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那是麵團的家不是我的家,不過照現在的情形看我要住那裡,暫時也算我的家吧……
車子駛進大門,直接停到車庫門前。
「下車了。」
麵團拉開車門下車,然後他轉過身,對我伸出手來。我楞了楞,不明白這個動作表示什麼——呃,我沒記錯的話,那是紳士對淑女做的動作。
我不是淑女。
遲疑一下,我對那只雪白修長的手視而不見,自顧自地下了車。
於是麵團伸著手站在那裡,又從白麵團變成青麵團。
哈,我才不同情他。我又不是女人,幹嘛要用對女孩的方式對我。雖然做了專屬助理……好歹也是專屬助理而不是他的那個什麼吧。
房子好大,兩層樓的洋房。
我抬頭看看,想起自己的家來。以前我住的地方也像這樣啊……
麵團還是站在那裡沒動。好像僵了一樣。
我埋頭進車裡把大包行李提出來,「面……振澤,我們還進不進去?」
蕭家下人很多,從進門起我就見了一個管家兩個園丁三個端水的,有人帶我上樓時我還見到一個掃地的……
比我家奢侈多了。
媽媽喜歡做家務,爸爸雖然事情很多可他也盡量抽時間回家來陪媽媽一起做飯,所以我們家就請了一個鐘點女工幫忙打掃環境。
「陳少爺,這個就是你的房間。」
小小女傭推門對我說。
我探頭看了看,和我剛離開的那個地方完全不同的房間,有一點像爸爸媽媽還在時的那個家。一時間也不知道要說什麼,於是就楞在原地。
「怎麼,不喜歡?」
有人在身後說話。
我轉過頭,看到麵團。
很努力笑一笑,不想讓他看扁,「不,不習慣。」
「怎麼會不習慣?陳氏從前可以一手遮去半邊天。」他的笑容有一絲狡詐……是狡詐。
「那是爸爸媽媽的錢,和我沒有關係。」
我提了行李進去。
「或者……我該說你是個有骨氣的孩子?」
放下行李,我大大鬆口氣。
「我當然有骨氣!」
呃,我是不承認跟他簽那個合約是沒骨氣的表現。不管怎麼說,這也是工作的一種,不是嗎?
麵團哈哈大笑,他忽然走近我,在我還沒警覺時從背後抱住我,他的唇壓在我的耳朵上,癢癢的。
「我期待夜晚的到來。」
……
我但願太陽永遠能把月亮的地盤霸佔掉,不讓月亮出現。
收拾好行李,我抱了乾淨的T恤和一條七分褲去洗澡。
女傭已經放好了水……天啊,心型的浴缸,而且還是粉紅色的。變態的麵團!我狠狠把自己摔到了水裡。
好舒服,鼻間還有淡淡的檸檬味。
那麼長的時間,好像還是頭一次泡這麼舒服的澡。自從去林海山手下做事以來。夏天洗澡都是站在露天下接了水沖,冬天……唯一一個冬天,林海山或者同事會帶我去公共浴室。其實第一次去的時候真是很怕,尤其是脫了衣服以後看看別人再看看自己——那也算是麵團和烏鴉的區別吧。
不過時間一長我也變烏鴉了,林大頭還笑我是從白面鰻頭變成了焦面鰻頭。
仰面躺在浴缸裡,我靜靜看著半透明的水晶屋頂。
從我見到那個叫做蕭振澤的麵團開始,到現在我和他簽了個什麼破合約,好像也不過兩天的時間……
兩天。
媽媽說,只有童話故事裡會有一見鍾情。
不過說實話,我還沒有笨到相信麵團會對一隻烏鴉一見鍾情。但我也不是很明白他為什麼會這樣對我……
躺太長時間,有些喘不上氣來。
我從浴缸裡爬出來,站在落地的鏡面之前。用毛巾擦去水蒸氣,看著裡邊站著的個男人——泡得紅紅的。活像一隻煮熟了的蝦……
從小就有很多人說我長得可愛,唸書時女朋友也不少,就算是成了烏鴉同事也說我長得帥,適合去做小白臉。我靠近鏡子,捏捏自己的臉,我真長那麼帥?
