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柔的歎息和床單的寒牽聲讓他看向自己的房門。此刻他的聽覺出奇地好,全部的感官都維持高度的警覺,整個身體因為興奮而跳動,而且每一吋疼痛的他都希望和凱蒂在一起。這就像某種地獄。某種……
路森沉下臉看著房門,想到床上那柔軟而願意的女人。他早就知道這個羅曼史年會是一次討厭的旅程,誰知道竟變成全身的折磨。
另一個方向傳來的鼾聲吸引了他的注意。齊克理的房間。當然了,那傢伙睡得正舒服,不用承受這可惡的折磨,而且--
克理是個男人。
這個想法打斷了路森內心的抱怨,他用力地瞪著克理的房門。凱蒂的同事可能會有保險套。他看了看自己的房門。但是,凱蒂可能不會想讓克理知道他們正在做什麼,他很確定如果向她的朋友要保險套,會讓凱蒂很不高興。
他的臥室又傳來了一聲歎息,伴隨著另一聲床單的窸窣聲。他可以想像凱蒂焦躁地在床上扭動,乳尖仍然堅挺、臉龐因慾望而柔和,而且--
路森決定,只要不告訴她保險套哪裡來的應該就沒有問題。快速地走到克理的房門口,他沒有敲門,或發出凱蒂可能會聽到的任何聲響,就直接開門溜進去。衝到克理的床邊,抓住他的肩膀,用力地搖晃。
「醒醒。」他低聲起說。
克理馬上就醒來,眼睛警覺地張開。「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他焦急的問。「飯店失火了嗎?」
「沒有。我需要一個保險套。你有嗎?」
克理愚蠢地對著他眨眼睛。「什麼?保險套?」他開始抬起頭,然後看到路森的裸體。他突然靜止不動,害怕地張開嘴巴。「喔,哎呀,不要用那個東西指著我。喔,天啊!」掙脫路森的手,他噁心地滾到一旁。「這裡是我睡覺的地方,走開。」
路森對著克理的背皺眉,站直身子,雙臂交抱。「我需要保險套。」
「而且我需要睡眠!走開。」這名編輯重複地說。
「你沒有保險套嗎?」路森堅持地問。
顯然瞭解到路森不會走開,克理轉過身,生氣地看著他。「有,我有。但是我看起來像藥房嗎?」他坐起來。「聽著,路森,我喜歡你。但凱蒂是我朋友,而且……」他停下來皺眉。「你可以不要用那個該死的東西指著我嗎?我快要精神錯亂了。還好我負責的作家都是女性,絕不會赤裸地站在我面前搖晃。我不應該知道凱蒂的私生活,我們是朋友、同事,而且……你們兩個上床了嗎?前幾天--」
「沒有。」路森插話讓他閉嘴。「還沒!我要的是該死的保險套,不是訓話!」
「喔?那麼,我要的是睡眠、不要看到凱蒂受傷,而且你……」當套房的門上響起敲門聲時,他停頓一下。
路森準備走出去時,克理抓住他的手臂。「你不能這樣去開門!萬一是個想來找你的書迷呢?」這名編輯拉開毯子,馬上下床。他沒有穿上衣但是有穿一件四角褲,但沒有套上睡袍就走出房門。路森遠遠地跟著他,以免門口的人真的是書迷,而不是他叫來的保險套。
「先生,早安!」一名穿制服的服務生站在門口,微笑地拿出幾個盒子。「我想這是您要的東西。」
克理瞪大了眼睛。路森不知道是數量還是種類把他嚇傻了。當這名編輯仍呆站在那裡時,路森失去了耐心,走過去。
「給我。」他從現在也目瞪門呆的服務生手中拿走了盒子,然後遲疑一下。「我沒有小費。克理,你有小費嗎?」
「什麼?」這名編輯茫然地看著他。
「給這個人的小費,」路森暴躁地重複他的話,比了比自己的裸體。「我什麼也沒有。晚一點我會還你。」
「喔。」克理拍拍四角褲的口袋,然後皺眉。「沒有,我當然沒有--」
「沒關係,以後再給我。」服務生快速地說,看起來很不自在。拿出一枝筆,和夾著一張紙的筆記板。「只要在這裡簽名,我們會記這個房間的帳,然後我立刻就走。」
克理快速地簽名,然後把筆和筆記板還給他。「呃,謝謝。」
