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中將宋夢桐,也就是宋芷倩的成長過程做了詳細的描述,宋芷倩的父親因著家裡七代單傳之故,花費巨資硬是將征書上的名字「宋語桐」改為「宋夢桐」,據說這還是夢桐自己提議的。
除此之外,夢桐確實訂了親。
李靖的雙眉又狠狠地攏緊。
可是這樁姻緣卻因為突如其來的徵召而在一個月前泡了湯。
謝天謝地!
夢桐從軍已快三個月,對方等得不耐煩趁早解除婚約是必然的事,李靖攏緊的眉毛又漸漸舒展開來,看來他又有希望了。
他不是不敢爭取夢桐,而是怕。如果夢桐真的心有所屬,那他豈不是自討沒趣?幸虧她的心上人已經跟她解除婚約另娶別人了,夢桐終於看清對方的真面目了。
夢桐,你什麼時候才能明白我的心意?
李靖幽幽的閉上眼睛。
倏地,他又睜開來。
他應該對夢桐表白心意!
不,不妥!他立即否決。
萬一她嚇壞了怎麼辦?
那他到底該怎麼做?
寫封信?
利用獨處的時間對她吐露心意,教她別怕?
可是……欺君之罪呢?
單單事實的揭露就會讓多少人因此而受牽累?別的不說,就拿宋慈竄改征書,夢桐混入軍中,就足以讓宋家輕則發配邊疆,重則滿門抄斬,還有花錢買通的層層關卡統統都足以定死罪。
還包括他在內!知情不報。
就是因為他知情不報,才罪上加罪。
更因為這些層層關卡的拖累,才讓他束手無策,暗暗縱容她到現在?
他該怎麼辦?
他可以為了夢桐犧牲掉自己的一切,卻不得不顧慮家人還有夢桐的親人。
溪水冷冽,潺潺流過,沖刷他每一吋糾結的肌膚,每當他心思煩亂時,總愛來這兒閉上眼靜靜冥思。聽著潺潺的水流,腦中竟不停地重複浮現那一夜的驚艷。
夢桐……夢桐……
細碎的腳步聲讓他睜開了眼睛,隨即瞪亮了雙眼。
夢桐!
這麼晚了她還來做什麼?
他靜靜的望著她,屏息等侍。
最近淨身都不太方便,夢桐邊走邊回頭,真擔心有人跟過來。
大夥兒都好像比晚似的,一個比一個晚就寢,她想要淨身卻擔心會被人撞見,不得已,只好趁今天又摸黑過來。
溪水好冷,還沒有碰到水,她就被臨近的水氣給沁得全身冰冷,不由得瑟縮了下,可是都已經來了,只好咬緊牙根脫下靴子,先將腳浸在水裡適應溫度再說。
「呼──」她輕歎一聲,趕緊將雙足再浸深點,希望趕緊適應溫度,不想耽誤太多時間。
剛剛她偷溜出來的時候看到將軍帳內的燈還亮著,如果她不趕緊回營的話,待會兒不小心被將軍撞見,那就慘了。
自從那一天後她和阿亮就一直躲著將軍,只要老遠瞄到人影,她和阿亮立刻躲得不見蹤跡,深恐被將軍逮著。
雪白的蓮足在水中晃呀蕩的,順著那雙勻稱的玉腿往上瞧……李靖的胸口不由得一陣緊縮。
顧不得沁入骨子裡的寒冷,夢桐咬緊牙根,匆匆地解開羅衫跳入水中,想立刻洗完就走。
突然,她聽到了聲音。
夢桐的小嘴張得好大,不敢亂動,她好像聽到了……人聲。
潺潺的溪流聲中,她清楚地聽到了男人的聲音。
怎……怎麼辦?
她不曉得該躲到哪兒?因為沒看見人影,只清楚地聽到了聲音。
夢桐嚇壞了,她全身光溜溜的,教她往哪裡躲?
立刻上岸也不是,繼續泅游在水中也不是。今兒無星無月一片黑暗,她原以為大吉大利,哪想到……
李靖也注意到了。
那雙鷹眼一眨也不眨的直盯著前方。
黑暗中,清楚移動的影子正朝她的方向而來。
夢桐立刻驚慌起來。
她的衣服還在岸上!
而對方一定會發現的!
被嚇壞的夢桐恨不得能立刻死掉,消失在空氣中,可是她哪能說死就死?起碼得讓她穿上衣服。
就在這時,嘰哩咕嚕的交談聲又響起,她驚駭地瞪大眼。
突……突……厥人!
李靖也發現了,早在夢桐察覺之前,他就聽到了聲音,也注意到了動靜,只是夢桐正在解衣衫,他怎麼能夠……
不得已,他只好繼續潛在水中靜觀其變。
她該怎麼辦?她該怎麼辦?
