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走近時,卻發現它所吸引人的只是它美麗的外觀,愈接近別墅,就愈感覺它的陰森、恐怖,足以讓人全身起雞皮疙瘩。
繆立生坐在酒櫃前,一個人高舉著酒杯,雙眼神秘的隱含著一絲詭笑,似乎正在慶祝什麼。
「繆立生。」
一道聲音逼近,繆立生頓時怔愣一下,回過頭,這、這丁煜凡怎麼會找到這裡來?!
在繆立生疑問的同時,丁煜凡幾人早已不請自來的進入別墅,站在他眼前。
「你們幾位浩浩蕩蕩的來到這裡,是要……」繆立生將目光緊緊的鎖住繆心如。
「聽說你找過心如。」
「沒錯,你們今天來這裡是為了心如的事?我早就向心如說,要將她接回來住,她畢竟是我唯一的親人,而這樣,我大哥及大嫂在天之靈也會感到欣慰。」
「你真的是這麼想嗎?」丁煜凡冷然的睇同他,「別做困獸之鬥,把你所做的壞事一次都承認了吧。」他直接開門見山的說出來這的目的。
對付這種人,迂迴的對話方式只會讓他們佔上風,最好是一招就狠狠的讓他們斃命,無後路可退。
「你在說什麼?我怎麼都不懂。」
「不懂是嗎,沒關係,我可以一一的為你解說。」丁煜凡使眼色給巽廷澤。
巽廷澤筆直的走到繆立生的面前,將手中的資料丟給他,「有了這些資料,我看你還能撐到什麼時候!」
「小子,我不懂你的意思。」繆立生嘴角勾起一抹陰森的笑容,絲毫不為所動,猶如猛獸般的直逼視著丁煜凡幾人。
「明人眼前不說暗話,我跟廷璿的造訪已經讓你起了疑心,所以你才會派人攔截阿虎及婷裳,想搶走他們調查出的這份資料,而裡面正清清楚楚的寫著殺了心如雙親的人,就是你!」
聞言,繆立生邪惡的眸光閃過一抹訝異,卻仍不為所動的抽出資料。
須臾,他眼神冷鷙的抬起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要污蔑別人之前,至少要拿出證據,這份資料根本清清楚楚的道出你——黑鷹才是殘害我大哥、大嫂的兇手,現在你卻意欲拉我當替死鬼,將罪推得一乾二淨。」
「那資料中明明寫你才是殺掉心如雙親的主使者,你還想狡辯!」
「不是事實的事,我當然要證實自己的清白,一個與我有血緣關係的人,就算再怎麼不好,他終究是我的親生大哥,我怎麼可能狠心殺了他!」
巽廷澤語氣充滿憤怒,「別以為你不說,我們就不知道你跟你大哥之間的心結。」
「是嗎,那你倒說說看,我為什麼殺了我大哥?」
「心如的媽媽劉玉捷、你的大哥三人,從小便是青梅竹馬,由於兩家長輩以為你的年紀與劉玉捷相當,所以把劉玉捷許配給你,誰知,劉玉捷跟你大哥情投意合,二十七年前,原本一場高高興興的結婚喜宴,卻演變成兄弟鬩牆的場面,你的父親大怒之下,氣得當場與你大哥脫離父子關係。
「而就在那天晚上,繆立峰與劉玉捷兩人相約私奔逃離熟悉的地方,結婚定居下來,但是因為你對繆立峰搶走你的愛人而懷恨在心,促使你一直在追查他們的下落,為的就是想報復他們。」
巽廷澤說得愈多,繆立生的臉色就愈難看,再也難掩雙眼滿佈的恨意。
「笑話,就為了一個女人,我會狠心的殺了自己的手足?沒錯,我承認我是恨他們,恨不得他們死,但是他是我的親手足,我豈會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而人明明是你殺的,你還敢胡謅一通,這些證據豈能讓你一手遮天!」
「繆立生,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你就是兇手,你還敢說不是你做的。」巽廷璿銳氣逼人的眸子瞪著他。
繆立生辯道:「我沒做過的事,豈能要我做個代罪羔羊,讓我大哥及玉捷死得不明不白!」
