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膽大打更妹 第五章 作者:葉雙
    一室的紅呵!

    龍鳳紅燭、高掛的喜幛,貼滿一室的大紅囍字,還有不絕於耳的嗩吶樂聲。

    在這大喜之日,新娘子的身上當然少不得那喜氣洋洋的大紅嫁衣。

    身穿著燦眼的紅嫁衣,向來活潑慣了的落離哪裡還坐得住啊,她這邊伸手摸摸嫁衣的繡樣,那邊探手撥弄鳳冠上的珠花,唇紅齒白俏臉蛋上,始終掛著一抹幸福的淺笑。

    滴溜溜的雙眸透著那精緻小巧的珍珠簾子直轉著,左探右瞧的,滿心等待著自己深愛的男人前來迎娶。

    終於,喜炮聲轟轟響起,她知道他來了,菱兒似的紅唇向上勾起,任由丫鬟們替她罩上紅帕。

    接著,喜娘引領著她的手牽上了那牽繫著她和他一輩子的紅緞的一端,她緊緊的握著,讓那獨屬於他的氣息在她身畔繚繞。

    突然,前方的引領一頓,原本的喜氣倏地被一陣濃濃的殺氣所取代。

    喜樂聲沒,取而代之的是人們的驚呼和碰撞聲。

    雙眼被遮在紅帕之後的她,兩道細細的柳眉倏地往中間攏去,她不安地輕扯著紅緞,藉由那紅緞將她的擔憂疑惑傳到另一人的手心。

    「沒事的,別擔心。」幾乎是立即的,溫和的安慰竄入她的耳裡。

    以往,他是她的天,只要他說一聲沒事,她便能深信真的是什麼事都不會有。

    可是今天不知怎地,即使他口裡說沒事,但是她心裡的不安卻還是逐漸的加深、加劇。

    「真的沒事嗎?」

    「沒事的,只不過是朝廷有急事找我。」南宮修文的聲音漸沉,其間亦摻雜著一絲緊繃。

    「在咱們的大喜之日?!」她的疑惑漸深,忍不住伸手想要掀開紅巾帕,一探究竟。

    「別掀,不吉利的。」快手快腳地伸手阻止了她的舉措,他故意輕快的說:「是啊,食君之祿,就得解君之憂嘛,不管是在什麼日子。」

    那聲音雖含笑,但卻安不了落離的心。

    遠處的斥責喧擾聲逐漸加大,他的心裡對於即將發生何事已心知肚明。

    唉,來得這般快嗎?快得讓他措手不及!

    漾滿深情的眸子直勾勾地鎖著眼前的人兒,他的新嫁娘呵,還沒拜完天地的新嫁娘啊!

    放開手裡的紅緞,他的手不由自主的覆上她潔白柔皙的小手,他握得好緊好緊,好像想就這麼將她揉進自己的身軀中似的。

    他的舉措讓新娘子的不安更盛了,她忍不住焦急的低喊一聲,使了勁卻仍抽不出手來拂去頭上的紅巾帕。

    「文哥,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與她的問題同時響起的,是門外開始竄起的急呼聲。

    「事情不好了,修文,你知不知道……」

    南宮修文快一步地竄上前將門落了鎖,然後將完全不知發生什麼事的新娘子緊緊地擁在懷中。

    「落離,妳認真聽我說。」深情的語調中有著嚴肅,他一字一句地道:「將來不管發生什麼事,我要妳好好的活下去。」

    當初就已經預知,當事情浮上檯面時,他的前途和人生不是更上層樓就是毀於一旦,而他仍然執意去做他認為對的事情。

    面對這樣的結果,他並不後悔,唯一怕的是牽累了家人,還有眼前這個他幾乎愛了一輩子的女人。

    「究竟發生什麼事?你為什麼要這麼說?」落離心焦的追問著。

    那從他口中說出的話是多麼的不祥呵,她的心彷彿被推入了無底深淵,只覺空蕩蕩的無可依恃。

    她激動的搖晃著小腦袋瓜子,那猛地一陣的搖晃,將那紅巾帕給搖落。

    他冷肅的面容頓時映入眼簾,一陣淚霧立即鋪天蓋地的漫上她的眸。

    他的眸中盛滿憂心,還有那麼明顯的不捨和離別。

    究竟是為什麼?

