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檯角落,坐著兩道身影。
虎恩斯飲了口薄酒,瞄著坐在一旁又在發呆的顏非。
真不知道他在執著什麼,非得把那一百元還給那個有單邊酒窩的男孩,雖說他知道顏非對單邊酒窩的人沒有免疫力,不過這次也未免太執著了,還在相遇的餐廳外枯等了好幾晚。
「你該適可而止了吧,都一個禮拜了。」
顏非沒反應,啜了口淡酒。
又是這副德行,講也講不聽,他只好轉移話題,「老大說的那件事,你考慮得如何?」
「沒找著他之前,我不會離開。」把玩著酒杯,顏非沉著嗓音道。
「就知道你會這樣說,真不知道你在想什麼,為何這麼執著想找到有單邊酒窩的那個人,說不定人家早把你忘了。」虎恩斯意有所指。
顏非俊眉攏起,握著酒杯的手一緊,一口將杯中液體暍盡。
「你呀!每次和你說這事就一副天快塌下來的模樣,就這麼忘不了他嗎?好啦!別瞪,不談就是了。唉!像我想得很,偏偏老大就是不願意。」明明他都舉雙手雙腳明示暗示自己十分、非常有意願當交換學生,佘竟唯一的答案就是NO。
「你不行。」誰都知道虎恩斯是只種馬,到哪裡都會荼毒一些清純小男孩,為了不壞了校譽,怎麼都不能放他出柙。
「什麼我不行,我行得很好不好,要不要試一試?肯定讓你再也說不出我不行這三字。」他的手勾在顏非的肩上,邪佞一笑。
顏非給了他一記白眼。
「哎呀!別用這勾人的俊眸瞪著我,我可是會會錯意的哦!」感受到他投射而來的不悅目光,虎恩斯嘻笑道:「你還真是開不起玩笑,知道你有女朋友不好這味兒,不過你也真是的,都和她交往了兩年多,竟然連二壘都沒上過,我真要懷疑不行的人是你了。」他邪惡地瞄向他的兩腿間。
正想反駁,他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我接個電話。」說完,便往較安靜的地方走去。
酒吧辦公室內。
「你要嘛就給我一個禮拜不來,一來嘛就給我借支,你當我這裡是什麼,銀行還是錢莊?」酒吧老闆娘何姐,雖已年近四十卻仍是風韻猶存,一雙美眸不悅地睇著湛爰,將手上已快燃盡的香煙在煙灰缸內捻熄。
「何姐,不要生氣嘛!我都說了是我腳受傷沒辦法啊,要不然以我過去連生病、颳風下大雨都沒請過假的出席狀況,哪會偷懶嘛,你看我還帶著傷來上班耶!」湛爰連忙遞上一根煙給她,熟練地點上火,臉上則裝出無辜可憐的模樣,漾開最甜美的笑撒嬌。
那天與成志崇鬧翻後,他明白依他的個性一定會去鬧,為了不讓餐廳經理和領班為難,也不想再碰到熟識的人,他只好狠下心辭職。那天因為顏非的出現,他拚命跑離,結果本來只是扭傷腳卻變成肌鍵發炎,醫生千交代萬交代他要一個月才能下床走路。失去了一份工作再加上一個禮拜沒工作,上個禮拜又要繳住院費、房租、水電費,手上的錢早已花盡,再不賺錢他就得喝西北風了。
「你呀!」她實在拿他的笑容沒轍。「說吧!想借多少?」
「我就知道何姐對我最好了。」先諂媚一下,隨之比出五根手指。「五萬。」
