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遊說她好幾天的夏羽梅,這會兒也懶得再勸她,隨便她要怎麼做都可以,反正心疼的人不會是她。
「他又來了,羽純。」不過這例行的報告她倒不會忘記。「他好像沒見到你,就不肯放棄的樣子。」
「不要理他。」夏羽純彷彿是鐵了心腸,完全無動於衷。
「可是今天很冷耶,他會不會凍死?」她故意誇大其詞。
「你當我們這裡會下雪啊!凍不死人的。」
「原來他就是穿太多衣服,所以無法打動你的鐵石心腸。好,我這就去告訴他。」
「羽梅。」
夏羽梅見激將法無效,無奈地走向窗口,想看傳君逸走了沒,卻立即被樓下的一幕給嚇得叫出聲。
「啊!」
「少來,羽梅,我不吃你這一套。」
「你不看你會後悔,媽現在正在替你教訓那個讓你傷心的傅君逸,錯過就可惜了。」
見羽梅的語氣不像在開玩笑,夏羽純心一緊,立刻下床跑到窗口,果真見到母親拿著掃帚,正用力地打著博君逸,後著卻連問也沒問,任由李群芳又打又罵。
「媽會打死他的。」忘了自己正在生氣,夏羽純此刻只想衝下去阻止她母親。
她是氣他,怪他沒錯,可是卻不願見他受到任何傷害啊。
不過,她才跨出腳步,就見羽梅一副早看穿她心情的樣子,頓時她又打住腳步,繞回到窗口。
「你不下去阻止?」夏羽梅瞪圓了眼。
「要去你自己去。」她說著違心之論。
「我去阻止?媽在打的人又不是我的什麼人,你不阻止,那就看好戲吧!你知道媽的力道一向大得嚇人。」
夏羽純扁扁嘴,望著樓下仍不肯停止打人動作的母親,擔憂的神情在臉上一覽無遺。
一直到最後,李群芳終於打到手酸、力氣也沒了,她才把掃帚丟開,氣急敗壞地對著傅君逸大吼大叫:
「你這渾小子是鐵打的不成?怎麼打都打不走?告訴你,你再怎麼站崗也沒用,我女兒已經有男朋友了,你再不走,我就報警捉你!」
聽見母親打不走人家,竟然威脅要報警,樓上的兩姐妹先後都抱住肚子噗哧笑出聲。
原來強悍的母親也有拿別人沒轍的一天。
這天晚上,李群芳因為和鄰人有約,很早就出門去,在出門前還特別交代女兒要將門窗關好,才放心地出門。
就連夏羽梅今天晚上也有琴課必須晚點回來,於是家裡就剩下夏羽純一人。沒有看電視的心情,她起身決定回房間補個眠,最近心情太糟,連覺都睡不好。
屋外響起了隆隆雷聲,像是要下雨了,她趕緊加快腳步上樓,檢查房間的窗戶是否關好。
才走進房內,她忽地停住腳步。她記得自己在下樓前,並未將房間的電燈關掉,那為什麼現在房內竟烏漆漆的一片?
心裡直覺納悶,她伸手摸索著電燈的開關。就在這時,她聽見黑暗中傳來一陣輕笑。
「你的膽識果然大過一般女子,羽純。」
「是你!你是怎麼進來的?」她的心跳如擂鼓,聲音更出現了另一種情緒,也許是氣忿,也或許是興奮。
「你的窗口有棵樹,我就這樣爬上來了。」
「滾出去!」聞言口,她更是生氣。他竟然不怕死地從窗口爬進來,這裡可是二樓耶!
