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天氣太熱,他不得不改變作息,那對大小女人倒也貼心,總是在清晨就備好熱水,不過靜瑜否認他所說的貼心,她只是不想聞到他身上有那股難聞的味兒。
總算可以小睡片刻……突然的,他從床上起身,套上一件長白襦衫後,快步的走出房間凝神細聽,沒錯,真的有不少人往這邊來了。
由於這棟偏僻的老宅院離熱鬧的街道仍有一大段距離,平時甚為寧靜,內功深厚的他卻聽到不少腳步聲,再從其中幾人較重的腳步聲判斷,這幾人極可能是轎夫,可見坐在轎上的人來頭不小。
他立即往前廳走去,但只看到小不點坐在椅上把玩著一本書,「她人呢?」
真是偏心,每次看到她都只問大美人,她沒好氣的撇撇嘴角,「她說悶,要到後面小山坡去走一走—嘿!」
他突地拉起她,嚇了她一大跳,「你快去找到她,還有帶她躲起來,在我去找你們之前都不要回來。」
「出了什麼事嗎?」
「快去!」
小不點第一次看到大夫的表情如此嚴肅,她不敢再追問,連忙往後面的小山坡跑去,一眼就看到大美人,「快!大夫要我帶你去躲起來呢。」
「躲?為什麼?」靜瑜不懂,但小不點已經拉著她的手往另一個方向跑過去,她不得不跟著她跑,但可能是腳步快了點,一不小心差點就要踩到小不點的後腳跟,她急忙頓住腳步,沒想到卻因此扭傷了腳踝,整個人跌坐在地上,痛得皺了眉頭。
「你怎麼跑到跌倒了。」小不點覺得好奇怪。
「我的腳扭傷了。」她臉色有些蒼白。
「那……那……」小不點看了看,「就停這兒吧,你看那邊。」
由於大夫常常一人窩在紅磚屋裡,無聊的她常往這兒走,因此把這小山坡的周圍都摸熟了,知道只要窩在這個凸起的坡度往下望,就可以將這個老宅院看得一清二楚,連門外那條長長的斜坡路也能瞧見呢。
所以她們這會兒就趴在坡地上,也清楚的看到一頂金碧輝煌的轎子、四名轎夫、多名隨侍,浩浩蕩蕩的從斜坡路上來,一行人停在陳舊的大門前,可能有叫人吧,但沒人應門,她們便看到大門被推了開來。
靜瑜柳眉一擰,那些青衣侍衛明明就是承王府的人,可是這名剛被扶著下轎,一身綾羅綢緞、頭髮灰白的老人家是誰啊?
「那是承王爺。」她身旁的小不點突然開口了。
她詑異的轉頭看她,「不,他不是,我看過承王爺。」
「我也看過啊,尤其他佩戴在腰上的那方大玉珮,我在廣州當了一、兩年的小乞兒,瞧見他好幾次,那塊玉珮他是從不離身的。」
由於這裡離他們有一段距離,兩人倒是放心的交談,經小不點這一說,靜瑜倒想起來了,那塊白玉珮是皇上所賜,承王爺的確是不曾離身,可是—
他蒼老的速度未免太可怕了!而她也能明白靖宇為何要她躲起來,承王爺追查不老藥已查到這兒來了。
接著她們見到靖宇出現,迎上承王爺,兩人邊說邊往屋裡去,但距離太遠,不知他們在說什麼。
屋內,靖宇又是拿椅子又是倒茶給承王爺這名貴客,「不知道大名鼎鼎的承王爺光臨寒舍有何指教?」
承王爺連碰也沒碰那杯茶,冷峻的眼先打量這間陳舊但還算乾淨的房子一圈,目光才回到這名外表出眾的年輕大夫上,「我想看看藍爺送給大夫的『禮物』。」
靖宇先是一愣,接著笑了出來。
他老臉一沉,「你笑什麼?」
「王爺不覺得奇怪,我這宅子周圍怎麼半點人影也沒有,安靜得幾乎異常?」
也是,他們一路往這兒走,即便前面有兩、三戶人家,也是靜悄悄的,像是沒人居住,更甭提這更偏僻的老舊宅院了,「說清楚。」
他抱拳彎腰,恭敬的說:「外面盛傳我這兒在做一些殘暴的事,就是切割人體,所以根本沒人想接近我這兒,怕我是殺人魔。」
「傳言是真的?」
他點頭,「不過我想王爺不會想看被我大卸八塊的『禮物』才是。」此話一出,站在王爺身後的管事、侍從個個臉色丕變,青娘生得花容月貌,他怎麼下得了手?
