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低著頭翻閱著報紙。
「你懂不懂得我的意思?」她皺皺鼻。
「我懂。」他頭也不抬,直點著頭。
「你懂?」她拉高音,當她是小孩子啊?「你一會兒有沒有事?」
「沒有。」
很好!她問:「那就是說你要待在這兒看報紙嘍?」
「嗯,也許吧!」
「請給我一個肯定的答案。」
「這很重要嗎?」
「沒錯!」紅雲硬著聲音,「你若沒事就給我乖乖侍在客廳,別到處走動打擾人家工作,知道嗎?」
「嗯。」雩部看著她站起身,「你要去哪兒?」
「出去看看人家有沒有什麼需要協助的地方。」她拉開紙門。
他拿開報紙說:「我陪你。」
「雩都!你剛剛說你懂得我現在很安全。」她提醒他。
「那又如何?」
「你可以停止你從早上到現在對我的「保護」了。」紅雲的語氣不容拒絕,「你也看了一整天人家工作的敬業精神,他們萬事準備齊全,沒有人莽莽撞撞的在屋子裡竄來實去,甚至連喧嘩聲都沒有,若不是我們知道有人在玄關拍照,恐怕你還覺得今天和往常沒啥不同。所以,你可以結束你對我形影不離的保護了,我不會受到任何的驚嚇。」
「受到驚嚇的人之前往往不曉得自己會被嚇到。」他站起身。
「你給我坐下。」她有點火大了,「不准離開客廳,這、是、命、令!」
這樣嚴厲的言詞仍無法動搖雩都陪著她的心,他依然不為所動。
「你再往前踏一步,別想以後我開口對你說一個字。」她最後的撒手錮果真讓他坐回了沙發。
呼!到底要到何時他真能對她真正死了心啊?紅雲踏出客廳,拉上了紙門,無力的靠在紙門上歎息,她最不想的就是以這種方式逼他就範,這樣的威脅根本不像母子的關係,倒像是男女之間的打情罵消!
「怎麼?你的大兒子放棄陪在你身邊?!」VuVu倚在年代堪稱久遠的精緻木門上,輕聲問道。
「嗯。」紅雲扯扯嘴角,望著面前一身青藍色和服浴衣打扮的VuVu。覺得她真的是每一種扮相都儀態萬千,嬌柔美麗呢!
「你一定是個很好的母親,不然兒子不會這麼護著你。」她讚著。
「你不瞭解。」紅雲不想多談,對於雩都對她的一時述戀,愈少人知道愈好,畢竟這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對他日後的人格成長沒任何助益。
「紅雲,我不是只美麗的花瓶,我有眼睛會看、有頭腦會想。」VuVu秀氣的扯扯袖擺,「你不想多談也好,對你的兒子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打從整批的工作人員進駐到屋子內之後,雩都就以保護者的姿態跟前跟後,從未曾離開紅雲身邊半步,杜絕了所有可能會驚嚇到她的聲音之後,他甚至以凶神惡煞的眼神巡視著每位經過她的男性工作人員。心思細密的人在瞧見這光景,不會不
明瞭她的養子愛慕她的事實。
她竟然懂得自己的心理……紅雲像是偶遇知音般執起了她的手,「你是個很好的女人。」
〔呵,在你眼裡恐怕沒有人是不好的吧!」VuVu椰榆著她,「你是那種相信「人性本善」的入,像你這樣的人不多了。」
「懷疑人對自己並不好,我不想苛待自己,所以寧願選擇相信人心是善良的,不過這並不代表我沒能力保護自己,除去「膽小」這毛病,我自認自己的能力很高。」
「呵!至少你的自信心十足,這樣就等於成功了一半。」VuVu並不否認她有能力。
「謝謝。」她轉移話題,「拍了多少了?」
「你問的是真正的成品還是指單純的照片?」
「這有區別嗎?」
「當然。」VuVu解釋著,「攝影師必須先拍攝背景,選擇最美的角度,然後再由我入鏡,配著最美的角度背景,選擇最適當的衣服顏色及光度,最後再加上我主打的化妝品產品,找出最能和背景、人、衣服、采光……等等融為一體的化妝方式、濃度、色調,這些過程會費去大量的底片,往往數千張的照片都只是實驗性的照片,而真正打版制做出來的成果只有一張。」難怪自己一整天看她換盡了數十套的浴衣,原來是有原因存在的。紅雲終於了