他就不怕她會擔心嗎?可惡!他永遠不知道要顧及她的感受,永遠地任意妄為。
「羽純,我知道你在擔心我,放心啦!我爬樹的技術很好。」
「誰在擔心!滾出去,要不然我要尖叫了。」她揚言道,一面伸手找著電燈按鈕。
偏偏,在天氣不佳的狀態,房裡是一絲光線也無,方向無法分辨,又哪裡找得到電燈按鈕。
「我等這一天已經等很久,你就算把附近鄰居都叫來看熱鬧,我也不會走。」
「你就是賴在這裡也沒有用。」她氣道。
心想看不見他的所在位置,她逃出這裡總可以吧!一有念頭她馬上準備退出房門。
「想都別想。」早算準她的心思,傅君逸堅硬如鐵的手臂由背後鎖住她,讓她哪裡也去不了。
夏羽純訝呼出聲,吃驚他竟能在黑暗之中活動自如。
「真的不肯原諒我嗎?羽純,你要我怎麼做,你才肯原諒我?」將她轉過身面對他,黑如子夜的眼緊盯著她。
她只是不甘心,但她才不會好心地告訴他,就讓他再緊張一陣子,至少等到她確定他是真心愛她,不會再將她讓給別人,她才不會覺得自己所愛非人。
「看著我,羽純,然後告訴我,你一點都不愛我,只要你說得出口,我立刻就走。」他下了最後通牒。
沒想到他會有這一招,正不知如何打發他之際,樓下傳來她母親的叫喊,正好替她解了圍。
「羽純,開門,外面下著雨。」
「我媽回來了,你還不快走,下午被打得不夠慘嗎?」她急推著他,不想他被發現,更不能讓她母親在屋外淋雨。
「原來你都看見了?」
「是看見了,也看得很開心,快走啦!」她故意氣他,又推了他一把。
「如果挨打一頓可以讓你不再氣我,那也算值得。」他輕言道,趁她呆望著他之際,低頭覆上她因訝異而微張的唇。
待徹徹底底吻了她好一會兒,他才放開她,利落地翻過窗戶,沿著樹幹消失在她眼前。
一張被吻腫的唇瓣微張著,夏羽純幾乎是目瞪口呆地望著他一氣呵成的動作,渾然忘了母親李群芳正等著她下樓開門。
「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夏羽梅坐在床上,叫醒羽純後問道。
「你發神經啊!一大早跑來我的房間把我吵醒,就為了問我這件事?」夏羽純掙扎地醒來,仍不停地打著呵欠。
「這可不是小事,我是聽說有個男人從你窗口爬出去,所以趕緊來確定有沒有這回事。」夏羽梅一副此事已人盡皆知的模樣。
夏羽純嚇得趕緊從被窩裡爬起來,捉著羽梅的手急問道:
「你是說被鄰居給撞見了?」
這下死定了,那些三姑六婆一定把話傳得很難聽。
「這麼說是真有其事嘍!」夏羽梅露出笑意,原來她的猜測果然沒錯。
光看羽梅微笑的樣子,夏羽純就知道自己上當、被拐了。最近的羽梅愈來愈不可輕視,一定是她的Angos把她教壞了。
「羽梅,你好過分,敢套我的話,快說!你是怎麼發現的?」
夏羽梅哼哼笑著走到窗口,指著窗沿上的大鞋印。「這是我在替你打開窗戶時發現的,你說這鞋印是何人的?」
「你知道那個人是誰,不要明知故問。」她沒好氣地遞上白眼。
「所以你們和好了?」
「錯了,我和他從來沒有要好過。」她冷哼道,這才發現他們的確不曾正式交往,甚至連約會也沒有過,就已陷在愛情泥沼裡,真是有夠冤枉的。
「你還不準備原諒他,真要和他慪氣一輩子嗎?」她還會不瞭解羽純嗎?到最後他們一定會在一起。
「幹嘛一直催我和他在一起?你不是應該站在我這一邊嗎?」她實在搞不懂羽梅是哪一邊的。
「我是啊!可是我覺得錯過傅君逸太可惜了。」夏羽梅眨眨眼。
「我看不是這個原因吧!我聽某人說你因為我不原諒他大哥,而決定不嫁給他,所以請我高抬貴手,是不是有這回事!」當時她在聽見傅君如此請求她時,差一點衝動地忘了自己的堅持。
聞言,夏羽梅當下紅了臉,自是沒忘記她對傅君繳所作的約定。
「你真的很過分,拿你的幸福威脅我。」夏羽純故意做出很難過的樣子。
「我沒有這個意思,羽純,我是想讓傅君逸為此更加努力挽回你,我沒料到君會反過來找你。」夏羽梅著急地走向她。
她怎麼也沒想到君會因這件事找上羽純,根本是擺明要破壞她們的姐妹情嘛!
