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正打算穿過舞池,到另一頭去找梅田社長,一名男性截住了她。
他是東北光電萩原家的長子,也是目前東北光電在東京的負責人——萩原雅一。
「吉條小姐……」他阻住了英希的去路,笑睇著她,「我一直在找你。」
「萩原先生。」
「請你叫我雅一就行了。」他露出貴公子般優雅的迷人微笑,以幽默的口吻問道:「先前你答應會跟我跳一支舞,不知道是否可以兌現你所開的支票?」
她一怔。
是的,稍早前在梅田社長及東北光電萩原社長面前,他邀請了她,而她為了不想失禮,於是答應了他一支舞的邀約。
她知道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的道理,但是她現在實在是……
「萩原先生,真的很抱歉,我……」
他眉頭一虯,面露失望之情,「你該不是想說話不算話吧?」
「我……」
「只是一支舞,應該不會佔用你太多時間才是。」
「萩原先生,我真的是……」
不待她說完,萩原稚一突然執起了她冰涼的手,「就一支舞。」他說。
他突然的舉動讓她心頭一震,驚羞地瞪大了眼睛。「這……」
她不想跳舞,一點跳舞的意願跟心情都沒有。
「萩原先生,實在很抱歉,也許下次有機會……」她試著婉拒他,並試圖將手從他掌心中抽出。
他緊緊地抓住了她的手,直視著她。「下次是什麼時候?」
「呃?」
「你已經拒絕我很多次了,今天你不能再拒絕我。」他態度強硬地說。
「萩原先生……」發現他是如此的勢在必行,她不禁感到惶然。
這是公眾場合,要是她當場悍拒,不只對東北光電的萩原社長失禮,也會讓她的老闆梅田社長感到難堪。
雖說梅田社長更希望的是……她能跟他兒子配成一對。
正與他有點僵持不下,一個高大的身影倏地欺近——
「萩原少爺……」
英希和萩原雅一都因這低沉的,甚至是帶著點不悅的聲音一震。
英希對這聲音是絕對不陌生的,因為那正是意匠的聲音。
遠遠地,意匠就看見了萩原雅一跟英希在舞池裡有了接觸。
一開始他們只是談話,雖然英希的表情看來有點倉皇、有點為難,但他知道自己沒有立場介入。
但當萩原雅一突然抓住她的手,而她也有了不明顯的掙扎後,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視若無睹。
不管英希接不接受他的幫忙,他都不能坐視其他男人對英希有一丁點的強迫。
再說,自從他從父親保二郎那兒得知東北光電的少爺有意追求英希之後,他早將此人列入「眼中釘」的名單。
「喔,原來是香川總裁。」萩原雅一見到突然介入的人是意匠,撇唇一笑。
英希自幼父母雙亡,從小在香川家長大的事情是眾所周知之事,他當然也曉得。因此,意匠在此時突然趨前,他並不以為意。
「萩原少爺,」意匠瞥了英希一眼,然後直視著萩原雅一,「你是個斯文人吧?」
萩原雅一微怔,一時無法會意。
「你應該看見英希她有多麼的不願意。」他說。
萩原雅一眉心一擰,神情略顯不悅。
對於意匠突然介入,英希是驚訝的。一方面,她慶幸他在此時為她解圍,另一方面,她卻又因為不知道他何以介入,而感到莫名的生氣。
萩原雅一沒有鬆開英希的手,而這舉動看在意匠眼裡不僅很不是滋味,甚至是讓他很惱火的。
他伸出手,握住了英希的另一隻手。
英希一怔。
事實上,為此而驚疑的不只是她,就連萩原雅一也一震。
他的眼神、他的架式、他的態度都像在說「英希是我的」,而這樣如同宣示主權般的舉動,令萩原雅一既難堪又懊惱。
輸人不輸陣,儘管東北光電的規模跟大東亞金控無法相提並論,但他好歹也是個少東,要是在此時敗下陣來,日後如何在上流社會混?
