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築 >> 古代,架空,亙原皇朝,大陸 >> 近水樓台,後知後覺 >> 帶刀小侍衛作者:青青 | 收藏本站
帶刀小侍衛 page 8 作者:青青
    「小師哥,你記錯了。那時候跟你這般深情對話的女孩,不是我,而是大師姐。」不理會他下巴掉下來的錯愕,她繼續面無表情地說道,「可惜,大師姐在前兩年已經遠嫁他方,你大概沒什麼希望了。」眼睛再一次不受控制地往外瞅,第一次有種隱隱不安的感覺。

    小師哥為什麼一直拉著她說這說那?

    也許她應該出去探聽一下情況……

    寂冷的眼,再一次流露苦笑。當年那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的眼,有了它長久駐足的地方,再也不會流離失所,依賴著不屬於她的胸膛,可是那曾經被當成全部的那個人該怎麼辦?如何自處?

    笨蛋啊笨蛋,到底誰才是真正的笨蛋?

    難分輸贏。

    「你這不孝徒兒。」他突然有些生氣,「師父念了你那麼久,你還一直不願意回去看他嗎?那練玄銘一個姓就把你收拾得服服帖帖了嗎?」他居高臨下,擋住她左顧右盼的不專心,用對待叛逆少年的口氣說著,雖然裡面寵溺的成分令人懷疑地佔了絕大部分。

    一個姓……而已嗎?

    也許對於生來就有姓的人來說,真的只是一種微不足道的尋常東西。可是她沒有姓,一直沒有姓,師父不給她,小師哥也不給她,她從小就知道自己跟別人是不一樣的。因為她沒有根。

    沒有姓,就是沒有家。

    他們雖然什麼都沒有說過,可是她明白,他們沒有真心誠意地接受過她。

    也從來不把她當作家人。

    她是世上最孤獨的人。

    她不哭,她不笑,是因為她知道,沒有誰會在乎她的情緒。既然沒有人在乎,那麼她又能哭給誰看,笑給誰看?

    「這個姓對我很重要。」她乾澀地說道。

    「是嗎?很重要……」他淡淡地笑,「他對你很重要,可是你呢,你對他重要嗎?」

    她背脊微微一僵,寒意泛上身。

    「小師哥,皇上找大人到底做什麼?」

    十二皇子勾起殘笑,調皮地衝她眨眼,「小心願,你很久沒有親小師哥了?」他湊上左頰,意圖明顯。

    「小師哥!」

    「左邊不行?」他噘起嘴,奉上右頰,「那右邊?不然呢,親小嘴吧?小嘴也不行……嗯,小心願,你好壞哦。」他一副被調戲的風塵模樣,雙手抱住胸,欲拒還迎,看得練心願好生無語。

    「小師哥,你快告訴我,到底皇上找大人什麼事啊?」她心急如焚,眼前的男子卻只會跟她打哈哈。看來小師哥是早有預謀地把她困在這裡。

    不行,她要去找大人。

    「心願,你去哪裡?」他急急拉住她,恨不能將她鎖在自己懷裡,休想逃掉。

    「放開。」她神色一冷,右手上那青銅劍泠泠作響。

    第三章今宵難忘(2)

    放開?

    他已經放開一次了!

    「你的武功都是我教的,你自信能從我這裡逃走嗎?」

    她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愛笑的眸突然地失去了溫度,會是怎麼的可怕。小師哥是放浪不羈,天生的愛笑,帶著一點輕佻的隨性緩解了粗壯高大的身材給旁人帶來的壓迫感。而他不笑了,終於不笑了,是對她失望了吧,「我是他的護衛,保護他是我的責任。這不是當初你們這麼對我說的嗎?為什麼現在不讓我去找他?」

    「你對他只有責任而已嗎?還是有了別的什麼,你的心到底是怎麼告訴你的?」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我的心從來不會說話,而你們也只教會我如何對一個人死忠。」她趁著他一時呆愕,掙脫開他的桎梏。