「不客氣,先生。祝兩位愉快。」服務生眨一下眼睛,關上門。
克理轉身面對路森,臉上出現恐懼的表情。「他以為我們--你和我--他……」他已經害怕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了。
路森急於回去找凱蒂,根本沒時間讓他冷靜下來。他採用吸血鬼的捷徑,進入這名編輯的內心。回床上睡覺,克理。這全是一場夢。你正在睡覺。
這個人立刻就安靜下來。開始走回房間,低聲嘀咕著:「喔,對,我在睡覺。」
看著克理關上房門,路森快速地回到自己的房間。差點就把凱蒂撞倒。她已經穿上睡袍,顯然要來找他。
「喔,」她倒吸一口氣,因為他的突然出現而後退一步。「我好像聽到敲門聲還有說話的聲音。」
「對。飯店服務,」路森說。注意到凱蒂看到他手上的盒子時睜大雙眼,然後擔心她會因為保險套的數量而退縮,就說:「嗯,這是……呃,這表示了我的深謀遠慮……之類的。」
路森心裡歎了一口氣。保險套真的會抑制做愛這件事情。
對於現在他和凱蒂之間的不自在感到很不高興,他把盒子放在梳妝台上,關上門,把她拉進懷裡。他想要她再次變得溫暖、潮濕、渴望他,不希望大費周章卻反而破壞了這一刻,帶著刻意的熱情吻著她,撩撥先前建立起來的余火,但是,當凱蒂沒有立刻在他懷裡融化時,又無法看穿她的心,他真覺得挫敗。如果可以把他的慾望直接傳給她、將其充滿她內心,事情豈不簡單得多。現在,他只能用事倍功半的方法來做。
讓她轉身靠在梳妝台上,他停下親吻,解開她毛巾布睡袍的腰帶。當睡袍打開時,他無法移動。可惡,她讓他無法呼吸。他舉起雙手握住它們。
凱蒂在他的愛撫下發出顫抖的歎息,路森發現努力果然值得。他想要聽到更多這種歎息聲。想聽到呻吟及低吼,想聽她用性感懇求的聲音說出他的名字,想進入她、用歡愉讓她瘋狂,而且他不想浪費時間抱她上床。
放開她的胸脯,路森推開那幾盒保險套,抓著凱蒂的手臂,抱她坐上梳妝台。將睡袍從她肩上推開,任它掉落在堅硬的木質表面上,進入她腿間。他想要她再次燃燒起來,想要她心無旁騖,心裡只能有他。扣著她的頸後,拉她向前再給她一個吻,另一隻手則在她身上游移。他計劃用嘴和手描繪她全身的曲線,一吋都不放過。他想要愛撫、輕啃、親吻、吃掉她。
然而,凱蒂也有自己的需求。他感覺到她握住他且上下其手,使得他差點就把持不住。他勉強抑制自己,但是他的吻變得很狂野,手立刻就滑到他們之間,找到她的核心。
凱蒂猛吸一口氣,差點從梳妝台跳下來。路森的觸摸對她仍敏感的肌膚是很大的刺激。她呻吟著,向前靠,雙腿環住他的腰臀,雙手在他身上移動。他很堅硬、強壯、摸起來很舒服,而且快把她弄瘋了。先前他已經把她推向瘋狂邊緣,而現在她再次渴望這種經驗。但是,這一次她想要他進入體內。
當她摸到他的硬挺並握住時,路森呻吟且顫抖。凱蒂在他嘴邊微笑,很高興她也可以影響他,然後摸索著直到碰到梳妝台上的盒子。設法用一隻手打開盒子,拿出一個保險套。她不知道自己拿的是哪一種保險套,也不在乎。她只想要他在她體內。現在。
路森隱約聽到沙沙聲,然後是撕開東西的聲音。他正準備去看,已感覺到前端有某種壓力,而且開始向前滑。現在,他的確停止這個吻低頭看。很驚訝地發現凱蒂正在幫他戴上保險套。
「凱蒂,」他從牙縫中進出這句話。「我--」
「我想要你,」她喘息地說,完成她的工作。抱住他的臀部,將他拉近。「現在。」
她不必再多說。路森原本以為需要再花一點功夫才可以把她帶回這種地步,但是她的臉頰緋紅、身體緊繃。她想要他。不再浪費力氣,他抓著她膝蓋下方,從梳妝台上往前拉,吻住她的嘴。他進入她體內,然後必須馬上停頓一下。她這種溫暖、潮濕的包圍是他前所未有的經驗。被她的氣味、感覺所籠罩,而且幾乎和她的身體及靈魂合而為一。幾乎。
