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如果有人願意給她一杯,不,只要給她一口,只要一口可樂,她願意用全世界跟他交換,就算叫她馬上放棄工作,立刻滾回台灣,她也會感激涕零地笑著回去的。
只可惜這兒沒有人可以救她,除了那一對沒心、沒肝、沒肺、沒腸、沒血、沒淚的臭男女外,根本沒有半個人。
更糟糕的是,她嘴巴裡被塞著臭絲襪,讓她連喊救命的機會也沒有,真是人在倒霉的時候,連喝水也會嗆著。
突然,一桶冷水對著司徒樂樂傾頭倒下,一個冷冷的女子聲音響起:
「別睡啊,司徒樂樂,你如果睡著了可是會活活熱死,那就永遠見不著雲其學那個可惡的傢伙了。」
司徒樂樂滿頭滿臉的水,她睜著圓滾滾的大眼睛,死命地瞪住琳達這只宇宙無敵超級大恐龍,顯然是在說:你想做什麼?快點放開我喔,不然我不會放過你的。
琳達當然並不笨,她看著司徒樂樂憤怒的表情,就知道這丫頭一定正在心裡罵她。
「在罵我是嗎?讓你罵好了,反正你這個鬼丫頭也活不了多久,想罵就讓你在心裡面罵個痛快好了。」
這時一個男子的聲音突地響起:「琳達,別太過分了,你難道忘了我們捉這丫頭來是有其他的目的,如果現在弄死她,你想到時亞洲之鷹會答應把東西交給我們嗎?」
琳達生氣地道:「亞洲之鷹、亞洲之鷹,你就知道提亞洲之鷹。我就不懂,亞洲之鷹有什麼好怕的?幹嘛要這樣偷偷摸摸地捉這個滿腦子笨主意的鬼丫頭?為什麼不直接找雲其學下手,找他不是更快嗎?」
那男子說道:「找他確實是最直接、最快的方法,卻也是前往地獄的捷徑,除非你有把握能贏得了他,否則找他只是自尋死路。」
琳達有些懷疑,「亞洲之鷹真有這麼可怕?」
「當然,幾乎是全世界叫得出名字的黑道組織都聽命於亞洲之鷹,其他小幫派也有許多是自願歸他們管轄,因為他們四個人加起來的力量,小則足以推翻一個,大則足以炸掉半個地球,你說這種力量嚇不嚇人?」
琳達哼了一聲,「那算得了什麼?這種事RZ也可以辦到,沒什麼了不起的。」
「如果亞洲之鷹只是靠武力取勝的話,那就不會有那麼多人忌憚他們了,他們的真正可怕之處,是無所不在的勢力。」
「什麼叫無所不在的勢力?」
「他們參與各種新興科技行業的投資,上從電腦的製作生產、軟體的開發設計行銷,到各地重大工程的承攬,乃至於尖端科技武器的研發都有他們一份,琳達,你知道這代表什麼嗎?」
琳達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你是說他們掌握了各地絕大部分的軍事、建設甚至是工商業脈動,使得各地不得不賣他們的賬?」
「不是不得不賣賬,而是不得不倚重他們,這也就是亞洲之鷹真正的可怕之處。」
「那……我們還有機會拿到東西嗎?」
「那就得看這丫頭在雲其學心中的份量有多重了。」
男子走到司徒樂樂面前,低下頭看著她,伸手拿掉她嘴裡的臭絲襪。
「Happy,你還好嗎?」
剛剛司徒樂樂已經聽他講了一陣子的話,對於他那熟悉的聲音感到懷疑,可一旦看到男子的廬山真面目,她還是忍不住地叫了出來:「大衛,是你?」
「沒錯,正是我。」大衛點頭道,並拿出一瓶礦泉水湊到司徒樂樂嘴旁,「喝吧,我知道你很渴了。」
哪曉得司徒樂樂小氣歸小氣,骨頭卻硬得很,她當下別過頭,十分神氣地說道:「不喝!我不要喝你這個叛徒、小偷給的水,我寧願渴死也不喝你的水。」
琳達聽了,馬上一巴掌甩在司徒樂樂的臉上,「什麼叛徒、小偷?我們不過是拿回本來就屬於我們的東西,這哪能稱得上叛徒、小偷?真正的小偷,是你的大導演——雲其學才對。」司徒樂樂氣炸了,若不是她被綁在椅子上,只怕她就要跳起來和琳達大戰三百回合。
她氣呼呼地嚷著:「你胡說!雲大哥才不是小偷,他是大導演,是很出名、很厲害的大導演。」
「是不是小偷,看劇本就知道了。」琳達將劇本丟在司徒樂樂臉上。
司徒樂樂氣得嘴歪眼斜,她用力地對著琳達扮鬼臉。「那是雲大哥修改了好久才修改出來的劇本,我記得裡面把你的戲分都刪掉了喔!我知道了,一定是因為你的戲分都被刪掉了,所以你才想偷劇本,把自己的戲分加回去,對不對?」
這下輪到琳達嘴歪眼斜了,「胡說!我根本不希罕拍他的戲,又哪會在乎戲分多少。再說,當初可是他苦苦哀求我,我才勉為其難地答應客串演出的。」
司徒樂樂仰天大笑,「哈哈哈!客串演出?連一分鐘的戲都不到,只是演個護士,從醫院的走廊走過去,還真是名副其實的客串演出啊!」
「你……」琳達氣得很想再甩她一巴掌,她居然敢這樣侮辱她?