還是說這個世界上真有王子對王子一見鍾情?
我不相信。
就好像爸爸媽媽忽然失蹤,我忽然發現那份合同,銀行忽然來查封陳家的所有,我忽然見到林海山於是在他手下做事,忽然,遇到了麵團,忽然林大頭遇到了麻煩,忽然,我和麵團簽了一個合約。
忽然,我就成了他的專屬。
真像個童話一樣。
我打個呵欠,開始穿衣服。
如果往壞處想,那個有時會笑得很奸詐的麵團可能是個大陰謀家。
可是話說回來,麵團會有什麼陰謀呢?如果是從前,我還有大筆的遺產等著他來拿,但現在除了我自己,我實在沒什麼可以給他。
漂亮的男孩子街上有很多,就算街上沒有,憑麵團的模樣和他的頭銜和他的家產,還怕找不到水晶一樣的男孩?而且那時他身邊有那麼漂亮一個女孩子……
要不就是這傢伙有怪癖,喜歡像烏鴉一樣黑的男孩。
我打個寒顫,怪癖=變態。他該不會是個喜歡SM的傢伙吧……
「陳少爺,先生請你下去吃晚飯。」
小小女傭好像算準了時間一樣,我穿好衣服一出來她就敲門進到臥室。
「嗯,我知道了。」
肚子真是餓了。自從開始干體力活以後我的飯量有很大的增長,林海山常說我們吃東西時活像一群恐龍。
跟著小小女傭下樓去了飯廳。
第一眼我看到麵團,他正跟一個背對著我的女孩說話。
從背後看那女孩肯定是個美人,頭髮很黑很長,身材又窈窕,不知道她轉過來臉是什麼模樣——好像有種熟悉的感覺。我見過她?
「妮妮我說多少次了,你哥一來接你你就得離開。」
「我不走!」
「……你自己跟你哥哥說……」
「振澤你老實說是哪個狐狸精把你迷住了!我就不信還有人比我漂亮!」
我知道她是誰了,沒來由地,有種想要逃跑的慾望。
「宇澄。」
麵團看到我,他眼睛亮了一亮。
妮妮飛快轉身,然後像見鬼一樣地瞪大眼睛。「你,你。你……你不是那只烏鴉嗎?」
是,我是烏鴉。
我不是狐狸精。
晚飯是在一種極其曖昧,不,應該說是令人極其難受的氣氛下進行的。
雖然麵團家的廚師很會做菜。雖然麵團在飯桌上讓我笑掉大牙般地談笑風生,雖然妮妮也很努力地在那張漂亮臉上擠出笑容,雖然我還見到了自己愛吃的糖醋排骨……可我還是很敏感嗅到了風雨欲來的氣息。
「宇澄,飯菜還習慣嗎?」
我點點頭。飯菜很習慣,但不很習慣這樣溫柔的麵團,我需要時間適應。
「我可一直記得你喜歡吃的菜……」
一直喜歡吃的菜?
他什麼時候知道的?
「呃……那我可以不可以點菜,我是說明天吃的菜。」
「當然。」麵團的笑容溫柔得可以滴出水來。
「紅燒肉!」
「哧」,妮妮把一口湯噴了出來。
「那麼肥的東西你也會吃!?」她瞪大眼睛看我,一副要吃了我的模樣。
「妮妮!」麵團狠狠瞪她一眼,然後轉頭對我笑,「好,明天就讓他們做紅燒肉。」
忽然有種揚眉吐氣的感覺,於是忍不住很得意看了妮妮兩眼,成功地見到她變黑的臉。
哈哈,你也有今天!
下一刻我的小腿上忽然傳來一陣巨痛……對面坐的妮妮面不改色——她竟然用那尖頭高跟鞋踢我……這死小孩!
