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安之卻在此時向她遞出了辭呈。
「安之,你這——」她望著桌上的辭呈,一顆心極度慌亂,他想離她而去嗎?不,她離不開他!
「我從很早以前就打算離開自行創業了,之所以留到現在,全是因為你。」他拍了拍飄絮的手,給她一個安定人心的笑容。
「為我?」她喃喃重複。
「是啊!當時我有預感,只要留在這裡,遲早有一天,我會有你的消息,而我如願以償,可以全心去闖一番屬於我的天下了。」
她該感到滿足了,至少他曾在乎過她,為她改變他的人生規劃,她真的該滿足才是,但是,不知從何時開始,她變得貪心了,她想留住他,好想!
「不,安之,別離開我,你不知道我有多依賴你嗎?留下來好嗎?」
望著她脆弱無助的神情,他全身掠過一陣刺痛,他差點就點頭答應了她,只是理智又適時的抬頭,「傻風兒,我什麼時候說要離開你了?我好不容易才又和你重逢,怎會輕易離開?我只不過是離開公司,去為自己的事業奮鬥罷了。」
「是嗎?」她極需保證地望著他,看到他肯定的點頭,她才輕吁一口氣,鬆懈下來的她,放任自己的感情,柔弱地靠進他懷中,說出了心中最真的感受。「也許現在的我,在你眼中已經不同於五年前那個處處需要你保護的小女孩,我是個有能力獨自扛下父親留給我的公司的女強人,但是你知道嗎……」
他驚愕的看著倚進他懷中的飄絮,除了風立言剛去世那段日子,飄絮會悲慟欲絕地躲在他懷中哭泣外,他們都注意到男女有別的問題,不敢有過於親密的舉動——畢竟她不再是他眼中那個十八歲長不大的小女孩了,於是現在飄絮主動親近會讓他微微呆愣,但他只猶豫了兩秒,然後就主動環住她,專注聆聽她抒發心事。
「其實在我堅強表面下的脆弱心靈和五年前沒有什麼不同,本來我以為經過五年的磨練,我不再是容易受傷的溫室小花,我可以獨立起來,不需要倚靠任何人,直到我爸爸的死,帶給了我這麼大的打擊,讓我一下子崩潰了,若非那段時間有你在我身邊,我幾乎要以為我失去了一切,沒有人會再分擔我心中的愁苦,更沒有人會在我傷心落淚時為我拭淚……我才發現,在五年前的感情創傷之後,我刻意武裝起自己,告訴自己可以獨自撐過所有難關之類的想法根本是自欺欺人,我依然像當年的小女孩一樣,必須時時刻刻依賴鈞;,受了委屈也只想到要找你,尤其在我失去父親之後,你對我而言更是重要,我無法承受同時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男人,你明不明白?」
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他?安之有些困惑地思考著。
她的話,感動了他的心,他不由自主地親了親她的額際,溫柔地道:「只要你需要我,我永遠會在你身邊。」
雖只是輕輕的一吻,她卻緊張得心漏跳了一拍,心湖漾起陣陣漣漪。「那麼就別離開好嗎?我知道我很任性、很強人所難,但是現在我真的很需要你,不論於公或於私。」
「別逼我,風兒……」他內心強烈交戰,左右為難。
「求求你,安之,多待一段時間,至少等我真正適應目前的狀況。」她抬起盈盈如秋水的星眸,看得安之心生不捨,怎麼也狠不下心腸拒絕,又加上最近無意間發現……他絕不能對飄絮棄之不顧,就看看情形發展再說吧!
「好吧!」
「真的?」她黯然的臉龐立刻亮了起來。
他再度承諾性地點點頭。一股前所未有的滿足和幸福充塞在他的胸臆,他忽然覺得,就算他失去了一切,只要擁有她,他就什麼都不在乎了——
許久前,揚之曾對他說的話毫無預警的躍人腦海,多年來他曾不斷自問,卻得不到答案的問題,再次出現時,答案卻再清楚不過了。
是的,當他再度和她重逢時,他便不可自拔地愛上了她,這便足以解釋他許許多多莫名的情緒反應,及一直以來他對她出乎尋常的憐疼、心痛、關愛,只因他是那麼在乎她、那麼深愛她,從前因為有方雪媚,以致他不敢承認、不能承認,如今,他再也逃不掉這則深刻烙印在他腦海的事實。
「風兒,你有沒有想過,有一天要跳離多年的感情傷害,重新面對嶄新的感情天地?」他試探性地問。
「不。」她毫不猶豫地回答。
「你怕再度受傷?」他屏息問道,一顆心全在半空中。
她抬首望著他,以只有她才明白的口吻別有所指地說:「因為他是我感情的唯一,任何男人都取代不了他,不論經過多少年,也不論這段感情傷我多深,我無怨無悔。」
她眼中強烈傳送著對他亙古不渝的愛戀,任誰都看得出她是以怎麼樣一顆熱的心在愛著安之——唯有他,遲鈍到不知道這顆心是為他而燃燒!
