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需要靜下來好好想想,她和他之間,只有愛已經不夠了嗎?
讓她想想呵,釐清思緒後,她就會知道答案,知道該如何讓愛繼續下去。
「暖暖?!停下來!」
神崗徹在身後狂喊,腳步聲緊追過來,林明暖頭也不回地往前跑。
然而,巷弄外的熱鬧喧囂沒有她乞求的寧靜,方向一轉,她鑽進更狹窄隱密的小巷,裡頭交錯縱橫,似乎所有的人都擠上大街,跟隨祭典隊伍遊行去了,小巷中十分靜謐,她狂奔著,也不在意是否會迷路,答答答的腳步聲格外清楚,在其中轉過來又繞過去。
終於累了,她不再奔逃,雙腿有些發顫,整個背貼在某處的牆角,緩緩蹲下。
激烈的運動過後,腦中一片空白,她貪婪地喘息著,噴出的氣息在冰冷的空氣中化作白霧。
淚已干,她下意識撫摸臉頰,苦澀地笑了,不知怎地,笑著笑著,新的淚珠又順著勻淨的頰滑下。
「暖暖--」寂靜中,那聲呼喚顯得特別驚心動魄,感覺人已漸漸靠近。
她心頭一震,連忙起身想尋找另一處躲避。
眨掉淚珠,她揉了揉眼睛,剛放下手背,一抹黑影陡然出現在面前。
「哇啊?!」輕呼一聲,她站直身軀又往後貼在牆壁上,仰頭瞪大眼睛,瞬也不瞬地望著,是一個陌生的男人。
他似乎在笑,背光的面容讓她沒辦法一下子看清對方的神態,說他陌生……又不完全是,彷彿曾在何處見過這個男人,看過這樣的笑。
「很久不見了。」男人是真的在笑。
連聲音也隱約有些印象,林明暖不由得渾身一震,迅速地搜索記憶。
他又說:「你躲在這裡哭,是因為看到神崗徹有別的女人,不要你了嗎?」
她難過哭泣,主要是為著兩人之間,捉不到頭緒的問題。他身邊和服的女子只是一個導火線而已,但聽到眼前的男人竟然這樣詢問,顯然知道這些事,林明暖不禁瞠目結舌。
「你是誰?」
他笑著搖了搖頭。「你忘了嗎?」
林明暖輕咦一聲,小臉滿是戒備。他雖笑著,總覺得笑裡藏刀。
這時,急促的腳步聲答答響著,正朝這邊跑來。
「暖暖--」那聲叫喊聽來有些氣急敗壞。
莫名其妙的,眼前的男人竟對著她問:「你想,要是我在他面前吻你,他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忽然間,林明暖恍然大悟,小手指著他。「你、你是……是那個戴著鴨舌帽、在大學校門前開槍的男人!」
記得當時,他也問過一句:「你猜,我左右同時開槍,他要怎麼救你?」他好像很喜歡要別人去猜、去想,就是這個調調。
「賓果!」他唇角勾勒,突如其來抓住她的手,往懷中一帶。
「哇啊--」對方動作迅捷無比,她根本來不及反應,整個人撞了過去。
此時,前方的轉角奔出一個人影,匆忙張望,轉過頭來,就見林明暖雙手被抓住,正和一個男人糾纏。
「放開她!」神崗徹大吼,奮不顧身地衝了過來。
「阿徹小心!他是那個殺手--」對方一個手刀砍下來,林明暖只覺得頸部一麻,瞬間便失去知覺,倒進男人懷裡。
「暖暖?!」神崗徹快要瘋了,他雙腿飛奔,恨不得掐住那男人,將他大卸八塊!
「想要她,有膽就跟著我來。」男人冷笑了笑,把林明暖扛上肩頭,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閃進另一條小巷。
恐懼在剎那間揪緊了神崗徹的心。
就算以往為建立聯盟的勢力,鞏固地盤,他逞兇鬥狠,時時玩命,也不曾感受到這樣的恐懼;即便當年那幾槍打在他身上,那灼熱的痛楚即讓她難安心,只因明白她未曾受到傷害。
可是現在,他就只能眼睜睜讓人帶走她?!
從適才在老店那裡發現林明暖,他就一直跑個不停,在巷弄中穿梭找尋,如今,右膝的關節已發出警告,可他根本不想理會,也沒心情理會。
暖暖、暖暖……她依然被他拖累,陷進黑道的危險漩渦中嗎?