「香川總裁,吉條小姐已答應了我的邀舞。」他直視著意匠。
意匠神情平靜,但眼底卻迸出了狷怒的銳芒。
「老實說,我看不出來。」
這是英希第一次看見他這樣的表情及眼神,尤其是在外人面前。
那表情跟眼神就像在說她是屬於他的,任何人都不得侵犯她、觸碰她,甚至是擁有她般。
不,怎麼會?他對她怎麼會有那樣的佔有慾?他心裡有著教他念念不忘的惠理子,而她只是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妹妹啊!
「什……」萩原雅一神情慍惱。
「如果可以,請你放開她的手。」意匠盡可能禮貌的、耐心的要求他。
而此時,同遭的人已注意到他們三人之間微妙的互動。
意識到他人的眼光,英希不覺心慌羞赧。
「香川總裁能替她做主嗎?」萩原雅一挑挑眉,語帶挑釁。
都到了這個時候,他豈能輕易敗下陣去?就算硬幹,他也不能在香川意匠面前示弱。
這一問,意匠心頭一震。
他能替她做主嗎?如果能,他憑的是什麼?
縱使她從小就在香川家長大,也不代表他有控制她、主導她的權力。那麼……他憑什麼如此強勢?
英希不自覺地看著意匠的臉,想在他臉上找到答案。
他為什麼介入?他為什麼擺出一副「她是我的」的架式?
「雖然吉條小姐她從小就住在香川家,由香川家一手栽培養育,但那不表示香川家擁有她。」荻原雅一說道。
「我不需要跟你爭論這種事情,我只要知道……」意匠轉而凝視著她,「你願意跟他跳舞嗎?」
迎上意匠的目光,她心頭一悸。
不,她心裡有千百個不願意,但此時,她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她太震驚了,他現下所言所行都教她震驚得腦袋一片空白。
他在乎她嗎?他介意她跟別人跳舞嗎?還是他只是善盡「哥哥」的職責,在她需要幫忙時出手相助?
「香川總裁,」萩原雅一眉心一虯,慍惱地道,「就算是哥哥,也不該干預妹妹的私事,不是嗎?更何況,你們並不是真正的兄妹。」
哥哥跟妹妹?他是那麼看待她的嗎?不,就算曾經是,現在也已經不是了。
雖說他突然表明態度及立場,可能會讓英希措手不及,甚至震驚為難。但眼見萩原雅一如此強硬,而自己又不好在大庭廣眾之下跟他蠻幹,似乎適時且適度的表態是必須的了。
「她不是妹妹。」他的聲音低沉卻又銳利的穿透了周圍的空氣。
儘管樂聲未歇,但英希還是清楚的聽見了他的話。
不是妹妹?那是什麼意思?
此時,意匠踏出一步,強勢而堅定的分開了萩原雅一跟英希的手,然後橫入了他們之間。
萩原雅一一震,羞惱地瞪視著他。「你……」
「她不是妹妹。」意匠又重複了一次,「如果你沒聽清楚的話。」
意匠不是沒見過大風大浪的人,像萩原雅一這樣的角色,他還沒放在眼裡。
要不是這兒人多,他根本不會跟他廢話這麼多。他已經給了他下台階,是他自己不好好把握。
萩原雅一自覺受辱,兩隻眼睛惡狠狠地看著他。
英希驚訝地看著意匠,而他正與萩原雅一互看著。他的側臉是那麼的堅定、那麼的強勢、那麼的嚴肅而認真……他的目光澄澈而篤定,像是在為他剛才所說的那句話背書。
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麼她是他的什麼?
突然,她心跳加速,而且快得讓她幾乎負荷不了。
「她不是妹妹?該不會你對她也有興趣吧?」
「興趣?」聞言,意匠神情一凝,「你對她只是興趣嗎?」
讓他這麼一問,萩原雅一一頓。
「我對她不是興趣。」意匠直視著他,一字一字清楚的說道:「我對她是感情。」
英希驚訝的、難以置信的看著他。
感情?她沒聽錯吧?他說的是「感情」?