夢桐慌了!由對方並不急迫的步履聽來,對方應該還未發現她,但眼看他們步步逼近,她的心臟愈跳愈快,幾乎就要──
突然,有人攫住她!
在她驚叫之前,趕緊摀住她的嘴巴,隨即將她拖往隱密處。
夢桐嚇得魂都飛了!
「別動。」李靖出聲,將她囚鎖在自己的鐵臂之中,保護她。「再動你就沒命。」他緊盯著對方的一舉一動,似乎關注的只有這件事情,夢桐是男是女對他來說根本不重要。
「將……軍!」夢桐駭然的慘叫,但嘴巴隨即被摀住。
「小聲點,他們來了。」他壓低了聲音。
夢桐瞠得圓圓的眼睛在將軍的大掌襯托下更見驚慌,她還來不及逃離魔掌就又被推入地獄中,她如何跟將軍解釋這一切?她將來要面對的又是何等刑罰?
「將軍──」
「別出聲。」
一想到自己竟然在他面前寬衣解帶,不知道被他看了多久時,她簡直想跳入水中再也不要浮上來了。
「將軍──」她急得想解釋。
「你待在這兒。」
「我?」
李靖已經悄悄地由另一側上岸,夢桐驚慌地背過身去,她……她……她看到……將軍……光溜溜的屁股。
李靖迅速地綁好褲頭,彎下身在她耳邊小聲說話。
「看到他們手上的東西沒有?」
夢桐循著他的視線望去,發現那兩個突厥人其中一個手上拿著東西。
「如果我猜測得沒錯的話,那是毒。」
「毒?」
「嗯。」他點頭。
幸虧溪水潺潺作響,而他和夢桐的所在位置恰巧是一片陰暗,對方才沒有發現。
「為什麼要下毒?」突然,夢桐驚覺的張大了嘴巴。
上一回燒糧草的事被發現敗得一塌糊塗,如今他們東山再起,腦筋動到這一條唯一的水脈來,如果對方下了毒,那十三萬大軍不就在一夜之間……全死了!
「你待在這兒,我摸過去。」
「為什麼我要待在這兒?」她急急地拉住他。她……她……她什麼都沒穿,難道要教她這樣見人?
「等我摸到他們的後面去,你就露臉,喊他們一聲。」
「我?」
「沒錯,這樣他們會追逐你,你就泅泳讓他們追。」
如果他料得沒錯的話,對方一定會先把東西放在岸上,不會貿然躍入水中,如此一來,他就有機會先除去棘手的東西,再來修理人。
「我……我……」竟然叫她先行送死?
他拍拍她的腦袋。「戴罪立功。」
可是起碼也得讓她穿上衣服呀!
她的抗議還來不及出口,李靖就已經摸黑到另一邊去了。情急之下,她也想有樣學樣,游回原來的地方拿衣服,穿上後再跑給他們追。
李靖暗叫了聲「糟!」誰教她動的?她這一動不就等於告訴對方水中有人?
兩名突厥人一聽到了聲音,立即往夢桐的方向查看,不得已,李靖只好吹出了口哨──
揚長的哨音聽起來急切萬分,營內立刻傳出了馬的嘶鳴聲,整個營區霎時沸騰起來。
緊接著衝出吶喊的士兵又把敵人嚇破了膽,拔腿狂奔之際順手拔掉瓶塞,將瓶子往溪內丟。
「夢桐!」李靖驚吼。
想也沒想地,他立刻躍入水中。
「夢桐!」他大叫。
可是人呢?
怎麼沒見到她人?
李靖驚慌地在水中四處找,就是沒見到夢桐的人影。
「將軍!」疾奔而來的駿馬緊緊停在岸前,等候指示。
而另一小撮人馬早就奔往突厥的方向,只可惜慢了一步,那兩個人早就逃了。
岸邊突然冒出縷縷青煙,仔細一看,原來是剛剛那個瓶子,由於丟得不夠準確,順著地勢不斷地往下翻落,沿途汩汩流出的液體在接觸空氣後,不時冒出陣陣輕煙,青煙在月光下透著古怪,大夥兒紛紛掩鼻退後。
「夢桐!」李靖急吼。
她到底躲哪兒去了?
大夥兒望著將軍驚慌的神色,不明所以地也跟著四處張望,看看有沒有夢桐的影子?