不--
咬緊牙,他衝向那男人消失的方向,死命地追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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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人不可能就這樣平空消失,更何況,他還扛著一個人。
約莫過了二十分鐘,神崗徹發現自己站在一處四周儘是日式傳統建築的巷弄中,房子十分老舊,衰敗的程度似乎不應該出現在繁榮的東京市中心,但再繁華的地方也有黑暗的一角,兩者之間常是一線之隔。
一棟廢棄的小型倉庫矗立在眼前,斑駁的鐵門微微開啟,裡頭隱約傳出聲響。
神崗徹筆直走進去,放慢了腳步,空氣中散發著緊繃的氣味,危機似乎隨時要引爆開來。
推開略微沉重的鐵門,他舉步跨進,倉庫中十分幽暗,一時間看不清楚。
漸漸地,他發現倉庫最裡處有個模糊的黑影,瞇起銳眼努力適應,終於分辨出那輪廓,是那個男人,可卻不見林明暖的蹤影。
「她在哪裡?」神崗徹語調陰沉,邁步往前跨近,「把她交出來。」
那男人嘿嘿地笑了兩聲,有些稀奇地問:「你對我不好奇?不想知道我姓什麼、叫什麼嗎?」
「她到底在哪裡?!」神崗徹還是這一句,雖然面無表情,但五臟六腑都在燃燒,分不清是恐懼還是憤怒。
男人聳了聳肩。「你想知道?這麼急迫?嘿,不用擔心,我一定會帶你去。」
對方話剛落,神崗徹就察覺到不對勁了--
身後,有人來勢洶洶,他大揮手臂想轉身對付,卻已經太遲了,先是一記木棍打中他的手腕,他悶哼一聲,發現來的不只一人,來不及看清,後腦和背脊又重重地各挨了一記,終於將他擊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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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崗徹聞到空氣中去除不掉的淡淡霉味,猜測自己應該仍在廢棄的倉庫裡,雖然腦袋瓜重得要命,但是他強迫自己非醒過來不可。
「唔……」吸著氣,他撐開眼皮,後腦那一擊讓他的視線有些模糊,用力閉上眼,這一次他慢慢地睜開,視線終於恢復了焦距,眼前重疊的物體漸漸清晰起來。
他處在一個相當單調的空間裡,很可能足以前讓留守倉庫的工人暫作休息的房間,裡頭只有一張單人床。那男人正隨意坐在床邊,而暖暖就躺在床上,合著眼,小臉好蒼白,意識尚未恢復。
「嗯哼……」神崗徹痛苦地甩頭,這個動作讓挨了悶棍的地方更加疼痛了,但痛得好,他就是要讓自己完全痛醒過來。
「醒啦?三十七分鐘,很不錯嘛,比我預期的時間早了二十三分鐘。」男人瞄了眼手錶,右手玩弄著一把槍。
神崗徹想坐正身軀,才發現自己被五花大綁地綁在椅子上,兩隻臂膀被扳到身後,和椅背上的橫木捆在一塊兒,連雙腳也被分開了,用細麻繩和兩邊的椅腳綁在一起。
男人嘲弄地笑了。「很抱歉,如果有手銬就方便多了,可惜這裡只找得到麻繩,所以綁得緊了些。不過,我勸你還是別掙扎了,就算你有辦法走出這房間,也沒辦法獨自擺平我那幫兄弟,他們全在門外守著。」
神崗徹直視著他,聲音持平:「你不是日本人。」他的日文腔調有些生硬。
男人無所謂地聳聳肩,沒有正面回答,仍玩著手裡的槍。
神崗徹接著又說:「有什麼事就衝著我來。道上的事,我們用道上的方式解決,你放她走,別把無辜的人扯進來。」
男人扯了扯唇,笑不由衷。
「我就是衝著她來。」聲音幾乎低不可聞,他的話讓人摸不著頭緒。
神崗徹雙目一瞇。「什麼意思?」
他的暖暖怎麼可能跟這男人有任柯牽扯?流里流氣的,那對眼裡有股滿不在乎的味兒,掩蓋不掉明顯的暴戾氣息,百分之百是塊混黑道的料子。
思緒忽然一頓,他記起自己也是混黑社會出身的,而暖暖就跟他這號危險人物「很有牽扯」。
見對方沒回答,神崗徹又問:「九年前你開槍狙擊,今天你又再次動手,總有個目的吧。你到底想得到什麼?」
「我要你離她遠一點。」男人驀然低吼。
神崗徹火氣陡熾,正想原句奉還,躺在床上的人兒在此時發出呻吟,引來兩個男人的注意。
林明暖作了一個古怪的惡夢,有人押著她上斷頭台,鋼刀砍下,把她的脖子砍斷了,可是……她還有知覺,後頸的地方痛得要命。
「暖暖?暖暖……」
又是這個聲音,鍥而不捨的。她已經跑開了,想找一個安靜的地方躲起來,安靜地舔著心中的傷口,他為什麼要一直、一直追著她?