解,「沒想到柏張照還有這麼多學問在裡西。」
「是啊!」VuVu知道任何工作都有其辛苦的一面。
「那我會不會吵到你、打擾到你的工作?」紅雲驚覺的問道。
「現在是我的休息時間。」她搖搖頭,「你陪陪我吧!」
「好。」紅雲沒異議,陪著她席地坐在階梯上,一雙大眼下意識的打量著遠遠聚集在一塊兒的工作人員。
「在看什麼?」VuVu中性的溫柔語調拉回了她的注意力。
紅雲撥撥劉海,「我沒看到上官先生,怎麼?他不用來巡視工作情形嗎?」
「他向來只驗收工作成果,對於工作的過程他通常不過問,給大夥兒非常大的彈性和空間來發揮能力。」
「嗯,在上位者不事必躬親,他倒是深懂得其道理呢!」
「你找他嗎?」
「沒有。」她笑笑「你的衣服定案了嗎?」
前天晚上她和零零抱在一塊兒睡著了,一向睡意不是很沉的她那日也不知怎麼的,竟然被上官嚴抱進屋裡都還不知道,一夜好夢到天明。她本想趁著他來巡視工作時向他道聲謝,可是……大概是沒機會了!
VuVu搖搖頭,「還沒。」
「我有個意見,不知道行不行得通。」紅雲望著大門兩側的竹簾處滲透進的紅暗光線。
「你說。」
「我一直覺得我家大門上的紅蝙蝠在黃昏時最美麗。火紅的太陽照著紅色的蝙蝠,然後再捲起竹簾,經由兩側的玻璃反射,更有種迷濛的美。」她道著,「你若穿橘色的浴衣應該和背景很協調……你要拍的是什麼化妝品?」紅雲突然想到。
「眼影公司的新產品。」
「你想有合適的顏色嗎?」
「我想想……」VuVu細長的手指抵著唇沉思。公司主打的眼影顏色是金色為主流,若是紅色配橘色加上金色……不無可行!
她靈光一現,有了絕美的畫面。「紅雲,你真行!」她激動的用力緊抱了紅雲一下,然後站起身,快步朝工作人員走去。
紅雲只見她低頭在一位攝影師模樣的男人耳邊低語了一陣,又帶動作擺姿勢的比畫了一會兒,然後那男人轉身喳呼了幾聲,所有的工作人員全都活動了起來。
坐在階梯上的她看著攝影師拿著立可拍在紅色的夕陽下對著木門檻按快門,不同角度的照片一張張掉落在地上,然後一旁的助理靈活的從地上撿起,沒多久換了套橘色浴衣的VuVu跟著加入了鏡頭。
又拍了幾張之後,一名工作人員不知從何處拿了把橘黃色的油傘,快步的衝了過來,「VuVu,找到了。」
「謝謝。」VuVu有禮的接過油傘,把玩似的旋轉了傘柄幾圈,一個縮手,橘黃色的油傘斜速去她半邊的俏臉,不偏不倚的露出她一雙上著金色眼影的褐色雙眸。
這時突然一個柔和的黃光打下,灑落她一身的光芒,攝影師技巧的按下了快門,捕捉下這一刻,大夥兒默契十足的銜接得天衣無縫。
紅光襯托著雕著紅蝙蝠的木門,黃光烘托著穿著橘色浴衣的VuVu,油傘搭著日式和服一點兒也不唐突,反倒加添了分嫵媚的味道兒,而被傘遮去的半邊臉正好露出了廣告的精髓——金色眼影下的雙眸,一切搭配得完美動人。
「紅雲,你覺得怎麼樣?」VuVu朝著紅雲嚷著。
「嗯!」她被眼前的景象給勾去了魂魄。
「嘗!你的構想。」VuVu遞上立可拍拍下的照片,將方纔的絕美景象重現在她的面前,「大家都很滿意,你呢?」
「就這樣?這是……成品?」她不敢相倍。
「大致上算是了,加上柔焦、修飾一下,就是成品了。」VuVu溫柔的笑語,「不過這不是我的工作,這是他們的工作。」
「你拍了一天,怎麼現在……三兩下就拍好了?」紅雲沒辦法接受。
「有時只是一時的靈感激發,取得共識,大夥兒有默契,成品只在一個快門時間就產生了。」VuVu給她大大的擁抱,「得歸功於你呢!」
「呃?」她傻愣愣的被VuVu擁人懷,一種熟悉的感覺喚著她,讓她忘記了言語。VuVu的胸膛好大啊!
