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幾天夜晚,沈芝也曾隔門?耳傾聽陳毅傑和周心蕎的動靜,但好像都是沉默的時間居多,她想兩人可能還沒有任何進展吧!
七天了,她拿著鑰匙來開門,門一開,就被他們的外表給嚇了一大跳,「你們怎麼變這樣?」
陳毅傑就像是個難民似的,一張漂亮的臉都削尖了,整個人也悶悶的,而手上、臉上還有一些好像是被油燙到的紅色斑點。
而周心蕎原本和陳毅傑相鬥的光彩也不見了,看起來像個被欺負的小媳婦兒,多了一股楚楚可憐的氣質,眸中更有了濃濃的哀思。
陳毅傑撇撇嘴角,悶悶不樂的道:「什麼都別問,我這星期吃素,想去開葷了!」他大步的越過她,往樓下餐廳而去。
沉芝楞了楞,看著眼眶泛紅的周心蕎。「心蕎──」
「別問,好嗎?」她哽咽著聲音,「我只希望趕快演完這齣戲,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請你先拍我的部分,因為我……」
她嚥下心中的酸澀,因為現在對他的感情還無法在短時間內降溫,所以她實在無法親眼看他和曾雅蕾演床戲,縱然戲是假的,但她知道自己無法承受他在她面前擁吻愛撫另一個女人。
「我真的不想待下去了,可是我已簽下合約,就會負起該負的責任。」
聞言,沉芝凝視著熱?盈眶的周心蕎,看來他們的關係沒有好轉反而趨惡,而這是她第一次「計劃」
失敗!
她困惑的問:「你們不是相愛嗎?怎麼會……」
周心蕎喃喃的道:「他說我不會是他最後一個女人,你說我該愛他嗎?」深吸了一口氣,她踏著沉重的步伐離開這間她和陳毅傑「相敬如冰」的套房。
沉芝凝視著她淒楚的身影,思索著是否該上「重藥」了!???由於男女主角被關在套房內長達一個星期,解禁後一出現在拍戲現場,大家莫不投以曖昧的目光,然而,一見到陳毅傑那冷凝的面容及犀利的眸光後,大家又慌忙的避開眼光,各自忙去。
鍾季倫一個箭步的上來阻攔他的去路,不悅的道:「你沒有佔她便宜吧?」
他一臉不耐,指著自己削瘦的臉孔,「難道你看不出來我的臉色?」
「你果然上了她!」
鍾季倫氣憤的雙手握拳,就要朝他臉頰揮過去,好在陳毅傑剛剛吃飽喝足了,才有力氣抓住鍾季倫的手。
他冷言道:「我這張『面有菜色』的臉的確是她造成的,但和你想的可是差了十萬八千里!」語畢,他怒火騰騰的甩掉鍾季倫的手,繼續朝坐在導演椅上的沉芝走去。
鍾季倫咬牙瞠視著他的背影,轉身朝周心蕎走去。
沈芝瞥了眼睛冒火的陳毅傑一眼,就知道自己又得被迫停工了。
指示演員們休息後,她直視著一臉冷峻的陳毅傑,「怎麼?哪裡不舒服?」
他撇撇嘴,問了一句,「你為什麼安排我死?」
她挑高了柳眉,笑了笑,「讓你多領個紅包,有什麼不好?」
「我不需要,我要你改結局!」
又是改劇本,這話兒她不知聽了多少遍?不過她早已經習慣了,自然不會費唇舌去解釋。
「你說話啊!」見她沉默,他的火氣更大!
「我沒什麼好說的,你們是我簽下的人,只要演好我的戲就行了,其它就不用多說!」她一副沒得商量的模樣。
「是鍾季倫那小子給了你什麼好處嗎?」他忍不住的大聲抗議。
聞言,沈芝勾起了嘴角淺淺一笑,「你說呢?」
他知道她不會再多說,忍住心中澎湃睥怒濤,乾脆批評起她的劇本,「真不知道你怎麼寫的?居然將男主角寫成那樣……」
「那你希望結局是怎樣?成親拜堂的是你和心蕎?」她不耐的打斷他的話。
陳毅傑呆了一下,?找不到話反駁,難道他的心真是如此希望?
她在心中竊笑一聲,知道這事情是真有譜了!