身軀縮成小蝦米,她瑟瑟地發抖。
「該死的!她會冷,你這個破地方總還找得到棉被吧?!」外面冷風呼呼的吹,而裡面也好不到哪裡去,沒有暖爐或暖氣機,溫度差不多在零下幾度。
「不用那麼麻煩,我馬上就能讓她熱起來。」說著,男人竟然張臂將林明暖抱進懷中,當著神崗徹的面,緊緊吻住她柔軟的唇瓣。
「唔……唔?」林明暖猛然間睜開眼眸,還搞不清楚發生什麼事。
王、八、蛋!
轟地一響,心中怒海波濤洶湧,吞噬了神崗徹僅存的理智。
「放開她!你才給我離她遠一點!放開她!」大吼大叫,他兩邊的額角青筋暴凸,拚命地想掙脫捆綁,把椅子弄得格格作響。
困惑、錯愕、驚醒,林明暖終於召回所有的意識。
「唔!放開唔……」她又踢又打,兩隻眼眸瞪得大大的,忽然倒抽一口涼氣,驚覺那男人的手在她腰間胡亂摸索,跟著伸進她套頭毛衣的下擺。
「混蛋!」神崗徹真的發瘋了,咬牙切齒,連人帶椅地衝了過來,朝男人的背猛力撞去。
磅啷一響,林明暖被拋了出去,跌在床的另一邊,兩個男人則直接落地面。神崗徹身下的椅子裂開成好幾根木頭,而那男人手中的槍也掉了,他撲身要撿,神崗徹連忙側身撞開他,兩個男人糾纏在一塊兒。
「沒有槍,我一樣能殺了你!」男人一記右勾拳揍向神崗徹的肚腹,又一記左勾拳打在他臉上,把他整個人揍得往後直退,重重撞向牆面。
「阿徹?!」林明暖喊著,見神崗徹口鼻都是鮮血,心痛得不得了,眼淚更是狂流不止。
「待在那裡,不要過來。」神崗徹硬聲制止她。
林明暖被他嚴厲的語氣嚇了一大跳,本想奔過去的雙腿乖乖打住,戒慎恐懼地來回看著劍拔弩張的兩個男人。
那張椅子經過這一摔,已經四分五裂,而神崗徹的雙腳雖已鬆綁,兩隻手卻還被縛在身後,情勢對他仍然十分不利。
靠著牆壁,他慢慢撐起身軀,感覺鼻樑可能斷了,冒出的血跑進嘴裡,他雙目緊盯著男人,呸地吐掉一口血。
他冷笑了兩聲,「你就只會這兩下嗎?有膽就替我鬆綁,到外面空曠的場地,當著你那群手下的面,我們好好打一場。」邊調開對方的注意力,神崗徹暗暗扯動背後的雙腕,試著掙開繩索。
男人轉動雙手,十根指頭的關節格格發出聲響,陰沉地說:「真有本事就自己掙開啊。掙不開的話……哼,就等著讓我好好『招待』你。」
他撲了過去,又一拳擊在神崗徹腰側。
林明暖邊哭邊喊、徒勞無功地衝著他們大叫--
「不要打、不要打了!我求求你……」
他的拳很重,下手的位置十分精準,盡挑人體脆弱的地方,神崗徹試著將傷害降到最低,仍是痛得五臟六腑差些移位。
咬牙受了四記重擊,第五拳揮過來時,神崗徹弓起膝蓋抵開對方上身,右肩側轉,猛地將他撞開,左腿跟著一個旋踢,掃中男人的下顎,而自己一時間亦失去平衡,兩個人又結結實實地一塊兒摔在地上。
那男人行動方便,動作較神崗徹快上半拍,俐落地翻身跳起,正打算如法炮製
地撲去壓制住神崗徹--
砰、砰!
兩個男人同時定住動作,四道暴烈的目光掃向槍聲來源。
「你……你、你們都不要動……」林明暖趁著混亂拾起那男人的槍,雙手握著,無法控制地渾身發抖,那槍口還冒著白煙,兩發子彈也不知射到哪裡去了。
經過剛才的扭打掙扎,神崗徹手腕上的麻繩已然鬆弛,他再用力一扯,終於完全自由了。
這口氣教他如何忍得下去?!才不管槍在誰手裡,神崗徹迅速跳了起來,換他對著男人衝過去,右勾拳、左勾拳、直拳、側踢、迴旋踢等等全部出擊,兩個人再度近身肉搏,戰況加倍的激動劇烈。
砰!
子彈打在地上,兩個男人出於反射動作地跟著一跳。
「暖暖?!」神崗徹不敢置信。
「我說不要再打了!」男人是不是天生就不懂得尊重女性?!林明暖喘著氣,覺得後頸痛死了,頭也暈沉沉的好不舒服,卻還要為他們之間的打鬥膽戰心驚。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解決嗎?非要靠暴力才說得通嗎?!
