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頭枕在黑栩的右臂上,右手放在黑栩的腰部,而黑栩的左臂則保護性地環著他的背。
很曖昧的姿勢,但修卻完全沒有想到要生氣。
伏在黑栩的懷裡,感受頭頂上他均勻的呼吸以及有力的雙臂,安全感充滿了修的心房。
(有多久沒有這種感覺了呢?……)
應該厭惡的,應該一腳踢他下去再將昨日的約定再吼他一遍,還要踩他十腳八腳讓他看不出人形,讓他再也不敢碰自己……
——應該是這樣的,但是為什麼,身體完全不聽命令,反而更深地陷入他的懷中?
「你與他訂下七日之約?」昨日父親忽然潛入這裡,對他說的話到現在還在他的耳邊迴響。
「是。」
「為什麼?你竟然連爹的話也……」
「你說的話只能聽一半。」
「也許你認為我不對,」父親說,「我亦知這麼作荒唐,但我不性你死……」
「你在說什麼我不懂,但為這莫名其妙的理由便硬留我在這作人才妻,我才不要!反正七朝之後……」
「到時你亦不許走!」父親用奇怪的表情瞪他,「你以為我作這事為好玩麼?我躲他那麼多年是為什麼?仲夜他……」
父親忽然住了口,
仲夜,又是仲夜。修輕歎一聲,仲夜的是,他只知道一點,似是父親令他無法與所愛之人結合,他便執意追殺他父子三人。
很小的時候,他見過仲夜一次,現在已不記得他的模樣,但有一點他是記得的——就是仲夜面對他時,那種令人恐懼得發抖的,深沉的憎恨,以及他總是在追逐他們的鬼魅背影。
究竟是愛上怎樣的人,才會令他憎恨他們到如此的程度?
修又歎了一聲,聲音很重,把黑栩給歎醒了。
「你怎地一直在歎氣?」黑栩低沉的聲音歲著他的氣息降到修的頭頂。
修抬頭看他,濕潤的雙眸定定地望進他的深處,那種無助的表情,兩黑栩的心微顫了一下。
「莫這樣看我,」黑栩閉一下眼道,「否則我……」
(否則如何呢?)黑栩困惑地皺起眉頭。(看吧,他馬上就會跳起來開罵了……)
但修並沒有如他所料地跳起來指他鼻子大罵,卻似未聽見般依然定定地望他。
就在黑栩以為自己真的要把持不住的時候,修開口了。
「本來,你我之間並無任何關係,」修道,「卻因種種原因不得不被捆在一起……這一切都是我不對,一切都是我不好,若拖累你,我會一輩子良心不安。」
「修?」
修坐起身體,黑髮如水瀉下,遮住了他的半邊表情:「我該走了,若真令黑家丟臉,便是我欠你的,終有一天會還你,謝謝你幫我這許多。」
黑栩一向只見他表情速變,大吵大鬧的淘氣樣子,從未見他如此嚴肅過,一時之間,竟說不出一句話來。
修下了床,從櫃中取出來此時穿的夜行衣,準備穿上。
黑栩看他這樣,心中不由一動,道:「我不能幫你麼?」
修頓一下,回首道:「你根本不知發生什麼事,竟說要幫我?」
「所以我才問你。」
「你還是不知的好。」修穿好衣服甩下這句話,坐在鏡前開始梳頭。
黑栩翻身下床,走到修身後輕扶他的肩:「我想幫你,況且現在天色已亮,你自己可怎麼走?」
「你還是不知的好。」修穿好衣服甩下這句話,開始在鏡前梳頭。
黑栩翻身下床,走到修身後輕扶他的肩:「我想幫你,況且現在天色已亮,你自己可怎麼走?」
修把頭髮倌作一束,望著鏡中黑栩的眼睛道:「你雖有些壞心卻酸是一個好人,我不想你受傷害,還有,天亮更好走,你借我一身衣服,我混於人群中就走了。」
鏡中的修,眉宇之間透出一股愁,教黑栩好生不忍,彎下身從後面抱住他道:「也許我可幫你,告訴我。」
修一隻手放他臂上,沉吟許久才緩緩東:「有人想殺我全家。」
黑栩聽這話,心中忽浮現昨夜那神秘人的身影,不由道:「仲夜?」