大衛伸手一擋,「住手,我說過不能對她動粗,否則會壞了我們的大事,你忘了嗎?」
「可是這丫頭實在太過分了,我真是嚥不下這口氣。」
「住口!為了陽,嚥不下也得嚥下。」大衛低聲一喝,制止了琳達的蠢蠢欲動。他又對司徒樂樂說道:「Happy,你聽說過RZ嗎?」
司徒樂樂神氣地說:「沒有。」
「沒有,我只知道們們兩個是小偷、背叛者,其他的什麼都不知道、也不認識。」
「戴爾人是個和猶太人很像的民族,幾千年來都受其他民族的欺負和嘲笑,在戴爾人的傳說中,有一個傳說和雲其學現在正在拍的電影內容很像,你想不想聽聽?」
司徒樂樂從小就是個好奇寶寶,眼前有人告訴她,雲其學正在拍的電影和一個民族傳說很像,她怎麼可能會不想知道。
她當下拚命地點頭,「想想想,你快說,我正在聽。」
「戴爾人有一個傳說,一個年輕男子因為非常非常的窮,窮到三餐都無以為繼,常常只能到森林裡去撿拾掉落在地上的果子和以打獵為生。
有一天,當他像以往一樣到森林裡去打獵時,突然聽見有人在哀號,這個年輕人上前一看,發現是個白髮蒼蒼的老人受了傷,於是他就將這個老人帶回自己所住的破屋裡,把自己僅剩的糧食給了這個老人,還替他治好了傷。
老人很感謝年輕人,所以他告訴年輕人,如果有一天他無法在森林裡找到果實、打到野獸時,他可以到老人住的山谷裡找他,在那裡,他可以得到很好的照顧、可以快樂地生活。
年輕人並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日子也就這樣一天天地過去,直到有一天,森林發生大火,燒死了所有的動物和植物,讓年輕人無法再繼續生活下去。這時他想到了老人的話,於是他到老人講的山谷裡去找他,卻發現那山谷裡沒有花草、沒有果實,更沒有野獸鳥禽,有的只是一種銀白色的東西,那種東西既不像鐵又不像金,可是比金子更有韌性、比鐵更剛硬。
年輕人無法可想之下,就把這種銀白色的東西拿了一些出去賣,想不到竟賣了很好的價錢。於是他又拿了一些來蓋房子,發現這種房子住起來冬暖夏涼,十分舒服也十分堅固,再也不怕風雨的吹襲。
他把這消息告訴了村子裡的其他人,讓所有人都可以使用這種東西,讓大家過得更舒服。
可是這種好日子沒有維持多久,因為這種銀白色的東西,正是一些野心家所亟欲得到的。當他們知道山谷裡有這種他們想要的東西後,就發動軍隊進攻山谷,大肆搶劫、殺戮、焚燒,終於演變成一場人間浩劫。」
聽到這兒,司徒樂樂的臉色已變得蒼白,銀白色的東西?野心家亟欲得到的東西?可以蓋房子,還能冬暖夏涼?因為這樣東西而引發了殺戳搶奪?
