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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亨的喜宴 第三章 作者:子澄
    週日,天氣晴朗,全然感覺不到氣象報導所說的鋒面來襲。

    「管媽,還剩下多少飯?」駱穎琳起了個大早,先將應允老爺子的三明治做妥,隨後又捲起袖子做壽司,忙得不亦樂乎。

    「還夠做一卷海苔壽司呢!」因駱穎琳強烈要求,所有顏家的下人都直呼她的名,大廚管媽邊探看電鍋邊調侃道:「我說穎琳,妳做這麼多,是準備要養團軍隊嗎?」

    「機會難得嘛!」穎琳忍不住笑了,想起老爺子昨晚還像個孩子似的興奮到好晚才肯進房休息,她更覺得此趟意義非凡。「妳沒瞧爺爺高興成那個樣子,他一定很久沒出門走走了。」

    「哪沒?老爺子可是每天到公園散步的。」管媽很不給面子的吐槽。

    「不一樣啊!」散步歸散步,和家人一起出遊又是不同的享受。「冠綸那麼忙,哪抽得出時間陪爺爺?我想爺爺一定是因為這樣才會特別高興。」

    管媽倏地停下手上的動作,若有所思的歎道:「要是少爺的父親還在就好了,老爺子或許就不會……」

    「少爺的父親?」穎琳微愣,隨即意會過來。「我倒是沒聽冠綸提過他父親,發生什麼事了嗎?」

    或許她不是個孝順的女兒,過去在被父親逼急了的時候,她也曾憎恨的詛咒他,可詛咒無效,他還不是活得好好的?倒是連累了她和媽媽。

    不過聽管媽的口氣,冠綸的父親應該是不在人世了,她對此感到好奇。

    對他,她有太多的好奇,畢竟像他家世和條件都這麼優秀的男人,感覺應該更陽光、更開朗一些,因為沒什麼太多需要煩惱的事,但他卻好似刻意將自己包裝得冷淡,怎麼看都不自然。

    她相信,骨子裡的他不該是這樣的男人;別問她為什麼,她就是這麼覺得。

    「這……這個穎琳啊,或許妳問少爺會比較好。」她是顏家的老員工了,所有在顏家工作的人都知道,冠綸少爺很討厭人家在背後道人長短,尤其是主人家的事,因此他們全學會閉嘴。

    駱穎琳噘了噘嘴。「我不認為他會告訴我。」

    「告訴妳什麼?」剛起床的顏冠綸不太清醒的踏進廚房,抓住她的話尾問道。

    為了解決一件案子,昨晚他忙得很晚,可偏偏今天是和爺爺約好出門踏青的日子,雖然他超想賴床,可周管家卻很盡責的喚他起床,令他感到些許痛苦,不過還是乖乖的起床,刷過牙準備到廚房喝杯咖啡,正巧聽見她的質疑。

    「啊!」就像做壞事被逮到的小女孩似的,她驚跳了下,手上包到一半的壽司卷即刻鬆散開來。「後!你看你啦!」

    「親愛的老婆,我什麼都沒做好嗎?」以只有駱穎琳明白的戲謔語氣喚她,顏冠綸打開冰箱,丟給她一記白眼。「管媽,我的咖啡呢?」每天早上,冰咖啡就是他的精神食糧,今天冰箱裡竟然沒準備?!管媽忘了嗎?

    「呃……」管媽眼神飄忽,不由自主的偷覷駱穎琳。

    「是我叫管媽別煮咖啡的。」她聳聳肩。

    「這個家還是我作主吧?」他危險的瞇了瞇眼。「管媽?」

    睡不飽已經夠教人氣惱了,沒想到這女人還真自以為是,竟敢使喚管媽和他作對?!

    他才是這個家的主人、付薪水的金主!真不懂這些傭人到底長不長腦子?幹麼全往她那裡偏了去?要是把他給惹火了,當心他要他們一一回去吃自己!