修一驚,猛回頭道:「你怎知?」
黑栩直起身道:「昨夜有人叫我護你,又提起仲夜的名字。」
修揪起他領子慌張道:「是個糟老頭麼?」
黑栩搖頭,修更形慌張,退後幾步道:「那便是仲夜了……」忽覺不對,問道:「你說他要你護我?他長什麼樣?」
黑勖道:「天色昏暗,看不甚清楚,不過,他不是仲夜。」
修疑惑地望他。
「江湖之中有名有號的『仲夜』只有一個,便是昨日來道賀的那一個,我記得清楚,絕不是他。但他家勢龐大,你是如何惹到的?」
修一聽這話,便似晴天霹靂地幾乎向後倒去,幸黑栩伸手扶他,否則便暈去了。
「他終於追來了……」修喃喃道,「不行,我得……」
他忽抓住黑栩衣襟乞求道:「求你救髓家人,欠你的我一定還,求你救救他們。」
他整個身體都靠入黑栩懷中,黑栩亦自然地抱住他,:「我可幫你,但你要告訴我,究竟是何事令他如此執著追殺你們?」
穿起男裝的修,完全褪去了女子的氣息,回復他男性的一面,舉手投足之間帥氣而瀟灑,若非黑栩親眼看他換裝,定會誤以為他是另一個人了。
為修整理好有些皺折的腰帶,黑栩忽然想到也許修很會受女孩子注目。看修半天,不由自心底升起一股酸酸的感覺。
……慢著!
酸?
酸?!
……!!?·¥#……%¥……(黑栩心中抓狂貌)
修沒有感覺出他不對,邊任他為自己整理(好大的面子哦,黑家的少主親自……)邊道:「他們還沒有離開墨城境內,至於藏身的地方我想只有一個,就是……喂,黑少爺??」
他的手在黑栩的眼前晃晃,黑栩驚得退了一步。
「黑少爺?」
黑栩皺皺眉頭,將心中奇怪念頭壓下,擁住修肩道:「等會兒到了外面可不得叫我『黑少爺』或『黑栩』,那是外人叫法。」
修想不通道:「我便不是外人麼?」
黑栩道:「你現在女人時是我妻,男人時是我友,你說是外人麼?」
修不悅道:「我說我不是女人,你……」
黑栩虛應道:「我知我知,你莫在意我說什麼,不要叫我黑栩便是了。」
「那我叫你什麼?」修知他虛應自己,拉長了臉道:「你莫指望我叫你『阿栩』。」
黑栩道:「那你叫我『栩』如何?」
修嫌惡的看他一眼,:「你不噁心麼?」
黑栩道:「那你要叫我什麼?『小栩』?」
修打了個冷戰道:「還是『栩』吧,『小栩』,虧你想的出!」
黑栩只是笑,攬住他的肩往外走,出了門,剛走了幾步,修站住了。
「你的手。」修面無表情道。
「啊?」
「遲鈍者!你的手放的不是地方!」黑栩立刻將手移至修的腰部。「也不對!」修冒火道,「我『現在是男裝!男
裝!」
遲鈍者的手燙到般縮了回去:「不早說。」
(意思是:我習慣了啦)
修沒有說話。
(事實上是氣到說不出話了)
但是想要出門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換了裝也只是解決了一半的問題,因為修的身邊還有一個黑栩……
這麼說吧:比如說,想要出門,要經過哪裡呢?
當然是前廳啦,而前廳有什麼呢?
當然是道賀的人啦。
而道賀的人想幹什麼呢……
不用我說了吧?
所以呢,黑栩他們一出現在前廳,人群就像螞蟻般衝上去了。
(我說你們兩個,為什麼不從後門走呢?黑栩:你知黑龍堡有多大?修:這與那沒關係。黑栩:有關係!家裡太大,找不到後門……修:我倒——)
「黑少俠,恭喜恭喜啊……」阿諛者。
「黑少俠如此英雄,妻也必……不如……」奉承者。
「是是是,連黑少俠的朋友亦……(在說修)」附和者。
「……」
「……」
「……」
好煩。
修有些不爽,畢竟有事被阻是最讓人!#¥·¥……%的,但又不好在這發作。
「就一會兒。」黑栩對他這麼說。
那就一會兒吧。
但是!