☆☆☆
紅雲蹲坐在後院的池塘旁,池上架著的水梯發出竹子與竹子相撞時的聲響,涓涓的水流聲伴隨而來,攪動著一池子的水,川流不息。
她緩慢的拋撒著手心中的魚飼料進池中,然後觀望著池中的鯉魚爭相的咬食著飼料,午後的徐徐涼風吹拂過她過長的劉海,她伸出手撥了撥,將髮絲塞到耳後。
連日的工作天,她早已習慣了一屋子的人,突然一個停工休假,每天準時湧入的人潮不在了,還給屋子一天的寧靜,而成天守在家裡跟她玩「跟屁蟲」遊戲的雩都也因工作人員的休假,一早就去上學讀書了。
忽然她覺得這個她守了十年的屋子好空洞,寂寥得令她好不習慣。
「哎!!」她無端的歎了口氣,沒想到清閒也能令人心煩。
「嗨!」一個磁性嗓音自她身後響起。
一直注視著池面的紅雲被水中的倒影與突然響起的聲音給嚇了好大一跳,尖叫聲自她喉際間發出。
狂風微靠攏雙肩,苦笑的道:「真高興聽到的是你的尖叫聲,而不是昏倒聲。」
「是你?!」她拍著胸口,不忘糾正他,「昏倒沒有聲音的。」
「非也!」他一派認真,「我若沒接住你,你失去知覺之後僮跌到地上就有「昏倒聲」了。」
紅雲笑笑,「你怎麼進來的?」她的大門可是深鎖著的,沒人開門他怎麼進來的?
「翻牆。」他眨眨眼。
「真的?!」她相信了,「怎麼不按門鈴?」
「我按了,你沒聽到。」他慶幸的道:「幸虧你這兒附近的住戶不多,不然我可要被當作小偷了。」
「呵,你怎麼知道我在?」
他揮揮手。「第六感。」
「哦?!」她挑起眉,「你相信這種沒根據的東西。」
〔為什麼不信?我的第六感很靈的,瞧!你不是真的在?」
「我如果不在呢?」
狂風不挺在意。「那就拍拍屁股走人啊!」
「這樣你還信第六感?」
「哈!若是事事都依靠預感、拘泥於預感,人會失敗得很快的。」
紅雲將手心最後的綱料丟進池中,然後站起身,「你……能不能問你個問題?」
「問吧!」
「你是狂風還是暴雨?」她到現在還弄不清。
「你猜。」
「暴雨?」
「錯了,我是狂風。」
「你瞧!我的預感向來不准。」她攤手,「所以我不靠第六感做事,不是因為怕失敗,而是知道根本會失敗,所以才不相信。」
「這就是個人的價值觀不同了。反正我有時間、有目的,翻牆進來我也沒損失什麼,所以我選擇相信預感進來碰碰運氣,說不定就讓我的目的達成了。」他道。
他選擇相信第六感的前提得要是「不損失」,和她比較之下,似乎變通多了。
「你有什麼目的啊?」
「找你陪我吃午餐。」
「就這樣?」
「就這樣。」
「你也太太太太……」紅雲為了他這麼單純的動機而瞠目結舌。「太閒了吧!這兒離市區有段距離呢,交通並沒這麼方便吧!」
「我想兩個人孤單單的各自吃飯不如一塊兒吃飯來得好,所以我就來啦!」他覺得這沒啥好大驚小怪,「況且你是個挺好的伴兒。」
「哇哇哇!敢情倒好,我像個「陪飯」的啊!」
「陪飯?」
「是啊!」她細聲細氣,「男人喝酒要找個「陪酒」的女人,你吃飯找我陪,那我不就成了陪飯的?」
「那你是陪還是不陪?」他抬抬下巴。
「承蒙狂風戶長愛戴,大老遠來,甚至於不惜犧牲形象的翻牆相邀,我豈敢推拖?」她看著他,「為了回報你的愛戴,若是不嫌棄,我就親自下廚煮一桌料理讓你祭祭五臟廟。」
「真的?!」他笑得像個小孩,「那天吃了你的飯菜之後,我懷念到現在呢!」