    「管媽,麻煩妳先將三明治拿到車上,我切好壽司就來。」

    「呃……好。」就算管媽再遲鈍,也知道穎琳為了保護她,在為她找躲離少爺怒火的機會,遂拿了三明治餐盒,匆匆離開廚房。

    現下只有他們倆,顏冠綸不再裝模作樣,當場板起臉來。「哪,妳倒是說說,憑什麼叫管媽別幫我煮咖啡?」

    將鬆散了的壽司重新捲好,她拿起又薄又利的壽司刀,細心且精準的下刀。「咖啡喝太多對身體不好。」

    他雖然是以不正當的手段娶了她,但實質上他並沒有強迫她做任何她不願做的事,而且還幫爸爸清償所有債務,光就這點,她便忍不住想為他付出。

    他的生活太優渥,沒什麼太特別的需要,超出自己能力範圍的關心她又做不到,雖然只是幫他注意身體健康,但至少這是她的心意,但願他感受得到。

    「呿!沒知識的女人,咖啡有助防止心血管疾病,妳懂個……」屁!

    「咖啡在某些條件下的確對人體有益,但不是像你那種喝法。」跟喝開水一樣,身體累積過多的咖啡因,久而久之等同於染上毒癮。

    「妳又知道我怎麼喝了?」笑死人,一個每天見不到三個小時面的女人,憑什麼說他喝多了咖啡?哼!

    「我知道。」將切好的壽司一一放進小餐盒裡,她淡淡的說了三個字。

    「哦?」他挑起眉,不相信的挑釁道:「妳倒是說說,我到底是喝了多少咖啡?」

    「你在公司把咖啡當水喝,早上晚上又都要喝,早就過量了。」

    雖然她並沒有時時刻刻和他綁在一起,但不代表她就不知道他的習慣──早上起床,一定先喝兩杯冰咖啡,接著出門忙到晚上七、八點才回家,有時更晚;餐後,依例還是喝咖啡,不吃水果青菜,比小孩子還挑食,這樣身體怎麼會健康?所以她才會請管媽別再為他煮咖啡。

    顏冠綸微微瞠大雙眸。

    哇咧∼∼見鬼了!這女人是怎麼知道他對咖啡的喝法?!

    難道她常偷偷注意他?

    這個小小的發現讓他的血液興奮得胡亂竄動,破天荒的,他竟然結巴了。「可可可……可是我習慣了啊!」

    「所以要改啊。」當他是個小孩子似的,她開始訂下規則。「以後,早上起床要喝咖啡可以,僅只一杯;如果早上喝過了,晚上就不能喝。」

    顏冠綸不敢置信的瞪著她,彷彿她說的是火星語,隨即,火氣上揚。「妳在說天方夜譚嗎?」光想,就讓他習慣咖啡因的胃泛疼。

    「可以的,為了你的身體健康,你一定要強迫自己做到。」在公司她管不到,可在家裡、在她的監視之下,相信能讓他犯規的機率減到最低。

    「見鬼的!我幹麼聽妳的?妳以為妳是誰?!」他這個人一向以自我為中心,耳朵通常只接收他想聽的,不想聽的幾乎全數自動過濾,今天是吃錯藥還是怎地,竟跟她在這裡爭這種他一點都不想改變的習慣?!

    他不接受,她能奈他何?

    「我什麼都不是,若硬要說個什麼名目出來,也只不過是你花錢買來的女人。」駱穎琳將最後一塊壽司放進餐盒裡,關上之後抬起頭凝著他。

    窗外藍天白雲、風和日麗,理應心情會如天氣般晴朗,可反常的,顏冠綸竟覺得心頭狂風大作,猶如颱風來襲,只差沒加上恐怖的海嘯。

    「呵∼∼呵呵,妳倒挺有自知之明。」他僵硬的牽動嘴角,雖然有笑聲逸出,卻怎麼都拉不開上揚的弧度。

    「就因為我是你花錢買來的女人,所以我認為自己有義務照顧你的健康。」她再認真不過的說道,雙眼真誠的直視他的雙瞳。

    顏冠綸很想質疑她的用心,但那雙眼太過澄淨,澄淨到看不見一絲雜質,教他呼吸一窒,心臟不受控制的失序亂跳──

    該死!該死的女人!為什麼她總能影響他的心跳?簡直莫名其妙!