「所以說來說去,傅君逸仍是為了他弟弟的婚事才來求我原諒,原來如此。」夏羽純背對著她說著,一副不想看她的樣子,但其實是不想教夏羽梅發現她正在偷笑呢!
最近,都是羽梅在捉弄她,是該換她來玩玩羽梅的時候了。
「不是啦!羽純,不是這樣子,你聽我說……」夏羽梅果真上當,急得快哭出來。
「我不要聽!」她的口氣更硬。
「哇!不要啦!是我的錯,你不要生氣,那我不要嫁給君,你也不要原諒傅君逸,我們就像以前那樣,誰都不要好了。」夏羽梅急急說道,直扯著羽純的手臂。
夏羽純沒有回頭,因為她笑得快斷氣了,連回頭的力氣也沒有。
「你不相信?好,我現在就打電話告訴君。」夏羽梅說著,果真拿起電話撥給傅君。
電話一接通,她馬上以免持話筒的方式對著電話另一頭的傅君大聲道:
「傅君先生,我是夏羽梅,我不會嫁給你。」
「羽梅?」彼端傳來傅君疑惑的呼聲。
這下夏羽純再也笑不出來,因為羽梅當真了,連忙伸手搖住羽梅的嘴巴,對電話吼道:
「君,是我,羽純。你不要當真,羽梅她是在開玩笑……」
「我不是在開玩笑,我不嫁他,啊!」夏羽梅的叫聲又被摀住,這回夏羽純直接拿棉被整個罩住她。
房內鬧成一團,而吵鬧聲清楚地傳進彼端傅君的耳裡,他隨即當機立斷地回道:「我馬上趕過去。」便匆匆掛上了電話。
而這一頭根本沒人理會他究竟說了什麼,只見床上的兩人就像兒時一樣,又叫又笑地搶著棉被想蓋住對方,玩得不亦樂乎,完全忘了她們先前究竟因何事而起爭執,更不知已有個人正飛車迅速地往這頭趕來。
「你記得小時候我們兩人曾許過的願望嗎?」夏羽純搭著羽梅的肩,兩人靠在床頭上。
「當然記得,我們從小到大許的願望,一直都是能嫁給一對兄弟,然後永遠生活在一起。」夏羽梅笑著回道。
「現在我們真的遇見了一對兄弟,你說這不是很巧嗎?」
「羽純,我剛才說的話是認真的,如果你不想原諒傅君逸就算了,我可以不嫁傅君,我們再找另一對兄弟……」夏羽梅話未說完,房門已被人撞開。
「你做夢!夏羽梅。」傅君現身門口,臉上怒氣橫生,看來頗為嚇人。
「啊!!」夏羽梅先是尖叫一聲,接著趕緊想跳下床,因為他已大步向她走來。
不過,她始終逃得不夠快,身子才爬至床中央,傅君已將她提抱在手中,轉身準備強行帶走。
「啊!放開我。羽純,救我!」她叫著向羽純求救。
夏羽純依舊坐在床上,愛莫能助地對著羽梅揮揮手,一副她多保重的表情。
「羽純,你沒良心……啊!」夏羽梅的叫聲終於消失在門口。
夏羽純這才拿起電話,準備進行她想了好幾天的計劃。是時候了,她想。
「你的房間在哪裡?」將她抱出夏羽純的房間,傅君隨即問道。
夏羽梅咬著下唇,怎麼也不肯開口。當她對羽純說她不嫁傅君,絕對是認真的,就算他本人來也一樣。
「你不想說也行,我直接帶你回家。」傅君態度比她更強硬。
當他一路闖紅燈直奔到她家,他就決定這次不會再縱容她的任性了。
上回答應她等到他大哥求得羽純的諒解後,才提他們的婚事,是因為他擔心自己太急,反而會讓她無所適從,才決定給她時間做準備。
沒想到她卻為了羽純,寧願放棄他,他會允許她這麼做就該死了。
眼見他真的抱著她要往樓下走,夏羽梅開始著急了,她試著扯著他的衣服,慌張說道:
「我的房間在最右側。」她指向樓梯的右側。
不得不妥協了,因為她相信以他的個性,真的會把她帶回他家,然後不用想也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傅君滿意地走進她的房間,先打量這充滿女性氣息且有著淡淡花香的房間後,才將她放在柔軟的單人床上,然後他蹲在她面前和她四目相交。
