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飛不再鎖住綠芽,因為實際負責堡內事務的她,必須與事事各個管事的叔伯商議。
她被大飛綁住,造成堡內諸多不便,於是,管事的叔伯們商量好了,就一起來敲大飛的房門。
大飛輕狂的笑和綠芽嬌嗔的薄怒,看在各位叔叔、伯伯的眼裡,真是好玩的很!
他們不想干涉太多,只想目睹一出歡喜冤家的愛情喜劇。
這些長輩們看著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對大夥兒而言,他們是最登對的一對小夫妻。
但是,恭喜的話還不能講太早,因為,看看他們現在的摸樣,好像恨不得要把對方生吞活剝似的——嘩!這其中還不知有多少恩怨呢?還是閃遠點,省得掃到颱風尾!
所以呢!識時務者為俊傑,大夥兒互看了一眼後,便默默的離開了。
綠芽繼續忍受大飛八爪章魚似的糾纏,保持頭腦清醒的核對帳冊,大飛受不了她完全無視於自己的存在,於是,他也抓起帳本——一頭埋入計算的工作。
「咦?你做得很好,以後管帳的事就交還給你做吧!」綠芽向他微笑,卻被他擰紅雙腮。
「外公教我看帳簿,可不是為了同你爭工作!」大飛一手圈起她細軟的腰身,一隻大手已經自動的滑下她的大腿。「是因為我現在需要『小婢』服侍,所以才特別客串管帳的!」
綠芽抿抿紅唇,聲音有些輕顫,因激動而顯得更加清澄的眼睛白了大飛一眼,說道:
「這輕薄我的方式……也是你外公教的?」
「當然不是!」大飛好玩的咬著她的耳垂。「這是你引誘我的!」
「這麼說來,被你巨大的身體擠到不能呼吸,也全是我引誘你的?我怎麼這麼倒楣啊!」
幸好,那些叔叔、伯伯們早已躲得遠遠的,否則讓他們瞧見這活色生香的畫面,一條桃花溪是不夠綠芽洗去羞傀的!
「當然是你引誘我,誰教你長得如此可愛?滑不溜丟的身子讓人想一摸再摸,一親再親——」
「夠啦!你真是夠噁心,你想做就快做,早些完事我才有時間忙別的!」
瞧她擺出一副壯烈成仁的模樣,自動的扒開自己的衣衫,閉著眼就等著即將到來的「欺凌」,大飛不免覺得好笑又好氣,重新替她披好衣裳,就抱著她一起坐上寬大的桃心木椅子上,拈起她的一把青絲嗅了起來。
綠芽等著,許久不見他有任何的行動,忍不住睜開了眼,就看到他那張飽含邪念的俊容,她趕忙又閉上眼。
直到他的歎息聲在她的耳畔響起,綠芽忍不住好奇,她才又緩緩睜開雙瞳。
她的迷惘看在大飛的眼中,他抵著她白皙香軟的頸間,粗猛的氣息不住的狂騷玲瓏玉體,他粗嘎的說:
「該拿你怎麼辦?是不是得把我的胸口剖開,你才肯相信,我對你的一片真心?」
她舉起纖柔的指尖,描繪著他臉龐深刻的線條,她袒露不安的心緒。
「要我如何信你?我無法想像現在抱著我的人和多年前是同一人,以往的記憶仍歷歷在目,當時你並不把我當作姑娘,可是,幾個年頭後,你卻對我有這麼深的慾望……大色狼!換成你是我的話,你會怎麼想?」
「我什麼都不想,也沒什麼好想的——」大飛的手撫著她窈窕的曲線,眼中寫著慾望。
「你太瞧不起自己了,你可知你有多麼的迷人?打從我進了桃花堡就看到許多賊眼向著你轉,要是不先下手,搞下好你就跟別人雙宿雙飛,你為何不肯替我想一想?」
「你簡直是無理取鬧,為了自己的慾望,就想毀了我!」綠芽扭動雙肩,企圖摔落他,大飛卻安穩的隨她擺動,等到綠芽沒勁兒了,他才又說:
「不管你怎麼想,你是我的!不准拒絕我!」
「我能拒絕嗎?我現在可是桃花堡大少爺的卑賤女婢,有什麼資格談『拒絕』兩個字!」綠芽惡狠狠的回嘴。
「你……簡直有理說不清,好!隨便你怎麼想,反正,你的身體,比你的嘴巴老實!」
大飛狂吼著如野獸般的音律,結實的臂膀挾起柔軟的身軀,不再和她把時間浪費在口舌之爭上。
他不曾刻意放緩步調,炙熱的濃情狂襲著嬌弱的佳人——
他相信,她會跟上他的節奏,不管她的腦袋裝了多少反抗念頭,她的身體始終與他相契合!