「五萬?你知不知道你一個月才多少薪水啊!真不知道當初怎麼會好心到讓你在這裡工作。」纖指夾著淡煙抽了口。
「當然是因為我討喜嘛!」他裝可愛地說。
「就會要嘴皮子。」她打開抽屜拿出一疊千元鈔數也沒數就交給他,「拿去。」
湛爰接過錢,趕忙就往口袋裡塞。「那我去工作了。」
「等等。」她又拿了五張千元鈔出來。「拿去,這錢可得給我拿去看腳,不准再拿去做別的用途,聽見沒?」
「是。」平白多了五千元,他開心不已地給了個飛吻,「何姐我愛你。」
「少肉麻當有趣,快給我滾出去工作。」她揮著手要他快滾。
換好制服,湛爰一跛一跛的走到吧檯,與他一同做調酒工作的小齊見到他立即走過去。
「爰愛,你來啦!腳怎麼樣?」小齊關心地問。
「沒事沒事,好得很。」
「是嗎?你可別逞強啊,聽何姐說你的腳差點被鋸掉呢!」
鋸……有必有說得這麼誇張嗎?這個何姐沒事幹嘛詛咒他?「沒何姐說的那麼嚴重啦!」
小齊還想再聊,一旁卻有人喊著——「小齊,來幫一下。」
「老張在叫我,我過去一下。對了,那邊的客人要點酒,麻煩你了。」交代完,他匆匆忙忙跑進儲藏室內。
湛爰對他比了個0K的手勢,一跛一跛的走到吧檯前。
「您好,接下來由我為您服務,請問您要點些什麼?」他非常公事化地笑問。
虎恩斯瞄了他一眼。「來杯TequilaBomb。」
這服務生長得算差強人意,說美不美,說俊不俊,不過倒是有種吸引同性的魅力,雖然不是很合他的口味,不過山珍海味吃多了,偶爾吃吃野菜也不錯。
手托著下巴,帥性撩撥了下前額髮絲,「我們是不是見過?」
「沒有。」
「真的嗎?你真的很面熟,我們該不會是高中同學吧?」
長得人模人樣,說話這麼輕浮,當這裡是什麼地方啊?真是說謊不打草稿,釣人的借口真是爛到極點。「應該不是吧!」
「這樣嗎?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我叫虎恩斯,你呢?」
誰理你叫什麼!湛爰早被類似這樣的問題問煩了,不過他還是回答:「大家都叫我爰爰,你也可以這樣叫我。」
「爰爰是嗎?請你喝一杯如何?」
「公司第一條規定,員工上班是不能喝酒的,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那下班就可以了是吧?你幾點下班?我請你喝一杯。」
怎麼到哪裡都會碰到這種澳客?湛爰將調好的酒移到他的面前。「請慢用。」
「我是真的很有誠意。」怪了,他都已經使出他的超強電眼,怎麼還不上鉤?
湛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不管怎麼看,這人都像只種馬,危險指數高達百分之二百!他只好擺拿出招牌笑容。「真的很抱歉,我下了班還有工作,實在無……」
他這一笑,虎恩斯像發現新大陸般地大喊:「啊!你有單邊酒窩?」
「單邊……酒窩,怎麼了嗎?」他有單邊酒窩有需要這麼大驚小怪的嗎?