「你這個大夫在我面前坦承殺人毀屍,不怕我把你送進衙門,或是直接殺了嗎?」
「不怕,因為她是不小心看到我的收藏品,活活把自己給嚇死的,既然死了就別浪費,我這才被迫動刀的。」他一臉可惜。
「但我聽藍爺說那女人自稱她是靜瑜格格,她要是格格,你敢動刀?」
他冷冷的瞅著他看,想在這張輕浮的俊臉上找出他撒謊的蛛絲馬跡,但卻找不到任何破綻。
「承王爺,」他一臉聽到了什麼大笑話的有趣模樣,「她是從何處來的?她的話能當真哈哈哈哈……」
承王爺抿緊了唇,看著笑個不停的他,「我與你素昧平生,怎知你的話能否當真?」
「或許承王爺可以親自跟我走上一趟。」
「好,我就跟你去看。」他站起身來。
「請。」
不過當承王爺跟著靖宇到紅磚屋走一趟後,他是臉色發青,腳步未停的直接上了轎子,當轎子一上路,他再也憋不住的大吐特吐起來……
靖宇並未去確定轎子有無走遠?基本上,為惡之人愈無膽識,從承王爺那變色的老臉,他相信他一上轎就可能狂吐,而且還恨不得五臟六腑全吐出來,為了維持他王爺的面子,他不可能回頭!
再想起他將那顆心臟拿近給他觀看時,那眼睛暴凸、嘴巴抿緊的驚悚狀,靖宇的嘴角勾起笑意,一邊往後面的小山坡走去,卻見到小不點扶著靜瑜,一拐一拐的走下來。
「腳扭傷了。」
畢竟是個大夫嘛,一眼就看出問題了,他走上前,直接彎下腰,在靜瑜還沒意識過來時,雙手就將她打橫抱起,他的臉頰還不小心擦過她的粉臉,兩人都愣了一下,她更是尷尬的漲紅了臉。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走。」
他笑,「何必逞強?」他還是抱著她往下走。
跟在後面的小不點忍不住嘀嘀咕咕的,「真不公平,上回我也扭傷腳,大夫就要我自個兒走。」
「你上回是裝的。」他頭也不回的提醒她。
她哼了一聲,「不公平就是不公平!」
靜瑜靜靜的聽著一大一小的談話,她發現靖宇身上有種藥草的味道,這味道澹澹的,聞起來很舒服,還有他的胸膛也比她想像中的堅硬厚實,而且很溫暖……
她偷偷的抬頭看他,沒想到竟正巧對上他含笑的眼睛,她嚇得急忙低頭。
「我想承王爺已找上這兒—」
「你要我走了?」她已猜出他的想法,詑異的抬頭看他。
怎麼會這樣呢在度過這些無聊的時日後,她才做了一個決定,不管如何?馥薇的確活過來了,居功厥偉的絕對是先行離開的靖宇,而此時再回想,是因為他已經確定馥薇沒事了他才離開的,也就是說他的確有妙手回春的醫術,更是一本活生生的醫書。
所以與其一人浪跡天涯,倒不如就在這裡住下,拜他為師,至少有個方向跟目標。
可現在看著他點頭,她要怎麼跟他說自己的決定?