「如果你對她只是興趣,那麼我絕不會讓你靠近她。」不自覺地,他緊緊地抓住了英希的手。
再沒有任何一刻像現在這般,讓他如此確信自己對她的感情。
是的,是感情,是覺得對方非常重要、無論如何都不能將她拱手讓人的感情。
她不是妹妹,絕不是妹妹。
「香川先生……」此時,見情況有點失控的梅田社長及萩原社長尷尬又惶恐地走了過來。
萩原社長瞥了兒子一眼,似乎在暗示他不要將事情鬧大。
「萩原社長,很抱歉,英希她不能跟令郎跳舞。」他平心靜氣地露出一記優雅的微笑,但眼神仍是凌厲地。
「ㄜ……」萩原社長微怔。
「雖然她先前答應過,但因為她有點不舒服,恐怕不能履行約定。」
「這……」自己的兒子居然在這樣的場合裡,跟大東亞金控新任總裁槓上,還真教他手足無措,尷尬至極。
「梅田社長,」意匠轉而看著熱衷於將英希與自己的兒子湊成一對的梅田,「英希她身體不適,恐怕無法繼續留下,如果可以的話,請容我先送她返家休息。」
梅田愣了幾秒鐘,「當……當然……」
意匠撇唇一笑,「那麼,告辭了。」說完,他微微一欠,抓著英希的手,轉身就走。
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梅田似乎意識到一件事,那就是——他兒子沒有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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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走出酒會會場,意匠就拉著英希直往電梯的方向走。
離開了那個讓她「綁手綁腳」,不得不守禮、守分際的地方,英希覺得整個人自在多了。
而一感到自在的同時,她也意識到自己正被他牽著走。
雖然他把她從萩原雅一的手裡「救出」,但她卻有種又落入另一個泥沼中的感覺。
他剛才那番話是什麼意思?他到底是為了什麼介入她跟萩原雅一之間?他……他為什麼說他對她有「感情」?而他所謂的感情指的又是哪一種感情?友情?兄妹之情?還是……
老天,她不敢想,也無法那麼想。
她在化妝室外清楚的聽見那些千金名媛們的對話,也知道他明白且堅定的拒絕了涉谷裡佳,且拒絕的理由是「他心裡已經有了任何人都無法取代的人」。
如果他心裡的那個人是曾經相愛卻分手的惠理子,那麼他剛才對萩原雅一所說的那些話就不成立了。
而如果他剛才所說的一切都不成立,那麼他有什麼理由插手她的事,她又有什麼理由跟著他走?
忖著,她不覺生起氣來。
「放開我。」她掙了一下。
他沒理會她,將她拉到了電梯前站定。
她氣惱地瞪著他,「你可以放開我了。」說著,她看著他還拉著她的那隻大大的、溫熱的手。
他的手還是那麼的厚實溫暖,還是那麼的教她心悸……
意匠下意識地看著兩人仍緊握著的手,心裡微微一撼。
說是緊握,其實是他緊抓著她的手不放。他早該放開她的手,尤其是在她開口要求他放開之後。
但他不想放開,而且是從此以後都不想放開。
電梯門開了,有幾個人從裡面出來,看見他們兩人還愣了一下。
待電梯裡的人都走出電梯,意匠抓著她,快步地進入電梯,並關上了門,按了按鍵。
「我送你回家。」他說。
「誰告訴你我要回家?」她瞪著他,表情看起來既氣憤又羞赧。
「我的判斷告訴我,你不想待在那兒。」他直視著她。
迎上他深沉卻又凌厲的眸子,她心頭一震。
「難道你想待在那兒?」他注視著她,彷彿要看穿她,「你想跟他跳舞嗎?」
「我……」
「你並個想跟他跳舞。」他語氣篤定。
「你又不是我肚子裡的蛔蟲,怎麼知道我不想?」她負氣地道。
「如果我是你肚子裡的蛔蟲,那還讓人安慰些,只可惜……我什麼都不是。」這話,他說得有點沮喪。
聞言,她一愣。
這話又是什麼意思?
