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讓她開始期待未來吧!
「喂,喂,喂,小黑小黑,你傻笑什麼啊?」
她沒好氣地他瞪一眼,將伸到自己臉上的毛手一把打開。
「哇呀——」
明明是個子很高的大男人,偏偏做出委委屈屈的孩子模樣,黑亮的眼睛瞇得細細地瞅著她,厚薄適中的嘴唇也很滑稽地嘟起來,吸氣再吸氣,「小黑,我要去告狀!我要去告狀!說你欺負我!」
她愣愣地瞪他,然後幾乎笑撲到地上。
這個,這個小白啊!
「好,好啊。」她抹抹笑出的淚,喘口氣,「你去告吧,去告吧!不過你是想去城區法院還是市區法院呢?或者直接去最高法院好了。」
「那裡哪裡能說盡我的冤屈!」小白先生哼一聲,將被她拍開的毛手再次不屈不撓地又伸到她眼前來,不過看她似笑非笑地望著自己,很識趣地轉移了方向,輕輕在她肩頭安營紮寨。
她笑著歎息,聳聳肩,隨他去了。
不過,2.0的眼睛還是瞄到他另只手偷偷在背後比劃的小動作。
V?
勝利?
僅僅這樣,對他來說,便已是勝利了?
真的很孩子氣啊。
暗暗再歎一聲,她輕輕挪動坐姿,讓他摟著自己不用那麼費力氣。
「小黑?」他立刻很驚喜地朝她笑。
「好了啊,不要再打擾我。」她低下頭,對照著書單子往電腦中建立目錄。
「你一定現在要做這個嗎?」
他卻很不滿,湊近她。
「今日事,今日畢。」
「可是,不一定這麼堅持嘛——」
她抬頭朝著他笑,他立刻低了聲音。
「白重陽,如果我不這麼堅持,我這小書店早就喝西北風去啦。」
「重陽,重陽。」他也開始第一百零一遍地堅持。
「好,重陽。」她很配合地重新來過,「重陽,如果我不這麼堅持,我這小書店早就喝西北風去啦。」
可以了吧?
為了稱呼,他幾乎每天都這樣,她已經習慣了。
突然愣了下。
原來,幾星期內所形成的習慣,與二十多年所形成的習慣,是可以一樣的嗎?
「青依——」他甜甜蜜蜜地湊近她。
「停!」她習慣性地、頭疼地喊卡,「我說了,你不要這麼喊我啊!」
「為什麼啊?」他再度開始不滿。
「因為你這樣喊,我總覺得你很……秀氣。」她不想刺激他過度,於是再次降低自己的形容詞使用標準。
「就是因為我長得比較白?!」
「你這樣想我也沒法子。」她無奈地歎口氣,接著安撫似的拍拍他在自己肩頭安營紮寨的白皙的手。
「柳青依!」
「啊,在。」她舒口氣,還是覺得他火爆一點地喊自己比較……不奶油小生。
「你怎麼這麼、這麼——不解風情……」最後幾個字消失在嘴巴裡,因為門上的風鈴開始叮鈴鈴作響,顧客上門了。
她笑著,繼續低頭輸書單子,在肩頭安營紮寨的手卻戀戀不捨地挪開,去招呼——討厭的過客了。
凡是在他上門拜訪時間段內出現的任何人物,都屬於討厭的過客。
小白先生的語錄。
戀戀後來曾經問過她,為什麼突然改了想法,不討厭小白先生啦?
她笑笑,沒有回答。
許多的事,並不能說清楚,就索性像戀戀說的,睜隻眼閉只眼過去好了。
雖然形容得不怎麼準確,但卻也很符合她實際的情況。
自從小白先生打定主意邀請她一起試著談一場戀愛,她就如此地睜隻眼閉只眼了。
只要現在開心地生活,只要現在還是在開心地生活著,就好了吧。
就這樣,好了。
她哎哎歎一聲,十指飛快地動作著,力爭將手上的書單子早一點完成,好不再讓小白先生嘟噥她總這麼的「不解風情」。
「你想做什麼?」
辟裡嘩啦匡當的巨響伴隨著怒吼猛地衝進她的耳朵。
她立刻抬頭,原本光潔的書店正中央如今被散亂的圖書以及傾倒的書架子佔據,而白重陽,正生氣地扳著一個學生模樣的男生的胳膊,幾乎是扭打在了一起!
「重陽!」
她喊一聲,忙站起來。
「你別過來,青依!」他眼角瞥到了她的舉動,大聲喊,「快打110!」
那個男生聽到,立刻掙扎得更用力,兩隻胳膊雖然被白重陽擰著,腳卻是閒著的,狠狠用力地朝著他的腿踢過去!
「你做什麼?」她一邊掏出手機撥打報警電話,一邊跑過去。
「青依,不要過來!」白重陽一邊閃躲過那人的猛踢,一邊朝著她大喊。
她握拳,心急得要命,一等電話接通,她立刻將自己的情況以及地址說出來,然後將手機隨手丟到一旁,不顧白重陽的大喝衝到兩人面前,穿著運動鞋子的腳狠狠照著那個男生的腿一踢,那個人卻很靈活地閃過了,雖然被白重陽從背後擰住了胳膊,可他竟然索性靠在白重陽身上,雙腿抬離地面,朝著她踹過來!
「找死!」
白重陽猛地鬆開手,那人立刻穩不住身形地跌到地上!
她抓住機會,狠狠一腳跺過去,這一次,終於沒有落空,狠狠地踹在了男生的肚子上!男生哀叫一聲,白重陽已經一腳踩住他的胸口。
費了兩人全部的力氣,當警車呼嘯而來的時候,他們已經將那男生拿她平日打包圖書的塑料繩子緊緊捆著按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喘了好幾口氣,她才有機會問白重陽,到底是怎麼了啊?
白重陽張著嘴巴愣愣盯著她看了半天,突然大笑起來。
「你笑什麼啊?」她惱了。
「老天,你什麼也沒弄清楚,就幫著我出手啦?」他還是抱著肚子狂笑。
廢話啊,這是在她的店裡,她當然要幫著他了!
見她真的惱了,他才窩進她的椅子中去歇一歇,笑著搖頭。
然後警察進來,問情況,看現場……等所有的都完結,時間,已經是午夜。
回到店子,她看著一屋的狼藉,狠狠拍拍額頭。
「我到底得罪了誰啊?」她蹲坐在地上,歎氣,連仰天大叫的力氣也沒有了。
「好了好了,先這樣吧,明天再收拾。」白重陽也沒有了力氣,同她一樣坐在地上,安慰地拍拍她緊繃著的肩,順便拉她靠在自己懷裡。
「不要!」她恨恨咬牙,「我才不要讓那些人看笑話!明天我還要正常營業!」
抓住的那個男生,據說早已經有案底,但卻患有某種精神疾病,再加上她的書店並沒有受到多少損失,所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草草了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