本能地把嘴滑至她的頸項,然後部分抽離出來。凱蒂愉悅地低語,下半身抵著他的身體扭動,頭向後仰,接受他的愛撫。當他再次進入,路森感覺到自己的牙齒露出來,並咬住她的頸項。這是一種單純的動物行為,一如強勢的公貓在進入母貓體內時會抓住她的脖子。黎凱蒂是他的,而且他用這種方式做上標記。
當她全部的身心充滿歡愉時,凱蒂大叫出聲、身體拉得緊緊地貼著路森。電光石火之間,強大的波將他的心智和她的結合,並把他的體驗賦予她。她的愉悅--本來便已幾乎無法承受的歡愉--突然加倍,有那麼一刻,她很確定她的心將承受不了。然後她的身體顫抖、收縮,腿緊緊地夾住他的,指甲不自覺地陷入他背上的肌肉,緊閉的眼瞼之後爆出光亮。
她感覺到路森的手滑至她的臀下,將她拉得更近,她因此發出呻吟。這個動作帶給她另一次的高潮、一波又一波猛烈地刺激著她,因為她同時感受到他們兩人的歡愉。當過量的刺激使得她頭昏眼花,她抓著他的頭髮想保住自己的小命。她不敢張開眼睛,害怕房間會和她的心智一樣不停地旋轉。
她悲傷地發現在這次經驗之後,一般人類的男性將會太過平淡。路森破壞了她和其他男人在一起的經驗,而且很害怕這會像毒品一樣。凱蒂只知道她想要更多。她的心瘋狂地跳動著,身體在扭動,而且她想要更多、想要沉溺在其中。當她逐漸失去意識,她發現正沉溺在其中。但是,她還想要更多。
當歡愉征服他時,路森感覺到凱蒂癱在他身上。身體顫抖著,他把她抱在懷中,等待力氣恢復。稍微將她向後拉一點看著她的臉,他發現她昏倒了。
他並沒有很驚訝。這跟他咬她一點關係也沒有。他咬她的時候,身體非常滿足,並沒有吸血。她的昏倒完全是因為剛才經歷的事。以前少數幾次當他把歡愉灌注進入情人的心智時,也曾經發生過同樣的狀況,而那幾次都沒有這麼爆炸性。如果她沒有昏倒,他反而會很驚訝。
他微笑地吻一下她的額頭,又把她靠回胸前。他必須快些恢復力氣,這個經驗也對他造成衝擊。路森從未感到如此虛弱又滿足,而且一切都起因於懷中的女人。他一隻手摩挲著她的背,另一隻手的手指滑進她的頭髮。
終於恢復力氣時,他托著她的臀部把她抱離梳妝台。就這樣把她抱到床上,她的手腳下垂,但是他們的身體仍然結合在一起。當他走到床邊,在她體內的他已再次硬挺起來。當她呢喃且張開眼睛時,他鬆了一口氣。和她一起跪在床上,然後一起躺下。
「路森?」
「嗯。」他撥開她額上的髮絲,輕吻她的鼻尖。
「那真是……」
「對。」他認真地同意。改變姿勢,用手肘撐起自己以免一直壓著她。感覺到他在她體內移動時,凱蒂睜大雙眼,然後顯得有些失望。
路森不懂,直到她說:「你沒有--」
「有,我有,」他打斷她,不願意她認為沒有取悅他。「但是你讓人迷醉,我又想要你了。」說話的同時,他抽離一下,又進入她。
凱蒂的眼簾半掩,看起來睏倦又性感,眼中還閃爍著淘氣的光芒。「嗯,我的確盡力取悅我負責的作家,路。」她說。
然後,她在他發出評論之前抱住他的頭,拉他下來給他一個吻。身體拱起,將他拉進體內。
「路森的書都賣完了。」克理說。
「什麼?已經賣完了?」凱蒂暫停和封面男模特兒的談話,轉身說。這位男士是最受歡迎的模特兒之一,用他的名字和臉蛋賣出的書,比用任何作家的名字更多。他也正在考慮寫作,利用他的名字和臉賺更多錢。但是,從他幾個星期前寄出的試寫作品來看,他寫的東西顯然一文不值。凱蒂已經花費兩個小時想說服他找人捉刀。現在,她放棄了,而且對克理皺眉。
他們在書展會場,今天沒有讀者招待會。十點到下午兩點是簽書會,出席的每位作家都在幫讀者簽書和聊天。
凱蒂和路森在十點一分到達。遲到了一分鐘,但是如果克理沒有在九點半用力地敲他們的房門,且大叫:「起床,起床了!我們要出發了。」他們一定會遲到更久。當然,凱蒂並沒有在她房間裡。也很高興她的同事不知道這件事。她和路森善加運用了那些保險套。吸血鬼似乎比男性人類更有精力,而且也非常有創意,雖然凱蒂不確定那是吸血鬼的特質,還是路森個人的。她想一個人應該可以在六百年中學到一些花招,而她每一個都享受到了。