    她又逃開了……

    抓住一個人真的那麼困難嗎?他從來不覺得把心願交給練玄銘可惜什麼,因為他的心已經死了。

    當她同意將紫環交給練玄銘的那一刻,徹底地粉碎了他的尊嚴。

    那年,那個躲在門後,用渴慕眼神凝覷著他的小姑娘已經飛出他的世界,而他,心無歸處,花間蕩,滿眼空虛。

    「走了?」

    她硬邦邦地重複著,呆愣地咀嚼著這兩個字的含義。

    「是啊,剛走不久。也許您現在去追還來得及。」那小太監指著皇門。

    就這樣走了……

    她騰空而起,極快地朝乾陌宮房頂上飛去。所謂捷徑,就是兩點之間,取直線。

    皇宮又怎樣?她只想快點趕上已經遠走的……大人。

    心急如焚呵。

    他是她在這載沉載浮的世界裡好不容易找到的一根浮木,他們的關係不算親密,甚至不如自小一起長大的小師哥和那個待她很差很惡劣的師父。可是她在他身邊很滿足,她知道自己的存在是被強烈感知的。

    就算他有點畏懼她隱藏在沉默皮相裡的那份暴戾,又怎樣?

    是她求他收下紫環的,是她想拋棄一切過往。她用救命之恩威脅,狠狠地利用了大人。

    不在意,不在意……

    既然是利用,又何必在意……

    被拋棄,就再回到師父身邊,這不就是她當初的打算嗎?沒有根源的人,總是想攀附著什麼東西生存。否則,只會枯竭而死。

    她是很殘酷的,因為她無法自己生存。

    失去了這根浮木,還有下一根……

    所以不在意,一點都不在意。

    她奮力拭去眼角那濕潤的感覺,追過一條街,欣喜地看見了大人的那頂轎子。

    正要飛身下去的她卻猛地停了下來,清眸泠泠,注視著那頂轎子匆匆掠過拐角處,心突然一寒。她尾隨而去,那頂轎子很快地行走著,沒有絲毫停下來的跡象。

    過了三坊七巷,那轎子終於緩緩落下,裡面的人掀開簾子款步走出,一顆忐忑的心終於難以遏制地狂跳著,期待著,害怕著。

    那一身氣派官服的男子整了整有些褶皺的衣擺,然後目不斜視地走進門面富麗堂皇的練府。

    只要他稍稍側過身來,他就會看見,她正站在不遠處的屋頂上用一雙淚眼望著他。

    他為什麼不停下來看看她跟上來了沒有?他為什麼不問問別人有沒有看見她?他漫不經心地把她丟了。

    有了姓,不代表有了根。

    不代表她的存在有人會在意。

    她依舊孤獨得可憐。

    月色很涼,連光都是冷的。

    樹影搖晃,稀稀疏疏。她厭惡地撇開視線,冰冷地定格在白梨樹樹枝繫著的那條飛綾上。

    它以優雅的舞姿招擺著,風中凌亂。

    她又在很用力地瞪著某樣東西了。每當她生悶氣的時候,就會一天到晚瞪著同一個地方。

    「心願。」他停下筆,柔眸凝覷。

    「大人,什麼事?」她回應得好生硬,讓他忍不住地猜測惹怒她的罪魁禍首是不是就是他自己。

    「哦,沒有,沒什麼。」她又依回橫欄,努力地用眼神在某個地方灼出一個洞來。

    他歎氣,「心願,你能進來幫我研墨嗎?」

    她走進房裡,默默的研墨。

    「心情不好?」他試探地問,「好像從皇宮裡回來就不開心了,是十二皇子說了什麼你不喜歡聽的話嗎?」

    她搖搖頭。

    「那是怎麼了?」他乾脆放下筆。

    她這樣,他根本沒辦法專心做事,「是誰惹你不開心了嗎?」他沉默了一下,大膽假設,「是……是我嗎?」

    她紅唇輕咬,清眸低垂,長長的睫毛在燭光下落成扇形的陰影。

    「不是。」是她,她在氣的是她自己。

    「心願,是不是今天早上我沒去找你……」

    「不是!」

    她大聲反駁,駭住了還想說些什麼的練玄銘。他錯愕地站了起來,想伸手碰碰她,卻被她蠻橫地揮開,「你怎麼了?」他急切地問。

    這個時候,她到底在鬧什麼?

    明天軒轅家就要來搶親,十萬大軍虎視眈眈……

    皇上給了他兩條路,每一條都是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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