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墓蕭條三兩家,
庭數不知人去盡,
春來還發舊時花-
山房春事岑參
米香因為是生平第一次出遠門,所以開心得不得了,她爹娘所說的話,她根本沒有半句記在心頭,全都當作耳邊風了。
她唯一記得的就是——湛家他們家裡的人每個都很好欺負。而且被欺負時都會有不一樣的表情,也就是說,每個人的表情都是既生動又活潑,所以,米香一路上不知道掀了轎簾子多少次,她不斷的催促車伕走快些。
其實,不用她催促,車伕自己也想讓車走快一點,因為,車伕也想盡早將米香送出歡喜鎮。
沒辦法,米香的大名早就轟動武林、驚動萬教,整個歡喜鎮上上下下對於米香,可說是避之唯恐不及。
原本,車伕根本不想接下這個重責大任,但是,一想到歡喜鎮未來的安寧,他就告訴自己要犧牲小我,以完成大我。
他的節操是偉大的,以後一定會受人景仰的。
車伕不自覺的認為自己簡直神聖得不得了,便不由自主地將趕馬的速度加快了。
「小姐,我們已經很快了呢!」坐在米香身旁的小芳看看路上的景況,如此說道。
之心麼會?」米香睜大了眼,「我怎麼覺得這部馬車動都沒有動一下!」
是嗎?真的就快到了嗎?她怎麼一點都沒有感覺呢?
「米姑娘!真的馬上就要到了。」
「哦.!」米香點點頭!「我是希望愈早到愈好,不過,我看你駕車這麼慢,可能是捨不得我吧?沒關係,我以後還是會常常回歡喜鎮去看你們的……」她開心的要車伕別太捨不得她。
車伕一聽到米香說的話,差點從車上摔下來。
而幾匹馬也立刻發出悲嗚聲。
不行、不行!他得趕快將米香姑娘送到府衙才行。
「沒關係、沒關係,米姑娘……只要再一刻鐘就到了。」其實,還要兩刻鐘才會到,但馬伕在幾匹馬的耳朵旁邊說了幾句話,要它們為了歡喜鎮而忍耐加油,果然,它們在瞬間就變得十分爭氣,真的將兩刻鐘的路程縮為一刻鐘。
******
「就是這裡嗎?」米香下了馬車,抬頭看到門上的匾額,上頭寫了「府衙」兩個字。
據她所知,她未來的夫君裡的是個不得了的人物呢!他可是個巡撫,所以她也要跟著住在府衙裡頭。
「是啊!小姐!聽老爺說就是這裡了。」小芳說道。
「那咱們進去吧!」米香用力叩門板,「來人哪!快給我開門。」她在門外大喊著。
那種洪亮的嗓音,真的與她平日細聲細氣的聲音差了十萬八千里。
突然,大門打開了。
米香快樂的一蹦一跳的走入府衙,但眼前的陣仗頓時讓她愣住了,且被嚇出一身冷汗。
在她面前,有十幾名衙役分列兩排,人人手拿著棍杖,站在大廳堂內,那種威嚴的樣子,就像是要審犯人似的,令米香全身情不自禁的肅然起敬。
她吞了吞口水,生平從未見過這等陣仗,她看著端坐在首位的男子,那人頭上還戴了一頂烏紗帽。
米香往坐在上位的男人瞄了一眼——
喲……長得還不錯耶!他就是她以後可以隨、心所欲整的人嗎?
