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朝廷方面發現鳳瑤國使臣一行人尚未抵達,距離約定的日期又已過了好幾日,但是想想對方乃是女王之下的尊貴公主,加上女子出訪難免有所不便,延遲幾天也是常理之內,故而眾人並未與之聯想,只當車隊走得慢,仍準備好歡迎的儀式等待邀鳳公主。
直到聽見攝政王帶來的消息才讓局面大為改變,親兵被殺,公主失蹤這等大事怎麼也壓不下來,朝廷震驚,小皇帝驚得差點跌下龍椅,在攝政王的施壓……呢,請命下派出大統領柳雲風領兵千名,全城進行盤查和設立關卡,嚴格控管東西南北四門進出的可疑人士,一一盤問其身家和所做買賣,不錯放一人。
一時間,全城警戒,路上行人變少了,商家的生意也清淡了,隱身暗處的北蠻探子不易融入人群探知消息,只能躲在道觀裡暫避鋒頭。
第7章(2)
「你在慌什麼,不就是士兵在街上閒吳,我們不出現,他們還能查到你這裡不成。」真是頭小羊羔,虎嘯才現就萬分惶恐。
「將軍當然能說得雲淡風輕,京裡的事兒一完,你就能拍拍**走人,留下的爛攤子由我一人承擔,這等好買賣誰不樂得喜政改。」他可就虧大了,說不定他的老窩會被人掀了。
中年道長一臉不以為然,手中拂塵憤憤橫掃了下。壓下此事的官兒不是別人,正是他親外甥,若是一路一路往上查,難免查到他身上。
以他現今如日中天的地位,三品以下官員可不敢有絲毫冒犯,頂多詢問一下,他派名弟子隨口應答便可打發了,不用擔心事跡敗露。
可如今是攝政王的親信柳雲風在查。那傢伙是只認王爺不認官,他可不管對方的品秩有多高,對朝廷貢獻有幾分,即使小皇帝信任有加也照搜不誤,一句「皇命難為」就打得他頭也抬不起來。
「你搬金藏銀的時候可不嫌這些俗物麻煩,怎麼才出了點小事就急得跳腳,是不是要王爺多送你幾箱金元寶才能封住你的口?」哈魯心中冷嘲。不就是要錢嘛,說得冠星堂皇。
一聽到又有黃金,中年道長當下呵呵笑。「王爺要我辦的事我已經辦妥了,那後謝……呵呵……老夫貪財了,千萬別忘了。」
哈魯輕蔑地哼道:「你這會該擔憂的是,是誰把邀鳳公主遇刺的事告知了攝政王,那群親兵我是派人檢視過,應是殺得一個也不剩,可難保有漏網之魚,拖著重傷身體上京……」
那絕對不是小事一件,對北蠻大軍的影響可小可大。
「或許不是兵卒,而是公主墜崖未死?」中年道長的眼皮一跳,有不太好的預感。當時他該派弟子親下崖底查看,以防萬一。
「人摔下萬丈高崖哪有生還的可能性,早就粉身碎骨了,不過小心為上,你最好派幾個人去查探查探,也許她真命大撿回一命,正打算面見你們的小皇帝。」要是兩國真簽署條約,對北蠻南攻之行大為不利。
中年道長憂心地一皺眉。「若真如此該怎麼辦?」
哈魯摸撫大光頭一圈,狠厲大笑道:「那就捉了她當人質,好來威脅鳳瑤國擒鳳女王,讓她投鼠忌器,不敢輕舉妄動。」
他們北蠻人向來兵不厭詐,使個不入流的陰招又算得了什麼,只要能攻得敵人潰不成軍、毫無招架之力便可以,重要的是最後的勝利屬於誰。
為了併吞兩國他們準備了十年,康明帝在世時便已開始儲糧,馴養馬匹和鑄造兵器,他們缺的不是戰力,而是富饒的土地及取之不竭的礦產,他們草原上的子民要以武力取得天下。
為此,絕對不能輕易讓鳳瑤國和騰龍國聯合!