「對。他一直很忙,而且人群一直湧過去,像瘋了一樣抓走他的書。」克理解釋。
凱蒂看看手錶,中午剛過,簽書會還有兩小時。「我們有多帶,就放在--」
「賣完了,」克理宣佈。「那些也都賣完了。」
「我們實在應該多帶一些來。」凱蒂歎一口氣。「他現在在做什麼?」
「就坐在那裡,和讀者聊天。這很不錯,但是他抱怨有點累了。他叫我來問你,他可不可以去小睡一下。你要我陪他上樓嗎?」
她正準備說她會帶他上去,隨即轉念,她相信他一定很累了,前一個晚上發生了很多事情,他被攻擊,還有馬拉松式的做愛。他們第一次醒來的時候還很早,因此在克理叫醒他們之前又廝混了好幾個小時。那位可憐的吸血鬼一定累壞了。但是,如果她帶他上樓,他可能會繼續他們先前做的事--而凱蒂完全不確定自己的意志力是不否堅定到可以拒絕他。「你的脖子怎麼了?」克理突然問道。她剛才心不在焉地一直在揉脖子。凱蒂移開手指。她的脖子和全身多處地方都有咬痕。她當然預期到路森會咬她,反正她本來就打算幫助他補充體力,只是沒想到他會咬這麼多次。還有這麼多地方。那男人是只動物,而她絕不厭倦他,尤其她又覺得如此妙。餵過他以後,她並不覺得虛弱或頭暈。嗯,一開始她昏倒過幾次,但是相較於所享受到的愉悅,這一點代價不算什麼。他真的破壞了她和其他男人在一起的興趣。
「凱蒂。你的脖子怎麼了?」克理再次問道。
她揮一揮手。「沒什麼。好吧,那就麻煩你陪他上樓回到套房,以免某個書迷跟去打擾他。」
事實上,路森對書迷很好,他們也以好得出奇的態度回報他。凱蒂真正擔心的是另一個瘋子來攻擊他。但是克理不知道這件事,沒有人知道。
「好,」克理立刻答應。「如果我的作家需要些什麼,告訴他們我馬上回來。」
「謝謝。我會在你回來以前幫你照顧他們。」凱蒂向他保證。
「喔,那件服裝真好看。」
路森對裘蒂的評語咕噥一聲,不再看著凱蒂,轉頭看向走過舞台的那一對男女。這是一羅曼史先生一封面模特兒的選拔賽,以及古裝時尚展示會。這可以解釋成,看著男人穿著黑色緊身褲和寬鬆的海盜式白色上衣,陪穿著古典禮服的女人一起走過舞台。
事實上,路森並不覺得那女人穿的服裝比他年輕時看到的禮服好看。而且如果凱蒂坐在他身旁,他可能會更喜歡這場展示會。他目前是和克理及其他作家坐在一張圓桌前,凱蒂則坐在直接面對舞台的第一排椅子上。
她是選拔賽的評審,路森是這麼聽說的。她在工作時,要他自己一個人並沒有問題。但他不喜歡的是,她正與先前在簽書會上一直跟她說話的那個長髮模特兒並肩而坐。路森根本不覺得簽名很累,他是希望引誘凱蒂回房間去做愛。但是,凱蒂一直在忙那個模特兒的事情--一個肌肉發達的長髮男人,又老是太靠近她,而且太常常往下看。
如果那傢伙是個作家,而且有事情要和她討論,路森可能不會那麼介意,但他是模特兒。他們可以討論什麼事情?當那個男人靠近凱蒂,在她耳邊說話時,路森沉著一張臉。路森從來不覺得自己善妒。但是,他現在發現了,而且很不喜歡這種感覺。
「喔,那一件也很可愛。」
路森再次把眼光從評審區的那對男女身上移開。看了舞台一眼,對那女孩穿的棗紅色禮眼冷冷地點頭同意。那件禮服很好看,晚期文藝復興時代的代表。穿在凱蒂身上一定很好看。路森又再次看過去,見她根本沒看舞台,只熱烈地和那模特兒說話時,皺起眉頭。
該死的男人。難道不知道她已經名花有主了嗎?顯然不知道。而這是誰的錯?凱蒂。她該讓他知道她已經不在市場上。
而且,為什麼她今天下午不想和他上床?難道他早上沒有一再地取悅她嗎?他的確很喜歡他們的做愛。她應該也是。難道不是嗎?