………………一會兒……
………………再一會兒……
………………再再一會兒……
……………………………………
(…………抓狂…………)
彷彿知他心事般,黑栩暗中捏他手一下,露一個迷死半數女人的笑顏算是抱歉,但適得其反的,修更怒了。
本來是不怒了的,可是……可是看看那些人群中混雜的怨婦……我是說,武林俠女,見帥到盡的黑大少居然是將微笑給了修這個男人後一片心碎的模樣,他就一肚子火:難道這個花到臉上都寫著「淫」字的變態會比我好麼?(喂,你的任務?)
但我們的修小爺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只要他將目光稍為轉一下,就會發現另一撥「武林俠女」正在為他清秀的容貌大發花癡……
好,你不仁,我不義黑栩,莫怪我斷你桃花運……(人家在幫你耶……)修渾然不覺自己亦是注目焦點的死死揪住黑栩不放,對那撥怨婦露出一副「你耐我何?」的表情,登時氣得怨婦升天,迷的花癡倒地,罪過,罪過……(你救人的任務……?)
某中不同於其他人的感覺在修的身上停留了一下,又迅速地移去,修感覺到了,立即警覺地望想那奇異感覺的來處,然後立刻僵住了身體,無法動彈。
不起眼的角落裡站的那個人。
——仲夜!
沒錯,是仲夜。
即使不記得他的容貌,那種感覺也絕對不會錯。
——那種,強烈的憎惡的感覺。
不可形容的痛恨,好似在用全身心監視修的一舉一動又好似沒有。
——你恨我——
——……——
——但是,為什麼?——
——……——
黑栩亦發現修的視線所在,心中不由大驚,卻並未顯露出來,只習慣性地攬住修的肩,和他一同與仲夜對峙。
仲夜擁有一雙深沉的黑色眼眸,每當看人的時候,都會發出一種淡淡的,不以為然的光,卻叫人會從心底深處寒出來。
很冷。
很沉。
很恐怖。
那種沉重的壓迫感直壓得修的胸口窒悶,而無法呼吸。
修扯黑栩一下,底聲道:「我們走。」
黑栩點頭,環住他身撥開人群往門口走去。
見他們理屈,人群中發出一片惋惜的聲音,但這聲音完全沒有傳入修的耳中,他只是在全身心地嚴密地感知著仲夜的一舉一動。
仲夜轉過頭去,不再看他,但他知道,仲夜的全副精神亦依然停留在他的身上。
走出黑龍堡,家僕早已備好馬匹,修感覺到身後沒有仲夜的氣息,便回頭看了一眼,確定他沒有追來後,方才與黑栩一起翻身上馬,揮鞭絕塵而去。
到了墨城城門口,(黑家建在城外)黑栩勒住馬道:「進城麼?」
修四下望望道:「仲夜有跟來麼?」
黑栩往回路上望去,只見艷陽之下的官道上只有馬蹄揚起的滾滾塵埃以及匆匆而行的普通老百姓和偶爾的江湖人士,除此之外,再無其他可以形跡。
「許是他未追來,」黑栩道,「亦或許他追丟了,黑家的馬可都是數一數二的好馬,會追丟不奇怪。」
修這才鬆口氣道:「那就好,我們進城罷。」
一甩韁繩,二人又向前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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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不巧的是,今日趕上墨城的大集,城中主道是人擠人——不要說換條路就好了,不經主道你是哪裡都去不了的。
人群中橫豎是無法騎馬了,於是二人便下了馬牽著走。
但是請注意,像這種連孤身一人都難走的人海,你牽著馬又會怎樣呢?
