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林林還沒有開口,一旁的珠兒已迫不及待的詢問。
「大夫,斐姑娘的情況如何?」
「嗯,看來還不壞,應該不必截肢了。」
「真的?太好了!」珠兒鬆了一口氣,開心的對她道:「斐姑娘,聽到沒有?大夫說你的手已經沒事了!」
這兩天來,斐林林已顯得平靜許多。「謝謝你,大夫。」
「哪裡,斐姑娘,這都是歸功於你自己的努力,老夫只是盡人事罷了。」大夫點頭道。
「是啊,斐姑娘,一定是你的底子好,所以復元的情況才會這麼理想的。」珠兒又連忙問大夫,「那麼大夫,以後咱們該注意些什麼?你知道的,這兩天斐姑娘的手指頭雖然已經可以稍稍動一動,但是仍然無法拿碗筷,真的很讓人擔心,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才能完全康復?」
「要完全恢復恐怕很困難。」大夫皺著眉頭道:「斐姑娘傷得這麼重,能保住手臂已經是奇跡,日後除了會留下碗大的疤外,手的狀況頂多只能恢復五、六成,起碼要再提重物是不可能的事了。」
「怎麼會這樣?」珠兒愣了一下,直替斐林林心疼。「斐姑娘,怎麼辦?大夫說你的手不能完全復元呀。」
斐林林仍十分平靜,反過來安慰她道:「珠兒,生死有命,你也聽到大夫的話了,我能夠留住手臂,已經夠幸運了。」
沒錯,如今自己是否會殘廢已經不是她所關心的事,她只希望朱涵婷也有像她這樣的好運氣。
「大夫,有件事我想請教你,郡主現在的情況如何?」
「郡主?唉!」提起朱涵婷,大夫長長的歎了口氣。「郡主已經昏迷了整整七天,清醒的希望已經十分渺茫。斐姑娘,你的身體仍需要好好調養,就算你擔心郡主,也千萬別太憂心才好。」
「是嗎……」斐林林低喃道。
大夫對兩人點點頭,道:「那麼,老夫先行告退了。」
送走了大夫,珠兒見斐林林面露憂色,忍不住道:「斐姑娘,我知道你很擔心郡主,其實府裡上下,哪個人的心不是揪著疼?就說王爺好了,這兩天幾乎食不下嚥,那模樣任誰看了都不忍。」
「王爺他……真的很難過?」提起朱少寒,斐林林的瞳眸閃爍了一下。
「當然了。雖然表面上王爺仍然不苟言笑,但咱們都知道,說難過也不足以形容王爺現在的心情。」珠兒深歎口氣,「想當初,咱們都以為王爺對郡主並不關心,沒想到咱們全都錯怪王爺了,王爺真是把郡主當心頭肉。」
斐林林吸了口氣,道:「喜怒不形於色正是他一貫面對眾人的作風。他的強硬也許不是因為他真的無情,而是他根本不在乎人們對他的看法。」
珠兒點頭道:「斐姑娘你說得對,王爺就是這樣,情願大伙誤會他,也不會多作解釋,沒想到最瞭解王爺的反而是斐姑娘你呢!」
「是嗎?」她瞭解朱少寒嗎?她真的知道他心裡想些什麼嗎?斐林林不敢這麼肯定。「對了,珠兒,我可以去看看郡主嗎?」
「這……斐姑娘,你自己身上也有傷,還是先把傷養好,日後有的是時間可以去看郡主。」
斐林林看得出珠兒似乎頗為難。
「是不是王爺不准我去看她?這也難怪,我是傷害郡主的罪魁禍首,他怎麼可能再讓我接近郡主?」
「斐姑娘,你別這麼說。其實在我看來,王爺是真的擔心你的傷勢,所以才不准你四處走動,事情絕對不是你所想的那樣。」珠兒囁嚅著回道。
「他關心我?」斐林林扯著嘴角,嘲諷的說:「沒錯,他確實很在乎我這條命是否能留下來。」
珠兒趕緊搖頭,「斐姑娘,我想你真的誤會王爺了。當日你在牢裡昏過去的時候,我可是親眼見到王爺幾乎是失去控制的大喊大叫,那模樣比起之前郡主受傷的時候更著急呢。」
接著,她將當日大夫為斐林林刮肉療傷的情形詳細說了一遍。