「我先讓你有個心理準備,再來的日子,都會先拍心蕎的部分。」
「為什麼?」
「因為她快待不下去了,同?女人,所以我答應了,至於這原因我想你比我還清楚。」她意有所指的瞄他一眼。
他深吸了一口氣,不願去深究那愈來愈煩躁及不捨的心情,他不可能真的就這樣栽在情海裡,他的理智已經成功的讓他跳脫了周心蕎所灑下的情網,他抽腿了……???
碧藍晴天,微風徐徐,在這紅牆綠瓦的美麗後院裡,楊柳隨風飄擺,池裡的魚兒快樂優遊,映在水面的正是一對璧人,此時兩人相對,男人俯身親吻女人誘人的唇瓣……「卡!卡!卡,不對,不對,要有感情一點!」沉芝不耐煩的聲音再度響起。
陳毅傑壓不下心中的怒火,忍不住的對沉芝咆哮,「你分明是故意折騰,我們都親了N回了,你還不滿意?」
「誰叫你們愈親愈沒感覺!快點,再重來!」
沉芝一臉嚴厲,讓其它人見了都有些害怕,只是他們也頗納悶,因為陳毅傑和周心□這場吻戲已演得相當不錯了,不知沉芝為何還是一再要求他們重來。
陳毅傑冷峻著臉,待化妝師補完妝後,再次對著一臉冷冰冰的沉芝道:「我們演最後一次,你再不滿意,那就男女主角一起換掉好了!」
「請你不要代我發言。」周心蕎抿著唇道。
他睨視著這張傾城傾國、淡掃蛾眉的小臉兒,穿著古裝的她真是美得令人驚?,連續十幾天來每日順著劇情和她談情說愛後,他心中的愛苗也跟著劇情步步成長,而在這當兒,他才完全洞悉沉芝打的如意算盤──沉芝是故意編這樣的劇情引他上勾的,然後再在劇情上著墨愛恨情仇,令他真實的感受到自己對周心蕎的愛已經不可自拔了!
尤其每見她和鍾季倫對戲時,他們成親拜堂的那一幕就會莫名的浮現腦海,而他的心就只有一個「酸」字能形容。
不過,好在沉芝在他和周心蕎對戲時,是比較「照顧」他的,但是吻美人的感覺雖好,但一吻再吻,他心中的慾火都被挑起了,要怎麼演下以為結果慾火就直接轉變成怒火!
而周心蕎讓化妝師補妝後,即冷靜的對著陳毅傑道:「請你有感覺一點,我已經很盡力在配合你了!」
「這是什麼話?」他不悅的皺起眉頭,「你以為我想佔你便宜,所以故意演不好?」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和其它人對戲時,至少三次就能OK,但一和你對戲,總會NG個二、三十回,你認為問題出在誰身上?」
其實她已被他吻得全身無力、滿臉通紅了,但只要一想到他在她之後還會愛上別的女人,她的慾火就迅速熄滅了。
他不悅的頻點頭,「好,我就吻得熱切些,反正現在的戲碼都以你?主,拍完了,拍拍屁股就能走人,而我們這些小人物就得配合你。」
「說話不必帶刺,我只想早點結束我們之間的交集。」她隱忍著怒火道。
「早點結束?!」陳毅傑睇視著她,突地笑了笑,執起她的下顎,溫柔的貼近她,「好啊,就來個讓你永遠無法忘懷的熱吻,讓你的心永遠結束不了對我的愛意。」
「你這自大的……」
她沒有機會將話說完,因為未待沉芝下令開拍,陳毅傑便趁著她張口時,他的舌頭毫無預警的侵入她紅?的唇,?勢的與她的舌展開糾纏,雙手緊擁著她,讓她感受到他緊?的身體所傳遞的?烈慾火。
在?人的注目下,有數百雙眼睛瞧著他們,陳毅傑忍住想碰觸她柔軟胸部的衝動,只以靈活的舌不斷的挑逗她略顯青澀的丁香,汲汲的吸吮她口中的甜蜜。
見到這個火辣辣的熱吻,沉芝便示意攝影師開拍,一些在旁的演員都能感受到那股熱力,但鍾季倫?
鐵青著臉,恨不得前去拆開兩人。
沈芝滿意的看著這一幕,掌鏡的攝影師不解的看她一眼,「這一次是好還是不好為他們吻了有十多分鐘了!」
她聳聳肩,「就讓他們吻下去,你繼續拍!」
「哦,好。」
周心蕎雖然先前一直提醒自己陳毅傑對愛情不專,但在這個熱吻之下,她還是迷失了,笨拙的唇舌與他的交纏,全身欲流高漲……陳毅傑一直到吻到自己也快喘不過氣來才放開她,深吸了幾口氣,他將慾火壓低後,才轉向沈芝,冷峻的道:「過關了吧?」
「嗯,可以,那就接拍下一場,你們相愛的事被你父母發現,心蕎被痛打的那一幕。」對他冷冰冰的俊?,沈芝可是完全視而不見。
而周心蕎聽到沉芝這一席話後,才真正清醒過來,她從來不知道一個熱吻就能令人如此銷魂?
