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少爺,我幫你賺了一個億,你要怎麼報答我?」
他轉身把我拉到面前,臉色難看的倒像是虧了一個億,一雙鷹似的眼睛直勾勾的頂著我看。
「怎麼啦,幹嘛擺出一幅撲克臉,好像我殺了你全家似的?」我掃興的問。
他收回目光,面無表情地說:「是啊,我是應該好好謝謝你,你想要什麼?」
真是喜怒無常!好在我早就習慣了,干本應想不到我的大好心情,只想怎樣能狠狠宰他一刀。
「唔……先去吃東西……」我想起前幾天看的一則廣告,口水差點流到他身上,「我要吃冰淇淋火鍋!」
這對蕭大財主來說簡直就是九百頭牛身上的一根毛!
此時,我坐在R區的哈根達斯店裡,面前擺著一套五顏六色的冰淇淋球,微藍的小小火焰上,煨著濃濃的巧克力,飄散出誘人的甜香。
我摩拳擦掌,準備大快朵頤,卻看到蕭飛坐在對面,雙手抱胸,臉色依然沒有好轉。
我討好的把一顆朗姆酒冰淇淋送到他的口邊,說:「這個是我最愛吃的口味,現在讓給你,笑一笑好不好?」
他臉部肌肉牽動,姑且算是笑了,伸手接過那個淡綠色小球,在巧克力裡沾了沾,塞進我的嘴裡:
「還是你吃吧,今晚是你的最後晚餐,怎麼可以吃不到最喜歡的東西?」
「什麼最後的晚餐?」我向左右看了看,「這裡沒有十三個人,而且我也不姓耶。」
他終於笑起來,卻笑得陰陽怪氣,讓人毛骨悚然:「小安,麥世傑臨走時拜託我一件事,你可知是什麼?」
麥世傑?我頓生不祥預感,忙岔開話題:「管他做什麼,咱們快點吃吧,都化了。」
他並不理會,接著說:「你肯定感興趣,因為他托我找一個人,不但也叫小安,連長相都極為酷似。」
「是嗎?有這種事?」我見東窗事發,只好裝傻,「好巧啊!」
「更巧的是,那家店的老闆告訴我說,那個小安本來在世豐上班,給了自己一筆錢之後就冒充店裡的孩子,跟麥老闆出場。」
「胡說!我只是陪他喝酒,沒有跟他出場!」我據理力爭。
這個死光頭,不但敢出賣我,害製造謠言陷害我!
以後見到他絕對要報這一箭之仇——只要還能有以後的話……
蕭飛抓住我的手腕,面露猙獰:「小安,我向來說到做到,你就好好想用這一餐吧,今天之後,你就要學習用腳吃飯了!」
我低下頭,心中暗自盤算。
看來這次是真的把他惹惱了,既然今天無論如何也逃不過此劫,不如乾脆拚個魚死網破,說不定還有一絲生還的希望!
想罷,我深吸一口氣,猛地跳起來,將桌子向他一推,掉頭就往店外跑,邊跑邊回頭,發現蕭飛正在啟動汽車?!
老天爺!我兩條腿哪跑得過四個輪子呀!
我向兩旁看看,一個急轉彎拐進右邊的露天市場。
哼哼,這裡障礙眾多,看你還怎麼開!
豈料剛跑進來,就聽見身後大呼小叫,回頭一看,不會吧!
本書中最無法無天的大反派蕭飛竟然開著車衝進人群,橫衝直撞,好不囂張!
一時間蘋果桔子西紅柿滿地亂滾,市場的攤位被撞得光當光當亂響,身後的人像遇到哥拉斯似的朝前跑,前面的人卻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呆在原地看熱鬧。
我一邊跑一邊朝擋路的人大喊:
「快閃開!快閃開!這不是在拍電影!」
我是盡渾身解數,像耗子似的東拐西竄,怎樣也擺脫不了蕭飛這只惡貓的追殺,心中不禁哀歎。
吾命休矣!
這哪裡是魚死網破,分明只是魚死網笑!
若是不跑頂多被拔掉指甲,這下可好,激怒了蕭飛,鐵定要送我見上帝去了!