「斐姑娘,如果不是真的擔心你,王爺不會親自壓著你,確保你不會因為掙扎而再次受到傷害。我所言句句屬實,你一定要相信。」
斐林林沉默不語。
她知道珠兒沒必要說謊,但她也明白真相可能並不如珠兒所言,因為,朱少寒也許是真的關心女兒,卻永遠不可能在乎她。
「斐姑娘,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珠兒,我累了,想休息一下。」
「好的,那麼我出去了。」珠兒替她蓋好被子後便離開。
斐林林靠躺在床上,神情幽遠的看著前方。
不管朱少寒對她是何種想法,她已經沒資格在乎了,現在,為求心安,她一定要親眼看看朱涵婷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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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斐林林終於能夠下床走動。
她不顧手臂傷勢末愈,趁著夜深人靜四下無人時偷偷溜出房間,緩緩往朱涵婷的繡樓走去。
夜風吹拂,帶來幾許涼意,斐林林心中有些忐忑,生怕被巡守的侍衛發現她的蹤影。
還好沒有。不知是否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今晚的王府特別安靜,透露出些許不尋常的氛圍。
她搖搖頭,暗忖自己未免太緊張了,立即打起精神,小心翼翼的往前走。
當她接近繡樓時,遠遠看到一個人影鬼鬼祟祟的東張西望,雖然因為夜深而看不清長相,但那人似乎頗為緊張。
那是誰?斐林林心裡正疑惑著,就見到那人慌張的閃進了繡樓裡。
直覺事情不對勁,她趕緊快步跟上。
當她推開房門時,只驚見那人手執枕頭,正想悶死床上的朱涵婷。
「住手!」斐林林震驚不已,急忙出聲制止。
那人驚訝的轉過身。
月光下,斐林林可以清楚看見呂麗的瞼上儘是惶亂的神情。
「是你?呂麗?」她簡直不敢置信,喘息著問道:「你為什麼要殺郡主?」
呂麗手裡還拿著枕頭,看到來人是虛弱的斐林林,神情很快的由驚慌失措轉為陰狠毒辣,語氣也出奇的冷靜。「斐林林,你不是應該在房裡好好養傷嗎?大半夜的,跑來這兒做什麼?」
「這句話應該是我來問你才對。」斐林林稍加思索,立刻瞭解了全部的事情。她指著呂麗道:「原來傷害郡王的是你,是你把郡王推下鞦韆的,是不是?」
「你給我住口!斐林林,事情會弄成這樣,一切都是你害的!」
事到如今,呂麗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
她咬牙恨聲道:「哼,要不是半路殺出你這個程咬金,我也不至於失寵!為了奪回屬於我的一切,是你逼得我不得不採取手段!」
「你瘋了嗎?冤有頭,債有主,大人之間的恩怨關小孩子什麼事?為什麼要對一個小孩下這麼重的毒手?現在甚至還想殺人滅口!」
「廢話,如今下是她死就是我亡!」呂麗臉部抽搐,「要知道,雖然現在大伙都認為你就是兇手,但是,萬一郡主真的醒來,她很有可能指證我,到時候我還有命活嗎?我不能冒險,我好不容易才爬到今天這個地位,沒有人可以奪走這一切!」
「你太可怕了!呂麗,為了一己之私,你居然喪心病狂到這個地步!我不可能讓你這麼做的!」
「你想怎樣?阻止我?」呂麗奸險的呵呵笑出聲。
扭曲著臉,她丟下枕頭,從懷裡抽出一把小刀,陰惻惻的走向斐林林。