這些時日以來,墨盡日與鳳棲嵐兩人雖然漸漸習慣互換的日子,但還是想盡早換回來,只是想盡了一切辦法仍然沒用,又擔心對方會出什麼差錯,只好吃睡在一起,走到哪裡也是兩個人同行,根本無法甩下另一方。
不過,喬灝的安排就是明顯的別有用意了。
蓮香樓後院有間特意隔開的小樓,樓的四周以磚牆圍住,形成獨立的院落,院中植滿四季花卉,樓中卻只有一個房間,樓下是花廳和小廚房,而樓上是臥房,一張大床躺上三、四個大人不成問題,翻來滾去也不見得能碰著人,但是……
「我能不能不要洗?」鳳棲嵐困窘的瞪著房中大得出奇的浴捅。她是很想沐浴沒錯,但她現在用的是男人軀體,拒絕那麼多日,今日還是避不過嗎?
浴桶好端端地擱在正中央,男人女人的衣服擺在浴桶旁的小几,另一個鑲珠珊瑚雕花小几上擺了一壺酒,三碟糕點圍著酒壺擺放。
稍有腦子的人都看得出喬灝用心良苦,為了他家小墨子師兄的終身著想,他可是用了不少伎倆。
墨盡日一揚眉,「非常時期行非常事,難道你想蓬首垢面會見我朝帝君。」他是乞丐頭子,習慣了多日不漱洗的臭昧,但她習慣得了嗎?皇室嬌兒怕是容不得一身髒污。
「我……」以前一日三沐是常有的事,現在也差不多忍到極限她低下頭,眼中的掙扎可見一斑。「你找塊布把眼睛蒙起來,不該看的不許看。」
「何必這麼麻煩,我有更好的方式。」他忽地心生捉弄人的心思,嘴角揚起壞笑,卻裝得若無其事地走近。
「什麼方式……啊!你幹麼推我……」她尖叫一聲往後跌落,濺起水花無數。
收回推人的手,墨盡日除鞋褪襪,將乳白衣衫脫得只剩下一件單衣,隨即提起玉足跨入浴桶。「這不是簡單多了,省得你在一旁扭扭捏捏」
「你想淹死我……」水性不佳的鳳棲嵐連喝了好幾口水,她驚魂未定,頭冒出水面喘氣。
「不到腰身的高度掩不死你。」倒是他這具身軀稍嫌矮了一些,真要蹲坐就要滅頂了。
「你……」鳳棲嵐白了臉,氣急敗壞地想起身大罵,卻發現……「你對我做了什麼,為何我不能動了?」
「點穴。」若想讓兩人都能好好地洗一次澡,不讓她動才是解決之道。
「點穴?」她又急又氣,大罵他無恥。
一股笑意湧上喉間,墨盡日難得好心情的解著眼前男人的衣物。「原以為你這身體不中用,沒想到我日日練習本門的內功心法,居然還練出頗為像樣的內息。」
到底誰無恥了,他真想問一句,明明解衣寬帶的是「女人」,與他有何干係。
「我自幼習武強身,宮中強身健體的靈丹也服了不少,雖然功夫沒你好,可帶兵打仗還派得上用場。」作戰靠戰術,她游刃有餘。
「你帶兵打仗?」他深感懷疑。
「少瞧不起女人,鳳瑤國都能由女王繼位了,有個女將軍也不算什麼,強敵犯境,女子也能保家衛國,那是我的國家、我的子民,我誓死也要保護他們。」無國哪有家,無民不成國,她唯一能做的是讓鳳瑤國不亡,永保安康。
聽著她慷慨陳詞,幫自己原來身軀洗澡的墨盡日不禁沉默。她的護國之心讓他想起了當年的滅門之禍。
曾經墨家人也有滿腔熱血,誓為國家戰死沙場,但……君臣之義敵不過皇家親情,墨家滿門成了代罪羔芋。
他的思緒脫離了現實,一下子忘記身在何處,直到覺得水涼了,才回過神來,看著鳳棲嵐也一臉恍惚,才叫了她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