這不是和雲其學正在拍的電影一模一樣嗎?只不過大衛講的是在不知名的山谷裡,而雲其學卻把場景拉到紐約罷了。
「你……你說的是真的吧?」司徒樂樂不知怎麼地突然發起抖來。
大衛並沒有直接回答她,「你說呢?」
「應該是真的吧?否則你們為什麼要大費周章地告訴我這個故事?」
大衛又說:「其實我們並不在乎雲其學要拍什麼電影,只是他所拍攝的電影可能為戴爾人引來更多殺戮時,我們就不能不在乎了。」
「但那只是電影啊!電影不就是提供人們飯後休閒的娛樂;只是看看而已嗎?沒有人會當真的。」
「有些電影並不是只提供人們飯後休閒的娛樂,還兼具教育和預言的意義,尤其是雲其學所拍的電影更是如此。所以一旦這部電影完成,那麼戴爾人隱藏許久的秘密就會被世人知道,一旦被世人知道,那將會是另一場屠殺與浩劫。」大衛語重心長地道。
「所以你們不希望這部電影完成?」
「那當然,否則我們幹嘛想盡辦法去破壞電影的拍攝?」說完,琳達不屑地輕哼了一聲。
司徒樂樂點點頭,「我懂了,所以你們偷走劇本,還故意讓直升機墜機、找人掃射雲大哥的房子,就是為了不讓他繼續拍攝電影?」
「沒錯。」大衛肯定地道。
司徒樂樂指著自己,「那我呢?我和你們總無關吧?你們為什麼三番兩次找我麻煩,還想害死我?」
大衛搖頭,「我們不想害死你,我們只是希望能借由你讓雲其學停止拍攝電影罷了。」
司徒樂樂神氣地哼了聲,「不必雲大哥來說,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們,不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
「因為錢已經投資下去了,依照成本回收效益來計算,這部電影如果拍攝完成,那麼所得到的利潤將不只是投資金額的一倍,但如果現在停止拍攝的話,那麼損失就不止一倍了。所以笨蛋也知道要繼續把電影拍完。」
琳達款擺著腰肢走上前,冷冰冰地說道:「丫頭,你大概還不知道雲其學是什麼樣的人物吧?」
司徒樂樂瞪著她,哼!要比瞪人是吧!誰會輸啊?她的眼睛又不比她小,誰怕誰?
「告訴你吧!所謂的EOA就是亞洲之鷹這幾個字的英文縮寫,也就是說,這間電影公司是亞洲之鷹的幌子,目的就是提供資金給雲其學在電影界鬼混。說好聽點是為電影界注入新血輪,說難聽點就是想壟斷全世界的電影工業,讓全世界的電影工業都得聽他們擺佈。至於亞洲之鷹是什麼樣的人物,你剛剛聽我們說過,應該已經知道了吧?」琳達睨了她一眼,像是在嘲笑她的無知。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既然你知道了,那你也該知道亞洲之鷹富可敵國,不知斂聚了多少不義之財,所以這種區區小錢,他們根本不放在眼裡。」琳達接著道。
「你……你胡說!雲大哥他們才不是你說的那種人,他們是正人君子,他們都有正當職業的。」
「稍微像樣一點的人都會有正當職業,但是在正當職業背後的真正身份才是你應該關心的。」琳達冷酷地說道。
司徒樂樂真心地道:「就算他們是亞洲之鷹又如何?總之,我相信他們都是正人君子,也絕對不是你們所說的那種人。」
「不相信?讓你看一樣東西,你就會相信了。」琳達對大衛點點頭。
大衛打開自己隨身攜帶的筆記型電腦,隨意按了幾個鍵,螢幕上旋即出現一個槍林彈雨的場面,那是一群人圍攻四個男人的畫面。
琳達指著螢幕上那身手矯健、槍法如神的四個男人說道:「司徒樂樂,這四個男人是誰,你總該認得吧?」
司徒樂樂睜大眼睛看去,赫然發現那四週一舉腳就可以踹倒一排人、一出手便可以劈得人口吐鮮血,幾乎每一槍都命中目標的男人,居然是她認識的人。其中三個是EOA的大老闆,席洋、康亞詩和雲其瑞,至於另外一個手執雙槍、眼露殺機的黑衣男子。正是她考慮為他生一窩小豬的雲其學!
司徒樂樂嘴巴張得大大的,半句話都說不出來。「這是……」琳達說道:「這是他們四個挑戰意大利黑手黨的一場戰役,在這場戰役中,單單雲其學一人,就瓦解了黑手黨在羅馬的分會,他們四個更是一起掃平西西里黑手黨總會,讓這個擁有輝煌戰績的黑道幫派大受重創,現在你知道他們是哪一種人了吧?」
司徒樂樂癱在椅子上,無法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可那又是千真萬確。
他……他竟是黑道頭子、竟是黑社會老大?而且曾經挑戰意大利黑手黨?