繆心如沉痛的走向兩人之中,「夠了,把資料給我!」她要親眼證實到底誰才是兇手。
繆立生面無表情的將資料交給她。
愈往下看,繆心如的心愈痛、愈麻,「到現在我才知道我錯得多麼離譜!」她踉蹌幾步,嘴角微微的漾起一抹寒笑。
「心如……」巽廷澤擔憂的眼眸,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為什麼幸福總是與我擦身而過,六年前呵護我的父親死於非命,現在又……我不懂,老天爺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她眼中凝聚無限的悲情,整個人彷彿陷入絕望。
見她這副傷心欲絕的模樣,繆立生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
「心如,現在你終於知道誰才是真正在死你父母親的人,不要猶豫,巽廷澤真的是你的仇人。」
巽廷澤瞪了繆立生一眼,「你有膽再說一次,誰才是心如的仇人?」
「這資料是你拿來的,難道會有錯?巽廷澤,你們這群人未免把心如想得太好騙,你設計一個圈套引誘心如往下跳,博得她的信任,贏得她的心,現在又自導自演,想掩飾過去的罪行,但是老天有眼,它並不是瞎子,所有的證據心如看得一清二楚,不容你狡辯!」
巽廷澤愈聽心愈慌,卻仍面不改色。
在敵人的面前,暴露自己的弱點,那無疑是自尋死路。
滑過臉龐的是略帶鹹味的淚水,六年後,她又嘗到這樣的滋味,「我很想相信你,但是從你手中拿過來的資料會有錯嗎?為什麼你要這樣對我……」幾乎是嘲著巽廷澤嘶吼,她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憤怒的瞪著他。
巽廷澤冷眼的瞅著繆心如。
何謂心碎,到此刻他才真正的經歷。
他動也不動的站在她的面前,接受她的指控,什麼解釋也沒有。
兩人對視的雙眸中,有著難過、失望、痛苦及種種複雜的情緒。
巽婷裳站在後面,急急的想替巽廷澤解釋,當她欲走向前,卻被巽廷璿用眼神擋了下來。
「你說、你說呀……為什麼要殺掉我的父母,讓我過著生不如死的生活,為什麼……要欺騙我的感情……」
她討厭巽廷澤一副什麼都不說的表情,她期盼他能再多說些什麼,向她解釋不是他做的,讓她能夠信任他。
但他默默無言的舉動,深深的傷害了她。
「冬,這樣的偽君子,不值得你為他掉眼淚!」如黃鶯般的嗓音,唐突的插入。
從大門口走進來一個身著紫色系的女人,她出眾的模樣有著一股高貴的氣質,光芒逼人的走到繆心如的前面。
「頭頭……」繆心如狼狽的喊道。
「我們又見面了。」她帶有陰謀的笑容直逼巽廷澤的眼睛。
「你是四季的領導人!」巽婷裳一聽繆心如喊她,雙眼頓時亮了起來。
「沒錯,今天真是熱鬧啊,難得看到的幾位神秘大人物,這會兒竟然全讓我看到,看來,我是托了冬的福,才能一飽眼福。」她含笑的瞅著巽婷裳,眸裡充滿異樣的光芒,掃瞄著在場鼎鼎有名的眾人。
隨即她嘴角漾起一抹興味的笑。
「沒想到四季的領導人竟是這麼的年輕,令我心生佩服。」
「我想這些客套的話就免了,你不是在調查我的資料嗎,我本人就在這裡,待會兒你想要知道什麼,我全都可以告訴你!」她抿唇笑答。
巽婷裳倒也不避諱的直言,「那正好,省了我不少時間。」
「你想插一腳?」巽廷璿示意巽婷裳退後,因為在她的眸子裡,他看到一絲詭異,讓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冬是我四季的人,她擅離職守,必須回到組織接受我的處罰!」
巽廷澤根本不可能放人,挺身道:「有我們在,恐怕由不得你!」