米香喜孜孜的跨一步!要上前去跟她未來的夫婿打聲招呼時,離她最近的衙役的棍杖卻擋住了她。
「大膽!」
一聲大膽讓米香的心跳快速的多跳了幾下。「這是什麼情形?」她連忙問身旁的小芳。
而小芳只是害怕的搖著頭,因為,她什麼都不知道。
坐在首位的湛瑪戢居高臨下的看著米香主僕倆。
依米香走路一蹦一跳及說話大吼大叫的個性看來,他懷疑自己的爹娘恐怕是受騙了。這丫頭根本就不像是個賢良淑德的大家閨秀,說她是只孫猴子投胎,他還比較相信。
而湛瑀戢是為了讓米香知道,誰才是這兒的主子,他才會擺出這等陣仗出來嚇唬、嚇唬她,同時也讓她知道她不該隨隨便便的答應這一們親事,此外他還要讓她瞭解,他是個多麼有威嚴的人。
她若想要進他們湛家的門!最起碼就得擺出個大家閨秀樣,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毛毛躁躁的像只小猴子。
米香則心忖,湛瑀戢若以為他擺出這等陣仗,她就會怕他,那他就太異想天開了。
是的,剛開始的時候,米香的確是讓那聲「威武」給嚇了一小跳;但現在她適應了,知道這是什麼碗糕地方,知道這兒就是愛喊「威武」後,她就全部都不怕了。
她不怕也就算了,但她甚至還囂張了起來。
「喂!你管好你的走狗好不好?我們可是來作客的,又不是你的犯人!你弄這麼大的陣仗是想嚇唬誰啊?」米香鼓起勇氣,惡狠狠的睨著湛瑀戢。
「走狗?」聽到她的形容詞,湛瑀戢的眼都微瞇了起來。
「是啊!你不知道他們的樣子是走狗嗎?」
米香擦著腰,想到她爹娘說他們一家子都好欺負,自己根本沒有必要怕他們,所以,她的聲音就大了起來。
「小姐,你不要亂說話啦!他是巡撫大人耶……」小芳低著頭,連忙拉著米香的衣袖。
「我哪裡亂說話了?」米香不悅的瞪著小芳。
「湛巡撫可是有名的青天大人,怎麼容得了你這麼說呢?」
「青天?」米香左瞧、右瞧,原本她是覺得他長得還不錯,人應該也還算善良的,但是,他竟然敢擺出這等陣仗來迎接她,所以,她之前對他的好感現在全都毀了。
青天!青天個屁啦!
哼!米香滿是不屑且帶著戲譫口吻問小芳道:「那他的臉怎麼沒有抹青油啊?」
「大膽!」一旁的衙役衝著米香吼道,想給米香一個下馬威。
問題是,米香根本就不怕他們。
大膽!
對啊,她就是膽子大,那又怎麼樣?不爽嗎?不爽就來咬她啊!
哼!說到咬,米香突然想到自己有一個法寶。
「你們誰再給我說一句[大膽]啦、[威武]的話,我就放烏龜咬你們。」米香對小芳使了個眼色。
小芳連忙拿出她們家小姐從小養到大,十分有靈性的烏龜放在地上。
「小龜,咬他。」米香指著方才對她大叫的衙役,命令她的心肝寶貝小烏龜。
只見那只烏龜緩緩的走到湛瑀戢的面前,輕輕的咬了他一口後,又回到米香的身旁,整個頭又縮回到龜殼裡。
呵呵呵呵……怎樣?她的小龜的確很聽話吧?米香得意的看著湛瑀戢,「你如果太囂張的話,我就叫小龜咬你。」
看到這個情形,湛瑀戢的雙眼都半瞇了起來。
他十分不喜歡米香,因為,她根本沒有半點大家閨秀應有的行為,而且,她的舉止粗野至極,有時候還神經兮兮的,淨做一些出人意表的事來;想必他爹娘打聽到的「事實」,說什麼她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應該全是唬人的。
「米姑娘,這裡是府衙,請自重。」
自重?!「我哪裡不自重了?」米香昂起小臉說。
「大膽!公堂之上,豈容得你用這種口氣與本官說話!」湛瑀戢擺上官威,分明就是把米香當成他的下屬。
米香氣極了,「湛瑀戢,你給我搞清楚,是你邀我來你這裡玩的耶!不然,我要用什麼口氣與你說話啊?」他還真當她是他的小的呀?可以隨便讓他呼來喚去的,這真是太可惡了,跟她娘講的都不一樣。
「住嘴。」湛瑀戢也被米香給氣得臉紅脖子粗。
米香才懶得理他呢!
「小芳,我們走!咱們不要理這個莫名其妙的人。」米香拉著小芳轉身走出府衙。
他真的是搞不清楚狀況耶!
人家她是受邀來作客的,可不是來這裡看他的臉色度日子的!
更何況,向來都是她拽拽的擺臉色給人看,哪輪得到別人擺臉色給她看呢?這個湛瑪戢真是太搞不清楚狀況了。
「看來這個小丫頭挺凶的!」一直站在一旁不吭聲,身穿白衣的男子笑著說道,而他的目光則尾隨著米香離去的背影而去。
看來,湛瑀戢的小妻子是個有趣的姑娘家呢!
