖子,石德漢一臉恐懼,「敢不來?哈,就等著看怎麼的。」
「阿漢哥,哪那麼誇張呀。」靳穗倒真的被他逗笑了。
「我說得太誇張?!」眨眨眼,他也笑了,不露痕跡地低吁了聲。剛剛,小穗看來有些緊張。
「唔,還好啦。」
「小穗,你今天晚上很漂亮。」一旁盯視著她好一會兒的石德朗開了口。
眼前的小女人不若以往,裁剪簡單的露肩小禮服相當適合她一向的清純模樣,
卻也勾勒出另一番充斥著感性的嬌媚,象牙白的緞質柔柔地順著修長的窈窕體態搖曳生姿閃閃亮亮,有著一份引人遐思的娟麗。
「謝謝。」她回了個羞怯的微笑,翕翕星眸晶亮的瞅向他,禮尚往來地送上一句,「石大哥,你今天也很帥。」
「只有今天帥?」
「當然不是。」悟到石德朗是在糗她,她不自覺地嘟起了嘴,「石大哥,你又在捉弄我了。」
「哈哈,你聽出來了噢。」朝她比了個停戰手勢,他笑著補充說明,「小穗今天真的很漂亮,不是胡騙你的唷,不信,你問阿漢。」
石德漢相當合作地立即猛點著頭。
「算了,你們兄弟倆一丘之貉,我哪兒說得過你們呀,」不甘不願,她暫且放過了他們,就算是騙人的,可只要是好話,每個人都愛聽的,「你們見到宋大哥跟我三姊了嗎?」
宋江桀跟三姊靳珞是上個月在美國的一個小教堂訂下終身,今兒個的晚宴原只是個形式,本來只預備通知三兩親友聚聚就罷了,誰知道甲拖乙、乙約丙、丙又說給丁聽,串一串,就那麼一大串人頭了。
「呵,才剛踏進大門就被個小仙女給迷惑住了,哪還有心思去翻出新上任的甜蜜夫妻來呀。」微湊向她耳畔,石德漢故做神秘的壓著聲音,「偷偷跟你說,與其去當飛利浦挨人白眼,還不如在這兒多認識幾個漂亮的妹妹。」
「大帥哥,今天可以如你的願了,來了好多的漂亮妹妹噢。」她笑得挺狗腿的。佛要金裝、人要衣裝果真一點也沒錯,平時瞧著只的七八分美的熟臉孔一待下足功夫裝扮得宜,足足亮透了旁人的讚賞眼光。
「真的那麼多漂亮妹妹?」他迭聲扼歎,「哎呀,真失敗,怎麼今天偏就忘了戴副眼鏡!」
靳穗俯首偷笑,嘻嘻,阿漢哥又來這一招了,他沒近視眼,他以為她不知道呀!
「阿漢,你也來了!」一道驚訝的女聲自他們身邊驀然豁起,然後就是自動自發挽上石德漢手臂的白皙藕臂,「嗨,阿朗,你也一塊兒來了!」不必聽來者熟稔的招呼,靳穗就知道她是誰。
袁筱珍,她是宋大哥跟阿漢哥那一票多年好友之中的風雲女郎。人長得漂亮,家世亮眼,頭腦一級棒,更厲害的是圓滑得宜的交際手腕,說穿了,她簡直就是天之驕女一詞的代表。
「筱珍,你那麼早就到了?」
「當然,阿桀終於攫獲美人心,哄得小珞下嫁,這種好事當然得快快湊前點,沾沾喜氣嘛。」忙碌的眼神稍移,瞧見了杵在落地窗前的那一票閒人,她笑得更開心了,「嘖,黃士平他們在那裡,我們也去插一腳好不好?」
「怎麼,那傢伙也來得這麼早?」眼神迅速地移向袁筱珍探視的方向,瞧到了他們口中的人,石德漢的笑容綻得更大了,「小穗,你石大哥就交給你嘍,我過去跟他們打聲招呼。」
「哦。」淺淺的微笑蒙上了悵然,靳穗輕應一聲,看得出來石德漢的心思不再在她身上了,心思單純的小仙女畢竟不敵惹火風騷的漂亮妹妹。愁眉苦臉的睇視他們相偕離去的背影,淡淡的,她在心底含起了醋味。
「怎麼,你下一起過去湊熱鬧?」
「我跟他們不是很熟,去了也只是乾瞪眼罷了。」不自禁地輕歎一聲,她抬眼瞧他,「石大哥呢?你不打算過去聊聊?」她是跟他們不熟,可是石大哥跟他們很熟,她知道。
「不了。」
「為什麼?」
「你忘啦,我今天要被你照顧呀。」態度朗落的打趣著她,若有所思的眼光鎖在弟弟週遭,石德朗突然笑了起來,「阿漢真那麼受歡迎耶。」
才剛被袁筱珍拐過去的阿漢人才定住腳,已經有兩三個女人很明顯的移了移身,方向皆是鎖定在阿漢身邊的位置。雖然常常為店裡的事忙得暈頭轉向,但他也
知道阿漢的女人緣向來就好得很,家裡的電話鈴響時,十通裡起碼有七通是找阿漢的,而且大部分都是女人的聲音。
可沒料到的是,弟弟的女人緣竟會好到像是一缸蜂蜜,嗡嗡嗡,招蜂引蝶耶!