「宇澄你怎麼了?」偏偏麵團對這個很敏感,根本不看妮妮,就盯著我。
「沒……事,肉絲塞牙縫了。」
我齜牙例嘴。
「真噁心。」妮妮一臉嫌惡。
「當然,有人牙齒沒縫,不過腳很大……」
「那是腿長!」
「……是長,跟胡蘿蔔一樣長……」
「陳烏鴉!」
妮妮拍案而起,我笑謎謎看她,知道有人會為我撐腰。
果然,麵團皺起眉來,長很帥的人生氣的樣子也很恐怖——我很堅定地這樣想。
「妮妮。他是宇澄,不是烏鴉。還有。他是我請回來的客人……」
我立刻傾過身去,含情脈脈看他,「振澤,我算你的客人嗎?」
他楞一楞,然後微笑。
「嗯,不太算……妮妮,宇澄現在是我的專屬助理,你該知道那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我接上,「你以後要見振澤的話,要通過我預約。」話外音,不來巴結我還用高跟鞋踢我?哼哼……
「振澤!」
麵團苦笑一下,「妮妮,宇澄說得沒錯,不過……」
「我討厭你!」
妮妮尖叫一聲,轉身衝出飯廳。
總算是報了那一踢之仇。
「宇澄,妮妮她不是壞孩子,實在是周家寵壞了她,能讓的話你盡量讓著她點,好不好?再說那時你還打過她一個耳光,你知道,她長那麼大還從來沒人打過她。」
我看看他,然後點點頭。
「我知道。」
其實我長這麼大……應該說一直到爸爸媽媽離開我之前,也從來沒人打過我,我知道被人疼愛是怎樣的感覺,我也知道被人看不起是怎樣的感覺。
很多東西,總是在忽然之間就改了模樣。
月亮還是爬到了夜空中,我坐在花園的台階上很努力回想著以前看花花公子時有沒有看過男人和男人做那個時的注意事項。
終於我很失望歎了口氣,然後告訴自己這個得自己去總結或者體驗。
還沒有和女孩子做過那種事,現在得和男人做……真後悔當初沒有和同學出去瘋,那時我零用錢就很多,偶爾去一次媽媽也不會發現。
不過這世界上是不會出售後悔藥的,所以我現在想的還是那件事——等會兒麵團真來找我,我要做什麼?
「喂!」
身後有個人惡狠狠地叫我。
我翻個白眼,「我不叫喂。」
「可是振澤說你不叫烏鴉。」
我扭過頭,妮妮居高臨下叉著腰看我。
「我叫陳宇澄。」
「陳?」妮妮眨眨眼睛,「好熟的姓……」
當然熟,百家姓裡排名前二十位,不熟才怪。
雖然是夏天,可夜風吹到身上還是有些微微的涼意,我站起身,伸了個懶腰,該回去等他了吧!順便問問他薪水有沒有匯到林海山的戶頭上,我現在最關心的還是這個。
「喂!你要去哪裡?」
妮妮說話總是這樣不客氣嗎?我以前在家裡可是很懂禮貌的。
「睡覺!你也想來?」
……3P!我不介意……當然這只是開玩笑……
妮妮如我預料中紅了臉。
「真不要臉。」她說,「明明是個男人,可是卻和男人……」
「喂喂,你不要亂加罪名給我。剛開始說要我做那個的人可是蕭振澤。」
不關我事,我立刻把這個撇得一乾二淨,再說有錢有勢的人是他,我現在只是平民老百姓,再怎麼樣都輪不到我來逼他吧。
「我不管,總之,總之振澤是我的!」
妮妮大吼。
我可沒想和你搶他……
好男不和女鬥,我決定趕快躲到臥室去,我想她總不會追到那裡去吧!