「為什麼在電話中說不嫁我?」
「因為羽純。」
「在你眼中羽純比我重要嗎?」他可以瞭解她們姐妹情深,但不能接受她把羽純放在第一位。
「這不能比較,你是你,羽純是羽純。」如果他不能瞭解她和羽純之間血濃於水的親情,她說什麼也沒用。
「我知道你和她是雙胞胎,感情一定比一般人要好,但你就不擔心我會因此吃醋嗎?」他捧住她的臉認真地看著她。
「吃醋?為什麼?」她張大了嘴,完全沒想到他會說出這種話。
「為什麼?因為我愛你,所以不准你把別人看得比我重要!」他咆哮,一臉酸意。
「可是……羽純是我的姐妹。」
「就是姐妹也不行,你是我的,我想獨佔你的一切,包括你的人、你的感情、你的關心。」他的聲音變得格外溫柔。「所以,你就不准我再去關心羽純。」她一副不敢相信他會這麼要求她的表情。
傅君不覺地笑出聲來,起身坐到她身旁,將她抱至膝上。
「我不是這麼說的吧?小傻瓜。」
「你明明就是這個意思。」她控訴道,小嘴微微噘起。
「我的意思是說你可以關心羽純,但是不該為了她就打算犧牲我們之間的感情。我把你看得比任何人、任何事都要重要,你卻為了羽純打算放棄我,你就不怕傷我的心?原來我以為你對我有感情是假的,原來你根本不……」
「誰說的!」她急著打斷他的話。「我愛你,是真的。」她連忙轉過身圈住他的頸項。
「你愛我,可是卻不肯嫁給我。」在她埋首於他頸項時,他悄然露出狡黠的笑容。
這小傻瓜就是容易心軟,硬的不行,他就來軟的,她早晚會答應嫁給他。
「我說過是為了羽純嘛!我和她從小就有約定,我們要嫁給一對兄弟,所以我必須等她。」
「所以,你就決定犧牲我。」他說著作勢要拉開她抱住他的手,她卻愈抱愈緊,樂得他笑咧了嘴。
「我不是要犧牲你,我相信羽純她一定會原諒你大哥,只是時間問題而已,你為什麼不能多等一些時候呢!」
「因為我等不及想要擁有你。」他的唇抵著她的耳後。
「那……如果我願意先把自己給你呢?」她才把話說完,整個人已羞得滿臉通紅。她埋首在他懷裡,不敢看他的反應。
「羽梅,你……」這可是空前絕後的大誘惑,他最愛的女人親口把白自己許給了他。
是男人都會接受吧!問題是時間、地點都不對,他更不想趁人之危。
「怎麼了?」她泛紅的小臉納悶地看著他。
禁不住眼前誘人的嬌顏,傅君低咒一聲,低頭攫住她的唇瓣,強烈的渴求使他溫柔不了,唇舌一再索求著她熱情的回應。
「羽梅,向我保證你一定會嫁給我。」他低喃著,唇沿著她潔白的頸項一路吻下。
雙手輕搭在他肩上,她輕呼出聲。她知道他的為人,所以沒有她的保證,他絕不會對她做出更進一步的親密接觸。
「你……人家明明都願意把自己給你了,不嫁給你,要嫁給誰?」她羞赧著臉,紅通通的雙頰煞是迷人。
聞言,傅君立刻將她放倒在床上。他相信自己永遠會記得這一幕——他最愛的女人兩頰通紅、長長的發散在粉色的床單上,而她正溫柔且信住地準備把自己交給他。
「羽梅,我愛你。」他呢喃著,眼中燃燒著赤裸裸的慾望及藏不住的深深愛戀。
夏羽梅輕攬下他的頸項,在他耳畔柔聲回應著他的愛語。
「我也愛你,永遠。」
他被耍了?傅君逸站在夏家門前心想。
不久前,他才接到夏羽純的電話,她在電話中表示要見他一面,並有話告訴他,他想也沒想便放下工作,開車趕來。
卻萬萬沒想到她不僅放他鴿子,還跟陳立亭一同出去。如果不是親眼看見她坐上陳立亭的車子,他真不敢相信她會這樣對他。
她可以輕易原諒陳立亭當初對她的侮辱,卻怎也不肯諒解因不得已才放棄她的他。她怎麼就是看不出他的苦衷,真能做到放棄她,當初他也不會那樣以酒精折磨自己了,為什麼她就是不明白呢?
