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俠義鏢局正慘淡經營著,縱然鏢局裡有個武功高強、英偉挺拔的總鏢頭——聶痕。但在這男人主宰的運鏢世界裡,女人當家,卻是個致命的禁忌。
好的鏢師不願屈居女人之下,願意進俠義鏢局的鏢師又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泛泛之罪,因而在左姍的經營下,俠義鏢局可說是面臨危急存亡的緊要關頭了。
「人呢?人呢?人都到哪兒去了?為什麼大半個月沒人要我們運鏢?」左姍在廳前轉來轉去,心浮氣躁地踱著步。
再這樣下去,她的鏢局肯定要關門大吉了。
打從一年前她爹死後,鏢局的生意就每下愈況。直到最近這半個月更是跌入台底。
沒錯,來鏢局的客人每天仍是絡繹不絕,但半個月下來,她卻仍未接到任何一趟鏢,她也知道,主要的原因是,那些上門的客人都只是來一睹第一美女的風貌,根本無心於其他,至於運鏢?自然是找對街的武揚鏢局比較可靠。
女人嘛,怎麼能成得了事呢?這是大多數人的想法。
「你知道為什麼,這不是我們第一次討論這個問題了。」聶痕雙手抱劍,倚在門邊冷冷地說著。
他是左姍的義兄,馳名京城的冷劍聶痕。
由於左姍的父親只生了這麼個女兒,所以早早就收了義子,為自己的鏢局做打算。
聶痕就是他自乞丐堆中撿回的孩子,當時,他才十歲,左獅在一座破廟裡發現他。雖然他衣衫襤褸、飢餓瘦弱,但眼中卻閃著異樣的神采,彷彿在向世人宣示,我聶痕絕不會這麼過一生。當下,左獅便認定這孩子必是可造之才,將他收為義子,帶回家撫養。
那時左姍四歲。
「為什麼?」一提到這個問題,左姍便怒不可抑。「為什麼女人不能當家!我功夫不好嗎?我能力不夠嗎?你倒說說,我哪樣比那個武揚鏢局的武霍差?女人又如何?難道女人就不是人嗎?」她氣呼呼地敲著桌子,引得桌子上的毛筆一陣彈跳。「以前爹在的時侯,我不也跟著出鏢!為什麼現在大家卻要看不起我!」
聶痕不發一語,只是定定地看著她,嘴角勾起一個饒富深意的弧度。
「女人當然是人,只不過——不是男人。這樣簡單的道理又何必我多說?」他看著左姍氣得發紅的俏臉,繼續輕鬆自若地道:「這樣吧,我給你三個月的時間,如果你仍無法讓鏢局稍有起色——」他又笑了笑。「那麼一切就照義父安排的——鏢局歸我。」
「你……你……」她氣得說不出話來。
面對她的怒氣,他也只是聳肩一笑。
其實義父死前早已把鏢局和小姍整個交付給他。他明白鏢局對她的重要性,更知道她氣他奪去了義父的關愛;但她卻不明白,義父真正關心的始終仍只是她,甚至,他的出現和存在也是義父為她所做的安排。
他一直知道,自己只是個配角,縱然義父對他極其信任,然終究,他不是左家人。
他在心中輕歎了口氣。
一個來歷不明的孤兒,能有今天的一切,他該知足了。如今,義父已死,對於鏢局,他有一份責任;而對小姍……更有著濃得化不開的牽絆。
那究竟是怎樣的一種情感,他自己也很模糊,他只知道,只要小姍需要他,他就會在她身邊,即使是花上一生他也心甘情願。或許是因為,當年來到左家,第一個真心接納他的就是這個任性的小女孩吧。
想起當年,他初入左家,一顆叛逆不安的心,就被她那小小的擁抱所收服了。她是第一個擁抱他的人,雖然她的手是那麼的小,雙肩根本不足以環住他,但她還是奮力地、認真地拉下他,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自此,他的生命有了意義。
「你——」左姍冒火的眼神毫不退縮地瞪視著他。「別想我會把爹留下來的鏢局交給你!你以為爹死了,你就可以拿他的遺言來壓我?告訴你,不管用的!我是爹的女兒!爹留下的,都是我的!」
打小,她就嫉妒他,明明她才是爹的親女兒,但爹對他的重視始終遠勝過她,無論她再怎麼努力,他就是比她聰明、學得比她好,讓她為他奪去爹的注意而不甘心。
更令她不甘的是,爹在臨終前把她和鏢局都交給了他。他明知道她對他有多討厭,卻竟然連眉頭也沒皺一下就答應了。沒有人知道當時她的心有多痛。她是爹的親生女兒,但卻被一個外人奪去所有的疼愛。
她討厭他、討厭到了極點!其實她小時侯是很喜歡他的。至少他那時侯比較可愛、還懂得害羞。想起她每次要拉他的手他都會臉紅的樣子,她就覺得很開心;可是,打從他進入左家開始,爹就只顧著教他功夫、教他這教他那。她好氣,本來鏢局裡除了爹以外就是屬她最大,但自從他來了之後,她就什麼都不是了。
最氣的是,他還老是要管她。教她不能這樣不能那樣。尤其老喜歡擺著一張冷臉刺激她,要不是看在大家相識多年的份上,她才不理他這種人呢!聶痕聳聳肩,未作任何表示,但眼底的笑意卻再度惹火了她。
「你少看不起我!你等著!三個月內,要是我做不出半點成績,我就不姓左!」
「好!我等著。」他點點頭,臉上那股笑仍未脫去。
???