如大飛所料,沒多久,大飛很快的就卸下了她的心防——發抖微顫的玉體,已為他開敞了快樂的泉源入口……
抱牢她修長的大腿,亢奮的慾望直往天堂而升,他用盡全身的力量在訴說內心深處的千言萬語!
火辣辣的抽送,肉體的交纏,汗水不停的從兩人的身上湧出,讓他們猶如沐浴在火堆裡……
激狂的律動,從一開始便不曾減緩速度,咬牙承接震撼的人兒,開始莫名的哭求,訴說著無人能懂的言語——
當大飛攀向白熱的巔峰,她也迅速的投向黑闐之網!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恍恍惚惚的從迷夢中醒來,濃稠的交歡餘味,令她不由自主的皺起眉,當她發現他身體的一部分還填在她空虛的某部位時——
她立刻僵硬起來,瞪著自己佈滿紅印的身軀。
「又來了,又擺出受害者的嘴臉啦!綠芽!我真受不了你耶!」
明明樂在其中,卻故意表現出自己是被迫無奈的屈服……這簡直是糟踏他的感情嘛!
大飛怒火直往上街,一把將她推開,故意粗聲的說道:「你真愛作賤別人的感情!笨丫頭,本少爺玩夠了,快去端水給我淨身!」
綠芽咬著下唇,倔強的脾氣也在待發邊緣,大飛搔搔汗濕的上身,他提醒綠芽。
「別忘記喜兒的命運捏在你手裡!」
逼於無奈,她只有忍氣吞聲的拾起散落一地的衣裳,但,大飛又說話了。
「不准穿衣服,本少爺要欣賞你——赤裸身體的表演!」
綠芽不滿的瞪著他,他又拿出喜兒當緊箍咒,她只好挺直腰,在他眼前晃來晃去,還好屋裡有水,否則她還不知道該怎麼解決淨身的問題。
粗手笨腳的替他抹臉,他不高興被弄痛,張手便扣住她敏感的乳峰,直到她肯輕緩的替他擦拭,他才鬆開扭緊的大手。
想起喜兒,綠芽心有不甘的繼續清洗工作。
大飛閉上雙眸,赤裸著身體,依然散發致命的氣勢,吸引著綠芽——
她一面擦,一面端詳著這張年輕而充滿活力的俊容,竟忘記了自己的工作。
拿起纖指畫過他驕傲的唇,高挺的鼻樑,緩緩的探視他沒有一絲贅肉的精壯身體,藉著明亮的光線,她便清楚的看到他身上的疤痕——
那是——他的苦難,一一被記錄下來了!
胸膛上交錯的細紅印記——那是她的爪痕!
憶起自己激狂時的舉動,她的臉像落日餘暉般的暈紅了起來。
再往下看……她也不是沒見過,但是,一想到這是害自己變成放浪形骸的凶器,她便忍不住握起拳頭準備往下一擊——
「你幹嘛?想謀殺親夫啊!」大飛護住命根子,急速翻躍落地。
見他一身狼狽,綠芽指著大飛說:「你敢招惹我,就要有本事接受反擊!」
「我就知道你這瘋丫頭,不會乖乖的任人擺佈!」大飛隨手抓起墨黑色的勁裝披上,便縱身往屋外躍去!
綠芽也顧不得身體還沾滿他的氣味,披上衣衫,快步的朝激情苑奔去,她得找到喜兒,因為她已經正式向大飛宣戰,所以她首先得保護喜兒才是!