如果她以為拿出陳立亭當擋箭牌就可以教他知難而退,那麼她是大錯特錯了。
這一回任誰也阻止不了他,尤其是陳立亭更甭想由他手中再搶回夏羽純。
坐在夏家門前的台階上,傅君逸心中燃起熊熊的怒火。就是因為自己有錯在先,所以他才想以柔情攻勢,求取她的原諒。但是如果他的真心懺悔無法打動她,那就休怪他不再當個謙謙君子,一切以她的感受為先。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傅君逸胸口的怒火也越發高漲。一直到夕陽西下,他終於看到夏羽純從巷口走回來,臉上甚至笑容洋溢,一副玩得很開心的表情,教他見了更是怒火中燒。
再也等不及地衝上前,他伸手捉住她的手臂,一路拉著她。
「放手!你抓痛我了。」夏羽純叫道,可是盛怒當頭的他完全聽而不聞。
「不放,這輩子你休想我會再放手!」他大肆咆哮,吼得也許連巷子外都聽得到他的聲音。
夏羽純被震傻了眼,這還是頭一次看見他發出這麼嚇人的聲音,怪不得她覺得耳朵好痛。
「你到底要我怎麼做才行!?你別想利用陳立亭甩掉我,這輩子你都甩不掉我的,你最好給我聽清楚!」他嘶吼著—原先捉住她的手因為太過激動,眼中更是掠過一抹淘氣。
望見他如此激動,是太在乎她了吧,這會兒她當真看見他的內心—也不枉她特地為了他坐上陳立亭的車,不就是想整整他、氣氣他,為她自己出一口怨氣。
如今得到她想要的結果,她很開心,幾乎忍不住想大笑,不過在此之前,還是先將他激動的情緒給安撫下來。
否則甭提會引來一堆要命的三姑六婆——這可是這條巷子惟一的特色,而在多事者未來之前,她更有可能先被他給搖昏了。
「君……」話未開口。
「你別想和他在一起,你聽清楚了沒有?」他逕自接腔,且搖得更大力。
「聽……清楚了。」她被搖得七葷八素,勉強回道。
但他仿若沒聽見她的回答,又往下說:「我愛你,不管你是否有相同感情,是否原諒我,我都要告訴你,我會一直愛著你,這一次誰也別想叫我退讓。」
她頻頻點頭,不過她不以為他有看見。
「你要嫁給我,不准你搖頭,也不允許你說不。」也許怕她會直接拒絕,他更加強搖晃她的動作,不想讓她太清醒。「如果你認為我不夠誠意,我甚至可以……」
「我願意!」她試圖壓過他的聲音,尖叫道。
但顯然沒有任何作用,傅君逸只是開始向她保證他會給她什麼樣的未來,氣得她終於忍不住伸手抱住他的頭,用力地吻住他,這才結束了他一連串的炮轟。
一吻過後,她氣喘吁吁地靠在他肩上,原來主動吻男人也是很消耗體力的一件事,因為他熱情的反應差點累壞了她。
「願意聽我說話了嗎?」她巧笑倩兮地睨向他。
「你剛才是否說了什麼?」他回想自己是不是有聽見她說「我願意」這三個字。
「我說我願意,你這個白癡!」她吃吃笑道,被他一臉不信及懊悔給逗得樂不可支。
「羽純,你是說真的?」他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再一次捉住她的肩膀。
「你不可以再搖我。」以為他又要發瘋,她連忙阻止道。
傅君逸這才注意到自己在激動之餘做了什麼糗事,他立即懊惱地放開她,一面關切地看著她略顯蒼白的嬌容。
「你不要緊吧?」
她搖搖頭,故意側著頭睨著他,道:
「想不想知道我和陳立亭出去的更正原因?」