「你、你們誰再動手動腳,就不要怪我不客氣!」
「暖暖,這傢伙、這傢伙竟然對你……他該死!」一想到他以手刀砍昏暖暖,還敢抱住她強吻,那一幕讓神崗徹氣得全身發抖,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林明暖同樣記起來了,明眸瞪著男人。她不准他們動手動腳,倒允許自己動手動腳了,槍口指著男人,她走近他,忽然一腳踹在對方腳脛上。
「暖暖?!」神崗徹又怔住了,錯愕萬分。
男人也沒料到她會這麼做,毫無預警地挨了這麼一下,他倒吸一口涼氣,摀住受創的地方,凶神惡煞地回瞪著她。
鼓起勇氣,林明暖小臉紅通通的,用力地警告--
「我也不是好惹的,你最好給我記住!」
這真的是……他的……暖暖嗎?神崗徹茫然地眨了眨眼,思緒和現實還有些接不上線。
他的暖暖是個小女人,膽子挺小、動不動便流淚,很容易就受驚嚇的那一款,是他硬把兩個世界的人拉在一起。她最恨他動拳動槍,可是現在她就站在那裡,握槍的手彷彿漸漸習慣了那份重量和冰冷,她不再發抖了,潔美的下巴還驕傲地揚起,眼眸亮晶晶的,發火的鵝蛋臉竟然野得那樣美麗……難道,他的暖暖被他帶壞了嗎?
男人揉著小腿,滿臉暴戾,作勢想奪她手裡的槍。
神崗徹心頭一驚,還來不及開口提醒,尖銳的槍聲再次響起--
「SHIT!SHIT!你開槍打我?!你竟然敢開槍打我?!」男人的鞋被打穿一個洞,就在最前端的地方,傷得不重,但也夠他哇哇大叫了。
「對,我就是開槍打你。」林明暖清楚地說,發現跳得亂七八糟的心臟正慢慢導回正常的頻率。今天不尋常的狀態激發她潛在的能力,原來,她也可以這樣勇敢。「這把槍的子彈應該所剩不多了,下一次開槍,我會直接對準你的胸口,不會再浪費子彈。」她瞇起眼,頓了一下又強調--
「我說到做到,不信你可以試試看。」
應該是聽到裡面連連響起槍聲,又聽到男人發出詛咒,外頭,他的手下跑來敲門確認--
「老大,沒什麼事吧?!需要幫忙嗎?!」
林明暖一陣緊張,而神崗徹則迅速閃至門邊,如果對方讓手了進門,他便發動突擊。
沒想到,那男人卻衝著門大吼:「滾開!我說過我自己會擺平!」
「是,老大。」門外的人悻悻然地回答,沒再發出聲音,應該已經走開了。
神崗徹挑了挑眉,眼神古怪,沉聲開口--
「這幾年,我一直認為當初是某個幫派買通殺手來狙擊我,畢竟有不少組織眼紅『日駒聯盟』的地盤,再加上那時的行事作風太過鋒芒畢露、逞勇好鬥,會遭狙擊並不意外。但現在我承認,我完全摸不著頭緒,如果不是為了道上的是非恩怨,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男人臉色鐵青,狠戾地瞪人。「我的目的很簡單,你給我離她遠一點就對了。」
簡直不可理喻、無法容忍!神崗徹瞪了回去,胸口大幅度地起伏。這男人算老幾?!有沒有搞錯?!憑什麼跟他搶暖暖?!
沉默對峙,氣氛一下子又緊繃起來,男人竟還咬牙切齒地丟出一句--
「她是我的!」
神崗徹叫得更響:「放屁!她是我的!」一手激動地指向林明暖。
看著他們相互叫囂,林明暖本來還搞不太清楚所為何事,直到神崗徹突然指了過來,瞬間才明白自己竟然是話題的主角?!
真是受夠了,莫名其妙到了極點!她是人,不是可以被搶來搶去的東西!
「我是我自己的!不是你的!」她衝著神崗徹尖叫,跟著頭一轉,怒氣騰騰地瞪著那男人,「更不可能是你的!」
男人沉銳的目光掃向她,像看到一個發瘋的潑婦似的,冷冷掀唇--
「我什麼時候說到你了?不要亂插話。」
咦?!
呃?!
跟她沒關係嗎?
唔……怎麼怪怪的?是不是……嗯……有件事沒對上卡榫?
他口中的「她」,難道另有其人?
神崗徹同樣怔愣原地,死死地盯住他,好半晌才問:「你到底在說誰?」
突然間,門轟地一聲被毫無預警地撞開--
「媽的!我不是要你們別--」男人以為門外的乎不擔心他的安危,擅自闖進來,沒料到這一回頭,話狠狠卡在喉間吐不出來,他嘴微張,直勾勾地注視著走進來的女子,眼中帶著難以掩飾的熱烈光彩。
林明暖認得她,神崗徹也認得她,兩人心中皆浮現了答案--
男人口中的「她」,難道是眼前這名和服美女--淺野優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