***
桃花堡瀰漫在詭譎的氣氛中,所有的人一看到綠芽都變得異常忙碌,一副急著要去幹活,沒時間同綠芽寒暄的模樣。
大飛也變得行蹤飄呼,三天兩頭往外跑,沒空與綠芽糾纏。
他的小廝一碰見綠芽就忙著調轉頭,綠芽連忙指使喜兒去跟石頭套話,她則急竄向前逮住正要逃跑的蘇健仁。
「蘇大哥,才幾天不見,你就不認得我了嗎?」綠芽一副自在的模樣。
蘇健仁把綠芽拉到一旁的角落,還不時的向四面張望,深怕被人發現自己和綠芽小姐在一起說話。
「幹什麼呀?有什麼事情不能給別人聽見,非得這麼躲躲藏藏不可?」綠芽皺起眉不悅的問著。
「大小姐!求求您,別大聲嚷嚷,您也知道小的因為腿瘸了,所以謀生不易,好不容易少爺派我到六爺的手下學習,要是有人傳話到大少爺的耳裡,說我跟您一起談話,那小的工作可就泡湯啦!」蘇健仁打恭作揖,誠惶誠恐的拜託她。
綠芽帶著笑意,朝向蘇健仁逼近,直到已無退路,她才揚聲說道:
「恭喜你,換了一份前途無量的工作,蘇大哥,您要揚眉吐氣啦!」
「托福、托福!要不是小姐引我入門,小的哪有今天,飲水思源,小的對小姐萬分感激!」蘇健仁鞠躬哈腰,滿面正直之色。
但是,綠芽突然嚴肅的表情問道:「為了前途,你把『那件事』也讓大少爺知道了?」
「沒有!就是打死小人也下敢亂說話,請小姐明察!」蘇健仁腿一彎就往地上跪下。
綠芽瞪了他一眼,要他站起來,然後要他把大飛如何升他到六爺手下做事的經過情形統統告訴她。
「少爺問了小的專長,說他不愛臭蟲蒼蠅在小姐身旁繞,要把小的調差,沒想到少爺竟派了個好差事給小的——小姐!你應該知道小的在村裡很難謀生,現在能夠在六爺手下辦事,只要做得穩當,不愁沒溫飽的日子!小姐,您行行好,別叫人看見了,又去少爺那兒告上一狀,如果丟了這差事,小的恐怕再也沒有這等好機緣啦!」蘇健仁一口氣說完。
綠芽撇撇嘴問道:
「他弄傷你的腿,給你一份好差事也是應該的,你為什麼這麼怕他,真是太奇怪啦!」
「小姐——」蘇健仁扭扭捏捏,不大情願的告白,「我的腿不是少爺打瘸的!是……是小的偷摘桃子被少爺發現後,一個不小心就從樹上摔下來,才摔斷了腿——其實不關少爺的事!」
「你真過分,害大家都誤會大飛了!」想到自己也曾經誤會大飛,心頭便一陣懊惱。
「剛開始是怕人家知道,會責怪我,自然不敢講真話,後來被送回家後,又貪圖那些醫藥費,小姐!你也知道,村裡的人都窮怕了,能給爹娘得來那些銀子,小的當然更不敢把實話說出來——」
「桃花堡的人才不會跟你計較那點醫藥費!」綠芽生氣的朝他揮拳頭。
蘇健仁摀住鼻子痛苦的喊叫。
綠芽得不到更多的消息,於是只好叫他先行離開。
蘇健仁離開前仍是再三拜託她,請她務必和他保持距離,以策安全!
雖然,得不到想要的訊息,但是,她的心坎卻充塞著一份甜蜜!
她不禁開始對自己的想法產生疑問——
莫非是自己誤解了大飛?其實他是真的很重視自己!
「小姐、小姐!不好啦!」喜兒火燒屁股似的跑過來。
「怎麼啦?幹什麼跑的這麼急呢?」綠芽的好心情似乎沒被破壞,仍是笑臉迎人。
「你要是知道石頭跟喜兒說了什麼,你一定笑不出來的!」喜兒的表情彷彿要哭了。
綠芽拍拍喜兒,不以為意的笑道:
「別擔心,不論大飛想做什麼,我全有本事應付!」
「可是……可是,大少爺吩咐管家佈置桃花堡,聽說是要辦訂婚儀式,他……小姐!少爺想討別的姑娘,他不要你了啦!」
「胡說!」綠芽依然逞強的笑著:「他不可能這樣對我!」
「是真的,大小姐!喜兒沒胡說,新娘子的名字叫曹汀芳,是平鎮首富曹百萬的大女兒,帖子上頭是這麼寫的,石頭不會騙喜兒的!」
「不會的,他怎麼可能,他……」綠芽有點慌亂了。
「小姐,你看!」喜兒拿出方才石頭偷偷給她的紅帖子,紅紙黑字清楚的寫著: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
桃花堡少主洪大飛與平鎮佳人曹汀芳情投意合
謹於六月十五日敬備筵席盟訂佳期
敬請
合第光臨
設筵地點:桃花堡
桃花堡少主洪大飛拜啟
「小姐,怎麼辦?少爺都跟您……哎呀!都怪我,要是喜兒能不讓少爺得逞就好了,都怪喜兒!」喜兒的一張臉現在變成苦味十足的臭瓜臉,不停的敲打自己的腦袋,也不斷的責怪自己沒看好小姐。
綠芽似乎沒留心喜兒的舉動,只是拿著紅帖反覆的沉吟:
「這倒是頂有意思的,訂親不是男方至女方家下聘嗎?為何大飛要在桃花堡舉行?」
「小姐!你還有心思在琢磨這些事情啊?大少爺都叫人給搶啦!你……你怎麼還像個沒事人似的?」喜兒忿忿不平的拉著綠芽,她認為小姐是被帖子給嚇傻了!