    還沒問出口,門扉在這時被人從外頭大剌剌的踹了開來。

    「南宮侍郎,皇上有令,得立時押解你到天牢候審。」一襲軍戎裝束,為首的侍衛長還算客氣地拱手說明。

    不管怎麼說,南宮侍郎也算是條鐵錚錚的漢子,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硬是槓上在朝中作威作福的相國,只可惜功虧一簣,終是蚍蜉無法撼樹。

    「天牢候審?!」落離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她驚呼一聲,盛滿慌亂的眸子快速的轉向他。「文哥,這是什麼意思?」

    「南宮侍郎,走吧!」不想浪費時間,侍衛長迭聲催促。

    「不過是誤會一場,別緊張呵!」溫柔地輕拍著她那軟嫩嫩的手,南宮修文盡力安撫著她。

    「待會兒我跟他們走一趟,妳安心待在家裡等我回來迎娶,做我的新嫁娘。」

    溫文的臉上勾勒著深深的笑,可是那笑越燦爛,她的心頭越不安。

    她不依地搖晃著頭,鳳冠上的珠花被甩得嘩嘩作響,她小巧的櫻唇也幾乎失了血色。「不要,天大的事我都不管,咱們先拜完堂。」

    「這可不成呢,這侍衛長只怕還有事得忙,我一定得隨他先走一趟。」

    其實他何嘗不想先拜完堂呢?只是此去,只怕凶多吉少,他不捨得連累他心中這塊瑰寶。

    此時唯一慶幸的便是兩人還未拜堂,名份未定,這事應該不至於牽連到她。

    「不要!」落離想也沒想的就拒絕了,她的心中盤旋著非常不安且不好的預感。

    十指與他的十指緊緊交纏,不願放開分毫,只有藉著這樣的牽繫,才能讓她的心安定些。

    「離兒,聽話!」

    「不聽、不聽!」她猛搖著頭,拒絕聽進任何關於他即將離開的話語。

    「妳……」唉,長歎了一聲,問他後不後悔去打老虎,他並不,只是見她這樣,他心頭抑制不住地盈滿了不捨和心疼。

    伸手緩緩地拂開她的手,南宮修文深深地睇了她一眼,像是要將她永世的鑴刻在自己的腦海之中。

    「文哥!」

    她慌亂的喊,想要追上前去,但侍衛長手一揮,一群帶刀的兵士成排地擋在她的面前。

    她不管,像是瘋了似的想要追上前去,推擠當中,她的手臂被劃傷了,而即使鮮血直流,她也不在乎,努力地追想要拉近她和南宮修文的距離。

    鮮血和嫁衣交織成一片哀泣的血紅,讓南宮修文的心揪痛著,他激動地朝著倉家三兄弟吼道:「快阻止她……快阻止她……」

    頻頻回首的他被架離,耳邊迴旋的儘是落離那慌亂而哀泣的哭聲……久久不能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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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身的冷汗淋漓,落離彷彿被什麼嚇著似的,自柔軟的床榻上彈坐而起。

    雙目迷茫地四望著,好半晌之後她才自夢境回到現實之中。

    那夢真實得宛若曾經發生過似的,事實上,它的確是發生過。

    隨著記憶的回籠,她的唇角時而向上勾起,帶著甜甜的笑容,時而眸中漾著一片水霧,帶著淺淺的哀傷。

    她記起一切,不再傻里傻氣的以為自己不曾為誰牽掛過。

    她曾經愛過一個人,而且還牽掛得很深很深,深到她幾乎想要以命相隨。

    猶記得,那時他被判斬立決,她哭著求著幾位兄長們去救他,可是哥哥們怕連累她,堅持不肯。

    最後是她心意堅定的一頭朝柱子撞去──生既不能相隨,死也要相守。

    後來,她遺忘了,什麼都不記得,更不知道哥哥們是不是有去救人。此時記憶回復後的她很清楚地知道,他──並沒有死。

    他還活得好好的,不但一如往常的清雅淡然,甚至還多了一身好功夫。

    文書生是嗎?

    從南宮荒宅的鬼,到那夜在大街上背著她的人都是他吧!