飾演陳毅傑父母的演員上場了,見他們兩人相擁,狠狠的甩了周心蕎一個耳光,大為她「賤人,不知?!」然後是一陣拳打?踢。
周心蕎頭一回演戲,可沒想到大家都玩真的,她臉頰漲痛,身體也被踢得都是傷!
「你們是利用她在洩恨嗎?手力?勁會不會太用力了?」陳毅傑看不過去,沒說該說的台詞,?是一把拉起跌倒在地上哭得楚楚可憐的周心蕎。
沉芝挑起了眉毛,「毅傑,這是在演戲,你只要說好你的台詞,好嗎?」
「可是他們打得太用力了!」他真的很捨不得。
「是嗎?」她一臉冷霜,「但是因為你擅改了台詞,現在她必須再受一次皮肉之苦了。」
聞言,周心蕎的臉都綠了,雖然知道他是好心,可是一想到自己還要被打,她不由得橫他一眼,「多謝你的?婆!」
「我怎麼知道……」他住了口,無奈的攤攤手。
沉芝大喊,「開麥拉!」
周心蕎再次被那些演員打得哀叫不已,然後再跳拍到曾雅蕾上場,沉魚落雁的她飾演千金大小姐,知道她和大少爺的愛戀後,重重的打了她一巴掌,再鄙夷的道:「也不照照鏡子,你是什麼身份?想要飛上枝頭當鳳凰?」
這一巴掌可是甩得周心蕎眼冒金星,也讓她暗自發誓今生再也不演戲了!
「你的手力不會太大了嗎?這只是演戲而已!」陳毅傑自己也不知怎麼搞的,就是捨不得她被人打,而且見她眼泛?光,更令他管不住自個兒的嘴。
「對我而言,我就該出這手勁,而且我早和心蕎說過了,我這惟一的一個耳光絕對要摑出她的演戲細胞,否則她就和我換角色!」曾雅蕾當場和他對衝起來。
「那就換啊!」他一臉不悅。
「換角不是你在?定的,毅傑!」沉芝淡漠的聲音傳來,「再者,雅蕾的戲已經完成了一半了,就差和你們男女主角的串場戲而已。」
她頓了一下繼續道:「是你們拖累了整個拍攝進度,而在下星期,戲就要上演,電視台已經頻打廣告了,現在你們漸入佳境,你們的戲更是要快馬加鞭的完成,否則串不了場,戲也連不起來了!」她拍拍手,示意再重來一次。
周心蕎一想到自己還得再挨一次耳光,輕撫了撫發腫的臉頰,再瞥了站在一旁?自己喊冤的陳毅傑一眼,「被打耳光的人是我,痛的也不是你,請你別再介入,要不,我只有痛得更徹底而已。」
聞言,陳毅傑楞了楞,看著化妝師再次上前將她臉上被摑的耳光痕?畫得更深些。是啊,她說的沒錯,痛的人又不是他,他幹?那般不捨?
他為迫自己忽略被責打的周心蕎,只將自己的角色演好。
這場戲完成了,沉芝指示大家休息半小時。
鍾季倫體貼的以冰袋冰敷周心蕎微腫的臉頰,擔憂的問:「還好嗎?要不要請人去買個傷藥回來?」
「不──不必了!」一想到自己再過幾天就要先拍她和他成親擁吻的那一幕,她就有些不自在!
「你的嘴唇也腫了,那傢伙簡直是乘機揩油!」他忿忿不平的道,根本不理會站在一旁休息的陳□
傑。
她看了陳毅傑一眼,原以為他會抗辯,沒想到他竟意外的安靜。
鍾季倫深情的凝望著周心蕎,「如果有可能,我真希望我們在真實生活中就如同這齣戲的Ending一樣幸福美滿。」
「季倫──」
「我等你十年了,不在乎再等三年!」他忍不住的握住她的手。
她慌亂的抽回手,面有難色,「不要將戲和現實生活混淆了,我們面對的終究是真實人生。」
「但沉芝說的對,『人生如戲,戲如人生』,我在劇中最後可以和你結?連理,那在真實人生中,我也有可能贏得你的心。」
凝望著他的眸光,她沒來由得一陣心悸,因為他的眸中除了堅定之外,還有一股難以言喻的顫視感。
一旁的陳毅傑對鍾季倫這番話感到噁心極了,但又不知如何反駁,因為只要一想到她將和鍾季倫擁吻,他的思緒就全亂了!