綠芽只能苦笑。
「如果大飛的心在別人身上,那即使把他搶回來,也一樣沒用!」
「少爺的心在別人身上?小姐!少爺的心不可能在別人身上,他這次回來後,對你的態度,咱們都看得很清楚,大少爺的眼中只有你一人呢!」喜兒連忙安慰綠芽。
綠芽無力的晃了晃手中的紅紙,她說:「事實擺在眼前,他只是在玩弄我!」
「小姐!不會的!小姐不會被少爺玩弄……嗚……人家不要嘛!人家想喝小姐的喜酒,哇……」喜兒放聲大哭。
「喜兒,別哭!至少在我的肚子裡還有個孩子可以寄托。」綠芽的手撫摸著平坦的小腹,心情已從激動恢復到平靜。
大飛果真拿她的貞操在戲耍,原來,他只是為了報「五年之仇」,而故意擺出一往情深的模樣,讓她幾乎要相信……他是真的在乎自己!
雖然,她已經瞭解了他真正的目的,但是,她愛他的心竟然沒有減少一分!
「小姐!你無所謂,可是,孩子怎麼辦?萬一少爺不認帳——」
綠芽打斷喜兒的話,拉著她的臂膀說:「別擔心,就算沒有大飛,我一樣有能力生活,你忘了嗎?這些年姨爹、姨娘教我的功夫,讓我不論走到哪兒都不怕不能養活自己!」她安慰著喜兒,但是才十八歲的她,一想到以後就沒有大飛和桃花堡,她的視線也開始變得模糊。
「小姐!聽喜兒的勸,別再逞強,去跟少爺求和,就算他不給你名份,起碼也要他承諾你的未來的生活能有個保障!」
看著喜兒,綠芽笑了,而且愈來愈大聲……直到淚水不停的淌出來……
「小姐!小姐!」喜兒看綠芽哭泣,也急慌了。
「別……別理我,讓我靜一靜!」
喜兒不忍心丟下傷心的小姐,但是在綠芽的要求下,她也只好聽從了。
不知過了多久,綠芽始終保持著僵硬的姿勢,不曾移動過,淚水已乾,她目光呆滯……
低頭看著手中的紅帖,她該相信什麼,又不該相信什麼?
大飛真的如此處心積慮的要這樣作弄她?
不!她不相信!想起前一陣子他的所做所為,要是他對自己同樣有情,他為何又要扯出一個曹汀芳來嘲笑她?
打從第一眼見到他,就被他吸引住,在她成長的歲月中,他是使她持續學習的原動力,要是她鬧著不想學,姨娘通常只要搬出大飛的名字,她就會乖乖就範!
她願意為他美麗,為他成長,為他改變原有的不良習慣,更願意為他做任何事!
她如此的願意和他生生世世相伴,白頭偕老——他們從小就已訂下親事,為什麼他要離棄她?
她真的不甘心啊!
她握住帖子的手,緊壓到關節泛白——
不!她不做自怨自艾的棄婦,既然心有未甘,又有許多疑點,那麼她就要好好的把它查個清楚!
她要去會一會喜帖上的新娘:曹汀芳!
待她離去後,有一個人從隱匿的角落出現,拾起在地上的帖子,輕聲歎道:「綠芽——」
他正是綠芽心思系念的人兒——大飛!
眺望綠芽窈窕的身影,他的神情變得很複雜,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向她解釋這整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