「嗯。」她好想歎氣噢,「阿漢哥以前在學校時就很引人注意了。」若非當時她碰巧參與了學系辦的一些聚會,她也無緣與石德漢這位恍如天之驕子的學長熟識。
也包括你?這句話不用問出口,石德朗也知道答案是什麼,因為,小穗的心思早在阿漢邁開腳時,就已經緩緩跟著他的身形飄向別處了。
接下來的冗長喜宴,靳穗的眼光常常跟著石德漢的身影飄移,卻沒捕捉到另一雙熾熱的思慕眼神也總是在她身上打轉。
那雙黑眸,是屬於石德朗的。
其實,在石大哥身邊,她反倒覺得情緒沒那麼緊繃了。這個念頭在她的腦子裡一閃而過,然後,就停駐在裡頭生了根似的,再慢慢地漾向四肢百骸的神經細胞。
奇怪得很,常常是見著了阿漢哥,她就不由得打腳底泛起了莫名其妙的緊張,
這是屢試不爽的感覺;可是石大哥卻不會讓她不自在,反而是見了他那大老粗型的爽朗笑臉,胸口的緊張就會緩緩地淡化,挺奇怪的。
「真的,真的是挺讓人疑惑。」渾然不覺中,她心裡的話就這麼輕悄悄的脫口而出。
「疑惑什麼?」
「啊?」悟到自己失言,靳穗猛地輕咳一聲,「沒什麼啦。」
「明明就是在發愣,還沒什麼哩,你們女人哪,就是愛想東想西的。」見她端起餐後的第三杯咖啡,石德朗擰起了濃眉,「別喝那麼多咖啡了。」
「呃?」睨了他一眼,猶豫了半秒,她仍輕啜了口,「為什麼?」
「胃沒比別人健康,還成天喝那麼多刺激性的飲料,找死呀。」想一把奪過她手中的杯手,他忖念一轉,還是沒有忖諸行動,「這杯喝完就不准再喝了。」他低聲囑咐,語氣裡有著蠻悍。
「噢。」石大哥知道她常犯胃疼?!
「噢什麼噢,要說,好,知道了。」他糾正她。
靳穗下意識的點點頭,忽地瞧見他那凶兇惡惡的瞪視,忙不迭的匆匆補上他要的答案,「好,我知道了。」
「小穗,你還沒吃飽呀?」早早就已經吃飽、喝足,拄了兩根枴杖四處爬爬走的靳姬終於被氣呼呼的未婚夫許正揚給逮了回來,「你屬烏龜的呀?動作那麼慢。」渾然不理會身後那兩道惡狠狠的眼光,還隔了段距離就忙著先揶揄小妹幾句。
「我吃飽了呀。」大姊隱形眼鏡又掉了不成。沒瞧見她這會兒正在悠悠哉哉的品味香醇咖啡呀?!
「那你還呆呆的坐在那裡幹什麼?等人朝拜呀!」靳姬認為在這種人多的場合,就該四下廣結善緣才是,老窩在個角落多無聊呀!
「你還真敢說呢,誰像你呀,狼吞虎嚥的,吃飯像是塞東西,塞滿了就了事。」許正揚沒什麼好氣的將話題給搶過來。
才一轉眼,小姬就不聽警告的四下現寶似地閒晃,惹得他當下臭黑了臉。她以為花了那麼久的時間跟心血做復健,為的是啥?!讓她拄著枴杖運動過量,晚上再哀聲四起的招人憐惜?去,真讓人火大的二愣子。
「阿正,你好凶噢,這樣子不好。」她委屈的眼神迅速地往四周瞟了一圈,哈,好了,有個理直氣壯的顯眼借口正窩在現場,「你會成為阿朗的錯誤示範耶,萬一以後學起你來,對女朋友或老婆也這麼凶巴巴的,你就罪過了。」
「我凶?」很好,很好,太好了,小姬的膽子愈來愈大了,也愈來愈不怕他了,真……天殺的該死!