「聽說你的手臂廢了,連拿碗飯的力氣都沒有,瞧你現在連說話都如此吃力,想來應該不假,好,我倒要看看你這個殘廢的女人如何阻止我。」
斐林林緊握著受傷的右手臂,知道情勢對自己不和,抿著唇退後一步道:「呂麗,你今天就算殺了我和郡主,也不可能永遠逍遙法外,要知道,紙是包不住火的,我勸你最好放下屠刀,立刻向王爺承認一切,也許還有一線生機,否則……」
「你住口!」呂麗圓瞪著眼,「死到臨頭還嘴硬!我就先殺了你,再悶死郡主,到時候眾人一定會以為你是畏罪自殺,呵,如此一來,我就成了王爺身旁唯一的女人,誰能取代我的地位?」
當呂麗一臉陰狠的正準備衝上前,這時,房門匆地砰的一聲讓人強行踢開,門板頓時碎裂一地。
站在門口,朱少寒的俊臉森冷而嚴厲。他的身後則是數名侍衛。
呂麗猛然轉過頭,一見到神情陰鷥的朱少寒,嚇得臉都白了。「王……王爺!你怎麼……」
她心慌的丟掉小刀,驚悸的雙眼閃爍了好一會兒,突然唇一癟,指著斐林林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王爺!快點,快把她捉住,這個上匪頭子居然想殺郡主!」
呂麗演技逼真,顫抖著直衝到朱少寒身前,指著斐林林編謊。
「王爺,剛才妾睡不著覺,所以下床走走,沒想到看到這女人偷偷摸摸的往這兒來。妾知道她一定心懷不軌,所以跟上去,沒想到……真的讓妾當場捉到她正意圖對郡主不利!」
呂麗說得一臉委屈,直拭著淚。
「王爺,這女人心腸狠毒,下只要殺郡主,在妾奪下她的刀後,還想殺了妾滅口!幸而王爺及時趕到,否則郡主和妾真要命喪於此了!」
「呂麗,你根本是睜眼說瞎話!」斐林林握著右臂,喘息著怒道:「明明是你想殺人滅口,如今人贓俱獲,你反而誣陷我?你這個女人真是太可怕了!」
「我?我為什麼要殺郡主?我有什麼理由傷害郡主?你倒是說呀!」呂麗有些畏怯的看了朱少寒一眼,隨即努力駁斥斐林林的指控。
「你剛才明明已經親口承認罪行,現在又怎麼能夠顛倒是非?」斐林林真覺得呂麗沒救了。
「顛倒是非的是你才對!你這個女土匪,殺一個人對你來說根本是家常便飯!現在,你因為怕郡主醒來後指控你,所以乾脆一不作,二不休,讓郡主永遠開不了口,我說得沒錯吧?」
「呂麗,你別太過分了!」
斐林林看著不發一語的朱少寒,背脊不禁竄過一陣涼意。
為什麼他不肯說句話?難道他真的相信呂麗這番鬼話,也不肯相信眼見的事實?
她在他的心目中,真的一點份量也沒有?
這時,呂麗以為自己佔上風,便可憐兮兮的偎在朱少寒身邊,含淚指著斐林林道:「王爺,過分的是這個女人,明明是她將郡主推入池塘的,現在居然反過來栽贓到妾身上,王爺,你要替妾做主……」
話還沒說完,朱少寒冰冷的聲音就從呂麗頭頂上響起,「你如何得知我女兒是讓人推入池塘,不是從鞦韆上掉下去的?」
聞言,呂麗渾身一陣發麻。
她陡地瞪大了眼倒退數步,奸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聲音,「這……王爺……妾、妾……」
「在這之前,所有的證據都顯示我女兒是從鞦韆上掉下去的,你如何獨排眾議,指稱我女兒是讓人推入池塘裡?」朱少寒的聲音寒冷得像冰,「除非,你就在現場,或者,你就是那個行兇的人?」
呂麗深抽口氣,渾身發抖,不斷搖頭,「不!王爺,妾沒有推郡主,妾不是兇手……兇手是斐林林才對!」她呼吸不穩,慌亂地道:「王爺,她是個土匪頭子,原本就不是心甘情願留在王爺身邊伺候,她才有充分的理由傷害郡主!妾深受王爺恩寵,感激王爺都來不及!不是妾做的,不是!」
她的辯解讓朱少寒臉色更加鐵青。