「陳……哎呀!」妮妮的聲音總是這樣驚天動地。
我轉過身,看到她坐在地上,一臉痛苦抓著自己的腳。
「喂!你怎麼了?」
「我不叫喂,我叫妮妮。」
……現在不是爭這個的時候吧……
妮妮把腳扭了,當然,看她穿的那高跟鞋,不扭才是怪事。
「好疼。」
女孩子真是種說哭就哭的動物,才說了兩個字淚珠就往下掉。
「你不要揉,我看看……」
我很小心地把她的鞋脫下來,看到纖細的腳踝已經腫得跟鰻頭一樣。以前媽媽是怎麼說的?要用冰敷……總之現在不可以揉。
「忍一下好不好?」
她硬嚥著點點頭。
我打橫抱起妮妮,「伸手開門。」
她乖乖伸手推開門,那個帶我去房間的小小女傭看到我們,她瞪大眼睛看我,就像見了鬼一樣。我朝她笑笑,「可以幫我們拿些冰來嗎?還有紗布。」
她還是楞在原地沒動。
「冰,紗布。」我很有耐心重複。
妮妮抱住我的脖子,淚水跟檸開的水龍頭一樣嘩啦啦流,「好疼……」
誰要你穿那麼高的高跟鞋……
小小女傭終於回過裨來向廚房跑去。我把妮妮很小心地放到沙發上,伸手到褲子口袋裡摸了摸,摸出一塊手絹遞給她。
「擦擦眼淚。你看你都成花貓臉了。」
她抽泣著接過手絹,然後很懷疑地看我。
「乾淨的?」
「不乾淨!還我!」
她立刻縮回手去,「都說了給我擦眼淚的……」
「陳少爺,冰塊,我把它們鑿小了,還有紗布。」
小小女傭喘著氣跑到我身後,我轉過頭接過她遞過來的那個小盆,「謝謝你。」
她臉紅一紅,沒說話。
扭回頭去我立刻慘叫,「我讓你擦眼淚沒讓你擦鼻涕啊……」
妮妮把手絹從不知道是哭紅的還是擦紅的鼻頭上拿開,很茫然地看我。
「可是哭的時候眼淚和鼻涕從來都一塊兒流的啊……」
這、這丫頭。
「那你可得負責給我洗乾淨。」
我把冰塊包到紗布裡,很輕很輕地放到她的腳踝上。
「真小氣,不就是一塊手絹嗎?哎呀。好冰!」
「不要動!」我吼她,「誰讓你穿那樣的鞋。」扭了活該。
妮妮嘟起嘴,「漂亮啊!」
「是啊,是啊,想要漂亮你就忍著。」
她閉起嘴來,咬著牙看我給她敷腳。
「現在怎麼樣?」
「好像不那麼疼了……」
「嗯,不要揉,乖乖休息幾天就會消腫。」那時媽媽也跟我說這樣的話,她微笑的臉很溫柔,所以我永遠會記得很清楚。
妮妮點點頭。
我站起身,「你睡哪間房?我抱你回去。」
她告訴了我,然後小心翼翼地問,「……真的要我給你洗手絹?我從來沒洗過東西……」
我抱了妮妮上樓,還好她不重,不過我搬了那麼長時間的東西,肌肉好歹也練出幾塊來,所以抱這樣一個小女孩還不在話下。
「澄澄……」
妮妮很小聲叫我。而我費了好大勁兒才確定她叫的是我。
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腦子裡忽然冒出這樣一句話。
「幹什麼?」
話說回來,有這樣一個漂亮的女孩子這樣溫柔地叫你,無論是誰都會很開心吧!