我閉上眼睛,拚命集中意念:
我是小飛俠,我是小飛俠,我是小飛俠……
據說人在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刻,總能發揮出意想不到的潛能,也許我能夠突然學會飛翔也說不定……
我向飛機一樣的助跑,伸開雙臂,卻撲進一個人的懷裡,睜開眼睛,見到了我的上帝。
「哇!鍾洋!救命呀!蕭飛要殺我!」
我像西藏農奴見到親人解放軍那麼激動,眼淚嘩啦嘩啦往下流。鍾洋將我擋在身後,迎向飛馳而來的汽車。
車「嘎」的一下在他面前剎住,蕭飛從車裡下來,看到鍾洋,愣了一下,忽然笑了。
他倚在車上,傲慢的說:「警察先生,有何貴幹?」
鍾洋冷笑了一聲,亮出手銬:「我現在以違反交規,破壞公物,肆意擾民,意圖謀殺逮捕你!」
逮捕蕭飛?我沒聽錯吧?就算你是007,也只有一條命啊!
我瞅著鍾洋,為他捏了一把汗。
蕭飛聽了顯然也吃了一驚,可隨後眼珠轉了轉,氣定神閒的說:
「好啊,我跟你去警局。」
什麼?你吃錯藥啦?又在想什麼陰謀詭計?!
我又轉而瞪蕭飛,見他朝我詭異的笑,不禁打了一個冷戰,轉身偷偷摸摸的想開溜,鍾洋卻像長了後眼似的一把抓住我:
「別走,你也跟著一起來!」
我忙說:「警官,壞事都是他幹的,不關我的事啊!」
「怎麼不管你的事?」他一手抓著蕭飛,另一手捏著我的手臂,「你可是重要的證人!」
不會吧,我可沒有那種和惡勢力作鬥爭的覺悟!
要我指證蕭飛,不如直接讓我被他撞死來的痛快!
我苦著一張臉,被拖進警局。剛一進去,立刻一起一片嘩然。
蕭飛是商界名流,經常在各大媒體出現,認得他的人自然不在少數。此時正是下班時間,許多人還沒離開,見此情景紛紛聚攏過來,像看雜耍一樣將審訊室門口堵了個水洩不通。
我想,如果這時拿個帽子隨便走一圈,說不定還可以掙到不少零花錢吶。
鍾洋將蕭飛手上的手銬解開,命他坐到中間的椅子上,蕭飛到真聽話,讓幹嘛就幹嘛。我站在一旁,一會兒看鍾洋,一會兒看蕭飛,一會兒又看門外,兩隻眼睛都快不夠用了。
鍾洋坐在桌後,還未及開口,就從門外衝進來一個人,看官階似乎挺高。
他一進來,現朝蕭飛哈了哈腰,滿臉堆笑:「哎呀,蕭先生,我是這裡的局長,讓您受委屈了,實在對不起對不起,我一定會好好教訓我的屬下。」
說吧又轉向鍾洋,立刻聲色俱厲:「小鐘,這位是蕭氏的總裁蕭飛先生,是你能抓的嗎?!馬上給我向蕭先生道歉!」
鍾洋滿臉不屑,毫不畏懼:「我管他是哪裡的總裁,誰也不能出犯法律!」
「你干違抗命令?」局長被薄了面子,氣急敗壞,「這裡我做主!馬上放人!」
「不行!」鍾洋拍案而起,「這個案子我負責,你憑什麼做主?!」
局長嚇得倒退兩步,指著鍾洋的手直發抖:「我、我是局長!我是你上司!我命令你放人!」
「上司?」鍾洋冷笑了一聲,伸手揪住他的領子就往外拖,「我現在告你妨礙司法公正,拘留十二小時!」
門外的眾人「呼拉」一下讓出一條通道,眼睜睜看著他們的上司被拖走。
局長多年做官,早已生疏訓練,被鍾洋不費吹灰之力的丟進大牢,只好抓住鐵欄聲嘶力竭的大嚷:
「你、你敢以下犯上!我要開除你!放我出去……」
鍾洋絲毫不為所動,朝聚集過來的人群大手一揮:
「都給我下班!誰不在一分鐘之內消失,我就把誰關起來!」
人們聞言紛紛作鳥獸散,一分鐘後即人去樓空。
我本想趁亂偷偷溜走,誰知剛邁出門口,就聽後面蕭飛大喊:
「警官,證人要逃跑!」
我氣的回頭怒視他,他反而仰起頭開始研究天花板。
鍾洋重新回來,翻開本子錄口供。
「姓名?」
「蕭飛。」
「性別?」
「和你一樣。」
「回答問題!」
「男。」
「年齡?」
「29。」
……
這兩個人明明早就認識彼此,現在卻都裝做熟不相識。我在一旁看著,覺得氣氛又說不出的怪異。
沒有多費唇舌,蕭飛就對所犯罪行供認不諱。鍾洋合上記錄本,便過來要將他收監,他卻搶先說:
「警官,你怎麼不問我動機?」
我一聽才恍然大悟,原來蕭飛竟想借刀殺人!