虎恩斯突然笑得極其曖昧,「我有個朋友對單邊酒窩可是迷戀得不得了,你笑起來很甜,好在他對男人沒興趣,不然……」
虎恩斯裝出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四周看了看,隨之欺近湛爰的耳邊,小聲道:「我跟你說,你要是女的,我那朋友絕對馬上吃了你。」
「啊?」這世上怪人還真是多,酒窩也有人迷戀?他瞄了虎恩斯一眼,俗話說什麼樣的人交什麼樣的朋友,這人這麼怪,他的朋友應該也正常不到哪裡去。
說完電話的顏非定了回來,一走近便看到與虎恩斯動作極其親密的人。
「你……是你。」
「小……」再見到顏非,湛爰也驚訝不已,差點脫口叫出他的名字。這世界會不會太小了,竟然又讓他碰到顏非。
「你們認識?」虎恩斯好奇地問。
「百元鈔。」顏非坐下身道。
「啊!原來爰爰是那張百元鈔啊!」
「爰爰?」顏非疑惑的望向他。「你叫爰爰?」
「啊!我……」看他的表情是沒認出自己,湛爰不禁覺得心有點酸。「是,因為我姓袁,單一字爰,爰有寒泉的爰,所以大家都叫我爰爰。」
「是嗎?」他有點失落的垂下眼睫,像想起什麼又問:「幾歲?」
「十……」他趕忙改口:「能在這裡做酒保,年紀也有一點了。」
「還真看不出來,你看起來很像未成年。」虎恩斯插話。
不用你多嘴!湛爰乾笑道:「呵呵!是啊,很多人都這麼說。」
原來他比自己大,看來是自己想太多了,爰爰那麼胖,這人這麼瘦,兩人的感覺也不像,除了臉龐上的單邊酒窩外。
顏非拿出皮夾,掏出百元鈔遞到他的面前。「退你。」
湛爰凝視著那張百元鈔,眉頭一皺。「嫌我給得太少嗎?我可跟你說我沒錢。」
虎恩斯單手托著下巴,像看好戲似地笑說:「你誤會了啦!他不是想再要錢,而是想還你錢,這小子為了還你這一百元,花了不少時間找你。」
「就為了還一百元?」他會不會吃飽了撐著。
「沒錯,夠無聊吧?」虎恩斯嗤笑。
是夠無聊,要是以前的小非絕不會為了這種小事傷神,看來三年間大家都變了。「既然你這麼有心,那就還我吧!」
「嗯!」
他將手上的鈔票移向他,正當湛爰想接過去時,他的手卻突然縮了回去。
這動作,讓三人全呆愣了幾秒。
「喂!顏非,你不是想還爰爰錢,怎麼又縮手?」虎恩斯戲笑道:「難道說你捨不得?」
之前他的確是一直想還他,現在見到了人,不知為何,他卻有股不想給的念頭。「我現在不想還了。」
「啊?」一百元而已他是無所謂,只是小非何時變得這麼出爾反爾了?「無所謂,那本來就是要給你的謝禮。」
顏非將百元鈔放回皮夾內,覺得有些渴。「來杯GinFiZZ。」
竟然點烈酒,他以為他幾歲啊?湛爰想也沒想便脫口而出,「你還未成年耶!喝什麼酒。」
「爰爰怎麼知道他未成年?」虎恩斯狐疑地看向他。
「啊!我、我……」糟糕,一時說溜了嘴,他隨口找了個牽強的理由。「我閱人無數,一看就知道你們未成年,我看你來杯蘋果汁就行了。」
顏非臉色變得鐵青,虎恩斯一臉的戲笑,正想拿起酒杯,卻被湛爰搶了去。
「小孩子喝什麼酒,一樣喝蘋果汁。」
「這……」虎恩斯一臉怪罪的瞟向顏非,顏非還以他一樣的眼神。
不過湛爰找了半天,就是找不著蘋果汁。「放到哪裡去了?一定又是小齊亂放,我看你們改喝牛奶好了,對睡眠很有幫助。」也沒徵得他們的同意,他便自作主張地倒了兩杯牛奶放在他們面前。
望著那杯牛奶,顏非俊秀的眉微蹙。把他當小孩子啊!