滑動的瓶子眼看就要滾到溪裡頭去,幸好一樣東西阻住了它的滾勢,瓶中的液體就這樣被阻斷了去路,反而統統流到那樣東西上。
是夢桐的衣服。
夢桐的衣服擋住了滑動的瓶子,也阻斷了液體的流勢,又幸運地救了十三萬大軍的生命。
夢桐!李靖心中立刻有了計較。
「快追!」他比著另一個方向。「後面還有接應的人,別讓他們逃了!」夢桐一定是嚇得躲起來了。
所有的人馬聽了,紛紛掉轉方向奔向另一側。
「夢桐,」他低喊。「我把他們遣走了,你快出來。」
一顆頭顱立刻冒出水面,夢桐一面嗆、一邊咳,還冷得直發抖。
「將……咳咳咳!」夢桐吐出了不少水。
她差一點就悶死了,幸好將軍的身影掩住她,否則被那麼多人看見她一定會羞死。
「誰教你潛到水裡去的?」如果毒液流到水中,那她不就正好完蛋?
誰教你吹口哨的?夢桐心裡直嘀咕。
大隊人馬奔來,她能不找個地方躲起來嗎?
於是想也沒想地就潛入水中,幸好他們沒有太靠近,否則她豈不要羞死了?
「將軍,咳咳……我……我需要衣服。」雖然只露出一顆腦袋,但她還是覺得不太安全,急著想拿回自己的衣服。
「你的衣服不能穿了。」李靖用下巴比了比岸上。
夢桐一看,驚呼一聲,「天哪!」
李靖揚高了唇角。「夢桐,你是顆小福星,因著你,給軍中帶來了不少好運。」
「將軍,我──」一聽到將軍誇她,夢桐的俏臉反而垮了下來。
「別讓任何人知道你是女的。」
夢桐瞪大了眼睛。
「記住,千萬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否則神仙也救不了你。」
「將軍──」
「下去!」李靖突然將她按入水中。
這時又有人奔了過來。
「將軍!」
「別靠過來!」他吼,「那兒有毒。」
於是大家紛紛退後。
夢桐在水中憋得快死掉。
「沒我的命令不許過來,所有的人統統回營。中軍,立刻替我帶一套宋軍師的衣服過來,回去後不得對任何人聲張宋軍師失蹤的消息,包括阿亮在內。」
「得令。」
大夥兒紛紛離去。
在水底下,李靖用力按著她的腦袋,不讓她浮上來。
驀然,他深吸了一口氣,鑽入水中,將珍貴的空氣輸送給她。
將……軍……
夢桐瞠大著圓眼望著那雙帶笑的眼睛,任由他在她的口內盡情翻攪深吮,深深將她擁進懷裡。
「將軍──咳咳……」終於掙扎著浮出水面的夢桐急得想說話。
你不是有喜歡的人了?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呢?
可是她才要出聲就激烈的嗆咳不停,嗆咳得兩眼水汪汪,更添無辜可憐。
李靖又用力將她擁入懷中。
「將軍!」她一臉驚愕。
「你把我嚇壞了,誰教你妄動的?」他急切的聲音響在她耳邊。
「當時──」
「下一次不許你再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一想到她剛才差點就失去性命,他不由得又將她摟得更緊,幾乎想將她揉入體內。
「將軍……」夢桐困難的喊,「我……我……我身上沒穿衣服。」
夢桐嚇壞了,被他體內透出的那股威猛嚇壞了。
「別急,你的衣服馬上就會有人送來。」
誰跟他說這個?她指的是她一絲不掛,卻這樣一直被他摟在懷中,他……他忘了家鄉還有個美麗的姑娘在等著他?等著他回去跟她成親?
更何況她還是個姑娘,就算他是將軍也不能……
「將軍,請你……放開我好嗎?」
「放開了你,我可是會看到你光溜溜的身子喔!」李靖提醒她。
「可是……你也不能這樣一直摟著我呀!」
他到底是怎麼了?男女授受不親,起碼他應該放開她,背過身去才對。
她喜歡李靖,可是他異常的反應還真把她嚇一跳,不但沒有怒責她為何混入軍中,反而還交代她不許說,莫非……
爹爹的賄款直通到將軍這兒來了!
夢桐一臉不敢相信。
「將軍──」夢桐急於想知道真相;想不到李靖卻突然長歎了一聲。
「我好訝異!你竟然是女的!」
呃……她眨著大眼。這表示……將軍是剛剛才知道她是女兒身?
可是不對呀!那將軍應該會怒斥,或者是問她原因才對呀!