擠來擠去……
擠來擠去……
再擠來擠去……
修終於抓狂了。
「黑大少!」他揪過黑栩的衣領暴喝,「馬上……馬上把這東西(馬)處理掉!你要怎樣都可以,只莫再讓它在這裡就好!!!」
黑栩歲是江湖中打滾的貨色,卻也未見過這陣仗,自也是焦頭爛額,手足無措,一聽修如此講,便順勢送開二人手中韁繩,抱住修的身體奮力向前擠去。
穿過人群,修帶著黑栩鑽入一條小巷,七繞八繞地拐了許多路,終於在一扇小門前停下了腳步。
黑栩環顧四周,只見此處青石鋪路,紅磚築牆,門內一棵巨大的槐樹傘般伸出來,在它的遮蔽下,這條小巷裡是涼風習習,靜雅無比。
「這是哪裡?」黑栩問道,「墨城居然會有如此幽雅之處,而我卻毫無半點印象?」
「你當然不會有印象,」修抬手敲打著小門道,「你就算來過亦只會在前院,怎知這後門。」「那這裡究竟是……」
門開了,一位少女從裡面跳出來撲入了修的懷中:「哥!」
修微笑著撫她的頭,然後對黑栩一字一句道:「這裡是月媚閣,也就是閣下經常來的——勾欄院!」
躲一個擁有龐大勢力的人,並不困難,困難的是如何躲他半生。
而如果某人能做到的話,那份功力就真不是蓋的了。
「仲家在江湖上勢力龐大,而您居然能躲避他們十年之久,這份功力真實讓晚輩佩服佩服。」黑栩坐在花廳中與修父攀談。
修父微微一笑,道:「這並不是什麼值得誇耀的事,只是為自己只得拚命罷了。」
修父是一個長得很普通的人,看上去大約五十六,七左右,像這種人在人群之中一抓就是一大把,仲夜這許多年亦尋他不到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修父看向修道:「你來幹什麼?」
修道:「他認出我了,你若還在這裡會很危險。」
修父淡淡道:「你來,我便不危險了麼?」
修渾身一震,低下頭道:「依我所見,你根本就是在此等死。」
「所以你想叫我快走?」
「是。」
修父笑了:「已沒有必要了。」
修大驚:「你說什麼?難道他已……」
修父輕輕搖頭,執起修的手道:「因為我已沒有後顧之憂,所以不必再逃了。」他忽然手中用力,將修推向黑栩,黑栩忙伸手接住,擁入懷中,「一雙兒女都有人保護,我還怕什麼呢?」
「我沒有與你說笑,糟老頭!」修聲帶哭音道:「你為何就是不明白,萬一仲夜找到你的話——」
「萬一他找到我的話——」修父截斷他的話道,「只要他沒有控制你們兄妹,他便不能將我怎樣!」
一聽這話,修愣住,黑栩亦驚到了。
——為什麼?——
修正要問這句話,卻被端茶來的瑤打斷了:「說什麼呢,先喝茶罷。」
瑤的身後還跟著一位三四十歲的女子,一望便知是慣於在風塵中打滾的那種人。
瑤向黑栩和修招呼了一聲後(黑栩:這便是你妹妹?長得不錯啊 ̄ ̄修:你敢打她主意試試!莫忘了你的諾言!)對修父道:「爹,緋紅阿姨來了。」(這裡的「緋紅」中,「緋」並不是姓,而是名,與「紅」相連成為雙字的名。)
那位叫緋紅的女子想修父點了頭,面向黑栩微笑道:「黑大少,別來無恙啊。」
黑栩在認明這女人後便明白自己身處何地了,不由尷尬笑道:「原來是月媚閣的緋紅小姐,忽然來訪,真是不好意思……」
(也就是說,緋紅是此勾欄的鴇兒……)
修聽他們說話,心中忽然一股無名火起,冷言道:「哦,熟客啊。」
一粒汗掛在黑栩的額上。
緋紅笑道:「哎呀,也不是啦,也就是幾天來那麼一回罷……」
黑栩眼見修的臉色愈來愈黑,慌忙澄清道:「哪有,最多一個月有那幾回……」
(……你存心惹事來的嗎……?)
修父不理會他們之間不正常的氣氛,對緋紅道:「我不是說過,你盡量莫來這裡麼?」
緋紅不以為意道:「我來見我乾兒與兒『婿』,不會不行罷?」
修跳起來道:「誰……誰是你兒『婿』!」
緋紅拍他肩嘻笑道:「莫誤會,不是說你,」她一指擁著他的黑栩,「我在講他。」
修——(冰凍)
黑栩——(石化)
兩人迅速分開。(到鋼材為止還抱著啊……)
「你在說什麼?」異口同聲。
緋紅沒有理會他們,返身對修父道:「炎大哥(「炎」亦是名哦,修父「現在」是沒有名的),之前我還不明白你選他的理由,現在明白了。」她斜睨那而人一眼道,「果然是好料子。」
——果然是好料子——
黑栩忽然想起了昨晚那神秘人。
為何他們會說出一樣的話?
——好料子——
也許是方言……黑栩如此判斷。
(有這樣的方言?)