    但,他見了她卻不認她,態度還是一個勁的冷,難不成他心裡盤算著的是讓那過往宛若雲煙,隨著她的失憶和時間散去嗎?

    再者,他扮鬼、扮文書生,又是怎樣的盤算?想替自己和枉死的南宮家人討公道嗎?

    那麼她呢?該屬於她的公道誰來還?

    胭兒夜裡不放心,這時來探看主子是否好些了,一來就見她坐在床榻之上,神情飄忽。她連忙問道:「小姐,妳怎麼醒了?」

    她的態度很是小心翼翼,望著主子的目光多了一抹審視意味。少爺們交代了,要她多多注意小姐的情況,看看小姐是不是恢復記憶了。

    「沒事,睡飽了就睡不著了。」落離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然後不解地眨著大眼問著胭兒,「我是怎麼啦?晌午和小哥說話說得好好的,頭就忽然痛了起來,大夫來瞧過嗎?是啥病啊?」

    「大夫說是傷寒,頭痛是自然的,只要多休養就行了。」

    「是嗎?!」她點了點頭,像是完全接受了胭兒的解釋。

    胭兒對於主子沒多加追問,暗暗地舒了口氣。

    好險小姐沒多問,這問得越多,她搞不好就像三少爺那樣出了岔子,她怎麼承擔得起啊。

    「對了,我現在可知道南宮家為啥會鬧鬼了耶!」

    落離突兀的話語讓她的心跳倏地漏了一拍。

    難道小姐真的因為這次的頭痛而想起了什麼嗎?

    胭兒的眸中泛著疑惑,膽戰心驚的等待著,一個字都不敢多說。

    「照小哥的說法,那南宮家啊一家冤死,自然一定有人死得不甘心,所以不願輪迴投胎,才會留在陽間等待機會報仇。」

    「呃……小姐,妳怎麼知道?」眼兒倏地睜得老大,她問得心驚膽跳。

    落離神秘的一笑,彷彿知道什麼秘密一般的得意。「我猜的啊!」

    「猜的?!」屏氣凝神了老半天,卻得到這樣一個答案,胭兒著實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

    但不管怎麼說,看小姐那平靜的模樣,應該是完全沒有回憶起以往,光這一點就值得慶幸了。

    「胭兒,把大哥上次給我的那塊琉璃布給我。」她突然交代。

    「咦?!」這突如其來的命令,讓好不容易放心的胭兒又突地一驚。

    這鬼靈精怪的小姐又想搞什麼啊?沒事要起大少爺交代要繡的那匹琉璃布做啥?

    「反正大哥最近鐵定不讓我出去玩了,現下我睡足了,那麼乾脆來刺繡來打發時間吧!」

    打發時間?!她有沒有聽錯啊,用刺繡打發時間,這種事以前打死小姐都不會做的好嗎?

    今天究竟是怎麼了?總覺得小姐好像哪兒不一樣了耶!

    不過若要她說出個所以然來,她又說不出來,只是憑她伺候小姐這麼多年的經驗,她真的覺得怪。

    胭兒一邊暗自思索,一邊在篋櫃中取出那匹布,交給主子。

    一手接過琉璃布,落離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坐在繡架前,專心的取出圖樣描繪起來。

    看了半晌,胭兒覺得再怎麼怪也找不出原因,於是索性回房去睡了,反正她這個主子鬼靈精怪的想法恁多,有時就連少爺們都拿她沒辦法了,她一個小小的丫鬟也無能為力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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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相信他會完全對她撒手不管。

    就是這樣的想法,落離幾乎夜夜都從牆邊小洞溜出去打更,而三位哥哥也因為她白天的表現文靜乖巧了許多,所以對她沒有加以防備,讓她入了夜就有機會可趁。

    她也總是打著打著,就兜到南宮荒宅。

    那兒存有許多回憶,即使荒煙蔓草叢生,但坐在園子裡頭,她彷彿就見到了他。

    有時發呆到睡著了,第二天醒來,她發現自個兒安安穩穩的躺在自己的閨房之中,恍若不曾出去過一般。

    是他吧!