「這不關你的事。」湛瑀戢的頭都讓米香弄得痛死了,好友還在這裡掙說些風涼話來取笑他!
湛瑀戢向來認為,姑娘家應該是溫婉柔順的,不該會頂撞男子所說的每句話;而現在,米香的每個舉動無疑都是在挑戰他的權威,他才容不下米香在他面前如此的囂張跋扈。
「為什麼不關我的事?我總得關心一下好友的狀況才是。」白衣男子對湛瑀戢的怒目相視,根本就毫不在意。
「你不是在辦案子嗎?」湛瑀戢的意思十分明顯,就是要他滾回他的地方。
「現在沒有什麼線索。」白衣男子聳聳肩。
「沒有線索就去查。」
「不不!」他搖了搖手指,「現在我對那個姑娘的興趣比較高。」
沒錯,以堪璃戢額上所冒出來的青筋看,她成功的激怒了湛瑀戢。
也好,像他這麼嚴肅的人,就是要靠這種古靈精怪的姑娘家!才能讓他平板、無趣的日子多一點樂趣。
「宋憬宇」湛瑀戢發脾氣了。
「呵呵!連名帶姓的叫了,生氣了嗎?呵呵……」他完全漠視湛瑀戢的怒氣,「建議你,你真的得改掉你那套男尊女卑的想法。」
「自古以來,男子便為天。」
「男子是人、女子也是人,你為何要有這種尊卑觀念?」
這是宋憬宇完全不能理解的,他曾去湛府作客過幾回,湛老爺子對湛夫人極好,府裡頭也沒有女子不能言的情形出現,但是,湛瑀戢卻不知為何,從小就看不起姑娘家,認為姑娘家就是矮男子一截。
所以!他會擺出這等陣仗來迎接米香,也是可想而知的。
「夫為妻的天。」
「可是,你腳踩的不是地嗎?無地可踩可是會墜入無底深淵喲……呵呵……」
「宋憬宇!」
「好、好,我不來湊熱鬧,我先走了。」他還是識相點好了,正當他要揮手走出府衙大門之際,突然又重了回來。
「還有事?」湛瑀戢問道。
「不是,我只是要告訴你!我挺看好這個姑娘的,她鐵定會爬到你的頭頂上撒野的!」
天!那種景象真的令人十分期待。
「她不會有那個機會的。」湛瑀戢沉聲說道。
******
「為什麼我們要趕路?」米香瞪著走在自己身前的湛瑪戢問道。
真的是個好無趣的人,他可能是她一生中遇過最無趣的人了。
說什麼好欺負、可以任她胡作非為,全都是騙人的,她要是有機會回家的話,一定要告訴爹娘,湛瑀戢是個多無趣的人!
「我才在這裡玩了兩天而已!」她見他不出聲,又繼續進。
而湛瑀戢就像個悶葫蘆似的,臉愈看愈像苦瓜!
惡···一想到要繼續待在這裡,米香全身都發起毛來。
「我是巡撫,本來就應該四處巡查。」湛瑀戢淡淡的開口,他的身旁只跟著一個小廝而已。
「那我們可以坐轎啊!」
「是啊!湛公子!我們兩腿都快要斷了。」小芳也說道。
「我要坐轎子、我要坐轎子。」她見他沒有什麼反應,便在他的耳旁大喊著。
一瞬間,湛瑀戢幾乎要以為自己的耳膜快要被米香給震破了。
「沒有轎子。」
「我偏要坐轎子,不然!我就不走了。」
米香除了整人之外!就屬耍無賴最強,只見她直接坐在地上!等著湛瑀戢找轎子來抬她,否則,她是半步都不走了。
「米姑娘,這荒郊野外,是找不到轎子的啊!」小廝阿福真的是看不下去了,只能好言相勸。
「找不到轎子你們就想想辦法啊!」
「米姑娘……」
「阿福,別理她!她要坐在那裡就坐在那裡,我們還得趕路。」湛瑀戢就是要讓米香知道,出們在外是不能事事都順著她。
撥開前頭半人高的草,他們走的是捷徑,平時很少人會走這條路,相對的,雜草也長得較多。
「小姐……」小芳十分為難。
「我們就坐在這裡等他們抬轎子來。」米香的脾氣也很硬,她就是不要先對湛璃戢低頭。
「可是,湛公子他們一直往前走,根本就沒有回頭的打算啊!」只有鎮上才叫得到轎子啊!