「那是,」修父撫著下巴笑道,「想要配我二,自當不同凡響。」
(不是這個問題吧……)
瑤看看黑栩再看看修,最後下結論道:「若論配我哥,你不如女人。」
修,黑栩——(倒地)
瑤又續道:「但看你們兩情相悅的份上,勉強承認你便是。」
修,黑栩——(剛站起來,又再度倒下)
「瑤——」修怒到舌頭都打結了,「你怎地……怎地跟爹他們一般信口雌黃!我分明與他清清白白絕無逾距(誰也沒說你逾距……),你豈可如此口無遮攔胡說八道……」
「可是,」瑤道:「昆說你們早已同床共枕,共譜鴛夢了……」
「共……!?」黑栩——(僵硬)
修暴跳道:「他居然如此胡說……你叫他來,當面與我講看看!!!」
緋紅笑道:「你找他不著拉,他教你爹趕去查事去了,」她又拍他肩,「莫氣了,這事我們大家心明便是,不必叫喊啦,來來來,阿姨有物事送你們,包你歡喜。」
修心知與她們這等人講也是白費,便冷著臉問:「何物?」
緋紅從身上解下一個香囊,撕開口取出一乳白色果實托於掌上道:「就是這個,別一臉嫌棄嘛,這可是阿姨好不容易弄來的呢,據說它可以用來連結姻緣呦。」
代修以食指與拇指拈起那果實,只覺觸手綿軟,冰涼徹骨,不由大奇道:「難道您就如此帶於身邊,不會壞麼?」
緋紅得意道:「這便是它的奇妙之處了,據說,這果實是會選擇主人的,若遇不到與他有緣的人,它就會一直,一直地保持原樣,不會壞的,阿姨不是有緣人,它自然完好啦。」
修有些不信:「以您嗜寶如命的心性,會將此物送我?若不然,是假的……」
緋紅面上有些掛不住道:「怎會是假的!?我不是講說因我非有緣人才送你玩的麼?(原來是順手人情啊……)不信?不信我試與你看!」
她劈手奪過果實,指旁邊依然僵硬的黑栩(怎地還未回神?修:刺激過大了罷。)道:「你看,比如著果與他無緣,我就算強行放入他口中,(不能用普通一點的方法嗎?)」她一手捏黑栩下巴,迫他張口,隨即將果實丟入他口中又迅速合上(很熟練的樣子……),「這麼狠狠地咬,它也是完好無損……」
黑栩完全沒想到這女人是有武功的,一時之間來不及反映便著了她的道,被迫含住了果實。
「喂!你們……」他想說,你們給我吃了什麼?卻在下一瞬間——
「咕!」
那果實居然在他的口中化成了汁水!
他很自然就嚥了下去。(PS:他沒聽到緋紅的話)
「你們到底……」他想繼續自己的話,卻發現那四個人正用駭然的目光看自己,便硬生生住了口,「出了何事?」
那四人沒理會他,只自顧鬼鬼祟祟聚一起竊竊私語。
「他吃下去了。」
——修父。
「他真的吃下去了。」
——修。
「可阿姨你不是說……」
——瑤。
「我也不知會這樣……」
——緋紅。
「————」
集體沉默。
總之,最後的接論就是——
闖禍了!
「喂,無人給我講發生什麼事了嗎?」
誰有那膽?
「阿姨,」修輕扯緋紅衣角,「那果實真只是連接姻緣的嗎?」
緋紅道:「我也不知……你曉得的啊,阿姨收集物事只為好玩,誰理會那許多?」
「那,至少它有毒未你應……」
「……」
「……」
「……」
「……他怕是死定了……」
「誰死定了?」一隻手放在了修的肩上(跟某晚的景象很像)。
——靜默——
修父,瑤——(裝作不知)
「對……對不起……」修拿一方面巾嚎哭拭淚,「那並非我錯啊,您死了不要找我……」(人家還沒死呢……)
「亦……亦非我錯哦!」緋紅忙撇清,「誰教你要與它有緣!」
(黑栩:難道是我錯?)
修父,瑤——(繼續裝作不知)
「罷了,」黑栩疲憊地揮手,為這飛來橫禍而獨自悲歎自己命運,「想來這果實是無毒的,否則我不會現在還安好,你們也莫緊張了。」
(你人真好 ̄ ̄ ̄ ̄黑栩:等真的確定有毒我就扯他們陪葬!修:吐血……)
修趨近一點輕輕拍他的身體:「真的安好?」
「嗯。」
修笑了。
看著那笑容,黑栩覺得自己的胸口被什麼東西重重撞擊了一下。
——難道,我真的中毒了麼?
黑栩茫然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