安之推開她,轉身望向窗外以掩飾不斷抽搐的心,有誰在聽到她對別的男人這般癡情不移的愛後,表白的話還能說得出口的?
—認了!
他咬咬牙,強壓下滿腔的愛語,故作平淡的轉回身,擠出一絲勉強的笑容。「我該回辦公室了,有一份設計圖很趕。」他像逃避什麼似的匆匆往外走。
「安之!」她突然開口喚住他。「安安說她很想你。」或許是血濃於水的父女天性吧!安之和安安特別投緣,每回只要安之上門找她,安安就不惜和她撕破臉搶安之,硬要霸住他不放,她作夢也想不到有一天她們母女會有搶同一個男人的時候,惹得她和安之啼笑皆非。
「我知道了,今晚我會去看她。」說完,他開門離去。
安之望著壁鍾:十點鐘。
「安安,你該上床睡覺了。」他對眼睛已經快合上,小手卻還緊抓住他衣角不放的安安說。
「叔叔陪我睡。,『安安滿含期盼的眼眸直勾勾的望著安之,教他打心底升起濃濃的憐愛之情。
「安安乖,等你睡了我再離開,嗯?」
「好。」安安滿足的點頭,蜷縮在他懷中。
安之不由得泛起寵溺的微笑,輕柔地抱她上床,細心為她蓋好被子,滿心憐疼地在她額上輕示一吻。
現在,閉上你的小眼睛,快快休息。「
「人家的眼睛才不小!」安安抗議道,一臉驕傲自信地仰起下巴,「每個人都說我的大眼睛很漂亮,就跟媽咪一樣,水靈靈、閃閃動人。」只不過她不曉得「水靈靈」是什麼意思罷了。
安之眩惑了,他望著安安此刻這種似曾相識的神情,那充滿自信的神采——好熟悉!
如果不是當局者迷,他會發現此刻的安安簡直是他的再版!
「沈叔叔,你在研究我的眼睛嗎?」安安偏著頭打量他,童真的言詞令他哭笑不得。
「就當是吧!我承認安安的眼睛跟媽咪一樣漂亮我都一樣喜歡,可以閉上你的『大眼睛』睡覺了嗎?寶貝蛋!」
「可以。」安安滿意地笑,開開心心夢周公去了。
安之俯視她安詳的睡容,這張容顏好像似某人的錯覺再度襲向他,一時間卻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原先並沒有想到他會這麼疼愛安安,並不是他不喜歡孩子,而是安安的存在會提醒他,飄絮曾深愛過某人到不惜獻出所有的地步,他該感到傷心,而不是比飄絮還疼愛安安——至少理論上是這樣沒錯。
但是連他自己都意想不到,他竟然會如此不受控制地打心底接愛了安安,並真切的憐惜她、寵愛她,簡直把她當成了自己的女兒。
但凝視著安安天使般的睡顏,他又釋懷了,任誰看到安安甜美討喜的小臉,都做不到排斥她,何況他並不是心胸狹小的人,安安又是他全心摯愛的女子視為瑰寶的心頭肉,愛屋及烏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帶著憐愛的笑容,他輕輕抽出被安安緊握的手,放柔腳步離開安安充滿童真色彩的臥房,彷彿怕驚醒她似的,連關門聲也格外輕柔小心。
安安房間隔壁便是飄絮的臥房。
安之輕敲了兩下門板,沒有回應,他又再敲兩下,喚道:「風兒,你在嗎?」
「門沒鎖,你自己進來。」隔著門板傳來飄絮甜美的嗓音。
安之旋動手把,浴室裡傳來淙淙水聲,伴隨著飄絮的聲音傳進他耳中,「我在洗澡,你等我一下。」
「哦!」安之找了張椅子落坐,隨意瀏覽房中的擺設,然後,他好奇的走向陳列著琳琅滿目書藉的書桌前,他發現飄絮擁有不少和電腦資訊有關的書籍,腦筋反應一向快速的他,適時想到五年多前,她可是把他給騙得團團轉。更把公司那些人事部小姐的自信心打擊得寥寥無幾!