徵求女鏢師數名:年輕、貌美、武藝佳供膳宿、待優意者請洽俠義鏢局左姍看著自己完美的書法,揚起了個得意的笑。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她一定要在三個月內讓俠義鏢局聲名大噪,重振她爹一手辛苦創下的鏢局。
她就不信非得男人辦不了事!「喲喲,真想不到堂堂左姍鏢主也出來貼告示啦?」武霍站在牆頭端詳著左姍的告示,口裡嘖嘖有聲地叨念著。「徵求女鏢師?嘩!敢情你們鏢局的人果然全跑光了,現在開始招收女鏢師了?哈!一個女鏢主還不夠,現在又來數名女鏢師?有趣、有趣、真是有趣極了!」武霍開心地拊掌而笑。
「閉上你的狗嘴!」她頭也不回地斥罵。「姓武的,你少狗眼看人低,不出三個月,我要你武揚鏢局心甘情願地將中原第一鏢局的地位拱手讓人!」
「哦,是嗎?有本事你就試試看好了,小姍姍。」他輕佻地拍了拍她的面頰。
「別碰我!我左姍是你隨便碰得的嗎?」
「怎麼碰不得,記得小時侯,咱們不是還常在一起玩耍的嗎?那時你還要當我的娘子哩,怎麼,現在反悔啦?」
「見你的大頭鬼!小時侯說的話哪能算數,告訴你,我那時神智不清,瘋了!瘋子的話你也信?哼!」
「呼!脾氣不小嘛,呃……讓我猜猜,是不是那個姓聶的又給你氣受啦?」武霍雙臂交抱,笑嘻嘻地道。「真奇怪,打小你兩個像是犯沖似的,誰也不讓誰,現在大了還是一樣,更奇怪的是,你爹都過去了這麼久,憑那小子的能力,要自立門戶也不是問題,幹嗎守著你這小辣椒不走?依我看,事情有點蹊蹺喔。」
左姍愣了一愣,但隨即又回過神來。「武霍,你最好給我當心點!本姑娘最近心情不好,你少來惹我!我家的事你少管!」
「嘩!火氣這麼大?」武霍卻也不氣,只是笑笑著道。「小姍姍,你不是不知道我們上你家提親許多次了,只是你爹說什麼也不答應,現在他老人家走了,我看你就嫁到咱們家來,這樣,你好歹也還是個鏢局夫人,也省得被那姓聶的小子欺侮,你說是不是啊?」
左姍眉一攏,杏眼一挑道:「嫁你?去死吧你!」罵完,便氣呼呼地離開了。
癩哈蟆想吃天鵝肉,想娶她?也不瞧瞧自己是什麼德行!要嫁,她還不如嫁聶痕算了……
嫁聶痕?有這樣的想法連她自己都被嚇著了,她用力地搖頭。一定是這些天被氣壞了,腦子也跟著不清醒,嗯,沒錯,就是這樣。
有了結論,她便又放下了心,急急地往鏢局走去。
???
「左姍,你這是幹什麼?」聶痕瞪著坐在桌前忙得不亦樂乎的左姍,皺著眉道。
只要他連名帶姓叫她,她就知道他是真的生氣了。
「拓展生意啊。我不是說了,要在三個月內讓鏢局起死回生,你忘啦?」沒空理他為什麼不高興,她連頭也沒抬,雙手仍自顧自地忙碌著。「寫好了!」
終於,她志得意滿地舉起紙條,滿臉歡欣地欣賞著。
「你究竟在搞什麼鬼?」聶痕看著她在紙上寫的內容,忍不住吼道。
紙上是這麼寫的——
美女保鏢
凡憂心身家安危、需保鏢貼身照應者,俠義鏢局提供您最完善的服務,讓敵人宵小絕無可乘之機。
無視於他的怒吼,她對他報以甜甜的一笑。
「我告訴你,聶痕。從今天起,我要辭退鏢局裡那些沒用的鏢師,然後——僱請五個年輕貌美的女鏢師,包括我在內,專門為富家人提供短期貼身保護,先賺他一大筆錢,等建立了名聲,再想辦法拓展業務。怎麼樣?這點子不錯吧?」「點子不錯?」他簡直不敢相信她的腦子裡究竟裝了些什麼!