「凱蒂和柏特之間有了點小麻煩。」裘蒂注意到。
路森看了她一眼。「柏特?」
裘蒂點頭。「他是最受歡迎的模特兒,跟大部分作家一樣出名。他想要自己寫羅曼史來增加知名度,同時擔任封面的主角。不幸的是,他不會寫作,書裡只有抽搐和喘息。」她笑了一下並解釋:「這也是許多人對羅曼史的刻板印象--只有抽搐和喘息。」
路森哼了一聲。他的書裡沒有任何抽搐和喘息,竟還是被當成羅曼史。
「凱蒂一直在說服柏特讓人捉刀,」裘蒂繼續說。「但是,他不肯,一逕覺得自己是很好的作家。」
路森嚴肅地點頭,開始用新的角度看凱蒂。那麼那個模特兒是個作家。他的頭又靠近凱蒂了。正當路森看著他們時,凱蒂笑出了聲音,還碰了那個男人的肩膀一下。路森看過她對其他女性作家做過同樣的舉動--他注意到,凱蒂是個喜歡碰觸別人的人。和他說話的時候,也常拍他的手、肩膀或手臂。他也看過她對別人這麼做。看到她觸摸女人時,他從來不覺得困擾。但是,他不喜歡看到她那樣觸摸那個叫柏特的人。一點也不喜歡。
這個新發現的嫉妒傾向使他煩躁,路森拿起桌上的飲料一口喝光,聽見每個人都在拍手時,他環頭四周。舞台上,評審已經挑選出優勝的模特兒。展示會結束了。
「好吧,」站起身時,克理對桌位剩下的人建議。「在圓屋的派對前你們還有一點時間,去吃點東西吧。我要去協助凱蒂和其他人佈置了。裘蒂,你可以幫我照顧路森嗎?」
「當然。」這名作家同意。當她看到路森沉著一張臉時,挽住他的手說:「克理是好意,路森。你第一次參加羅曼史年會,大家只是擔心你不知所措。」
路森只是哼了一聲。他不是因為克理認為他需要照顧而不悅--雖然這也很煩人--他是因為知道凱蒂也要忙著佈置而不高興。從他們今天早上抵達書展以後,他就沒有跟她說過話,因而開始有點覺得被遺棄了--這是一種新的感受,而且他一點也不喜歡。
他開始依賴這女人,心情被她左右。他不喜歡這樣。當她接近他時,生命充滿一連串的高潮;而當她不在,則是一連串的低潮。路森覺得遇到凱蒂之前那種無聊、一成不變的生活似乎比較好、比較安全。或許他應該在他們之間拉出一點距離。畢竟,年會明天就要結束了,他會飛回多倫多的家,而她則會返回紐約。
而這一切的熱情及笑聲都會成為回憶,他悲傷地想著。凱蒂讓他復活了一下子,他玩得很高興,卻使得回到以前的空洞生活更為痛苦。他已經很久都懶得去交朋友了,因為他們總會死去,或當他搬家後就不再連絡。不交朋友反而比較簡單。他幾乎希望--
「來吧,路森。」裘蒂站起來,並在他的椅子旁等待。「我們要去飯店裡的酒吧吃一點簡單的晚餐。然後,就要各自去為圓屋派對做準備了。」
路森甩掉憂鬱,站起來。「派對的主題是什麼?」
「你不知道嗎?」她似乎很驚訝。
「我應該知道嗎?」他問道。心中響起警覺。
「嗯,是吸血鬼派對。你會是派對的焦點!」
路森勉強不要表現出畏懼,但他不是一個快樂的吸血鬼。他喜歡前一晚的搖滾派對,但是今晚真的一點參加派對的心情也沒有,而且成為舞會焦點聽起來也不太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