    「沒有人要求妳這麼做。」該死的!他應該更強悍的表達心裡的不滿,可一對上她的眼,他就是沒辦法將話說得難聽。

    「是我要求我自己這麼做。」她只想為他多做點什麼,如此而已。

    「……理由呢?」他艱澀的吞了下口水,不願去猜想她的真實動機。

    她眨眨眼,很想表達一點自己的心情讓他知道,但她赫然發現管媽躲在廚房門邊對她猛揮手,並不斷的用誇張的嘴形試圖傳遞某些訊息。

    「欸……我想爺爺可能等不及了,我們動作得快點!」發現他還穿著睡袍,她全然忽略了兩人的對談只進行了一半,連忙催促道。

    或許有機會,她和他可以找個時間坐下來談談彼此的想法,但現在這個時刻並不允許,而他平時又太忙,得另外找個雙方都有空的時間才行。

    「我在問妳話!」他哪受得了被她忽略至此?非得要個答案不可。

    「有什麼話我們再找時間談,爺爺等那麼久了,你還是快去換衣服,讓老人家等太久不好啦!」推著他走出廚房,她又衝回廚房拿出裝有壽司的餐盒往外跑,趕忙去跟老爺子會合。

    顏冠綸為之氣結,一旋身發現管媽似笑非笑的望著他,他訕訕的摸摸鼻子,回房換休閒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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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於顧慮到顏偉滔的體力不似年輕人「耐操烏凍頭」,一行人遂開著車上了高速公路,沿線北上前往基隆,看到景點便停下來欣賞一番,當然也包括美麗的海岸。

    看過雄壯威武的「海門天險」炮台,走過八斗子的望幽谷,近中午時分,顏冠綸選擇在和平島風景區用餐,一群人浩浩蕩蕩的步行而入,感覺帶著濃濃鹹味的海風吹拂而來,這才真正有了出遊的踏實感。

    「爺爺,太陽大,帽子戴著吧!」駱穎琳不知打哪兒變出一頂遮陽帽,不由分說的戴在顏偉滔頭上,惹得管媽和周管家都笑了。

    「老爺子,您這帽子一戴,至少年輕個五歲。」一向正直不苟言笑的周管家,許是因天氣晴朗、心情輕鬆,忍不住開起自家主子的玩笑。

    「就是,還是女孩子貼心!老爺子,您這孫媳婦娶得好啊!」管媽忙不迭地誇讚穎琳的細心。

    「哪有啦,人家只是剛好有帶嘛!」羞赧的扯了扯背包,駱穎琳笑得比陽光還燦爛。「還好有帶來,不然爺爺可要烤焦了。」

    所有人都笑了,只有走在最前端的顏冠綸默不作聲。

    是啊是啊,爺爺烤焦了要緊,他這個做老公的曬暈了無所謂──灼熱的陽光直接籠罩全身,顏冠綸感覺頭頂快冒煙了,心裡頗不是滋味。

    那女人對家裡每個人都好,就對他特別忽略,什麼嘛!

    「冠綸,我們到前面的亭子去吃午餐好嗎?」駱穎琳將顏偉滔交給周管家和管媽,加快腳步湊到他身邊,指了指前方不遠處的涼亭,並伸手在背包裡翻找東西。

    「好啊。」他完全沒意見。

    「來!」她用力彈跳了下,落地後笑得眼都瞇了。

    突地感到頭上拂過輕風並加了些許重量,顏冠綸不禁伸手一摸──頭上赫然多了頂棒球帽,阻絕大部分嚴酷的陽光。

    他詫異的側臉凝著她,發現那張被太陽曬得發紅的小臉益加緋紅。「妳……」

    「剛好有帶、剛好有帶啦!」話一說完,她就像在躲藏什麼似的又跑回顏偉滔身邊,再也沒抬頭看他一眼。

    扣了扣棒球帽的帽簷,顏冠綸隱在陰影底下的眼微彎,淺淺的勾起嘴角,感覺太陽似乎不再那麼毒辣,腳步跟著輕快了起來。

    原來她也注意到他了,這感覺──真不賴!