「喝牛奶有益健康,快喝吧!」虎恩斯不介意的大口喝下。
顏非眉頭皺得更深,一副不喝的模樣。
見他不肯喝,湛爰使出絕招,端起杯子,展露出最甜美的笑靨。「來,喝嘛!」
深深的單邊酒窩就像吸去了顏非所有的神智,他臉上一陣紅暈飄染,動作比腦子快,當他清醒時嘴邊已沾滿了牛奶的殘液。
虎恩斯差點沒把含在嘴裡的牛奶噴出來。「哇哈哈哈……你、你竟然喝了,哈哈……」他拍桌大笑了好一會兒才忍住笑搭上顏非的肩,調侃道:「唷!我們酷酷的顏非何時變成乖寶寶小非非啦?」
顏非額上青筋浮現,不悅地撥開他的手。
「哎呀!生氣囉!乖乖不氣不氣,小非非。」他依舊不放過他地逗著,本以為他會有所反應,結果還是一樣不吭聲,虎恩斯覺得無聊地轉頭對著湛爰笑道:「我說你呀,還真是魅力無窮,把一向酷到不行的他把玩在單邊酒窩裡,真有你的。」
唉!畢竟兩人也相處了十來年,他多少知道他的弱點。
眼角瞄了下高掛於牆上的鐘。「都過午夜了,你們這兩個未成年的人還不快回家。」
「我們可是客人,你竟然下逐客令。」虎恩斯又喝了口牛奶笑了笑。
「這裡可是酒吧,不是你們未成年待的地方,趕快回去。」
「真無情,對了,你幾點下班?」虎恩斯不放棄邀約。
「你不會是想約我喝一杯吧?別忘了你們可是未成年。」
「是、是!看你很年輕的模樣,怎麼想法像個老頭。」
湛爰揮揮手,「廢話那麼多,快回家去。」
「真倒楣,頭一次來這家店,就被個老頭子趕,算了,顏非,我們就識相點閃人吧!」虎恩斯站起身來,拿起外套想走,卻見顏非仍是一動也不動的坐著。「我說你呀,不走要等著人家拿掃把來趕嗎?」
顏非眼尖地見到爰爰站的姿勢有些不對勁,「腳,痛嗎?」
「腳?」虎恩斯望向爰爰,狐疑道:「爰爰你腳痛啊?」
「啊!」他已經很忍耐了,為什麼小非還是看出來了。「沒什麼,只是扭到而已。」
「腫了?」顏非又插進一句話。
「嗯!」
「這麼嚴重啊!作為你的好朋友,怎麼可能棄受傷的朋友不顧呢,你幾點下班?我送你回家。」虎恩斯表現得十足正義感。
好朋友?他們不過才第一次見面,而且還不懷好意的想搭訕他,真是臉皮夠厚了。湛爰開玩笑的說:「問這做什麼,你要送我回家啊?」
「賓果,答對了,現在覺得交我這個朋友很值得吧?說吧!幾點下班?」
別鬧了,他可不想要他送!不過他還是表現出一臉遺憾的樣子。「唉!我是很想讓你送,只是我得工作到三點,你的好意我只好心領囉!」
他的話才剛說完,小齊就走了過來。
「爰爰,何姐說你的腳還沒好,叫你多休息,現在可以下班了。」
這個何姐什麼時候不好心,偏偏選在這時候大發善心:還有這小齊,什麼時候不講,偏偏選現在說,真想掐死他!嗚……我不想讓他送啊!
「哎呀!這真是太好了。」
「呵呵呵……是啊!」好個頭啦!
三人來到酒吧外。「爰爰你家住……」虎恩斯才剛要開口,手機鈴聲突然響起,說了好一會兒才掛斷電話。「抱歉,我臨時有事不能送你。」
哇!太感謝打電話來的人了。湛爰開心地說:「沒關係。」
「怎麼能說沒關係,都說要送你了,我可不能食言。」虎恩斯瞄向顏非,二話不說地就將他拉至湛爰身前。「就他啦!他送你回去。」
「啊?」小非送我?別開玩笑了,他就是不想和顏非再有牽扯,他還要顏非送他回去,真是太白目了!他加強調氣,要他不要再堅持。「真的沒關係的,況且我和……他又不熟,我不想麻煩他。」
「你說這什麼話,你是我的朋友,顏非也是我的朋友,當然你們也是朋友這是什麼邏輯啊!」他、我……「
沒給他拒絕的機會,虎恩斯又道:「你們都已經見過二次面了,顏非還救過你,怎麼會不熟呢?好啦,就這麼說定了。顏非你可要好好送他回家,我趕時間,BYE!」話說完,人一溜煙就不見蹤影。
留在原地的兩人,頓覺有些尷尬。
湛爰首先打破沉默:「你不用送我沒關係。」
顏非沒說什麼,一把將他橫抱起來。
「喂!你、你做什麼?」突然被抱起,湛爰嚇得大叫。
「送你回家。」
「我能走,放我下來。」
「不行。」
「為什麼?這樣很丟臉耶,旁邊的路人都往這邊看了。」湛爰的頭低得不能再低,就差沒把頭給埋到顏非的懷裡。
「無所謂。」
就知道他會這樣說,從小到大,他就是這種沒神經的個性,都不看四周狀況,總是我行我素。他怎麼會喜歡上這個傢伙呢?