他要她走,她卻想留下,這不是如他先前所說的,賴定他了
在她思緒翻湧時,靖宇已抱著她回到房間,輕輕的將她放到床上去。
「忍耐一下。」
她還沒有意識到他說什麼時,她的腳踝突地一陣痛楚,她痛呼一聲,難以置信的瞪著他,眼淚都要掉下來了,「好痛!」
他露齒一笑,「當然痛,但值得。」
她一愣,低頭看著自己的腳,輕輕的動了一下,還真的不痛了,她抬起頭來看著這個俊美的男人,也許他態度欠佳,不夠穩重,輕浮又惹人厭,但不可否認的,他的醫術高超,若真的就此分開,誰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見面。
她深吸了口氣,定視著那雙含笑的眼眸,「要我走可以,但你也要跟著走。」瞧他揚起一道濃眉,她接著說:「我希望能拜你為師,教我醫術,我很願意學習…
…」
「不行。」他直接打斷她激動的話。
「為什麼?你擔心被我拖累?我可以扮成男子,當你的助手……」
「你說到重點了,不是什麼人都能當我的學生,尤其是女人,我更要收學費。」
「不就是銀兩嗎,我給得起。」在他看來,她身上也許沒半點銀兩,但那是因為她在那晚潛入承王府時,先將身上的銀兩藏在一個地方,她可以趁夜去拿。
他炯炯有神的雙眸瞅著她,「不,是要以身相許。」
「你!」她杏眼圓睜,沒想到他這麼大剌剌的談論自己的色慾。
他突然笑了,又搖搖頭,「這一點你肯定辦不到的,所以你還是要走。」
「可是……」
「不過,」他突然饒富興味的盯視著她,「我總算是見識到金枝玉葉的怪脾氣了,我要你留下時,你還不太願意,此時要你走,你卻要賴著我,敢情你是看上我了」
她粉臉驀地漲紅,氣呼呼的道:「我又不是瞎子,怎麼會看上你啊!我,我我只是……」
「只是怎樣?你在口吃了喔。」他一臉可惡的笑。
「我、我、我是說,我是什麼人,你又是什麼人?要我留我就要留,要我走我就得走,就當我嚥不下這口氣,我故意跟你唱反調,不行嗎」這話說得心虛,但她總得替自己留些顏面嘛!
「行,但我這一教起來,少說也要好幾年,孤男寡女剛好湊成一對,你我互相合作,互取其利,彼此滿足,這不是很完美?」
瞪著他那一個迷死人不償命的魅惑笑容,她很懊惱的發現她的腦袋瓜竟是一片空白。
「這麼吧,」他突地以一種勾引的眼神挑逗著她,「給你一天時間考慮,只要你說好,我們今天就一起離開,至於學費的付費方式,第一天就是親這裡,」他的手大膽的摸上她粉嫩的臉頰,「第二天是這裡……」他的手輕輕的碰觸她的唇,「這是第三天……」他的手竟然往她的脖頸探去—
而她竟呆呆的看著他為所欲為她眨了眨眼,像是從那魅惑的雙眸中回了神,她氣急敗壞的打掉他的手,「罷了、罷了!我一定是鬼迷心竅才會說出要拜你為師的瘋癲話,我走,我自己走。」
她很快的越過他身邊下床,但他一把扣住她的纖腰,「不急。」
「為什麼?」
「為了你的安全,我得做點安排,把你妥妥當當的藏在轎子裡,除了不讓承王府的人發現外,還得一路順暢的前往議政王府—」
「我不要回王府。」
她留書逃婚,就是不想嫁人,因為她太清楚一旦她許了人後就只能相夫教子,可她還有未竟的心願,她不想就這麼過一生,她想懸壺濟世,當個女大夫!