真卑鄙!真無恥!真……
我在心裡罵一千遍,用惡毒的眼神刺他一千遍,也阻止不了事態發展。
鍾洋說:「好,你說。」
蕭飛轉身向我一指:「他跑去做男妓,我只不多想好好教育一下而已。」
鍾洋一聽臉色刷的變成鐵灰色,抬頭看我。
我慌忙搖頭:「他胡說!譭謗我!我從來沒有!」
蕭飛在一旁插嘴:「警官,你若是不信可以找來夜上濃妝的老闆來對質,他就是在那家店做的。」
我現在已經無暇再去瞪他了,極力辯解:「他們串通一氣陷害我!我冤枉啊!」
鍾洋面沉似水,向我逼近:「用不著問別人,你是什麼樣的人我還不知道?!」
「你、你寧可信他也不信我?」我擺出一幅深受傷害的表情,眼淚撲簌簌流下來。
「對,我就是信他不信你!」
怎麼搞的?這兩個人明明有不共戴天之仇,現在竟然聯起手來對付我?!
我已來不及搞清狀況,眼看就要被他的大手抓住了,我朝他身後一指:
「小心,蕭飛有槍!」
趁他回頭之際,我跳起來就往外跑。
他見我逃跑,丟下蕭飛就追。我跑出警局,左右張望一下便鑽進一條小巷。
此時天色微暗,小巷裡空無一人,只聽到兩個人的腳步聲。
我邊跑邊想,我為什麼要跑?鍾洋才不會像蕭飛那樣動用私刑呢。
於是放慢腳步,回頭觀望。見他跑近,面目猙獰,如凶神惡煞,嚇得我倒吸一口涼氣,轉身又跑。
看他在盛怒之下連上司都敢關,難保不會把我吊起來毒打!
跑出小巷,我忽然覺得眼前的景象頗為眼熟,腳下好像踢到什麼東西,低頭一看,是個大蘋果。
原來又跑回那個市場了!
此時鐘洋在後大喊:「你再敢跑,我就開槍了!」
你當我傻呀,叫我不跑就不跑?這裡還有老百姓吶,你敢開槍?
我腳下不停,專往人堆裡跑,只聽身後砰的一聲,一顆子彈從頭頂飛過。接著又是兩槍,劃過耳邊。
不會吧?一向奉公守法的鍾警官竟然真的敢開槍?!
身後的子彈愈來愈密集,我已來不及思考人類性格突變的深奧課題,開始抱頭鼠竄。
一不留心,腳下踩中一個西紅柿,整個人摔出去兩米遠,不等我爬起,鍾洋已經逼近,我抓起手邊的桔子蘋果朝他扔過去。
唉,可惜不是手榴彈。
連續兩次亡命天涯,我早已身心俱疲,被鍾洋扔回審訊室之後就一直像堆爛泥似的癱在地上,放棄任何抵抗。
蕭飛竟然還等在這裡看熱鬧,見我被捉拿歸案,還撫掌大讚:
「警官果然出手不凡!」
鍾洋制止他再說風涼話,把他拉出去關進拘留室,說:
「如果你要告我,明天再出來找律師吧!」
我坐在地上倒了半天氣,這才緩過神來,抬頭望見鍾洋正倚在門上卡看我,緊皺眉頭。表情雖沒有剛才那樣扭曲,卻還是沉的快要掉到地上。我做賊心虛,趕緊又低下頭去,心裡惶惶的。
這回麻煩可大了,看來他是真的在生氣。
該怎麼解釋才好呢?現在也沒辦法把一切責任都推到蕭飛身上了,總不能說蕭飛追殺我是因為他自己逼我賣笑換和約吧……
咦,對了,蕭飛生氣是因為我和他有那種關係,而他這個人又佔有欲強烈,可鍾洋是為了什麼?他有什麼理由要生我的氣?
難道他真的喜歡我了?可他不是有岳詩紋了嗎?
