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消息對她來說簡直如同惡夢,「我沒有病,不需要那見鬼的史密斯為我治病。」正吼著,只見史密斯醫生已經拿著一些醫療器具從外面走了進來。
對方微微笑著,「原來你們都在,正好我有事情要和蕭先生報告,上次我給桑小姐作過一次全身檢查,回去後又作了幾次檢驗,證明桑小姐的身體可以適用那副針劑,我今天已經把藥帶來了,如果桑小姐方便的話……」
「我不方便!」
史密斯慈詳的臉上露出溫和的微笑,直把這害怕打針的小女孩當成撒潑使性子,「桑小姐,我打針的手法很高明的……」
「我說過我不要打針,更不會接受你的治療。」
「這……」史密斯沒想到她的反抗竟然會這麼強烈,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處理。
還是蕭凱風擅於扮演黑臉,一把將試圖退後的桑佑芸扯到自己面前,「你並沒有逃避的權利,早在我將你帶回來的那刻起,你的命就是我的,桑佑芸,我希望你給我牢牢記住自己的身份,你是我仇人的女兒,既然我們的關係是對立的,你就該做好被我時刻報復的心理準備。」
他冷著俊臉狠狠瞪著她,「在我面前死過一次,你還想再死第二次,恐怕就不會那麼容易了。」說著,他用眼神示意史密斯,「過來準備給她打針。」
「原來你打著要幫我治療的表相,不過是不想讓我死得那麼容易,我若死了,你便沒了可以繼續報復的仇人了是吧?」
「隨便你怎麼想。」
「蕭凱風,你真是卑鄙得無可救藥。」
她的指控,只換來他無情一笑,「就算我再卑鄙,也卑鄙不過那種謀人家產,害得別人家破人亡的劊子手。」這句話猶如當頭一棒,擊得桑佑芸當場愣住。
是啊!她差點忘了,她爸奪了他的家產,害得他家無寧日,她爸雖然給她無微不至的關照,給予她呵護疼寵的父愛,卻做出太多傷天害理的事。
蕭凱風原本是含著金湯匙長大的天之驕子,卻因為她父親的從中破壞,毀滅了他原本該走的人生。
她一臉頹然坐在沙發上,放棄了反抗與掙扎,任由史密斯走過來,掀開她的衣袖,當尖銳的刺痛劃過肌膚時,淚水忍不住滑落腮邊,明明那痛是來自肌膚,可更痛的,竟是她的心。
為什麼她一定要是桑佑芸?為什麼她與蕭凱風注定要成為仇人?她明明那麼愛他,為了他,她可以放棄一切,甚至連命都可以捨棄。
可他呢?從他第一次接觸她時,恐怕就已經將她列為復仇的工具了吧,她不知道史密斯是如何離去的,心底難過的同時,腦中不斷的回想著她與他曾經相處過的時光。
直到一隻溫暖的手指爬上她的臉頰,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水,一張擴大了的俊容才映入她的視線,她本能的想躲避退後,卻被蕭凱風霸道的緊緊抓住。
此刻,他的眼中流露出她所看不懂的複雜神色,竟然……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心疼。
「佑芸,我毀了你的幸福,把你父親逼上絕路,讓你從桑家大小姐的尊貴身份一下子變成無父無母的孤兒,你是不是很恨我?」
這些都是事實,雖然蕭家和桑家之間的恩怨的確是由桑威引起,但蕭凱風的報復手段也絕非仁慈。
回想起兩人曾經在一起時的甜蜜片段,那時的蕭凱風把她寵成了世上唯一的公主,無論她闖了什麼禍,他都會跟在她的身後幫她收拾爛攤子,可這一切寵溺的背後,居然潛藏著那麼大的陰謀。
爸爸雖然死於病痛,但和蕭凱風處心積慮的復仇卻有著直接的關係,再次抬眸,看著眼前這張曾被她愛得死去活來的俊臉,愛嗎?恨嗎?連她自己都已經分不清了。
可面對他玩味似的質問,她卻不想露出半點怯懦,最後,她點了點頭,「我的確是……恨你!」
錢財丟了可以再賺,可蕭凱風毀她的卻是家庭和親情,這要她怎能不恨。
這樣的答案似乎早在蕭凱風的意料之中,但他的內心深處還是狠狠痛了一下。
「雖然這是上一代的恩怨,但你父親當時的處事手段殘忍,我拿回的只是我該拿的。」