三十分鐘的休息時間結束了,所有的該出場的演員都移到僕役院較?樸素簡單的木造房間裡,劇中周心蕎在這一幕裡被下了蒙汗藥,必須和一個飾演小?的臨時演員躺在木床上。此時的她上身只穿了一件紅色小肚兜,將她的玲瓏身材完全展露在?人面前,讓她不由得有些靦腆。
而陳毅傑一身白色長衣,應劇情被父母通知過來看她和男僕暗通款曲的一幕,必須在她從昏迷狀態甦醒過來時,重重的打她一耳光,可是她已躺了好一會兒,也做出剛醒來困惑的神情,但他雖破門而入,?
只是瞪著她,而沒揚起手打她耳光!
「毅傑,換你了,還要我幫你提詞嗎?」沉芝不悅的聲音再度響起。
陳毅傑冷冷的睨周心蕎一眼,揚高了手,?遲遲揮不下去……他深吸口氣,幾乎是閉著眼睛打下去的!
可那一下簡直跟撫摸差不多,被輕拍了一下臉頰的周心蕎怔愕的看著他。
「毅傑,你認真點好不好?這齣戲下星期就要上檔了!」沉芝的怒火已經上漲了。
陳毅傑撇撇嘴,做了個深呼吸,再試了一次,力道是有加重,但還不?,就這樣一試再試……到最後,周心蕎終於受不了的坐起身,火冒三丈的道:「我今天已經被打為了,你只能甩我一個耳光,但從剛剛到現在已經十多下跑不掉了!」
「我──」他看著自己也打痛了的手,「我從不打女人的。」
「現在是演戲,我可不可以麻煩你入戲些,我不想讓人一打再打!」
見她怒火猛熾,他也不開心了,他是心疼她才下不了重手的,既然這樣,他也不管了。
他撇撇嘴角,看了一下沉芝,「好,這次一定OK!」
戲重新開拍了!「啪!」一聲,陳毅傑使勁打下去,痛得讓周心蕎像個悶葫蘆,連哭訴的權力都沒有!
後面接說著一連串的台詞後,來到他踹她的那一幕。
周心蕎忍不住咬牙切齒的提醒他,「你戲演得像樣就行了,你是男人,力道得控制些!」
他微微一笑,黑眸?帶著冷意,「你放心,我不會害你再被踹第二次的!」
聞言,她的心為了半截,他的語意很清楚,他絕對會用力的踹她一?!
「喂!你們兩個,戲還在拍呢!你們嫌我被你們浪費掉的底片還不?多啊?」沉芝怒氣騰騰的聲音又起。
周心蕎瞟了她一眼,她還真是會安排,將她被打、被踹的劇情全集中在一天搞定,讓她想抽身的機會都沒有!
劇中,哭得個?人兒的周心蕎緊緊拉住陳毅傑的衣擺,「求求你,聽我解釋,我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衣衫不整的躺在這兒,求求你……別這樣狠心對我!」
「你這骯髒的女人,滾開!」他怒氣沖沖的睨視著她,抬起?,重重的朝她的腰側踹去!
她痛哭一聲,摔倒在地上。天啊!她的腰一定被他踢得烏青了,這個爛人,也不懂得控制力道,踹得這樣重,她這下痛得眼?直流。
沉芝對這一幕顯然滿意極了,只見她拍拍手,「好,待會兒是雅蕾和心蕎的對手戲,休息五分鐘後再開拍。」
鍾季倫連忙走過來扶起仍趴在地上哭得涕?縱橫的周心蕎,「痛死了,是不為我看那傢伙真的狠狠的踹了你一?!」
「他人呢!」周心蕎一手揉著腰側,目視著陳毅傑剛剛甩袖而出的門外。
「休息了吧。」
「我出去看看!」她恨得牙癢癢的,不宣洩一下心中的怒火,她要如何演下以為「心蕎──」
「別跟著我,季倫。」她回身凝睇著他,按捺著心中的怒火道,「因為我極有可能破口大罵,而我不想讓你看到那個畫面,謝謝!」
鍾季倫一臉憂心,雖想跟上去,但還是留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