就說嘛,女人是不能太寵、太慣的,瞧他,因為心疼她的腿傷,處處就著她,誰知道竟讓她大咧咧地挑了幾個顏色就開起染房來了。敢說他凶?!她鐵定不知道幾百年沒見過惡人了。哼!
「去拿面鏡子照照,你就會相信了。」再埋怨個幾句,靳姬話鋒一轉,小心翼翼地朝他偎了過去,一臉安撫,「好嘛,你沒有很凶,你只是普通凶而已,這樣行了吧,你別生氣了啦,頂多,頂多我從現在開始乖乖地黏在你身邊嘛。」
「哼。」他想氣,卻更該死的氣不下去;想推開她,偏伸出去的手不聽使喚,反倒將她一把扯進懷裡,「說出來的承諾可是得做到噢。」
「我保證……哎呀,不行那。」不待許正揚的臉泛出沉黑,她就急呼呼地解釋原因,「我剛剛才跟小?說要過去找她那。」
「你……」
「不能怪我噢,這是在你找到我之前就已經說好的。」四兩撥千金,靳姬一張芙蓉笑靨輕易地拂去了他的萬般惱怒,「你也一塊兒去嘛,反正我跟小?聊天的時候,你也可以找阿強聊聊你們男人的話題。」
聊男人的話題?這二愣子以為男人的舌頭跟她們女人舌頭一般長?許正揚翻了翻白眼。
「走啦,走啦,我們去找小?啦,一起等阿桀他們那對新人殺出重圍嘛。像個過動兒似的,她就是靜不下來,一待曾受過嚴重傷害的雙腳終於再度能讓自己操控後,就真的是一刻也停不住了,「小穗,要不要一塊兒過去?」
靳穗搖了搖頭,「我想喝完這杯咖啡再過去。」提到咖啡,她不由自主地就往石德朗那兒瞧去。
喝!他也正瞧著她呢,眼裡有著暖暖的笑,也有著霸氣十足的警告,那神情有那麼一點點的讓人覺得……心驚膽戰哩。
飛快的收回視線,窩了幾秒,忍不住的,她偷偷的拿眼瞧去,嚇,他還在看!
吶吶的將視線落回手中的杯子,不知怎的,她覺得味蕾上殘餘的咖啡味道似乎有些……走樣了!
小穗不是惡人,但她膽子還真不是普通的小哪。將她的神情變化全部看進眼底,石德朗暗自偷笑。
「阿朗呢?」笑嘻嘻的,她問著只手撐著偷悅笑臉,正興味盎然聽著他們說話的石德朗。
「我待兒會再陪小穗一起過去。」
「好,那我們先過去了。」靳姬眼角瞧見了沉凝在身旁的人,「阿正,你要跟我一塊兒過去嗎?」看得出來他的氣還沒消盡,不自覺地輕咬著下唇,她一臉討好的笑容。
還是問一問阿正的意願比較妥當,免得待會兒他又嫌她自主自意的行動,全都不將他放在眼底。
「廢話。」果不其然,許正揚的脾氣還大得很。
「那走吧。」一有行動,下意識地便伸手想勾住他的手臂,待蹌踉了幾步,靳姬這才想到自己腋下的枴杖,「嘿嘿嘿,阿正,我忘了,這會兒我已經沒有多餘的手可以勾你耶……」
「你能不能多長點腦子,」臭著張臉,他輕哼一聲,逕自伸手將她攪到身邊。
「阿正,你是在嫌我的腦袋太小?怎麼會呢?我還一直覺得我的頭滿大的耶。」
「……噢……唉……你這個……二愣子……」
隨著他們漸行遠去的背影,許正揚的歎氣聲仍清晰可聞。
「嘖,小姬的身材其實還不錯耶。」仍坐在原位,但像是發現了新大陸,石德朗瞪著大眼輕呼。
「我大姊的身材本來就很好呀。」啜了口已經微溫的香醇咖啡,靳穗不以為意的做些聊勝於無的抗議。
幹麼,他以前耶麼看扁大姊呀?!