唉!
顏非招手,攔下一輛計程車。
坐計程車可是要花錢的啊!一想到錢,什麼害羞瞬間全拋到九霄雲外,「坐這個,我沒錢。」
「我付。」
有錢了不起啊!「我又不是……」
話還沒說完,就被顏非拋進車內。
「你做什麼?都說我不坐了。」湛爰氣呼呼地大叫。
「我會付。」
「你又不是我的誰,幹嘛要你付。」
司機對他們的行為感到奇怪,又不好意思趕他們下車,眼角不時瞄著他們。「這……不好意思,兩位客人,不知道你們要到哪裡?」
「你住哪?」顏非問,見他沒反應,冷冷地又道:「要是不說,就去我家。」
去小非家,那怎麼行!嘟著嘴,他咬牙切齒地說:「都夏公寓。」
車子行駛了好一會時間,來到了都夏公寓。
顏非從皮夾中掏出五百元遞給司機。「不用找了。」
「二百元是嗎?一半就是一百。」湛爰抽出一張從何姐那裡借來的千元鈔。「我可不像他那麼大方,找錢。」
「這……」司機為難地看了顏非一眼。
「找他,我不用。」真是頑固的傢伙,跟爰爰一點也不像。
下了車,兩人才走了幾步路,就看見一堆人圍在他們的前面。
湛爰拉著一名認識的鄰居問:「怎麼了,怎麼這麼多人在這裡,辦活動嗎?」
「哎呀!爰爰,你可回來了,不好了,你住的公寓失火了。」鄰居比手畫腳喊首。
「什麼?」聞言,也顧不得腳上的痛,湛爰立即穿過人牆,來到住了二年多的公寓。
原本老舊的房子,已經完全被火舌給吞沒。
一旁住在同公寓的住戶,有的大哭、有的大叫、有的早已昏了過去,更有一堆人圍著一名住戶咆哮,話語中可以聽出被包圍的住戶是這場火災的元兇。
湛爰氣不過的衝過去,一把扯住那名住戶的衣領,比所有圍著的住戶還要凶的大吼:「可惡!你是怎麼搞的,我所有的財產可都在那房子裡,這下房子給燒了,你說,你要怎麼賠償我。」
「對啊對啊!快說,你要怎麼處理。」
住戶們對他的行為先是一愣,隨之也加入聲討行列。
「快說,你要怎麼賠……」
話還未說完,湛爰整個人就被拉出包圍圈。
「放開我,你做什麼?」
「夠了吧!」顏非對他落井下石的行為很不以為然。
「你說什麼?夠了,又不是你住的地方被燒,我可是什麼都沒了,這損失不找肇事者要,那找誰討。」湛爰氣呼呼地吼著:「可惡!家當全沒了,這下不是睡天橋下,就是地下道耶。」
為什麼同樣叫爰爰,同樣有著單邊酒窩,個性卻有如天壞之別。見他又想跑回去找肇事者理論,他連忙拉住他。
「你去哪?」
「我現在什麼都沒了還能去哪?當然是再去罵那人一頓消消火,然後找個能窩一晚的地方睡覺啊。」他沒好氣的給了他一記白眼。
顏非橫抱起他,往原來的計程車方向走去。
「喂!你快放我下來,你到底要帶我去哪?」
「我家。」
「什麼?」他家?別開玩笑了。「我不去,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