他緊瞇著眼,緩緩抿起唇道:「你不用再說謊了,事實上,你們剛才的對話,我一字不漏的全都聽進了耳裡,你還下認罪?」
朱少寒話才說完,呂麗就一陣腿軟,整個人癱在地上。
她臉上毫無血色,顫抖著道:「王……王爺,妾、妾……妾不是故意的,妾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不是故意的?事到如今,你還想狡辯什麼?」
「王爺!」呂麗突然瘋了似的跪在地上不斷的磕頭,「妾當時只想製造一點小事故,好讓王爺怪罪斐林林,並疏遠她,妾真的沒想到事情竟然鬧得這麼大,妾也很後悔呀!」
「住口!」朱少寒俊臉陰驚,緊握著拳頭道:「你要是真的有心懺侮,就該立刻向我坦承罪行,而你非但沒有這麼做,反而嫁禍他人,意圖殺人滅口!你的行徑乖張,簡直喪心病狂,罪無可赦!」
「王爺饒命呀!妾真的不是故意的!看在妾盡心服侍王爺一年多的份上,求王爺饒了妾一命吧!」呂麗哭得呼天搶地。
「我要是饒了你,誰來還我公道?誰來還我一個健康的女兒?」朱少寒眼中閃著鋒冷的光芒,「來人,把這個賤人給我押下去,亂杖打死!」
「王爺,不要啊!王爺饒命呀——」
在侍衛的拖行下,呂麗哭號不斷的聲音終於遠離了繡樓。
站在一旁,斐林林雖然覺得呂麗是咎由自取,但是眼見她落得如此下場,心裡也不好過。
房裡的氣氛沉滯了一會兒,朱少寒才緩步走上前,垂下眼看著她的右手臂,「你怎麼樣了?」
「沒事。幸好王爺你來得快,我和郡主都沒事。」斐林林回過神來,低聲回道。
「真的沒事?」朱少寒緊盯著她下放,「為了謹慎起見,明天一早我會教大夫來看看。」
「我真的沒事,不用麻煩了。」
不知是不是她太敏感了,她居然在他眼中看到一絲歉疚之意?
不可能的,就算現在已經真相大白,證明他之前對她的指控全都是不正確的,但依他冷傲自負的性子,萬不可能承認自己的錯誤。
只不過,斐林林明知自己有理,但就是無法和朱少寒對視,依舊閃躲著他犀利的視線。
「王爺,我想你是聽到爭執聲才趕來的,幸而你機警,否則,依我現在的情況,只怕無力保全郡主的命。」
「我不是聽到聲音才趕來的,我是跟著你來的。」朱少寒平靜地說。
「跟著我?」斐林林愣了愣,「你跟蹤我?為什麼?難道你一直暗中監視我?你懷疑我真的會殺人滅口?你就這麼不信任我?」
說到最後,她的心忍不住陣陣抽痛。他的不信任比他不愛她這個事實更教她難以承受。
「我確實不信任你。」朱少寒並不想否認,「雖然你受重傷的事讓我懷疑自己的推斷,但我堅決相信,我女兒的傷勢絕非意外造成。既然事有蹊蹺,我當然得想辦法找出真相。」
「真相?你既然已經選擇暗中監視我,不就已經代表你所認知的真相只有一個了?真抱歉,王爺,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的結果,你一定很失望吧。」斐林林痛心的嘲諷道。
「在你溜出房間時,老實說,我心裡確實有幾分遺憾。不過,選擇暗中監視你和我女兒,是我當時唯一的選擇,因為,就算你不是兇手,我相信兇手傷害我女兒的目的,也應該是衝著你而來。」朱少寒沉靜的道出這幾天來心中所思。
「所以,你監視我的目的之一,是想保護我的安全?」斐林林苦澀的道:「你是王爺,想做什麼都行,實在不必為自己的行為多作解釋……」
此時,突然聽得桂兒驚叫一聲。「啊,郡主她……」
眾人都讓桂兒的聲音嚇著,朱少寒更是臉色一變,立刻走到床前,喝問道:「怎麼了?」
「回、回王爺,郡主她剛才……好像動了一下!」桂兒顫著手,急喘著回道。