    「來來來,這邊剛好有個位置,快點過來!」一接近涼亭,活力充沛的駱穎琳就沖得好快,一股腦的衝進去找到空位,興奮的揮手要大夥兒快來佔位置。

    「今天人不少,還能找到空位真幸運。」周管家連忙把推車裡的活動餐椅拉開,原本也堆在推車裡的大包小包全往桌上擺,然後由口袋裡拿出手帕擦汗。

    「對啊,自從穎琳嫁進來之後,福星高照,做什麼都順利。」管媽笑咪咪的將飲料一一分給每個人,讓大家解渴。

    穎琳嬌嗔的睞她一眼。「管媽∼∼」她哪有管媽說的那麼好?羞死人了!「是你們捨不得嫌我。」

    「瞧瞧,這丫頭害羞了!」顏偉滔笑得老臉皮都皺了,心情好得不得了。

    顏冠綸不可思議的看著她,突然有點明白她那麼快被大家接受的理由──她體貼、細心,以無窮的精力照顧著每個她關心的人,連他都清楚的感受到她散發出來的溫暖。

    「別光顧著笑,該用餐了。」周管家拿出餐盒招呼道。

    大夥兒笑得愉快,沒人注意到顏冠綸的眼神始終注視著穎琳。

    「好好,我們先吃三明治。」顏偉滔率先開始動手,三明治才入口,他便忍不住誇讚。「嗯!好吃,來,冠綸,你也吃一點。」

    顏冠綸聳聳肩,拿了一塊三明治吃了起來。

    駱穎琳打開另外一個餐盒遞給他。「嘿,還有壽司喔!」這個他在進廚房找咖啡時就看到了,應該不意外才是。

    「妳養豬喔?」他三明治都還沒吃完呢!

    「這小倆口怎麼這樣講話?像在吵架似的。」顏偉滔不欣賞的攢起眉頭。

    「現在年輕人都這樣,跟我兒子媳婦大同小異,越吵感情越好。」周管家不似顏偉滔那般大驚小怪,輕聲道。

    「是嗎?」狐疑的睞了周管家一眼,顏偉滔半信半疑。

    「沒錯沒錯,老爺子可別想太多了。」管媽忙幫襯道。

    顏偉滔總算放了心,一行人吃吃笑笑的閒聊起來。

    席間顏冠綸數次不自覺的偷覷著她,見她笑得燦爛,他的心情竟神奇的越來越陽光。

    用完餐之後,他們在和平島隨意走了會兒,才動身前往七堵小有名氣的泰安瀑布。

    「呼∼∼真好!」雙足埋進冰涼的溪水,駱穎琳滿足的輕歎出聲。

    「跟個小鬼一樣愛玩水。」顏冠綸不知何時走到她身後,見她臉上幸福滿溢的模樣,忍不住輕笑出聲。

    「咦?你也來泡水嗎?」老爺子和周管家他們都對泡水沒興趣,兀自走上水邊的曲橋岸架,欣賞風景去了,她以為他也跟著去,沒想到卻跑來跟她湊熱鬧。

    「我又不是小孩子。」他輕哼了聲,挑了她身邊的大石塊坐下。

    他自然可以選擇跟爺爺一起去欣賞風景,但不知為了什麼,看她獨自坐在這邊泡水,他竟不忍心丟下她一個人,遂不請自來的跟了過來。

    「欸,我也不是小孩子啦!」她不以為意,頑皮的以手掬水輕濺他的休閒鞋。

    「嘿!」他差點沒跳起來,兩隻腳懸空高舉。

    「把鞋脫掉嘛,水很清涼的!」正好讓剛才在和平島「使用過度」的足踝得到休息,棒極了!

    「不、要!」他抬高下顎,不屑。

    「來啦!」或許是難得的放鬆讓她忘記兩人之間存在的界線,她一時玩心大起,掬起更多的水往他的方向潑──

    嘿嘿!一個人泡也挺沒趣的,正所謂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既然他自己送上門來,她打定主意拖他下水。

    「喂!喂∼∼」顏冠綸瞠大雙眼,狼狽的左躲右閃,即使如此仍冷不防的被潑濕了鞋面,令他微惱的攢起眉。「好啦!來就來,別潑了!」

    駱穎琳一見奸計得逞,開心的咧嘴大笑。

    不一會兒,他脫下鞋襪,將雙足踩進水裡,驀然狠抽口氣。「嘶∼∼」

    「怎麼樣怎麼樣?很涼對不對?」她興奮的眨眼咬唇,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調皮模樣。