「恕難從命!」
等她發覺不對勁時已經太晚了,他極迅速的點了她的穴,她頓時昏厥在他懷中。
「還不去收拾收拾,我們要跟她一起走了。」靖宇說邊話邊將懷中的美人兒放回床上,再轉身看著躲在窗外的小不點,瞧她又笑又哭的,他忍不住開她玩笑,「以為我會丟下你?」
「嗯。」她拭去淚水,直接趴在窗前,看著美人兒,「她根本就不是青娘,對不對?」
他點頭,「你是個聰明的孩子,你有懷疑但沒有問。」
「那當然,因為我只聽大夫的話,大夫說什麼我就做什麼。」她說到這裡,突然看著他,「大夫,你喜歡她,對不對?」
其實她還算喜歡她,因為她是唯一看到俊俏的大夫不會流口水、不會羞答答、不會欲言又止的讓人討厭的姑娘,也是唯一在知道大夫就是那名會切割死屍的大夫時,不會嚇得驚慌而逃的姑娘,總之她就是跟那些一下子喜歡一下子又害怕的女人不同!
他喜歡她,這點無庸置疑,但只是喜歡嗎?他看著眉宇間還帶著傲氣的美人兒,反問自己。
她在他面前總是表現出她最真誠的一面,不矯揉造作,坦率而迷人,知道自己心裡的悸動已超過了喜歡的程度,他終於明白了他的和尚師父在圓寂前告訴他的最後一句話—有個人將賜予你從未嘗過的甘霖雨露,成就你不凡的人生,但那也將是一個攸關你生命的冒險抉擇。
她惹上了承王爺,他若理智就該離她遠遠的,但他想保護她,這樣的感覺愈來愈濃,希望她在他的視線範圍內,在他的羽翼下,這就是他的抉擇!
「小不點,去準備準備,今晚就走。」
於是在這晚,被點了睡穴的靜瑜被安置在一輛馬車裡,那張絕美的臉蛋讓靖宇以一種可以改變容貌的藥給弄成滿臉皺紋的老太婆,身上也換穿了老嫗的衣服,順利通過承王府派在官道的官兵,平安出城。
靜瑜認為那個鬼神醫根本就是在故意整她!
「奶奶,小心走啊。」
夜暮低垂,一輛馬車在這熙來攘往的熱鬧街道停了下來,一旁就是高朋滿座的五福客棧,靖宇跟小不點先行從駕馭馬車的座位跳下來後,小不點拉開簾子,靖宇則小心翼翼的攙扶著扮成老嫗的靜瑜下車,走進客棧。
靖宇叫了簡單的酒菜,笑咪咪的看著她,「奶奶,你牙齒不好,我替你叫碗粥喝。」
「不用了!」她咬牙低吼,一把拿起筷子,氣呼呼的就吃起飯菜。
這是第七天了吧?明兒個應該就能回到議政王府了,她這張老太婆的臉—她恨恨的瞪向自在喝著酒的靖宇,「你最好記得你說的話!」
他笑,「奶奶請放心,我說話算話的。」
「最好是!」
對她氣得牙癢癢的模樣,靖宇眼睛、嘴角全是笑意,沒辦法,廣州跟京城距離太遠,她又已恢復武功,為了讓她能乖乖的、不造反的留在他的視線內,讓他可以將她平平安安的送回議政王府,他只好讓她那張皺紋滿佈的小臉兒繼續保持下去,其實看久了也不難看的。
三人用完晚膳後,他隨即起身向店小二要了兩間房。
「客倌,真不好意思,今天客房只剩下一間,不過,那間房的床比較大,你們祖孫三代擠一下,應該是沒問題。」店小二笑笑的建議。
靜瑜臉色一變,瞪向靖宇,一邊也在警告他最好別答應。
「我們就要了那一間,謝謝。」
她難以置信的瞪著他,但他立即挽著她手臂,再看了咯咯笑的小不點,「還不快點扶奶奶到房間去。」
她隱忍著怒火,一步一步的像個老太婆的讓兩人扶上樓,因為箭步如飛的老太婆或是聲音如少女的老太婆都會引來他人側目,而她已經領教過那樣的目光了!