「我知道你是想氣我,但是以後不要用這種方法,你不會瞭解當時我想殺人的感受。」他抵著她的額頭咕噥道。
既然如此,她也不必老實告訴他,她故意約陳立亭出來見面,不過是想將以前陳立亭送給她的東西還給他罷了。
「我不這麼做,怎麼消我心頭的怨氣呢!」她頑皮一笑。
「原來你就是抱持這種想法,讓我坐在這裡苦等三小時,也擔心了三小時,你這頑皮鬼,看我……」
他的話未說完,從外面回來的李群芳已一路叫著跑來:「你這渾小子竟然還敢趁我不在跑來糾纏我女兒,你當更是打不死的蟑螂嗎?我就不信打不走你。」她怒罵道,同時隨手拿起別人家庭院裡的掃帚,就要往他身上打。
「媽,他是傅君逸啦!你明明見過的,你忘了嗎?」這會兒夏羽純只希望母親能被她唬過去。
無奈她的呼喊聲只來得及阻止母親第二次的揮打,傅君逸想當然被白白挨了一棍。
不過,當他瞧見他心中最在意的小女人正一臉心疼地急著幫他揉著挨打的部位,頓時所有的疼痛早隨著她可愛的表情而消失殆盡了。
「你們兩人不要只會抱在一起,快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羽純,你在做什麼?不准給我接吻……你們兩人到底有沒有把我看在眼裡,快分開聽見了沒有?」
夏家門前就聽見李群芳又急又氣地叫嚷著,而回應她的是二樓窗口正依偎在一起的傅君及夏羽梅輕快的笑聲。
尾聲
這天正是夏家兩姐妹同時出嫁的日子,辛苦了大半輩子,終於替女兒找到美好的歸宿。李群芳將宴席設在自家巷子裡,以方便鄰人及遠方的親朋好友前來參加喜宴。
而就在李群芳忙著穿梭在賓客之中,好生招呼的同時,早坐在宴席上等候喜宴開始的眾婦人們已忍不住話起家常來了。
「李太太,你聽說了嗎?這次新娘子的夫家是有頭有臉的企業家耶!兩姐妹往後可是有好日子過了。」婦人甲口氣酸溜溜的。
「聽說這兩對新人還是靠相親認識的,就不知夏太太是從哪兒找上這麼好的親家,真教人羨慕。」婦人丙忍不住稱羨道。
「還說呢!當初我們都說夏太太家教不嚴,女兒肯定嫁不出去,可你瞧瞧相親不到半年就被人訂走了,可兒這對孿生姐妹花還真是人見人愛。啊!對了,李太太,上回不是聽你提起要為兒子安排相親嗎?結果如何?」婦人乙不忘好奇道。
「甭提了,我兒子只見一面就回絕人家,不過不是我在說,對方的長相真的很不入眼,難怪我兒子看不上眼。」李太太一面搖頭,一面歎息。
「說得也是,這年頭不流行相親了,真要碰上今天這兩對新人這樣郎才女貌的機會也不多,還是不要抱這種期望才好。」
「所以,夏太太運氣真好,能同時把兩個女兒嫁給無論家世、相貌皆出眾不凡的一對兄弟。」
「就是說啊!」
這三位婦人的交談聲,正好落進剛走過來的李群芳耳裡,她不禁露出會心一笑,想起了幾個月前她在巷口前聽見的那些話,不也是經由這三人之口嗎?
想來她最該感謝的或許不是老天爺,而是這些在幾個月前討論她家教問題的婦道人家。
因為有她們的那番話,才成就了她兩個女兒的好姻緣。望著前方正和女兒站在一塊兒的出眾女婿們,李群芳頓覺這一生心願已了。
她終於看著兩個心愛的女兒嫁出去了。
—本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