    她很肯定會這麼做的人絕對只有他,所以她更下定決心要不顧一切的找出他的行蹤。

    另外,她發現,打更這個工作真是一個探知小道消息的好方法。

    哪家的夫妻不和陸,哪家的牲畜走失了,又有哪家的閨女不安份,時時爬牆偷人,她都知道。

    當然她也常常撞見許多宵小之輩,然後她會挺胸而起,奮力將其扭送衙門。

    她的有恃無恐,全都是因為她知道,他總是跟在她的身後,只是不會現身,唯有在她有困難或危險時他才會出手。

    所以她反倒不顧一切的去找危險,就像現在,她對前頭那亂烘烘的場面就深感興趣。

    將吃飯的傢伙──鑼槌往腰間一掛,她一馬當先的衝上前去,隨手捉了一個圍觀的大叔問道:「大叔,這兒發生什麼事了?」

    「方纔有個採花賊,弄傷了方家二小姐,被人發現後,就往西北方逃跑了。」

    採花賊?!聽到這個詞,落離水燦燦的眸光立時一亮。

    「對啊,這個採花賊可惡得很,這一段日子已經害了好幾個姑娘失了貞節,還有的投環自盡了。」

    「那真是太可恨了!」她一聽,氣憤難平的跟著咒道。

    彷彿找到同仇敵愾的知己一般,那大叔一掌拍向落離纖細的肩頭,大聲地激勵道:「我說你這個打更的小伙子啊,雖然你的職責只是一個小小的打更的,但你若是警醒些,能捉到這個採花賊,到時那縣太爺搞不好會好好的褒獎你一番,你可就風光了。」

    這話倒是說進了落離的心坎兒裡,打更的工作是有趣啦,可是日復一日的做著同樣的事,也覺得有些孤單乏味呢!

    若是她真的同這位大叔說的一樣,可以捉到這個採花賊,一定挺好玩的。

    當下,雄心壯志揚起,她決心要為民除害。

    瞧著她臉上贊同的神情,那大叔也覺滿意,再好心的提醒道:「不過啊,你可得小心些,這個採花賊的功夫聽說是一等一的好,所以你可別捉賊不成反被賊捉啊!」

    「大叔,你可別瞧我年紀小,我的功夫可也是一等一的好啊。」落離挺起胸膛,拍著胸脯道。

    事實上,她的武功防身勉強,真要逮住那個採花賊是難上加難,可那又有什麼關係呢?她有個幕後保鏢嘛,咦,搞不好這事正好是引他出現的好機會。

    他越這麼暗中保護她,她就越想去涉險,就不信他真的還能沉得住氣不現身。

    哼!反正山不讓她去就,她就使個計讓山來就她,總有可以逼他出面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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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軟軟的樹梢隨風擺盪,微微的風兒將衣袂飄飄吹送,若不細瞧,絕對不會發現有一個人正站在軟軟的樹梢之上,俯望著底下那亂烘烘的情景,暗自歎息著。

    唉,瞧這妮子臉上躍躍欲試的神情,南宮修文的心驀地又提到半天高。

    她該不會是想要去追捕那個採花賊吧?