「我不知道你想當我肚子裡的蟲。」她很難不將這句話往心裡擱,但倔強的她還是表現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
他目光一凝,眉丘微隆,深深地看著她。
他的目光讓她羞於也畏於直視,於是她將臉一別。
「如果你不想跟他跳舞,就不該答應他。」他說。
她一震,氣惱地瞠視著他。
他這是在教訓她嗎?他是想說她不該如此隨便的答應男人的邀舞嗎?
「我愛答應誰就答應誰。」她氣憤地道。
「如果你對他沒有那種意思,就不要隨便答應。」
隨便答應?她隨便嗎?她是那種女人嗎?他什麼都不知道,憑什麼這樣教訓她?!
「你怎麼知道我對他沒意思?」她負氣地質問他,「你知道他是誰嗎?」
他微頓。廢話,他當然知道萩原雅一是誰。
「雖然跟大東亞金控比起來,東北光電是渺小得多,但也絕不是什麼小狗小貓般的企業。」她續道:「對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女來說,東北光電少東是個很不錯的結婚對象。」
即使心裡沒有那樣的想法跟念頭,但為了反抗他、為了挑釁他、為了讓他知道他無權控制她,她說出了這些不是出自真心的氣話。
他一怔。「結婚對像?」
「是的。」她揚起下巴,直視著他,「你應該看得出來,他正在追求我。」
「我是看得出來,他確實對你『很感興趣』。」他此話帶點謔意。
當然,他諷刺的不是她,而是表明對她有興趣的萩原雅一。
「不管是興趣還是什麼,總之他是我的人選之一。」
「是嗎?」他濃眉一擰,神情懊惱。
人選之一?她是說……她確實在物色未來的結婚對像?可是他父親不是說她一直以來都拒絕他人的追求嗎?
「你是認真的嗎?」他直視著她問,而此時,電梯已經抵達地下停車場。
電梯門一開,英希立刻衝出電梯,並尋找著通往一樓的出口。
他趨前拉住了她,「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她猛回頭,狠狠地瞪著他,「我為什麼要回答你的問題?這是我的事,你管不著。」
「你的事,我不能不管。」
「為什麼?」她大聲質問他。
「因為你是……」看著她美麗又倔強的臉,他頓了一下。
「因為我是什麼?」她秀眉一橫,「我連你的妹妹都不是。」說罷,她轉身要走。
「英希。」他再一次拉住她。
這一回,她氣得想攻擊他。
掄起拳頭,她往他胸口槌去;他眼明手快地扣住了她的手腕,然後牢牢攫住。
她羞惱地瞪著他,「放開我。」
「你打不過我的。」他看著她,「我很清楚你有多少的氣力。」
那一瞬,他的眼神是熾熱的,那熱度足以將她燃燒。
她心頭一悸,怔怔地望著他。
「什麼時候開始,我們的關係變得這麼糟?」他凝視著她,感觸頗深地說道。
聞言,她胸口一陣顫抖抽緊。
是的,他們的關係已經不像從前那般。如今的他們總是處在劍拔弩張的狀態中,不見面便罷,一見面就是激烈的爭執及對抗。
為什麼他們會變成這樣?以前的他們……不,他們已經回不到從前,因為她已經不再是那個十歲的孩子,不再是個依賴大哥哥的小女孩,而是一個愛著他,卻無法有任何期待的女人。
想到這兒,她不禁悲從中來……
「英希?」見她眼眶在瞬間泛紅,他心頭一緊。
「我們的關係已經……已經變了……」她看著他,眼底有哀愁、幽怨及無奈。
「英希……」
察覺到自己似乎變得有點軟弱,她眉心一虯,硬是武裝起自己。
「我希望你不要插手我的私事。」她說。
看著她在自己面前一下子柔弱,一下子嬌悍,意匠還真有點反應不及。
「你知道你剛才的行為跟言辭有多麼不恰當嗎?」她語帶詰責,「你知道你讓我有多尷尬、多難堪嗎?」
他看著她,沒有說話。
「也許你不在乎,但我沒辦法。」她咬了咬唇,「我只是個微不足道的秘書,不能像你那麼恣意妄為。」
他濃眉一皺,「恣意妄為?」
「你或許不必擔心得罪了別人,得遭受到什麼抵制或責難,但我必須顧及到我老闆及對方的顏面。」
她是說……他剛才所做的一切根本是「雞婆」?