店小二在前頭招呼著,帶著他們來到最邊角的一間房後,便先行下去了。
房門一關上,靜瑜就挺直腰桿,忍不住對著靖宇發飆,「你不要欺人太甚,更不要得寸進尺,先是弄老我的臉,沒有經過我的同意替我換衣服,現在又要我跟你住在同一間房……」
「嘖嘖嘖!你這麼說實在是恩將仇報,」相對於她的激動,他還是一貫的氣定神閒,「把你的臉變樣,是為了救你的小命,為你換衣服,也是要讓你從頭到腳都像個老人家,不露出破綻,何況……」他故意停頓一下,「我都碰過了,看一下又如何?」
「你!你好色!」
「抱歉,食色性也。」
「你,輕口薄舌!」
「而你,潑婦罵街。」
氣氛火爆,兩人的聲音愈來愈大,而一直很安靜的小不點對這樣的針鋒相對、不不不,應該是打情罵俏,已經很習慣了,而且她也有一件事要忙,就是替兩人各倒杯水,讓他們解個渴。
他們喝水的方式也大不同,大夫喝得優雅,格格,對,這幾天來她已經得知她可是公主幫的靜瑜格格,所以也許是貴族,這一生起氣來除了貴氣之外呢,連喝茶的動作都有火氣,她總是大口喝下,再繼續罵—
「我不想跟你擠在那張床上,我們可以連夜趕路,明天就可以回到王府,然後分道揚鑣!」
「但我累了,駕馬車的人可是我。」
說完他就大方的上了床,拉了條被子蓋上。
她一愣,隨即怒叫,「等等,你睡那兒,我跟小不點呢?何況你身上還有汗臭味呢!」
他挑釁一笑,「你又不跟我睡,管我身上有沒有味道。」
「可是……那小不點呢?」她看向小不點。
「我行的,我當過小乞兒,我不是跟格……呃奶奶說過了,」她也跟著跳上了這張大床,而且就要窩在大夫的身邊睡,但馬上被大夫拎到最裡邊去,「小色鬼睡過去。」另外再扔了一條被子到她身上。
「那中間呢?這麼大個位置耶!」她不悅的鼓起腮幫子。
「當然是『奶奶』睡大位,」他笑看靜瑜,「如果你以為以你目前的『尊容』我還會想對你怎麼樣,那你真的是想太多了。」
何止是想太多,自從遇上他之後,她唯一的崇拜及敬仰之神垮了,她個性中的沉靜也消失了,她覺得自己的三餐都加了一道叫「火」的菜,她不知道她究竟是招誰惹誰了。
「呼……呼……呼……」
思緒翻湧的她突地聽到熟睡的打鼾聲,她一愣,走近床邊,發現這聲音來自小不點,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剛剛還睜著眼看他們,這會兒就睡著了。
她錯愕的看著呼吸也變得平穩的靖宇,他看來也挺像呼呼大睡的模樣,這—他們竟然就這麼睡了
其實,廣州離京城還真的遠呢,靖宇為了早早把她送回家,的確是馬不停蹄的趕著路,好不容易明天就能進入城裡,這會兒一放鬆,他也很快就入睡了。
可不知怎麼的,靜瑜反而沒有睡意。
她坐在椅上子,以手撐著頭想睡,但睡不著,趴在桌上嘛,硬邦邦的手又麻,也不好睡,再看到那張床上的兩人,一左一右都睡得好熟,中間的空位那麼大—
她忍不住輕聲的打了個呵欠,想了想,還是偷偷的爬上床,看看左邊、再看看右邊,她靠向小不點,讓她跟靖宇之間隔個楚河漢界,這才闔眼睡了。
不過入夜後更冷了,熟睡中,微微顫抖的靜瑜本能的往溫熱的東西靠過去,不知道自己依偎著的是靖宇的胸膛,也不知道她柔軟的身軀讓靖宇醒過來,再也無法找周公下棋。
他瞧著她在睡夢中更往他懷裡鑽,俊美的臉上浮現笑意,他如何從她身邊逃開?
即使逃開了,老天爺也是將她又兜到他身邊來,而且一次比一次的還要吸引住他的目光……
看來那件事,他是該面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