「我並不想用武力解決問題,要不要,由冬自己決定。」她從腰間取出一把槍丟給繆心如。
掌握在手中的是一種熟悉的觸感。「這把槍怎麼會在你那裡?!」這是她之前遺失的槍枝,她一度以為是巽廷澤把它拿走了。
「這一陣子以來,我一直在注意你的行蹤,當然也看到有人摸進你的屋裡,只是我比他更早一步取得這把槍。」
「是誰?」繆心如不能理解的問。
「吳興。」
「他!」
「現在你已經知道誰才是你的仇人,趕快將此事了結,跟我回去!」
繆心如執起手槍,對準巽廷澤。
「我要你為我的父母親償命!」
「心如,你這是幹什麼,廷澤怎麼可能是殺人兇手呢?你們深愛著對方,不是嗎?」巽婷裳不顧巽廷璿的阻撓,衝向前。
「你別過來,再過來,我就殺了他。」她嚇阻巽婷裳的前進。
「你……你會後悔的!」逼不得已,她咬牙切齒的退回原位,雙眸求救的望向丁煜凡幾人。
但丁煜凡與巽廷璿、巽廷烈卻把視線調開,完全不顧她的求助,讓巽廷澤處在危險下。
「你們……簡直是氣死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煜凡及廷璿、廷烈的反應竟是對身處在危險的廷澤不理不睬,他的性命只在心如的一念之間,如果她真的扣下扳板的話,尋出發不是……
不行,絕對不行。
「婷裳,不准你再插手,廷澤的事由他自己解決!」丁煜凡眉頭深鎖的下令。
「什麼?你們竟然是這樣對待廷澤!」巽婷裳想上前卻無可奈何,因為只要她一行動,阿虎及巽廷烈兩人就會擋住她。
在槍口之下,巽廷澤仍鎮定如常的直視著繆心如,不畏死神的召喚。
「心如,趕快殺了他,替你父母報仇,以慰他們在天之靈!」繆立生在一旁奸惡的慫恿。
繆心如閉上雙眼,迅速扣下扳機,子彈瞬間猛烈的穿過巽廷澤的胸口……
???
「廷澤……」巽婷裳對眼前的一幕完全全難以接受,她簡直快不能呼吸。
一陣灼痛狠狠的鑽進巽廷澤的胸膛。
他捧著胸口,嘴角勾起一抹笑,讓繆心如看得心都痛了。
盈眶的淚水不斷的流下,巽廷烈往前一步接住他,讓他靠著。
繆心如含著淚問:「為什麼你還能這樣的笑著?」她不懂,他那抹笑容所代表的是什麼含意?
「那是因為他深深的愛著你,就算你誤會他、不信任他,他仍對你一如初衷。」四季的領導人搶先一步回答,邪氣的笑容在她那美麗的嘴角漾起,似天使似惡魔。
「頭頭,你這是什麼意思?」
「繆立生才是你真正的仇人。」
繆心如愕然一瞪。
「這是我調包走的資料,那份資料是我捏造的。」
「你將資料偷偷調了包?」丁煜凡陰鷙的瞪著她。
「沒錯,我說過,冬是我的人,黑鷹的挑釁讓我很不高興,這是我對他所有的小小懲罰。」她的視線掃過丁煜凡幾人。
「這樣會是小小的懲罰?你將人命看得未免太不值了!」巽婷裳怒不可遏的瞪著她。
「隨你怎麼說,我無所謂,反正我的目的已經達成。」她瞅著繆心如道,「你的爺爺在六年前去世,雖然他跟你父親斷絕父子關係,但這二十幾年以來,他無時無刻不在注意你們一家人,也就是說他早就知道你們的行蹤,卻不點破,反而從中阻撓繆立生對你們的調查,直到他得了癌症,知道自己的死期不遠了。
「當時他委託律師擬了一份遺囑,打算死後讓你父親接管繆氏企業及財產,但是很不幸的,繆立生知道了這件事,在你爺爺死後,律師被他買通,遺囑被竄改,為了不讓繆氏企業落入你父親的手中,以及二十七年前你父親搶走他的未婚妻一事,懷恨在心的他,派來吳興殺了他們夫妻倆。」
繆立生一聽,臉色大變。
「心如,你別相信她,叔叔是不是這樣的人,巽廷澤才是殺你父母親的人,你已比替你父母報了仇……」
「這才是事情的真相!」再一次從頭頭的眼中獲得證明,繆心如後悔自己的所做所為。
她竟然親手殺了一個對她極為重要的男人,瞅著奄奄一息的他,繆心如簡直快崩潰了!