他的目光隨著成列的書籍往下和移動,最下一層並不是擺放書本用的,而是幾個小抽屜,其中有個半開的抽屜沒關妥,他反射性想伸手關上,才剛觸及抽屜,目光便再也移不開,他右手微顫的取出根本不可能在這裡發現的東西——玻璃鞋耳環!
他腦中轟然巨響,臉上迅速血色褪盡、呼吸急促,不敢置信的盯著眼前同為水晶製成的耳環——一個和他看了五年、一模一樣的耳環!
它怎麼可能在這裡y怎麼可能是飄絮所擁有?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他的心臟幾乎無法承載這個突如其來的訊息,一股難言的憤怒在胸口熊熊燃起,顯然那晚設計他的人肯定和飄絮有關……該死的!她究竟對他隱瞞了什麼?
一項呼之欲出的答案直逼腦海,幾乎成形的事實不斷衝擊著他……
安安是他的女兒!,
他瞬間激動起來,內心波瀾洶湧。
是的,安安是多麼酷似他,只是他一直沒敢承認罷了,而「風憶安」這個名字也絕不像飄絮表面所說的這麼簡單。
真要命!這個女人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而飄絮就挑在這個節骨眼出現在他眼前。
她莫名所以地看著安之近乎失神地望著她的玻璃鞋耳環,雖然困惑,她還是笑著對他解釋:「你也覺得很特別嗎?這是我爸爸送給我滿二十歲的生日禮物,以滿足我的灰姑娘情結,很別緻吧!只可惜另一隻遺失了。」
他面無表情地抬頭望著她,冷冷說:「你欠我一個解釋。」
「什麼?」飄絮被他的模樣嚇了一跳,步伐不穩地向後退了一步。
「要我說更清楚一點是嗎?」他逼近她,語氣隱含著一觸即發的怒火。「請你解釋一下為什麼你遺失的另一隻耳環會出現在我的那裡?」
在——他那裡?天哪!難道……噢,她不敢想下去了。
她困難的嚥了口口水,臉色漸漸泛白,聲音細如蚊蠅。「我——怎麼知道?要是知道——就——就不叫『遺失』了嘛!」
安之所有耐性全消磨殆盡了,他失控的衝向她,猛然扣住她的肩吼道:「風飄絮!別試著考驗我的耐性!」
「我……」不,死也不說,不然後果……就是「天崩地裂」、「風雲變色」、「草木含悲」也不足以形容其嚴重性!「我真的不知道嘛!不就是不小心丟了,然後被你撿到,這樣而已。」
安之氣得失去理智,箝制她的手一使勁,猝不及防地她便撞進他懷中,他的唇猛然壓下,充滿報復性地磨蹭著她柔軟美艷的紅唇。
當他的唇碰上她,她意識一片混亂,全身的力氣好似全抽乾了,只能伸出手臂攬著他,雙腳已無力撐身體的重量,整個人軟軟地往一旁的床上倒,而他也隨之壓在她身上。
她閉上眼,逆來順受地接受他稱不上「柔情蜜意」的吻,無怨無悔地回應著他。
安之微微一怔,粗暴的吻立即軟化下來,輕輕的、柔柔的碰觸著,好像補償什麼似的,一遍又一遍……
突如其來的柔情呵護,讓飄絮有股酸楚欲雨的衝動,他顯而易見的憐惜,惹得她淚眼朦朧,兩顆清淚順頰滑了下來。
她的淚敲醒了安之的理智,他猛然警覺自己惡劣的行徑,氣昏頭的他,居然強吻了飄絮,害她委屈羞愧得落淚!
但是他的內疚又瞬間被怒潮壓下,非但是當年被設計的不悅和被人當傻瓜耍的氣憤,而是飄絮居然因他的親密舉止而委屈到流淚,難道他的碰觸真的這麼令她難以接受,甚至排斥壓惡?
思及此,他面罩寒霜,威脅性地逼近她的臉,粗聲怒道:「還有點危機意識,知道要流眼淚!不想我強暴你的話,最好說實話。」這樣的舉止,加上兩人早巳緊密的貼合在一起,他的威嚇就更具「公信力」了。
他氣得差點錯過去!「風飄絮!別以為我在開玩笑!」他大吼。
「雖然我這個房間的隔音設備良好,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放低音量。」她居然還不怕死地糾正他音量過高。
此刻的他,真的有股殺了她了事的衝動!