「放心,我們就坐在這裡,他一定會回來找我們的。」
不管怎樣!她都是來他這裡作客的,她就不信他敢這麼丟著她不理她。
要是她出了什麼事,他們米家是不會放過他的!
「小姐,我們還是走吧!」
小芳看情勢不對,湛瑀戢主僕已經愈走愈遠,身影幾乎都看不到,這樣下去還得了!
「小姐!.」小芳剛剛開口,打算再求米香。
米香卻一個橫眼瞪過來。「奇怪?你到底是誰的婢女,為誰做事啊?」
「奴婢當然是為小姐做事啊!」
「為我做事的話,就乖乖的陪我坐在這裡等轎子來。」
「可是……」
「別再可是了,他們一定會叫轎子來的。」米香大聲的說,其實,她是說給自己聽的。
以湛瑀戢那種食古不化、冥頑不靈的個性來看,她要是等得到轎子,恐怕真的是不太可能,但她還是要賭一賭。
畢竟,她米香姑娘可也不是好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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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嗚嗚嗚……」米香邊哭邊跑!好不容易到了幾里外的破廟裡。
原本以為湛瑀戢會繞遠路去幫她叫轎子,但是,她沒有想到天色愈來愈暗,奇怪的聲音愈來愈多,就是沒有等到轎子。
方纔,她甚至還與小芳兩人抱著一同發抖……
她沒想到那個死沒良心的湛瑀戢!竟然敢這麼整她,哼!日後她絕對不會讓他好過的。
一路上,米香就與小芳手牽著手,邊哭邊跑的想找到湛瑀戢的人影,但走了好幾里路,仍然連半個人影都沒看見!只是偶爾聽到幾聲狼叫及風吹樹葉發出的恐怖沙沙聲。
她跟小芳於是開始一路狂奔,直到她們看到一間破廟,那彷彿是她倆生命中的曙光,米香連忙牽著小芳的手,直奔向那座看起來不怎麼樣的破廟。
「不是要坐在那裡等我叫轎子來嗎?」
才踏進破廟,米香就聽到那個可恨又帶著戲謔的聲音。
這個該死的傢伙,竟然還敢取笑她?
她不知道她與小芳是多麼的可憐嗎?
「為什麼不一直坐在那裡直到天亮?」湛瑀戢嗤聲冷嘲道。
他雙眼掃了米香一眼,她那可憐兮兮的模樣看得令他覺得厭惡極了,姑娘家就是這樣,碰到一點小事就開始哭哭啼啼的。
「你給我管!」
她就是要離開那個鬼地方,怎樣?不然他是想咬她嗎?
情緒一放鬆,米香的肚子也跟著餓了,她不小心看到湛瑀戢正在烤野雞,「小芳,你肚子餓了嗎?」
「有一點。」
「要不要吃雞肉?」米香問小芳。
小芳看著正在烤的雞直吞口水,猛點頭說:「要啊!但那雞是湛公子在烤的!小姐你要吃!是不是得先問過湛公子的意見?」
「不對、不對,小芳,你說這話就不對了。」米香煞有其事地搖頭。
「有什麼不對的?」小芳不懂。
「我們要問的是,這只野雞要不要給我們吃,而不是要問那個討厭鬼要不要請我們吃!」
「可是.東西是湛公子烤的啊…」
「你就把他當成什麼都沒看到」通常米香在做偷雞摸狗的舉動時,往往都是既俐落又巧妙。
只見她順手撈起插著烤雞的竹枝,也顧不得燙,就這麼吃了起來。
「米姑娘!你:.…」湛瑀戢氣極了。
烤了半天的雞,卻被米香順手扒走了!豈不令人生氣?
「你要吃嗎?」米香搖晃著手中的雞肉!還扒了一隻雞腿給小芳吃。「沒想到你烤雞的技巧還不錯,改日你不做巡撫,可以考慮改行賣烤雞,你說對不對啊?小芳。」她問著一旁的小芳。
「是啊!湛公子,我們小姐說得沒錯,你真的可以考慮、考慮耶……」又香又甜又好吃,真的是厲害。
小芳也吃得津津有味。
「米姑娘,這個雞是我們少爺烤的。」阿福緊張的說道。
「我知道啊!他在烤的時候我都有看到。」從頭到尾,她從來都沒說過這隻雞不是他烤的啊……
「那……米姑娘,你要不要分一點雞肉給我們公子?」
「哦——原來他也要吃啊?」米香看著板著臉的湛瑀戢,「原來他這個臉是愛吃的臉啊?阿福,你沒說我還不知道呢!」
湛瑀戢握緊拳頭,他正處於極度忍耐當中。
要不是他自小就不對姑娘揮拳相向的話,米香早就被他給揍扁了!這個可惡的小妖女!