「哈!」她大笑一聲,推開落地窗進到客廳,狂風也跟著尾隨而上。
「想吃什麼?」紅雲走進廚房,打開冰箱。
「平時中午你一個人吃些什麼?」
「唔……沒一定。湯麵、炒飯、水餃……有什麼吃什麼,我不挑食。」
「那你就炒個飯吧,我們兩個人,吃什麼都好。」
「好。」她彎腰拿出了一切所需的材料,然後走到流理台前,開始烹調五味。
「你的劉海似乎太長了。」他玩弄的挑挑她下墜的細長劉海,發現她常習慣性的將之塞置耳後,但又因為半長不短的尷尬長度讓她的頭髮常塞到耳後沒多久又再度滑落遮蔽到視線。
「是啊!很煩人。」紅雲撥開遮擋視線的劉海,取出菜刀熟練的切洋蔥。
狂風看著她才撥開沒多久的細發在過一會兒的時間又恢復到原來位置,然後她再撥開,又再恢復到原來位置,再撥開……如此重複了好多次,終於他看不下去的握住她切洋蔥的手。「你有打算留長嗎?」
「呃?」
「如果你沒打算把劉海留長,我幫你修一修。」
「嗯?」
〔有沒有剪刀?」他將她拉離開流理台,往客廳走。「我幫你把劉海修整齊之後,你再下廚。」
「啊?!」她下意識的護著劉海,給他剪?就算他是「自然門」裡的戶長,但再優秀也不可能懂得修剪頭髮吧?
狂風在覓得了把剪刀之後,發現她雙手遮著劉海的舉動,和煦的微笑,「你是不相信我的手藝,還是怕剪了劉海之後不適合?」
紅雲沒回答。
「若是後者,」他伸出纖細的手替她丈量著額寬,「你的額頭寬,剪了劉海之後可以修飾臉型,不會難看的。至於前者,你更可以放心了,我曾經學過美發,手藝雖不是最好,但也堪稱一流。」
是嗎?她懷疑。
「忘了我是狂風戶戶長?我可是以「易容術」聞名的,若是連個最基本的變換髮型都不行,那我的能力豈不是要被質疑了?」他的技術可是從修剪假髮上學得的。
「你真的要剪?」她還是不大放心。
「沒錯。」他拿出梳子替她仔細梳順劉海,「把頭髮修齊不僅可以換換心情,看起來也乾淨、舒服得多,你不會後悔的。」
見他已經開始替她梳理起額前的劉海,她也不好意思拒絕,只好咬著牙任他在她發上做起文章。
紅雲微瞇著眼,狂風靠近她審視她的發長,然後舉起剪刀,一臉認真的標齊劉海,「喀嚓!」就是一撮劉海落地。
她透著眼縫近距離的打量著他的面容,她能感覺到他的手在她發上輕柔的移動感,也能感覺到他注視若由自己的專注眼神,他和緩的呼吸在她眼前平順的遞送著,她的心在不知不覺中滑入了道熱流。
狂風輕揚起嘴角,「不要一副慷慨就義的模樣,好嚴肅。」
他勾勒出的優美唇形讓她臉一燥熱,她急急的閉上雙眸,任他三兩下修齊了她的劉海直到眉骨處。
「行了,張開眼去照個鏡子,現在這模樣清秀多了。」
緊閉著雙眸的紅雲透過耳朵聽到他略帶中性的溫柔嗓音,一陣熟悉感掠上她的心。「你——」她張開雙眼,遲疑的開口。
☆☆☆
上官嚴皺皺眉、皺皺鼻、皺皺嘴,褐色的雙眸門著金色的光芒。
「這是怎麼一回事兒?」
面對「上官企業」的元老們的齊聲詢問,上官嚴揉著太陽穴,放下了今天的頭版新聞。
「VuVu怎麼會和五巖牽扯在一塊兒?」
這個不知死活的八卦記者!「我不知道。」他搖著頭,斯斯文文的。
元老不接受這個答案,「VuVu歸你管理,五巖是您的管家,您不可能不知道。」
「嗯,所以呢?」
「所以您該跟我們解釋清楚。」