「你是秘書,不是交際花。」他衝口而出。
這樣的話太傷人、太辛辣,他想他一輩子都不會用這種話去定義任何女性,而他卻對她……
一切的後悔都已來不及,因為她已經因倍感屈辱而神情憤怒地瞪著他。
「放手。」她聲線一沉,語帶威脅,「你放手。」
「英希,我只是……」他一臉歉意。
「你憑什麼?」她憤怒地詰問他,「就算我是交際花,又關你什麼事!」
「你不是交際花,我只是……」他深深懊惱且懊悔地,「Dammit!」
她擰著眉心,氣憤又受傷地瞪視著他。
雖然她看得出他的懊悔,卻無法原諒他竟用那樣的字眼教訓她。
「你憑什麼管我?」她強忍著淚水,「你離開了那麼久,你根本不瞭解我,更不知道我這些年來是怎麼過的。」
「英希……我只是關心你,我不希望你遇到錯的人。」
「對或錯,我心裡清楚得很。」她要強地道,「我知道我要的是什麼。」
「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為了氣我,而作出什麼不智的決定。」
「我是低能嗎?你憑什麼認為我的決定是不智的?」
「萩原雅一並不適合你。」
「你怎麼知道?也許他跟我再適合不過。」
「你自己明白,你對他並沒有意思。」
「胡說!」
「如果你對他有意,剛才就不是那種反應及態度。」他語氣肯定地說,「當他邀請你跳舞時,你應該給他一記美麗的燦笑,應該將手交到他手裡,應該……」
「你懂什麼?!」她打斷了他,情緒激動而失控地大喊,「搞不好我只是想吊吊他的胃口!」
他沉默了一下,定定地注視著她。
「英希,我很瞭解你,你不是那樣的女孩。」
「瞭解?」她蹙眉冷笑一記,「你對我的瞭解不就是我是交際花嗎?」
「該死。」他濃眉一擰,「你知道那句話是無心的,我只是一時衝動。」
「你離開很久了,你知道嗎?」她忽然淒迷地一笑,「你還自認為瞭解我嗎?」
「英希……」這件事,他是理虧的。
是的,他確實是離開了很久,不,確切的說法應該是……他「逃開」了很久。
在他逃了那麼久之後,他還奢望她瞭解他對她的感情嗎?
「什麼都沒有……」她眼裡閃著淚光,「連一通電話、一封信都沒有,你憑什麼突然擺出一副關心我的大哥架式?」
「英希……」
他懊悔著逃避去面對感情的自己,但那個他已經是過去式,現在的他,只想讓她知道她在他心裡是多麼的重要,只想讓她瞭解她是他的一切,只想讓她明白,如果失去了她,他的人生如同枯槁。
「我已經不會再在半夜因為夢見爸爸媽媽而哭醒,我已經……」她噙著淚,「我已經不需要你了,『意匠哥哥』。」語罷,她掙開他的手,轉身跑開。
他心頭一震,恍神地看著她的背影。
那一刻,他有一種感覺,那就是——如果他不緊緊地抓著她,那麼她將會永遠自他生命中消失。
一種不曾有過的情感在他胸口沸騰著,他快步追了上去。
伸出手,他抓住了她,將她扯進自己懷裡。
她受驚地抬起頭來,瞪大著兩隻黑亮的、濕潤的眼睛看著他。
她唇片微微歙動著,似乎正準備開口罵他,而他沒打算給她機會。
低下頭,他在她唇上印下了深深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