她竟然想得出這種餿主意!
「對啊!」她笑答。「這可不是什麼人都想得出來的法子呢。呵呵,我真是佩服自己。」
「你瘋了!」他拍案而起。「我們開的是鏢局,不是妓院!你這麼做,我們鏢局的名聲不全讓你給毀了!」
鏢局的名聲是一回事,但如果俠義鏢局敗在她手上,最痛苦的會是她自己。他不希望看到傷心難過的左姍。
「什麼妓院!你敢再說一遍試試!」聽見他的指責,她杏眼圓睜、怒不可抑。「誰說保鏢不能保人的?現在京城這麼亂,有人家裡有女眷要外出的,又不方便找個男鏢師保著,而且女鏢師一般人比較不容易有戒心,我這想法,難道不對?」
他咬牙忍住滿腔的怒火,要是義父地下有知,勢必也要跳起來掐死她這個不肖女了。「當然不對!我絕不能讓你這麼胡來!」他搶過她的紅紙,一把撕掉。
「喂,是你自己說給我三個月的,怎麼,想反悔啊?」她不在乎被他撕掉的紅紙,反正紙張多的是,撕了還可以重寫。
「沒錯,我後悔了。」他早該知道她想不出什麼好計謀,現在竟然會想出這種敗壞鏢局名聲的法子,不出三個月,鏢局準被她整垮,到時,他要拿什麼來重振鏢局?要如何重振她對自己的信心?
「哈!你想食言,沒這麼容易,要是你不讓我放手去做,我就要到爹的墓前去哭訴,說你謀奪家產,欺侮我一個弱女子。」她曉得他最尊敬她爹了。爹臨死前可是鄭重將她托付給他,就不信他敢對她怎麼樣。
「你——」
聽見她說出這樣的話,他愣住了。
打進左家以來,他就從來沒想過要拿左家一分一毫。所以即使當義父收容他時,他也堅持不肯改姓。他之所以在義父臨終時答應接收鏢局,也不過是想替義父守住左家的產業,待左姍嫁人時再交予她的夫婿;但他沒想到在她心裡他竟是如此不堪。
看他的表情有些怪異,她不免覺得有些不安,是她說的話太重了嗎?她的話是不是真的傷了他?
「你……怎麼啦?」她有些關心卻不想太張揚地問。
看著她臉上表情的變化,他忍不住歎了口氣。以她的性子,怕是十匹馬都拉不住她了。他知道,要是不讓她試上一試,她是永遠也不會甘心的。
「好,你有膽就試試。」他威脅道。「記住,到時別想讓我替你收拾爛攤子!」他撂下狠話。只能暗暗期待到時的情況不會太糟才好。
「哼!誰怕誰啊,你以為我沒有你就不行嗎?」她朝著他離去的身影擠眉弄眼。
就不信她沒這個本事!???
「唉!」左姍坐在書桌前哀聲歎氣。公告已經貼出去十天了,為什麼沒有半個女鏢師上門應徵呢?難道放眼江湖,就她這麼一個有膽識的女人嗎?原來是女人自己不爭氣,也難怪要讓男人瞧不起。
「小姐,我看咱們還是依聶少爺的法子,把鏢局交給他管吧!」跟隨她多年的丫環小青憂心忡忡地建議著。
「你懂什麼?」左姍一個怒氣上來,指著小青的鼻頭就罵。「那人是給了你什麼好處,你要這樣向著他!好啊,敢情你也是被他那張臉給迷上了,迷得連自己的主子都不顧了是吧?」
她最討厭看到鏢局裡的丫環們對他著迷的模樣,彷彿他是什麼天上下凡的美男子,不過就是那張臉生得好看了些,呃……身材也還算能見人,何必就對他這樣癡迷,平白長了他的威風。
「不……小姐,你……誤會小青了……請小姐別……冤枉小青……」小青被這麼一指責,心頭一急,連話也跟著結巴起來,鼻頭一酸,眼淚撲簌簌地流下。
左姍皺起眉頭。「你哭什麼啊,我打你罵你了嗎?不過是說你幾句,犯得著哭成這樣?活像我虐待你似的。」
小青一抹淚,止住了哭。「小青不敢,小姐你別生氣。」
「嘖,好啦,走遠點,省得我見了心煩!」她一揮手,趕她出去。
這些人也不知怎麼回事,老是喜歡哭哭啼啼的,難怪男人要怪女人軟弱,難怪他們要不信賴一個女人掌管的鏢局。女人自己都這麼不爭氣,又怎麼能讓那些男人心服口服呢!不一會兒,門上傳來一陣輕啄聲。「小姐,小姐。」小青小心翼翼地喊著,生怕又惹惱了小姐。
「又什麼事啊!」左姍抱住了頭,不耐煩地回應。「不是教你走了嗎?還在那叫我幹什麼?」