「嗯。」見鬼!幹麼事情一旦牽扯上VuVu,他就得要跟這幫老傢伙開會解釋?「你們想要我解釋些什麼?」
「VuVu真的和五巖在一塊兒?」
「他們真的像報紙上報導的一樣,成天出雙人對?」
「他們同居在一塊了嗎?」
「停。」上官嚴舉起手,「慢慢來行嗎?你們該瞭解我受不了太大的喧鬧聲。」
眾位元老經過他的提醒,個個才驚覺到自個兒正和上官家最身纖體弱的主子談話,不諂如此激動。「對不起,我們會注意。」
「謝謝。」他咳了幾聲,然後慢條斯理的開口,「你們剛剛也說了,VuVu由我管轄,而五巖是照顧我起居的管家,這兩個人平時和我往來最密切,同進同出並不代表什麼。」
「但他要是進到VuVu的住家……」
另一位元老接口,「孤男寡女不可能沒事發生。」
上官嚴正色道:「VuVu好歹也是「上官企業」的首席代言人,她的人格你們不相信?就算你們不相信那也罷了!但五巖可是你們從小看到大的,他的人品可說是光明磊落,你們不會不同意吧?」
元老們無法反駁。
「況且……」他又咳了一聲,「你們看報導上的照片。VuVu和五巖都是面對鏡頭而且笑容滿面,若真的是見不得光、上不了抬面的事,誰會笑得這麼開心?而且還光明正大的面對鏡頭?」
元老們沉默不諳,思考著他說的話。
「顯而易見的這是八卦記者隨便拿照片亂做文章。」他頓了頓,「而你們卻相信了?」
元老們面面相覦。
「咳!我知道前不久我和VuVu不合的八卦消息讓你們緊張。」他體諒的道,「畢竟你們是求好心切,生怕VuVu這位產品代言人砸了公司五十週年紀念的活動、壞了公司的聲譽,這個我不怪你們。」上官嚴雙手交疊,「事情我會給你們一個完好的交代,請相信我。」
「嚴兒,您想怎麼做?」
「我不能再姑息養好。連同這次和以往,我要舉行一個聲明會,並且控告寫這篇文章的記者,一方面徹底杜絕所有不實謠言,一方面為公司五十週年紀念做熱身運動。」
眾元老低聲交語著。「嚴兒,您的意思是?」
「我出席這場聲明會。」
「這——」
「嚴兒,您的身體承受得住嗎?」
「放心。」他虛弱的微笑,「再怎麼樣的承受不住,為了公司的聲譽,我非出面不可。」
「嚴兒……」他的一席話贏來在場所有元老的熱淚盈眶。這個主子對「上官企業」仍是投以很大的心血,不輸給任何歷任的主子,這份體認教他們怎麼能不感動?
「當然,VuVu也會出席這場聲明會。」上官嚴宣佈,「這是我做最後的讓步,一旦聲明會結束,所有一切不實報導全都採取法律途徑,沒有得說情。」他歎口氣,再次輕揉太陽穴,「我已經盡力了,希望你們不要再為難我了。」
「嗯。」眾元老一致答應。
上官嚴輕靠入會請室內的皮椅裡,金色的光芒再度在他眼中閃爍,他俊秀斯文的外表能瞄騙所有的人,至於從不欺瞞的內在,外人卻無從得知。
當他是「上官企業」的當家主子上官嚴時,他以不堪一擊的柔弱姿態現身,藉此引發人類對弱者的憐惜心。對內贏得大家無怨無悔的支持付出;對外則以人類對弱者的低防禦心來攻陷外界的一切阻力,攻其不備!
他可以幻化千百種不同人物、不同性子,但內在卻是相同的——心思縝密、用計之深,就像豹在獵取獵物之前的寂靜沉默,他的內在是高深莫測,無人踏入過的禁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