微撇了唇,又將杯子移就唇瓣,察覺到他狀似不經心地掃來一眼,僵了僵,猶豫了半秒,靳穗仍又啜了一小口咖啡。雖然挺緊張石大哥還會再嘀咕她幾句,但咖啡都已經喝得只剩一些些,不喝完它也是一種浪費。
石德朗沒完全聽進她的話,略帶監視的視線在巡了她一眼後,便又跟著兩隻你倚我攪的愛情鳥緩緩向前移動……
「嘖嘖嘖,小穗,你有沒有發覺,其實小?的身材也標準得沒話說耶。」拿雙純然欣賞的眼光,他目不轉睛的盯著已經在屋子另一端圍了個小圈的兩男兩女,
「雖然她們都嬌嬌小小的,可是也滿婀娜多姿,挺撩人的哩。半晌,他忽地收回注視的眼神,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賊兮兮地在她身上掃視一圈,「奇怪,今天我才著現你的姊姊們身材雖然嬌小,但還真是沒得嫌哩,可怎麼你……」
「我怎麼樣?」擺明了就是沒好話嘛,靳穗不想理會他,可好奇就那麼不由自主地脫口而出。
聳聳肩,他存心賣關子。
「石大哥,你什麼時候開始說話只說一半了,說嘛。」半催半逼,她放下手中的杯子傾身向他,實在是好奇極了他會說出什麼驚人之語。
「你真想聽?」
「嗯。」靳穗點點頭。
「聽了可別發怒噢。」
「……」遲疑了半秒,她仍點點頭,「好。」
「太平公主。」
果不其然,他的話一出口,她就恨死了自己無聊至極的好奇心。
又氣又惱,難得的暴力傾向冒上心頭,她實在是很想揍人,憑自己170的身高應該還可以唬唬一般人。但,朝他瞪了眼,再掃視了眼那副人高馬大的身材,算了,他們兩人都心知肚明得很,他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擬的。
可以確定的是,真一開扁,躺下來的人絕對不是又高又壯,身手敏捷得教人嫉妒的他,而是幹幹扁扁又……太平的她,到時候她鐵定更是糗大了。
「就知道你絕對不會說出什麼好話。」不服氣地咕噥幾句,她撇開臉唇角噘得高高的。
「知道你還逼我說。」石德朗一臉無辜。
「你沒看到我已經後悔啦。」幸好他只有說一句,要再多說幾句,她一定拚老命也要一腳將他給踹到死海去。這根大木頭,雖然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可是,偶爾說句好話會死呀,吝嗇鬼。
沒好氣的橫眼瞧他,卻挫敗地發現自己在浪費心力,她氣呼呼的,人家大木頭的注意力早就移開了,那理她這麼多怒氣呀。
「木頭就是木頭!」心中惱嗔,存心似的,她端起咖啡杯猛地灌了一大口咖啡。
「嘿,有沒有看到?」手肘微弓,不知自己已然死裡逃生過一回的石德朗撞了撞仍帶著氣惱的她,「快點、快點、你快點過去,小珞要丟捧花了。」
「噢。」懶懶的,靳穗應了聲。
三姊他們雖然在美國已經舉行過婚禮了,但應觀眾要求,今兒個的晚宴雖然沒穿上繁複的白紗禮服,卻仍有一束漂亮的新娘棒花在一旁待命,等著被新娘子「過手」。誰教時下曠男怨女新增速度略嫌稍怏,大概每個裝扮入時的漂亮妹妹都冀望能被新娘手中的好采頭迎面砸上吧?
只不過……接新娘捧花?嘖,她沒什麼興致。
「噢什麼噢,快點去找個好位置搶花呀。」他又推了推她,「去呀。」
站了起身,她沒如他所料想的走上前,反倒是閃了個身,很明顯的就是存心想避開這個令眾人期待的高潮畫面。
「等等,你不上前去搶花了?」他眼明手快地扯住她,一臉錯愕。
「不要。」
「為什麼?」石德朗可好奇了。
「不為什麼?就是不想嘛。」
因為,她想嫁的男人眼光又沒放在她身上,搶到捧花又能怎樣,新娘棒花的浪漫奇跡絕對不會發生在平凡如她的身上。
「女孩子不都是會想接到那束花?」
「我不想。」
「你怕搶不到?」逕自替她下了定論,石德朗大咧咧的狂笑一聲,抬頭挺胸驕傲的展直他過人的身高,「別擔心,我幫你將花搶到手。」
「什麼?!」驚詫不已地仰首瞪視著他,靳穗發現他是說真的。
不會吧!雖然石大哥已經因為膝蓋的傷而離開風光一時的籃球國手生涯多年,
但他曾是個不可多得的籃球好手,籃板球搶得呱呱叫,這是眾所皆知的事,而他如今想…………像搶籃板球似的替她將新娘捧花搶到手?!