「不是啦,小姐,是有一位叫陸子怡的女俠來應徵女鏢師耶。」小青在門外怯怯地回答。
「什麼?!」左姍自座上彈起,衝到門前一把拉開門栓。「你說有人來應徵女鏢師?人呢?人呢?」她迫不及待地朝小青身後張望,卻不見有任何身影。
「小姐你別急嘛,我已經請那位女俠在大廳侯著,聶少爺正在招呼她呢。
「聶痕也在?」那她得趕快,免得那傢伙壞了她的大事。
三步並作兩步,她飛奔至大廳,一進廳內,就看見聶痕和那女子有說有笑。真奇了,除了她之外,還沒見他對哪個女人這麼和顏悅色過。
「姍姍?」發覺她的出現,聶痕出聲。
「這位想必就是名滿京城的左姍左鏢主了?」那女子笑問。
這話可說到左姍心坎兒裡了,別的不說,光是她稱她一聲左鏢主,就讓她對眼前這個女子另眼相待起來。
「你就是要來應徵女鏢的陸女俠嗎?」左姍歡歡喜喜地上前探問。
「不敢當,小女子是姓陸,請左鏢主叫我子怡就行了。」
「那太好了,子怡,請到這兒來坐。」她得意地瞥過聶痕。怎麼樣,這不就有人上門來了嗎?
聶痕不置可否。小青則在一旁準備起筆墨紙硯來。左姍給了她一個讚許的微笑,接過了沾好墨的筆和本冊子,準備記錄名冊。
「子怡,這樣,我向你介紹一下我們俠義鏢局的情況……」
「左鏢主,俠義鏢局名滿江湖,您不用介紹我都已經瞭解了。」陸子怡笑道。「我可就是衝著俠義鏢局的名氣前來應徵的呢!」
這番話,說得左姍可是心花怒放,但為了維持基本的禮貌,她還是微微點頭道:「哪裡,子怡你過譽了,不過我們俠義鏢局能夠得到你的認同,這真是我們鏢局的榮幸。」她瞥了眼聶痕,才又繼續道:「自我爹死後,我接下鏢局,當然你知道,一個女人要主掌一間鏢局是相當困難的,為了不辱沒先父的威名,所以我準備重新整頓鏢局,讓它發揚光大——」她越說越大聲,越說越興奮,正要開始發表她女人比男人更行的高論,卻聽到聶痕一聲輕咳。
幾乎是立即的,她的一雙火眼金睛怒轉向他。
聶痕倒沒啥反應,只是挑起一道濃眉,淡淡地道:「當心啊,別閃了舌頭。」
小青「噗——」地笑出聲,卻又立即的摀住了嘴。
好!你們給我記著!當著外人的面她不好發作,只得忍住,堆著笑繼續向陸子怡解釋。「子怡你別理他們,他們啊,一個是我的義兄,一個是我的丫環,平日沒事老愛找我麻煩,來,我們就當他們不存在好了。」
陸子怡微笑點頭,目光瞥向聶痕,似乎有些歉意;聶痕只是聳聳肩,表示他習慣了。
「子怡,我想請問……你是何方人士?怎麼會想來我們鏢局呢?」
「左鏢主,聶大哥……」
她這聲聶大哥沒來由地讓左姍皺起了眉頭,但她自己卻沒發現。
「我打濟南來,自小是個孤兒,由義父養大,教我些武功,現在算是出江湖來歷練的。」她輕描淡寫地說完。
喔,這境遇,聽起來跟某人很像。左姍微微偏過頭,卻看到聶痕眼底出現一絲……憐惜?這讓她感到些微的不快,但是什麼原因,自己也說不上來。
「子怡,你放心,我們鏢局就像個大家庭,要是你肯留下,大家都會拿你當自家人看的,這樣,你也有個家了,對不?」她拉住她的手,誠心地道。「聶痕,小青,你們說對不對?」
「嗯。」雖不贊成她的計劃,但他仍是勉為其難地露出了個微笑。
小青也拚命點頭。
「好啦!那從今天起,你就是俠義鏢局的一份子了!」左姍開心地點頭。「陸……子……怡……好了,我寫上去了,瞧,這兒是你的名字。」她將手中的冊子拿給她看。
子怡也開心地笑了。沒想到,初出江湖就碰到這麼好的人。「可是……左鏢主,你不必驗收我的功夫嗎?」
「子怡,叫我小姍就行了。至於驗收——我看就不必了,既然你一個女子敢獨自出來闖,光是這份勇氣就都教我佩服了,有了你,我相信我們可以同心協力,把鏢局發揚光大的!」
聶痕的嘴角忍不住微微勾起。這下,他可有得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