    他這個念頭才堪堪閃過,耳際就傳來了落離那大剌剌的承諾聲。

    「各位鄉親父老別擔心,我小四在這兒保證,一定替各位看守門戶,還會時時注意採花賊的行蹤,將他繩之於法。」

    「唉……」長長的歎了口氣,南宮修文只覺得自己的額際青筋浮現,隱隱作痛。

    還是乾脆去向倉家三兄弟密告好了,讓他們知道落離夜夜都在外遊蕩。

    真搞不懂她,好好的倉家大小姐不做,偷跑出來做更夫,而且看樣子還打更打出了興味來。

    他相信,若是讓倉家那幾個護妹心切的男人知道這件事,他們絕對會像拎小雞似的將她拎回家,寸步不離地守著她。

    這樣她就安全了,只是……他猶豫了,他很清楚,一旦這麼做了,那麼他就連這樣偷偷瞧著她的機會都沒有了。

    就這麼凝望著她,任由自己矛盾的思緒不停運轉,突然間,本只微微擺盪的樹梢一陣劇烈搖晃,不過眨眼的工夫,他的身後已經站定一人。

    沒回頭,他知道來者何人。

    「就知道在這兒一定能找到你。」南宮修武搖著頭,語氣中摻著濃濃的不贊同。「嘖,我那無緣的大嫂又在逞英雄了喔?」雙眸只是略略朝著樹下一掃,他便將情況摸清七八分了。

    「修武,別亂說話。」南宮修文輕斥,對於他的稱呼,他很明顯地覺得不妥。

    他與她早沒了婚約,對她來說,他連一個陌生人還不如。

    「我沒亂說啊!」才不理會兄長的斥責,南宮家的人個性一樣固執,他南宮修武若是認定了倉落離是獨屬於他大哥的,那就是認定了。

    「修武,我與她已是不可能的了。」先別說還有敵人在虎視眈眈,光是她的遺忘就注定了他們之間再無緣份。

    「天底下的事,沒啥是不可能的。」

    一開始,對於落離的行徑他也不是很能理解,完全不懂得她幹麼好端端的大小姐不做,反來做打更這種累死人的工作,還累得大哥每天深夜都得來當個「見不得人」的保鏢。

    心有疑惑的他,跟了他們幾次之後,他有了一個有趣的發現──

    她總是在不經意的情況下屢屢回頭,彷彿是在尋找什麼似的。

    不但如此,她好像還有恃無恐似的,盡往危險的事兒靠去,那大膽的模樣,簡直連他這個大男人都要自歎弗如了。

    而這些大哥絕對都沒有注意到,畢竟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呵!

    如果他猜得沒錯的話,倉落離只怕是發現了什麼,或者是壓根已經恢復了記憶,所以才會刻意這麼做,好引大哥現身。

    只是大哥倒也沉得住氣,說不現身就不現身,逼得她行徑更加大膽了起來。

    「只要你別胡攪蠻纏的,我和她都可以平平靜靜的過一生。」面對弟弟的反駁,南宮修文沒好氣的警告道。

    別以為他不知道他心裡在打什麼樣的算盤,他不說,只是因為覺得沒必要,畢竟怎麼說修武也是一片好心好意,雖然這樣的好意他並不能接受。

    「真那麼看得開?」濃濃的質疑在南宮修武犀利的眸光中流轉著,他才不相信大哥真能那麼雲淡風清呢!

    看來這藥是得下得再重一些,薄抿的唇微微勾起,不等大哥回答,他又出其不意地問道:「即使咱未來的嫂子嫁為他人婦,你也不在乎嗎?聽說最近倉家三兄弟正積極地替她尋覓合適的夫婿耶!」

    頎長的身影猛然一震,原本垂在身側的雙手也跟著緊握,平靜的心房倏地糾緊。

    明明瞧清了他那介意的模樣,但南宮修武還是很故意的問:「大哥真的不介意喔?」

    「不!」南宮修文緊咬的牙關中吐出了這一個字。

    但這短短的一字,也讓人摸不清楚他究竟是不能容忍這件事發生,還是不介意這件事發生。

    「即使我那無緣的嫂子剛剛恰恰好成為你的弟媳,你應該也不會介意吧?」

    「你這是什麼意思?!」霍地回頭,凌厲的目光惡狠狠地瞪著弟弟,他咬牙質問道。

    「意思很簡單啊,經過這段時日下來,我覺得她是個挺有趣的姑娘,應該可以讓我以後的日子輕鬆不少,所以……」

    「所以你想去提親?!」炯炯有神的深眸倏地瞇起,就算是親兄弟,他也無法壓抑那股佔有慾。

    「對啊!」恣意地聳了聳肩,南宮修武以輕鬆的語氣道:「有何不可呢?反正你是個不敢面對現實的膽小鬼,你既然不敢去擁有,那麼由我來承擔這個責任也無不可吧。」

    「你……」緊握的雙拳差點就朝他揮了出去。

    「別急著發火,你自己好好的認真想一想吧,還有,我那無緣的嫂子好像已經準備去濟弱扶傾了。」他好心的提醒。

    南宮修文猛一回頭,剛好見到落離的身影消失在街道的盡頭。

    該死的,那丫頭就不能乖一些嗎?就不能讓他少擔一會兒心嗎?

    他心中雖然叨念著,可是人還是尾隨她而去了,心中方才被弟弟掀起的那滔天巨浪繼續翻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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