難怪他遇到家裡被人槍擊這種事,居然能面不改色,還說報了警會更麻煩,原來他自己就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黑道頭子!難怪自己「偷襲」他的時候,即使他睡得像條死豬,也總能立刻捉住自己,原來這就是他的生活,也難怪他在指導那些打鬥、爆破的場面時,總能做得那麼逼真,原來那是他的親身經歷啊!
琳達看準了司徒樂樂的單純,也看穿她的猶豫,「丫頭,愛上這樣的一個男人,實在很讓人同情,不過同為女人,我還是必須勸你趁早離開他,這種男人我見多了,再這麼跟他耗下去,到最後受傷的仍舊是你自己,說不定他發起火來,連你的家人也會一起遭殃,我想……你不會希望見到這種事情發生吧?」琳達說中了司徒樂樂的致命傷。
沒錯,她的致命傷就是家人。即使她活潑、貪玩、單純又小氣得要命,可是為了家人,她絕對可以放棄一切,只求家人平安幸福,所以只要是她家裡的人不同意的事,她就絕對不會去做;如果有一天她家裡的天塌了,她也絕對會一肩扛起,哪怕被壓得扁扁的也無所謂,因為有家才有她啊!而家也是她最終的避風港,所以她當然得珍惜家人,不允許自己的家人受到任何傷害。
琳達又說:「丫頭,把你身上那條項鏈給我吧,那裡頭是個小型發報機,你知道嗎?」
司徒樂樂低頭看著脖子上的項鏈,「發報機?」
是啊,這兩顆亮晶晶的東西看起來像是碎鑽,其實是晶片的一角,而在老鷹的身體裡,隱藏了一個小之又小的發報機,這樣不管你到哪裡,他都有辦法掌握你的行蹤,更可以進一步監視你、控制你。」
司徒樂樂頓時渾身起了雞皮疙瘩,監視、控制、掌握行蹤?這不是只有電影裡才會出現的情節,怎麼會在自己身上出現?
「我……我不要了,你拿去吧,如果你喜歡就拿去好了。」
琳達跟中露出一抹狡猾的光芒,她伸手取下司徒樂樂脖子上的項鏈,然後又好心地問道,「現在你怎麼辦?還想留在這兒嗎?」
司徒樂樂嚇得直播頭,「我不要,我要回家、我要回台灣。」
琳達滿意地一笑,「我想你的護照和行李應該都在雲其學家裡吧?」
「嗯!」
「這樣吧!反正雲其學今天在甘迺迪機場拍片,一時半刻也不會回去,所以……大衛,麻煩你開車載她回去取行李,再順便買張機票、送她上飛機回台灣,如何?」
「當然好。」大衛二話不說的點頭,並開始動手鬆開司徒樂樂身上綁的繩子。「Happy,我現在載你回去拿護照和行李,然後送你回台灣,記得下次要談戀愛得看清楚對像再談,知道嗎?」
司徒樂樂可憐兮兮地點頭,一張可愛的小臉垮成一團,像是快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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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大衛載走麻煩的司徒樂樂,琳達得意地笑出聲。
好天真、好蠢的小女孩,居然這麼容易就上當,而且完全相信她所講的一切,難怪雲其學能拐到她,原來這丫頭竟是如此好騙。
不過一切都和她無關了,最重要的是,她拿到東西了,她拿到RZ一直處心積慮想得到的東西了。
想著,琳達快步走回自己的車裡,急急忙忙地在車裡翻找著。半晌,她終於找到切割器。
等不及回到家裡,琳達當場就在河岸邊切割起項鏈,想把隱藏在老鷹身體裡頭的晶片找出來。
這墜子是十足十的純金,質地有些軟,因此她費了好大的工夫,才終於切開墜子。
她抖著手,拿出放在裡頭的晶片一瞧,卻嚇得花容失色。這、這是……此時,雲其學那懶洋洋的聲音從她背後傳來:
「就像你剛剛所講的,這裡頭的確是發報器,是我用來追查樂樂行蹤的。謝謝你從樂樂身上拿來,否則我還真不知去哪裡找你呢!」
琳達霍地轉頭,赫然發現有四個長相俊美、身材十分高大瀟灑的男人一字排開,冷冷地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