「你該拿的?」她一臉傷心,「也包括我們之間的感情嗎?在你眼裡,我們過去的感情就真的這麼一文不值?廉價到讓你用這種殘忍的手段來傷害我?就算是我爸做了對不起你們蕭家的事,他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罰,那麼我呢?你又將我置於何地?」
「如果你覺得我所做的一切過於殘忍,我可以給你機會,用同樣的方式來擊垮我。」
「擊垮你?」她冷笑一聲,「你是商界奇葩,我又算什麼?一個可憐的寄生蟲而已,離開了爸爸、離開了你,我恐怕……連生存能力都失去了……」說到這裡,悲傷之意再起,如果說她前二十幾年是置身於天堂之中,那麼自從爸爸去世後,她的人生便陷入了絕境。
蕭凱風見她臉上的絕望,不由得輕輕抬起她的下巴,一臉心痛,「如果你真想報復我,我會給你機會,我會幫助你變得更加強大,只要你覺得……那麼做是正確的,我會無條件的成全你。」彼此四目相對,心情同樣複雜。
「變得更加強大?」她喃喃自語,彷彿不相信他的話。
蕭凱風卻認真的點點頭,「沒錯,只要你肯用心學,我想你……很快就會報復回來的。」
☆☆☆
令桑佑芸萬萬沒想到的是,蕭凱風口中所謂的要讓她變得更加強大,竟然是讓她學習商場知識,更讓她不敢相信的是,他還把那個商采琳請到了家裡,任命為她的專業老師。
當商采琳趾高氣揚的以一種高傲姿態出現在蕭家別墅的時候,眼中所隱藏的全是白雪公主後媽般的邪惡目光。
上課的地點選在蕭凱風為她準備的書房,書房內的設施齊全,還專門為她準備了一張書桌,上面配有一台筆記本電腦。
如果兩人之間沒有仇人這層關係,她差點就以為蕭凱風的舉動是對她的溺愛了,可他卻派來商采琳擔當她的私人老師,說來說去,他還是想把她惡整一番。
上課時間是每週末兩天,按商采琳的說法是,她在商場上的專業知識極其強悍,每週末肯抽出時間來蕭家給她補習,算是給面子。
第一次上課,商采琳就丟給她好幾本厚厚的財金書籍逼著她看,又給她講了一大堆她聽也聽不懂的商界知識。
桑佑芸心底自然不滿,蕭凱風這麼做,擺明要給她難堪,讓她出醜,說什麼給她向他報復的機會,分明就是準備玩死她。
越想越怒,索性對方講的課她也聽不進去半分半毫,直到商采琳嚴厲的面孔驟然出現,她才猛然間回過神。
「桑小姐,我在請你回答我的問題,你該不會是給我失神了吧?」她用不馴的目光回視著商采琳,眼神已經回答了對方的問題。
商采琳卻突然露出陰惻惻的微笑,「看來凱風說得果然沒錯,你是個難以管教的問題學生,不過桑小姐我恐怕忘了通知你,我商采琳可是個嚴厲的老師,如果我的學生不乖乖聽話,我會狠狠的教訓她,而且凱風已經默許我這麼做了。」
桑佑芸清純秀美的小臉頓時微微怔了一下,成功的換來商采琳的冷笑,「怕了吧?既然怕了,從現在開始就給我乖一點。」接下來,她繼續給她講商戰,言語犀利,表情從容,完全是一副女強人的可怕陣勢。
當她慢慢停下來時,才看到桑佑芸正支著下巴,雙眼望著窗外,看著枝頭上飛來飛去的小鳥,她頓時氣得狠拍了一記桌子,「桑佑芸,你有沒有在聽我講課?」
正支著下巴的桑佑芸懶洋洋的回過頭輕瞟了她一眼,嬌柔的唇角不禁甩出一抹淡淡的冷笑,「聽來聽去,也沒什麼了不起,你給的我感覺,無非就是一個喜歡掠奪的蠻夷之輩,商小姐,如果你僅僅是用這樣的方式來教導我的話,那麼我只能說,想做我的老師,你還不配!」
「你……你最好不要把我給惹毛了,桑佑芸,別忘了你現在究竟是什麼身份。」
「我是什麼身份?」對方不屑的反問。
「你無非就是蕭家的一個階下囚而已!」
事後,她才聽慕辰說起桑佑芸與蕭凱風之間的關係,兩人之間曾有過的過去,以及蕭凱風對桑家所做的一切報復,全和眼前這個姓桑的小女人有關。
這樣的諷刺,不但沒有令桑佑芸憤怒,反而冷冷的笑了一聲,「可你現在給我的感覺,甚至連階下囚都不如,充其量你就是蕭凱風身邊的一條狗,亂無章法的在這裡亂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