看他那幅痛心疾首的樣子,好像我真是他的兒子似的……嗯……說不定我真是他兒子?
可也不對呀,他今年才二十八,難道七歲時就能……
我正不著邊際的胡思亂想,沒注意他已經走到我面前來了。
他一抬手,我便下意識的往後縮。但手並沒有打下來,只是托著我的胳膊,把我放到椅子上。
對啊,鍾洋不是蕭飛,鍾洋不會打我,不關我是不是作了錯事……除非是關於岳詩紋……
我剛剛欣慰一點,立刻又被這個討厭的女人給搞砸了。
如果鍾洋是女人多好,這樣就可以作我的媽媽了,也不用擔心被岳詩紋纏上了……可如果他是女人,也一定會變得很討厭吧……
變得很討厭我。
就像當年拋棄我的那個女人一樣。
她究竟是怎樣的討厭我,才能夠到把我扔掉的地步呢?我在她的眼裡也許就像一隻小貓,一隻小狗,一隻小麻雀……不,哪有那麼好,也許只是一團垃圾……
我想到這裡,頓覺恐怖,抓住鍾洋的手:「洋,你不要變成女人,千萬不要變成女人!」
他聽了有些哭笑不得,反過來抓我的手:「什麼變成女人?」
我掙開又去抓他:「你變成女人就會不要我了,所以不要變!」
「我變成女人幹什麼?我當男人還沒當夠呢!」
「你真的不會變成女人?」我仰起頭看他。
「當然不會!」他有些窘迫,又為話題忽然轉移到這種莫名其妙的問題上而有些氣急敗壞。
「先不要討論這個,你告訴我,為什麼要去作……呃……」他似乎覺得男妓這個詞有些說不出口,遂改口道,「你為什麼要出賣自己?」
「是因為……」
我猶豫著,後悔剛才浪費了那麼多大好時光去想不相干的事情,倒把關鍵的問題給耽誤了。
「不許說謊!」他見我眼珠亂轉,厲聲警告。
我嚇得一個機靈,情急之下是在想不出好借口,於是怯生生的問:
「我說實話,你會不會以後都不再理我了?」
「我最討厭說謊的人,只要你講實話,我都會原諒你。」他板著臉,口氣像個教育學生的小學老師。
我左右權衡,終於決定實話實說:「蕭飛要我拿下一個項目,我那天剛好看到對方的老闆出現在那家店裡,於是就……」
我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經過給講出來,說完瞄了他一眼,鬆了一口氣。
至少沒有那麼兇惡了。
他沉思片刻,開口問:「小安,如果這個項目失敗了,蕭飛會怎樣對你?」
我歪頭想了想,說:「大概不會怎麼樣,其實他只是經常嚇唬我。」
他只有在我意圖背叛他的時候,才會下狠手!
「如果按照原來的方案,你能做成功嗎?」鍾洋繼續問。
我又想了想,回答說:「應該可以做得到。」
「那你為什麼非要選擇這種……不入流的方式?」
「因為簡單呀!」這回我答得不假思索,「手到擒來,事倍功半。」
他聽了並沒有同感,反而更加痛心:「小安,難道沒有人教過你怎樣做人?」
「做人還用人交嗎?我自學成材的。」
「可你現在為什麼沒有一點兒是非觀念?」
「怎麼會沒有?比如我就不想殺人,因為被抓到回槍斃。」
「這不是你想不想做的問題,而是你能不能做的問題!」
不想?不能?有什麼不同?分明就是在玩文字遊戲嘛!
我覺得有點兒無聊:「洋,你怎麼和牧師一樣嘮叨?」
「小安,你的本質並不壞,只是缺乏道德觀念。」他簡直是苦口婆心的教導,「如果你能……」
「誰說我的本質不壞?我天生就是壞坯!」我不耐煩的打斷他。
「你怎麼能自暴自棄!」他也火了,聲音高了八度。
「我是壞女人生的,當然是壞小孩!」
「你怎麼知道她是壞女人?不要侮辱自己的母親!」
「她像扔垃圾一樣扔掉我,難道還不壞——」
我幾乎是扯著嗓子嚷出來,卻鼻子一酸,後面的聲音硬生生的哽在喉嚨裡,眼淚啪嗒啪嗒的落下來。
鍾洋被我問住,楞在那裡。我用手在臉上胡亂抹了抹,把頭扭向一邊不看他。
過了半晌,他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摸摸我的頭髮,說:
「別哭了,小安。」
我沒哭啊,剛才都抹掉了。
又用手去抹,發現臉上還是濕濕的,自己竟然都沒感覺到。
或許是經常裝哭,以至於臉部感覺麻木了吧。
我又去抹,兩隻手交替的抹,可還是濕的,怎麼也弄不乾淨。
鍾洋拉開我的手,將我摟在懷裡:
「不要哭了,小安,你是個好孩子,只是鑽進了一個牛角尖裡,我會把你救出來……」
我的臉貼在他的襯衣上,終於抹乾了。
他說回家,臨走時又說還有事情沒辦,要我等一會兒。我於是乖乖的坐在椅子上等,等了許久,他回來,臉色又難看了。
不,應該說比剛才的臉色更難看!