沒吐血是他平時修養太好了,但現在他最不需要的就是修養和理智,只需要給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一點教訓,讓她明白她說的話一點也不好笑!
他再度造訪她的唇,這回不再具有柔情蜜意了,而是充滿飢渴的需索,他狂熱激情的引導她張開嘴,挑逗地探進她口中,而她也十分合作,從頭到尾都沒有他所預期的反抗。
他更加忘形地投入,原本只打算嚇嚇她,如今卻演變得一發不可收拾,火般的慾望包圍著他們,他解開她睡衣前的衣扣,雙手在她如凝雪的光滑肌膚游移著
「安之……」她如夢如幻地輕吟,雙手緊緊扣著他腰際。
安之一陣輕顫,煞風景的理智倏地抬頭,他用力推開她,背過她猛喘著氣,硬是壓下了如浪潮般來熱洶洶的慾望。
究竟是誰「嚇」誰啊?他發現他是自找苦吃。
「你究竟知不知道『拒絕』兩個字怎麼寫?」一等平復情緒,他轉回身懊惱地問。
飄絮慢慢扣回被他解開的衣扣,抬起頭,認真的眸子望進他眼底。「知道,但是一碰你就忘了。」
他心弦倏地緊繃起來,「什麼意思。」
飄絮的情況並沒有比他好多少。「你不是已經明白了嗎?」
安之倒抽了一口氣,「五年多前的那一晚——那個女人真的是你!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大費周章的安排一切?如果我沒猜錯——安安是我的女兒!天啊!誰能告訴我這究竟見鬼的是怎麼一回事y『』他無限懊惱地低吼。
飄絮咬著唇,淚意盈然,「你以為我為什麼要把女人最寶貴的貞操獻給你、為什麼要傷心欲絕地遠赴美國療傷、為什麼要飄零異邦五年、為什麼要生下你的女兒、為什麼要為你的女兒命名為『風憶安』、為什麼要心甘情願為你傷心、為你流淚!你當真不能體會嗎?一切全都只因為那一句『留取真心托安之』啊!『』她痛徹心扉地哭倒在床邊,滴滴晶瑩的淚水灼痛了安之的心。
她一連串的深情表白震撼得安之心悸不已,原來那個傷透她的心、害她離鄉背井五年的男人竟然是他自己,他恨死自己了,居然讓她為了他而受這麼多苦……他的胸口揪痛著,心疼得不知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歉疚、滿腔憐惜,以及泉湧不歇的愛意。
他走近她,手輕輕搭在她因哭泣而顫動的織肩,不知該從何表白起:「你愛我,是嗎?」呵!多麼沒創意的一句話。
「你現在居然還問我這個問題?沈安之!你是個地地道道的大混蛋!」她哭著大吼,揮開他的手往門外沖,安之一驚,一把扯住她的手腕。
「放開我,大笨蛋!」她奮力掙扎,淚痕佈滿了她清艷的麗容。
安之逼於無奈,只得強扣住她的肩,以比她大得聲音命令:「安靜聽我說,女人!」
「我不要!」她頑固的抵抗,她不要讓他把話說出口,因為她明白他要說的無非是對她只有「兄妹之情」之類的話,她不要他的同情、他的安慰,那些話會再度傷得她體無完膚、萬劫不復,她不認為自己能承受得了。
他拿固執的飄絮沒轍,迫不得已下,他低下頭狠狠吻住她不聽話的小嘴,輾轉愛撫,他知道飄絮無法抗拒他的柔情。
直到他感受到飄絮漸漸在他懷中軟化下來,他才滿意地離開她的唇,在她耳畔輕吹著氣,「早知道這樣可以讓你安靜下來,我不會和你玩了半天的『拔河』。」
「你!『』飄絮急著想掙脫他,」放手,不管你想說什麼,我都沒興趣聽。「
這女人真不是普通的頑固,他使力將她鎖在懷中,沒好氣地說:「如果你又要告訴我,你情願選擇讓我『強暴』也不聽我說的話,我就成全你。」.