「我這個人從小就不會看人的臉色,所以,不知道你家公子現在肚子很餓、很想吃雞.…唉……」
米香像施予多大恩惠似的,剝下一隻雞翅,遞到湛瑀戢的面前。
以為米香手中拿的雞翅是要給他的,湛瑀戢好不容易消了一點怒氣,伸出手接。
米香卻嗤地冷笑一聲,還睨了湛瑀戢一眼道:「你伸出手要做什麼?我有說要給你吃嗎?」
米香將雞翅移到阿福的面前,「貪吃鬼,這是我要給阿福吃的。」
嘿嘿……看到他那種吃癟的表情,米香真的是樂呆了。
好不容易報了剛才的仇!看他以後還敢不敢這麼搖擺!,
「米香,你別太過分,這雞明明就是我烤的。」湛瑀戢的怒火終於爆發出來。「你耳朵是聾了嗎?我剛才就說過,我並沒說雞不是你烤的啊!」他烤、她吃!烤了雞本來就要有人吃,難道這樣的想法不對嗎?
「你總得留一點給我吃,不是嗎?」看米香一口接一口的吃,湛瑀戢心中真的頗不是滋味。
「好哇——我吃飽了,你們吃飽了沒?」
小芳點頭是因為她的食量向來不大!所以她吃飽了。
阿福點頭是因為他不能吃太多,總得留一點給他的主子吃。
「很好,大家都吃飽了嘛……這真是太好了,還剩下半隻雞!不然就這麼著好了……」
三人都認為那剩下的半隻烤雞曾落在湛瑀戢的手上,而事實上,也真是落在他的手上了,不過!卻是在米香對那半隻烤雞下了毒手之後。
只見!她「呸呸呸」的吐了幾口口水,將她的「鳳涎」全噴在烤雞上之後,她才在湛瑀戢的怒眼之下,將烤雞丟到湛瑀戢的手上。
「吃啊!你不是很餓嗎?怎麼不吃了?」米香笑嘻嘻的看著湛瑀戢的怒容。
湛瑀戢真想一手掐死米香這個小妖女。
「你真的太過分了。」
「加了我口水的烤雞就不能吃了嗎?你要知道,出門在外,有得吃就不錯了!」哼!訓他的感覺真是好極了,看他以後還敢不敢欺負她?還敢不敢不雇頂轎子讓她坐?還敢不敢讓她怕得半死!又跑得累得半死?
「要我吃你吐過口水的東西,我寧可不吃。」湛瑀戢看都不看那半隻烤雞一眼。
「喲喲喲……好有骨氣呢!好哇——那你就等著餓死吧!」
她才不管他呢!他餓死是他家的事,她還沒有嫁給他,所以,她沒有必要擔心要不要守寡的這個問題。
湛瑀戢在破廟的一角鋪了稻草,自顧自的躺在那兒閉目養神。
「不餓了?不餓了嗎?」她卻壞心的拎著烤雞在他的面前晃來晃去,「烤雞喲!這可是你花了很多心血烤出來的成果,你真的不吃嗎?」
「小姐,你別玩得太過分。」小芳實在有些擔心,要是湛大人火起來,不知道「我哪裡過分了?我又沒有說不給他吃,是他自己不肯吃的!」米香看著手中的烤雞,再看看閉上眼的湛瑀戢,「好可惜的烤雞,看來要餵狗了。」
說完,她便將剩下的半隻烤雞拿到破廟外頭,給方纔的野狗吃。
哼!她所做的一切全都是要小小的報復他,誰教他在第一次見到她時,就給她下馬威呢?
再加上先前他將她丟在荒郊野外這件事,她絕不會輕易的放過他,姑娘她可不是好惹的呢!
舊恨未消、新仇又來,很好……他們兩人就走著瞧!這些都只是利息而已,重要的還在後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