他幾步走到我的面前,聲音沉的可怕:
「我問你,你是不是還有事情瞞著我?」
我心裡一驚,難道是給岳詩紋寄信的事?岳詩紋告訴他了?他剛才去見岳詩紋了?
不可能啊……
我躊躇著,不知該不該講出來,偷眼瞄了一下,不禁打了一個寒顫,於是支支吾吾的說:
「我……討厭那個女人……所以……」
「不是這個!」他打斷我。
不是這個?那還有什麼呀?
我絞盡腦汁的想,怎麼也想不起來。
唉,平時壞事幹得太多,到關鍵時刻想找都找不到,要是能在腦子裡裝一個搜索引擎就好了,到時候只要輸入「鍾洋」,再啪的一按,立刻就能列出所有關於他詞條!
我正哀歎人類科技的落後,鍾洋卻不給我機會:
「快點說!」
「沒、沒別的了……」我說的一點也不肯定,聽上去倒像是在撒謊。
「席安,你真是不知悔改!」
他怒氣沖沖的一把捏住我的手腕就往外拖,我被捏的生疼,卻掙脫不開。
「我想不起來了,你能不能給我點兒提示?」
我提了個合理化建議,卻不被採納。
他把我拖出警局,自己跨上機車,不等我靠近,就呼的開走了。
我被丟在路邊,發了半天愣,也沒搞清狀況,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事讓他如此盛怒。
現在已是深夜,路上幾乎沒有別的車。無奈之下,我只好步行走回鍾洋家。按門鈴的時候,我又用手堵住門鏡,怕他看到是我,不給開門。
可惜沒用。
他打開門,看也沒看就把箱子和PaPa塞進我懷裡,然後砰的一聲關上大門。
我抱著PaPa,在公寓門口傻站了一會兒,心想,現在要走回C區自己家,估計要走到天亮,還不如等他消氣,說不定能重新讓我進去。
他心腸軟,我知道。
於是我坐在箱子上,摟著我的PaPa,朝著路燈發呆。
真冷……
我把PaPa抱的更緊了。
這個沒出息的PaPa,虧我養了你這麼多年,還是要我抱在懷裡,你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呢?
大到可以抱住我!
好想念啊……溫暖的懷抱……不論是蕭飛還是鍾洋,求你們中的任何一個快出現吧,把我攬在懷裡。
我暗暗在心裡發誓,只要他們中的任何一個先出現,我這輩子就只愛他一個!
好像是在呼應我的心聲,一輛車嘎的一聲停在我的面前。我認出是蕭飛的保時捷,驚喜的從箱子上蹦起來。
與此同時,身後的門也呼拉一下打開。
「今晚你先回來——」鍾洋的話還沒說完,立刻看到剛從車裡出來的蕭飛,一下子頓住。蕭飛似乎也沒想到鍾洋這時候出現,也愣了。
像按了暫停鍵的電視畫面一樣,所有的動作在一瞬間定格了。
只有我還在動,卻不知道該向哪邊動。
我看看蕭飛,又看看鍾洋,陷入了從沒有過的困境。
鍾洋還在氣頭上,如果選擇了蕭飛,簡直就是火上澆油,別說再搬回來住了,估計他這輩子也不會再理我了!
可要是選擇了鍾洋,以蕭飛的自負怎麼能容忍自己排第二?得罪了他可是有生命危險的,就算他放過我,以後我還怎麼繼續我的遊戲?
簡直就想要我選擇吃綠茶蛋糕還是黑森林!
上帝啊,你為什麼要把這樣大的難題丟給我?
我到底應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