意思很明顯,她要是不聽他把話說完,他真的會接受她先前的建議——「強暴」她。
飄絮果然平靜下來。「先放開我再說好嗎?我快窒息了。」
安之微微鬆開她,卻注意到她被他吻得紅腫得雙唇一時憐疼不已的輕撫。「我太粕魯了,都紅起來了,對不起,風兒。」
飄絮避開他溫柔的撫觸,像躲什麼似的逃開他溫柔的魔網。
不能軟弱,千萬不能啊!風飄絮!不然你真的就萬劫不復了。她告訴自己,千萬不能啊!風飄絮!不然你真的就萬不復了。她告誡自己,千萬不能再重蹈五年前的情傷——雖然她懷疑自己早巳在和他重逢時便已萬劫不復了。
「你不能期望我在聽完這些話之後還能無動於衷或者視若無睹,當作沒發生,安安可是我的女兒啊!『,
「我不要聽你說什麼負責之類的話,要真稀罕這樣的婚姻,我早在五年前就以腹中的安安為理由,逼你娶我了。我寧可你把我當妹妹,也不願接受你的同情和負責。」她頗為哀怨地說。
「同情?你以為我會為了同情而吻你?只有同情,我剛才會差點就侵犯了你?」他強迫她正視他,「你為什麼寧願讓自己以為我對你只有同情,也不願相信我是真心的?」
「你何苦勉強自己說這種言不由衷的話來安慰我?」她扣起波光瀲灩的星眸,楚楚堪憐地瞅著他,柔腸百轉的芳心是那麼脆弱,禁不起一絲絲失望的打擊。「我等你的愛等到心痛、心碎,到現在,這仍是一個不可攀的夢想,我告訴自己,如果這永遠只是搖不可及的夢,那麼就把它藏在心底,不要再存有希望,希望只會帶給我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失望會將我傷得再也無力喘息,所以,我寧可讓自己相信你只是把我當妹妹,我再也不要承受失望的痛苦打擊了,你明不明白!」
安之聽得心痛莫名,他從不知道自己會將她傷得這麼深、這麼徹底,他忍不住想擁她人懷憐愛呵護的衝動,仔細聽她說下去。
她深吸一口氣,哽咽地繼續說:「當初你有方雪媚,我知道我不可能在你的感情世界中有立足之地,所以我選擇了退出你的生活,但我又割捨不下對你的愛戀,於是在公司的慶功宴那晚,也就是我二十三歲的生日,我央求我父親幫我完成二十三歲生日願望——成為你的女人。雖然只是一夜,卻是我二十三年來最值得收藏的美麗記憶,這樣我就心滿意足了,只是沒想到,我會因此而意外有了小安安,我幾乎連猶豫也沒有就決定生下她,我想,縱使無法擁有你,至少我還擁有你的女兒……我從沒想到五年後,我們竟然又會再次重逢。安之,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五年前你未曾愛上我,五年後你可能對我有一絲絲的心動,你對我一直只有兄妹之情,現在,則是因為知道自,已是安安的父親,所以升起了對安安的父愛,對我,你只有歉疚,只是想補償、想負責……」她傷心欲絕,靠著牆跌坐在地板上,哭得慘慘淒淒。語不成聲。
「你真的這麼以為。」他溫柔的笑了笑,伸出手為她拭淚,雖然她的悲傷讓他心痛,但被一個女人如此深愛的感覺真的好幸福。
飄絮揮開他的手,「求價錢,別這麼殘忍,我受不了再一次的打擊了……」
他故作不解,「我以為你已經習慣我幫你拭淚了,或許,我可以換另一種方式。」說完,他俯下頭柔情萬千地逐一吻去她的淚,在她耳畔輕語,「風兒,我不是小孩子,不需要你剖析我的心境,我相信清楚自己對你是什麼樣的感情。從我們重逢的那一刻開始,我這一生就再也放不開你了,不為歉疚,不為補償,更不是為了負責,而是因為愛。雖然這句話遲了五年,但風兒,我愛你!千真萬確,不再是遙不可及的夢,我真的好愛你、好愛你……」
飄絮瞪大眼,殘淚仍掛在眼角,新淚又不斷湧出,她訝異地說不出話來。「你……你……確定?」她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彷彿深怕只是她的幻聽,夢醒成空。
「不許懷疑,我的愛就和你的一樣堅定,除非懷疑你對我的愛。打從我不再喊我『沈大哥』,而我必口喚你風兒開始,一切就不一樣了,你不知道嗎?」他凝視她的目光中,滿是濃濃的深情。
飄絮又驚又喜,激動地投進他懷中,這回,他真的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了,而此刻言語對他們而言,也不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