    「還好。」浸泡在水中的足部逐漸習慣水的溫度,他鬆弛緊繃的神經,緩緩放鬆身體繃緊的線條。

    「我就說啊,透心涼捏!」她可開心了,撿起溪裡的小石子丟著玩。「人都來了,不泡一泡多可惜。」

    「妳怎麼不跟爺爺說?」他好笑的糗她。

    「爺爺不一樣啊,他是長輩,當然以他的意見為準。」說什麼她都是晚輩,不能忤逆長輩的意思,這些都是媽媽打小教她的、根深柢固的觀念。

    「妳倒是很會巴結爺爺。」他盯著粼粼水波嘲諷道。

    「不。」她搖搖頭,不承認自己的行徑足以稱之為巴結。「我媽從小就灌輸我這些觀念,改不了。」

    「妳媽媽?」他微蹙眉心,似乎全然不曉得有這號人物。

    「我媽……她現在住在療養院,身體不太好,全是被爸爸氣的。」她低下頭,讓溪面的反射光芒炫瞇了眼。「你知道,爸爸不可能照顧她的,我又沒辦法時時陪在她身邊,所以不得不將她送到療養院靜養。」

    「妳爸欠了三百多萬的賭債,妳怎麼可能有錢送妳媽到療養院靜養?」就他所知,那筆費用不是一般上班族能夠負擔得起的。

    「我瞞著爸爸開了一個帳戶放在我學姊那裡,然後騙他說媽到親戚家靜養,之後我兼了好幾份差,領了薪水就存進帳戶裡,以支付媽住療養院的費用。」她雙眼凝著腿上交迭的指。「既然管不了我爸,我也只能選擇顧好我媽。」

    顏冠綸輕震了下,凝著她的眼變得複雜。

    是了,若不是她的父親嗜賭,他和她也不會變成目前的關係。

    套句她所說的話,她是他花錢買回來的女人,而這一切全都是她那愛賭的父親所造成的!而她,竟是個如此孝順的女孩,細膩的想到安排母親的生活,再苦也無所謂……

    他不自覺的放柔眸光,心底某個堅硬的角落因而變得柔軟。

    「以後療養院的費用我來支付。」他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

    穎琳詫異的抬頭看他。「這不是你的責任,我並沒有要求你……」

    「妳是我的妻子,妳母親是我的丈母娘,照顧她也是我的責任。」這好像是他頭一回認真的拿她當妻子看,也是第一次為她設想。

    「你──」穎琳不敢置信的以雙手摀唇,雙眼泛起一如溪水般晶瑩的水光。

    「我沒有媽媽。」他突地沒頭沒腦的說道,雙眼凝著飛濺的瀑布,彷彿那是幅絕美的名畫。「我對我母親一點記憶都沒有,在我很小很小的時候她就離開了,爸爸也是,我對他的印象很模糊,他在我很小的時候……」

    「嗯?」見他沒了聲音,她不禁感到好奇。

    「沒有人知道他何時產生了厭世的念頭,總之他沒有絲毫留戀的丟下我跟爺爺──」說到這裡,他微顫的唇再也沒辦法吐出任何一個字。

    「別說了。」穎琳狠抽口氣,主動牽起他的手,試著將自己的溫暖傳遞給他。

    她沒料到他會跟自己說這些,那不堪的過往想必是他所不願意回想起的,尤其是他的父親竟選擇用那麼殘忍的方式離開他,換成自己,絕對是深埋在心底的秘密,而他,卻願意說給她聽,直教她受寵若驚又為他感到不平和難過。

    她有個衝動,想補滿他心靈的傷口,但她要怎麼做,才能平撫他的傷痛?

    顏冠綸狠狠的震了下,剛才的一切就像作夢一樣,他怎會跟她說這麼多?他從不曾將自己的這一面呈現在任何人面前,今天竟會為她破了例?!

    他到底是怎麼了?

    該是她先起了頭,觸動他的心弦,才會不由自主的跟她說這些他從不對外人說項的心事……

    駱穎琳自然不明白他的矛盾,她輕揚嘴角,神情像個女戰士般堅韌。「我們沒辦法選擇過往,卻能掌握未來,讓我們互相勉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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