「你真厲害。」她很仰慕看著我,「如果是我哥,肯定立刻衝去打電話找醫生來。他也只知道這個……」
「那振澤呢?」
我想起麵團來。
「振澤?我不知道,他好像對什麼都不大關心的模樣,不過這一次……他對你真是很好。」
「所以你嫉妒?」
我哈哈地笑。然後很快樂看著懷裡的小女孩臉變得和猴子屁屁一樣紅。
「我以前發過誓要嫁給振澤。」妮妮小聲說,「而且,可以一直和他在一起的女生,好像也就只有我一個。」
「你現在幾歲了?」我間她。
「十七,大學一年級。」
「十七……等你畢業以後再嫁他也不遲啊。」
「……那你呢?」
我?我楞一楞,然後微笑。十個月,只要十個月我就可以幫林海山還清貸款,至於十個月以後會是怎麼情況……我才不去想,現在要想的還是這十個月裡不能讓麵團對我冷下來。不過我們連合約都簽了。他總不會毀約吧。
「就像你說的,兩個男的怎麼會一直在一起?再說,烏鴉和麵團不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嗎?」
「麵團?」妮妮眨眨眼睛。
我很得意笑一笑,「我給振澤取的外號,你看他多白啊,有哪個男人長那麼白的。」
妮妮哈哈大笑。
「這倒是,你像烏鴉,我哥他倒不黑,不過比起振澤來也差不多……像烤焦的麵包。」
不知道妮妮的哥哥聽到她這樣形容他會不會暈倒。
我把妮妮抱進她的臥室,然後很小心地把她放到床上。
「下面的事,我去叫她們來幫你。」
做做體力勞動倒沒問題,至於換衣服啊洗澡啊什麼的可就不是我的強項了。
「嗯,澄澄……」妮妮忽然拉住我,「你真要和振澤……做那個?」
「如果你拉得住他的話……」
「我拉得住的話早拉了,振澤換情人雖然比不上哥哥,可也簡直比換衣服還勤。不過和男孩子還真是第一次,那時他對哥哥和沙沙的事還一直耿耿於懷……澄澄,聽沙沙說做那個很疼的,你有做什麼準備沒有?」
我心裡喀當一下,很緊張看著她,「沒有。」
「如果沙沙在的話就好了,他那裡有一大堆這方面的東西。啊,對了,那邊,梳妝台上的那個……」
她指給我看,「那個瓶子你拿去用。」
「……是什麼?」
「潤膚乳液。」
我懷疑妮妮對振澤那根本就不是愛情,如果她愛他還會興致勃勃給我出這樣的主意?
從妮妮房間出來,我見到麵團。他斜倚著牆壁,似笑非笑看我。
「怎麼樣,妮妮好些沒有。」
我楞楞看他,然後回過神來。
「你都看到了?」
他點點頭。
「他們來書房告訴我,說妮妮扭了腳。等我出去時就見到你正在為她做冰敷。」麵團靜靜看我,「那孩子就是這樣,誰對她好她就會心軟。和你一樣。」
我很想笑,可是笑不出來。
麵團就那樣看著我,他的眼睛很黑很深,好像一不小心就會跌進去,直到沒頂。如果我是一個像妮妮一樣的女孩子,也許就在一瞬間,我會愛上他。
「呃,走吧。」
他無聲無息地笑。
「去哪裡?」
……
這個還需要問嗎?所以我沒答他,大踏步從他身邊走過。
「宇澄……」
身後的聲音是沙啞的,帶一點點很奇怪的性感……是性感,因為我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嗯?」
下一刻,身體騰空而起。我嚇了一跳,很自然就伸手抱住那個抱我的人的脖子。
「你幹嘛?」
麵團笑得很奸詐。
「你剛才抱了妮妮,我當然也要抱你。」
呃,這是什麼破理由。
可是麵團的懷抱和想像中一樣溫暖,他的手也很有勁兒,我想我能抱起妮妮但肯定抱不起他來抱不起他來……不知不覺中就不想再掙扎。
「去你的房間還是我的房間?」
他這樣問我。
我楞楞看著他,腦袋裡暫時罷工,不願意去理解這句話的背後的意思。於是麵團賊賊地笑,他抱緊我,額頭貼上我的額頭,「很緊張?」