他的一片善意,她打心底感激,可是……她真的不想拿到那束捧花耶。
「來,我替你相中了個好位置。」他絕對會站在她身後,確定捧花不會花落別家。
「可是……」
「別盡在這裡可是來可是去的干杵著,蘑蘑菇菇地耗時間就有,走呀。」
「不要吧,石大哥,不要啦。」見他真的開始推她擠過三三兩兩摩拳擦掌的女人堆,靳穗有些急了,「別推我……」
忽地,她眼尖的瞟見了宛如選美皇后般嬌媚動人的三姊出現在右前方,而且正緩緩朝他們這兒走近,手上捧著那束突然變得刺眼的新娘捧花,喜孜孜的嬌羞笑靨
掩不住一絲邪氣的惡作劇……最恐怖的是,清妍娟麗的漂亮新娘所投射的晶亮眼神、邪惡笑容……似乎,目標正是倉皇無措的她?!
天哪,她不想湊這種熱鬧,真的,她完全沒這種意思……三姊一定是故意的!
慘,快逃!
這念頭一起,靳穗神情緊繃地往後疾退,意圖趁早避個無影無蹤,但閃躲的腳步不敵當靳珞手中的捧花離手時,蜂擁而至的眾多女英雄。
天哪,一群女土匪!目瞪口呆地瞧著無數個人影晃動在眼前,不自禁地低抽了口氣,她下意識地避向一直緊守在身側的石德朗。
儘管是身處女人堆裡,他仍是老神往在的一派清朗,不經心地瞧見了身旁人兒的心慌意亂,正待伸長手臂將她護衛進懷,眼角卻瞥見了靳珞蓄意拋得略高的那束新娘捧花亦正朝他們這兒落下。
哈,扔這麼高?這豈不擺明了,阿珞是存心要妹妹接到這束新娘捧花!
不過,小穗這小女人很不識相噢,看她耶樣子壓根連手都懶得伸向半空,揮動個一下半下意思意思哩。不甚滿意地橫了那個意欲逃竄的女人一眼,石德朗下意識的展臂攔下花束,另一手還沒來得及觸到小穗的手臂,就見她不知被何物絆了一跤,向前蹌踉了幾步。
「哎呀!」
「小穗!」他一個跨步,大手迅速攫摟住她的腰,將驚慌失措的她往自胸前攬近,猛地使勁,移步一轉,身手矯健的護著她旋到一旁,遠離戰場。
呼,幸好!兩道松氣聲明顯地飄散在如釋重負的兩人耳際。
鬧哄哄的氣氛忽地滯住了熾熱的高氣壓,所有的注意力全部移向才剛在一旁站定的石德朗跟靳穗。
無數雙好奇與興味的眼眸瞪視下,靳穗模樣嬌弱的偎往石德朗寬闊的胸懷裡,兩個頎長的身子環在一塊,而可憐兮兮的新娘捧花被擠壓在兩副身軀之間,不必細瞧就已經能瞧出它全然變了形。
「呃?」未及感受到週遭奇怪的氣氛,甫喘過一口氣的她仍有些怔愣,呆呆的眼神瞪著他,還有胸前的捧花……胸前的捧花?那束新娘捧花?噢,怎麼會這樣呢?!
「你真不要這束新娘捧花,」他發現小穗臉上那副小瓜呆的神情很逗人。愣傻傻的,靳穗很直覺地搖了搖頭,倏然半瞇的眼很不放心的睨視石德朗。他在笑,只不過,他臉上的笑容,挺怪異的。
「那……這是我的花嘍?嘖嘖嘖,下一個結婚的人該不會是我吧?」自嘲地嘀咕著,察覺到她瞟來的眼光,他朝她露齒一笑,「哈哈,你不先跟我說幾句恭喜?」
「恭喜什麼?」一時之間,她尚未回過神來。
「恭喜我接到捧花,即將邁入結婚禮堂嘍。」忽地石德朗擺出一臉愁苦,「不過,小穗,你覺得,我找得到適合我這副身材的新娘禮服嗎?」
猛地意會到他自我解嘲的話意,很不願意這麼囂張的,但靳穗無法克制地扯開唇瓣笑得開懷。
連笑癱了的身子逐漸倚靠回他懷中都沒發覺,她一心一意地只想著他的話,身高兩百公分的石德朗穿著純白的及地新娘禮服……嗤,好滑稽的畫面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