「動了一下?你確定?」朱少寒俊臉緊繃,趕忙坐在床沿,拉起朱涵婷的小手,雙眼一瞬也不瞬的直盯著她蒼白的小臉。
斐林林聞言也急急走了過來,拉起朱涵婷的另一隻小手,焦急的不斷輕聲呼喚,「郡主,你醒了嗎?郡主……」
像是呼應斐林林的叫喚似的,朱涵婷的眼睫果然微微動了—下。
這讓斐林林欣喜若狂,她開始搖著朱涵婷,「郡主,是我,斐姊姊呀!你父王也在這裡,你醒了嗎?郡主!」
「是啊,郡主,你快醒醒啊!」桂兒也在一旁著急的呼喊。
在眾人的呼喚下,只見朱涵婷眼皮又眨了兩下,真的幽幽醒來。
她大大的眼睛先是困惑又迷惘的看著四周,似乎不知道自己發生了什麼事,然後,在看到斐林林喜極而泣的臉後,迷惑的眼神終於轉為安心。
她虛軟的叫了聲,「斐姊姊……」
「郡主,你真的醒了,太好了……」斐林林緊握著她的手,興奮得眼淚直流。
而朱少寒激動的情緒更是無法再掩飾。他同樣緊握著女兒的小手,感受到掌心傳來的溫暖,聲音是沙啞而難以自持的,「涵婷!」
「父王……你怎麼會在這裡?斐姊姊,還有桂兒,她們為什麼一直哭?是不是我又做錯事了?」
「沒事。你病了一陣子,她們見你終於好了,所以喜極而泣罷了。」朱少寒試著讓自己翻騰的情緒平復下來。
「我病了嗎?我怎麼不知道呢?」朱涵婷虛弱的眨著眼,不解的問。
不待朱少寒回答,斐林林一抹淚,道:「郡主,其實你不是病了,而是掉到池塘裡去。我們把你救起來後,你睡了好久,害我們大家都擔心死了。不過,現在都沒事了,一切都沒事了。」
「對喔,我好像掉到池塘裡去耶。斐姊姊,你是不是怪我沒有聽你的話乖乖在樹下等你,所以才哭的?」
回憶起當天的情形,朱涵婷還是有些困惑。
「其實我很乖的,一直待在樹下,可是我聽到池塘邊有小貓的叫聲,所以走過去看一看,然後,好像有人推了我一下,我就摔到池塘裡去了。斐姊姊,你不要哭了,我下次會乖乖聽你的話,不會亂跑了。」
「傻郡主,我見你好了,高興都來不及,怎麼會怪你?」
「真的?」接著朱涵婷眼露畏怯,看著似乎已經恢復一貫冷然神情的朱少寒,不安的道:「父王,你是不是在生女兒的氣?你不要責怪斐姊姊和桂兒喔,是我自己不小心掉進池塘裡的,真的。」
斐林林看了一眼朱少寒,才對朱涵婷道:「不會的,郡主,你父王是個明理的人,他不會隨便怪我們的,你放心吧。」
「嗯。」朱涵婷咬著下唇乖順的點頭。
「好了,現在已經晚了,既然涵婷已經清醒,你們都退下吧。桂兒,留下來好好照顧郡主,有什麼動靜立即稟報。」朱少寒緩緩的將朱涵婷的小手放回被子裡,再次叮嚀桂兒道:「記住,讓郡主好好休息,明天一早立刻請大夫過來看看她。」
「是,奴婢遵命。」桂兒抹去眼角開心的淚水,趕忙點頭。
然而朱涵婷卻不依,她緊抓著斐林林的手,搖頭道:「不要走!斐姊姊,你留下來陪我好不好?」
「郡主……」斐林林有些尷尬,試著安撫她。「喏,郡王聽話,你先好好睡一覺,斐姊姊保證明天一早就立刻來陪你,好不好?」
「不要。」朱涵婷含淚抿著唇,緊拉著她的衣角就是不肯放手,「斐姊姊,我一個人會怕,我不要桂兒,我要你陪我。」
「這……」斐林林猶豫的看了朱少寒一眼。
「你就留下來吧。」他也不再阻止。
只見朱涵婷展開笑靨,幾乎整個人埋到斐林林懷裡去。
「斐姊姊,好棒呀,父王准你留下來了呢。」而後,朱涵婷才從她胸前抬起頭來,怯怯的道:「謝謝父王。」
看著兩人親密的模樣,朱少寒臉上平靜,心中則五味雜陳。
現在,他到底是重新得到了兩個女人,還是失去了她們?或者,他根本從未真正擁有過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