是很緊張。心跳得很急,尤其是他靠近我的時候,我又聞到很好聞的古龍水的味道……很小心吞了下口水,我悄悄鬆開一隻手,摸了摸褲子口袋——那裡裝著妮妮給我的潤膚乳液。
我真的害怕,真的緊張……
可是該來的總會來吧,既然答應過他做他的專屬助理,就意味著我答應和他做任何事。當然,也包括這個。
麵團抱了我去他的房間,他的床很大,是水藍色的。
他把我放到床上,然後親吻我的額頭。
「還要洗澡嗎?」
我立刻搖頭,雖然身上已經全都是汗。
「那你等我一下。」他再次吻我,然後扯開領帶轉過了身。
「你要去洗澡?」
他回過頭笑謎謎看我,「是啊……怎麼,想一起洗?」
我立刻黑了臉,真恨不得給自己幾個耳刮子。
「不、不用了,我在這裡等你。」
麵團大笑著去了浴室。他把門一拉上我立刻從床上坐起來,盤算著是不是可以從這裡逃出去……很顯然這個想法不太實際。
床頭有個水晶的美女像,我摸著下巴想如果到時候我把這個砸到麵團頭上他是不是會立刻暈掉,最好還能失憶,睡到明天起來時以為他已經做了自己想做的事……這個好像書上或者電視裡的情節,也不太實際。
要不然躲到妮妮那裡去?電影裡不是經常有演悄悄進宮的王子躲到公主的房間躲避搜查嗎……這個就更不現實了……
我倒在床上,瞪大眼睛看著白色的屋頂。
水聲停了下來,耳邊傳來拉門的聲音,我顫抖一下,伸手在口袋裡捏緊了那個瓶子。
明明閉上了眼睛,但他走到床邊時眼撿處還是感覺到了陰影。
「宇澄,你睡著了嗎?」
……
我真希望我能睡著,不過在這種情況下還可以睡著,那也太誇張了吧。
睜開眼睛,看到那張就在眼前微笑的臉。
唉唉,一個男人怎麼可以長那麼白那麼英俊呢,就算我知道接下來他做的事會讓我討厭他,可視線落到那雙眼睛的一瞬間,我還是動心了……
雖然只是一小點。
麵團微笑著看我,他輕輕摸了我的臉,然後點一下我的鼻子。
「小烏鴉,你的臉都嚇白了。」
……
如果我現在紅著臉看你我想我已經不正常了。
「我要吻你。」
他說。
我還沒來得及瞪大眼睛嘴唇就被他吞沒了。一個很典型的法式熱吻,因為我們的舌頭都在跳舞。忽然之間,我想抱住他。
麵團開始捲起我的T恤,慢慢的,一點一點向上卷。下意識地,我伸手緊緊洩住了褲子。這個才是最後一道防線!
親吻終於結束了,我長長吸一口氣。
接吻接得好的人肺活量肯定很大吧……
「這是什麼?」
麵團忽然皺著眉,伸手從下面摸出一個東西來。
「潤膚乳液……」如果有地洞的話我一定第一個鑽下去。
「潤膚……你從哪裡拿來的這個?」
「妮妮給我的……」我很小聲說,「她說用這個的話不會很疼。」
麵團睜大眼睛看我,我很緊張吞口口水,迅速回放一遍剛才的鏡頭——他應該不會因為這個生氣吧……
「宇澄……」麵團看著我,然後他直起身,很沒形象地大笑起來,「哈哈哈哈,怎麼會有你這樣可愛的孩子……」
我也承認我很可愛,可是你也不用笑這樣大聲吧?
麵團的形象在這一刻全沒了,我想大概沒有人見到這樣的帥哥這樣沒有顧忌的狂笑,妮妮看到他的話,肯定會不認識他。
趁他大笑時我趕快把T恤拉下來。下次要穿緊身的,那樣比較難脫。
麵團回過頭來,他的眼睛亮晶晶。
「真的那麼怕?」
我點點頭。穿著衣服和衣服被脫了一半的感覺就是不一樣,不管怎麼說心裡踏實好多。
麵團再次哈哈大笑,然後他俯下身來,鼻尖碰到我的鼻尖,輕輕地摩擦。
「為什麼?」
我眨眨眼睛。
「你是第一次?」
妮妮說以前麵團從來沒有碰過男孩子。
「是。」他笑謎謎回答。
「我也是第一次。兩個都是生手的話不是會很難成功嗎?」尤其還是這樣高難度……做愛。
「宇澄,」麵團的聲音裡是濃濃的笑意,「我喜歡你。」
「很喜歡,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