李靖放開了她。
「我知道你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可是我也有我為難的地方,答應我,以後不許再來這裡了。」雖說以後他就看不到「美景」了,可是他寧願這樣。
「嗯。」鬆了一口氣的夢桐直點頭,暗暗為自己的小人之心感到丟臉。
「夢桐……」李靖望著她。
也許現在正是表白的時機……
「將軍!」遠處有人奔了過來。
「你委屈點!」李靖低喝了聲。
水面上立刻冒出了一大堆泡泡,夢桐又再度被李靖按入水中。
「您要的衣服來了。」中軍趕緊雙手遞上。
李靖接過衣裳。
「宋大夫的衣服還留在岸上,不曉得泅泳到哪兒去了?我在這邊再等等,你先回去吧!」
「遵命。」
夢桐在水底下翻著白眼,終於有衣服可以穿了。
可是……她上不了岸,總不能光著身子就這樣大方的上岸吧?要是萬一又有人奔來了怎麼辦?不得已,她只好就這樣穿,聊勝於無,總比光著身子好。才剛送來的衣裳就這樣又「泡了湯」,濕濕的穿在她身上,引來她一陣寒顫。
李靖趕忙將她拉上岸。一上岸,夢桐立刻想逃開。
「夢桐,別走。」李靖拉住她。「我有話跟你說。」
夢桐尷尬地背轉過身去,因為一看到李靖那張漂亮的唇形,她就想到剛剛……
「我──」李靖想開口表白卻又頓住。
現在說會不會太急切了點?不如……他先試探一下她的心意如何?
「你……還記著那個男人嗎?」
夢桐訝異的回首。「哪個男人?」
李靖一臉的猶豫。
如果告訴她,他私底下曾請人調查她,她會不會生氣?
愈想愈不安,於是他又換個方式問話。
「你的「心上人」還在等你回去嗎?夢桐?」
原來他是把她的「心上人」和她「訂了親」聯想在一塊兒了。
她搖了搖頭。
他放了心。看來她對那個男人已經死心了。
「把他忘了。」
她愕然地睜著大眼。
「把他忘了。」他再次強調。
「我……」夢桐奇怪地看著他。「為什麼要把他忘了?」
「為什麼你不把他忘了?」李靖突然一臉的惱火。「難道你打算要心碎一輩子?就為了那個混蛋?」
夢桐一臉的吃驚。
難道將軍是話中有話,迂迴地勸著她?
「告訴你,夢桐,這世上還有更好的男人。」
可是我只要你。夢桐在心中吶喊。
「我就認識一個……咳咳……咳咳!」李靖突然很不自在的咳了咳。
夢桐這麼直勾勾地盯著他,害得他話都說不出口了。
「咳咳!」李靖又用力咳了咳,決定說出來。「我認識……我認識……一個很不錯的男人。」
這句話重複又重複,到底將軍想說什麼?
夢桐的俏臉都快擰起來了。
「將軍想……想幫我介紹?」有了上次他狠狠砸碎酒罈的經驗,夢桐這回問得小心翼翼。
「呃……」李靖頓了下,也對,他現在正在毛遂自薦不是嗎?「沒錯,對方長得正是你喜歡的那一類型。」李靖突然揚起了笑容。
他也長得英俊威武、氣概不凡不是嗎?若論外表,他可比誰都有自信。
想不到夢桐慌張的直搖手。
「呃……不不不,將軍,」她的頭搖得像博浪鼓一樣。「夢桐現在在軍中,談這個沒有用,至少得……得……」她不知該如何形容?「得……回……回鄉了再說。」
如果她拒絕了,就等於找死;如果她答應了,就等於自找麻煩,乾脆敷衍他。
「回鄉以後再說,回鄉以後再說。」
李靖蹙起了眉頭。「我現在就是在為你……回鄉以後的事鋪路啊!」
等她一回鄉,他就娶她進門,而現在……他就是在向她「告白」呀!
怎麼能等回鄉了以後再說呢?
「呃,不不不,」夢桐嚇壞了,不住的往後退。「以後的事誰也拿不準的,現在說這個太早了點,真的太早了點。」說著,她開始狂奔。
「夢桐!」李靖追著她,三兩下又把她拉住。「別急著走,我話還沒說完呢!」
「是,將軍!」夢桐縮著脖子,幾乎不敢看他的臉。
「我說的那人……」李靖不自在的嚥了下口水。「你認識。」說著,換他轉過身去,根本不敢看她。
「我認識?」夢桐喊。
「嗯。」李靖點了下腦袋。
「誰?」
李靖緊張死了,夢桐湊近著那張漂亮的俏臉,張著圓眼直追問,教他怎麼說得出口呢?
「到底是誰嘛,將軍?」
「我。」
「誰?!」夢桐喊了聲,風聲太大下她沒聽清楚。
李靖突然轉臉看向她,眼看就要說了──
「夢桐!」阿亮疾奔而來,一臉的淚水,一看見夢桐,當場把她擁進懷裡。
「阿亮,你幹什麼?」李靖吼。夢桐是他的,他怎麼可以……
追在阿亮後頭的一群士兵也統統圍了過來。
「宋大夫,你沒事真好。」
面對大家的關心,夢桐只能一一頷首回禮,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阿亮,誰教你來的?」李靖大吼。
真的會被氣炸,誰教他來攪局的?
「直覺。」阿亮老實說。「我的眼皮跳得好厲害呀!我看見大家紛紛由這邊跑回來,我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