「你這女人,竟然這樣對廷澤,我不會饒了你!」巽婷裳無法克制自己的情緒,大聲宣戰。
「婷裳!」丁煜凡和顏悅色的斥退巽婷裳,面對四季的領導人,他快人快語道:「能夠領導四季,的確不簡單,竟然能將這『計中計』發揮得淋漓盡致,將了我們一軍,普天之下,也只有你有膽量敢公開挑戰鶩鷹會!」
「這只是給你們一個警惕,放了小茹,並不代表我怕了你們鶩鷹會。」
「你的表示方法確實給我們一個相當大的警惕,廷澤這事我可以不追究,就當做回報你放了小茹,但是如果廷澤有個三長兩短,我會要你償命!」他威嚴道。
她揚唇露出一笑。
驀地,一聲慘叫聲響徹雲霄。
繆立生瞪大瞳孔,右手捧著胸口,看著自己的衣服被鮮血染紅了,一把槍醒目的落在地上,他一張臉漸漸蒼白,失去血色。
「我最不喜歡我說話時,有人打擾。」丁煜凡揚唇冷笑,全身充滿嗜血的味道。
繆立生以為他的一舉一動沒有人注意,以為所有的人全將視線集中在丁煜凡及四季的領導人身上,竟然想趁著他們談話時,偷偷的拿出藏在衣服內的槍枝,準備槍殺繆心如,最後反被丁煜凡搶先一步,在他胸口射了兩槍,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好槍法!」瞅著繆立生的自食其果,四季的領導人仍是一○一號的表情,「你該走了。」她唯一關心的人就只有冬。
「我……」繆心如與巽廷澤相望,巽廷澤用眼神挽留她離去的腳步。
「心如……別走……」他虛弱的靠在巽廷烈的身上,雙眼漸漸昏黑,知道此時不開口留住繆心如的腳步,恐怕他再也見不到她。
繆心如丟掉手中的槍,接過巽廷烈的位置,讓巽廷澤偎在自己懷中,「別讓我一輩子活在悔恨及痛苦的日子裡,廷澤……」見他雙眼漸漸闔上,害怕失去他的恐懼感,籠罩住她的心。
巽廷澤伸出手握住她的,貼靠在自己的臉頰,「答應我,千萬別離……開我……」他雙眼一黯,失去知覺。
「廷澤……你別嚇我……別嚇我啊!」繆心如恐慌的叫道,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珍珠,落在巽廷澤的臉上。
???
手術室外,圍著一群擔心巽廷澤的人。
「繆心如,廷澤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一定要你賠命!」巽婷裳咬牙切齒的瞪著繆心如。
繆心如什麼話也聽不進去,現在的她,只心繫著巽廷澤的生命,一臉焦急的瞅著亮起的手術燈。
「你別以為你不說話,我就不敢拿你怎樣,廷澤會躺在裡面都是你害的,你是劊子手,親手殺了一個愛你的男人,是你自己毀掉自己的幸福,像你這樣的女人,根本不值得廷澤為你付出生命!」她悲憤的指責著繆心如。
巽廷璿將難過的巽婷裳擁在懷裡,對上繆心如。
「廷澤早就知道你對他不信任,卻事先交代我們,假如他遭遇不幸,千萬別責怪你,放了你,現在我依言放了你,你走吧,別再出現在我們的面前,廷澤的命,有我們珍惜!」
「不能就這樣放過她……」巽婷裳低喊出聲。
「廷澤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繆心如整顆心都糾結在一起。
紅腫的眼眶,再也湧不出任何的淚水。
「你的不信任他看在眼裡,痛在心裡,卻仍執意為你找出兇手,以慰你父母在天之靈。」
「我到底是做了什麼……」繆心如發狂似的捶打自己。
「跟我回去,冬。」四季的領導人制住她瘋狂的舉動,按住她的雙肩,要她鎮靜。
繆心如猶如失了心,不捨的凝視著手術室那扇緊闔的門。
「跟我走吧。」
她點點頭,抬起沉重的腳步沉默而去。
瞅著繆心如一步步遠離的腳步,四季領導人神秘的揚起一笑,低聲道:「心如那把槍的比彈,已經被我改良過,殺傷力減少許多,他死不了的!經過這一次事件,如果他還想要冬,我隨時等候他上門,請你們轉告他。」
她迅速的趕上繆心如,消失在來不及反應的四人面前。
須臾,丁煜凡四人相互對看,沉重的氣氛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聰明的女人總是讓人心悅誠服。」巽廷璿掛起安心的笑容,與丁煜凡分享他的感受。
一個集美麗與聰明、惡魔般心腸於一身的女人,令人不得不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