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說,和紅她們一起吃飯會比較好一點,因為我也只是你的一個婢女。」深吸一口氣,她緩緩地說道,兩道秀眉不經意糾成了一個結。
老實說,對於邪惡又狡詐的黃冷玦,她不是有點怕怕的。面對他的時候自然要小心加謹慎,生怕一個不留神又惹火了他,那她就又要受一些無謂之災。前天剛剛因為她上樹撿風箏而令他生了氣,而她也就受到了非常可怕的懲罰,被迫呆在樹上兩個時辰。
「以後不再是了。」他看了看一旁的紅黃藍綠青紫橙,命她們出去。
桃花瞪大眼睛,「什麼意思?」
他聳聳肩,不慍不火地說:「你不再是我的婢女了。」
「那我是什麼?」她怪叫。這個人的一切總是那麼自作主張。但是她一點兒也不懂他所說的意思。
「隨你。」他望著她,命令她坐在一旁與他一起用膳,心中卻有幾絲無奈。
凡是該懂的許多東西她一律不明白,而他也懶得解釋了,反正最後結果都是一樣的,不是嗎?
「什麼叫做隨我?」桃花只覺得他很難懂耶,現在連說話都含糊起來,她乾脆挑明地說:「你究意在說什麼?」
「我是喜歡你的。」黃冷玦的話也可以是很轟動而非常明白易懂的。照字面上的意思理解就是了。
「哦——啊!咳咳!」黃冷玦漠然地冷眼看著她因為聽清楚了自己的話而差點被嗆死,自然也明白自己的話對她造成何種影響。但是他可不想多說了。
「以後你不要再喊我為主人了。」
「那喊你什麼?」桃花傻傻的,還未從剛才他那一席話的震撼中清醒過來。
「隨你。吃飯。」沒耐心再與她扯下去,黃冷玦冷眼一掃,警告她再多話就要她好看!
桃花卻仍處在腦震盪中,腦子裡不斷重複剛才黃冷玦所說的話。喜歡她?那不就是表示……噢,不行,她又要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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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到底是什麼回事嘛!亂了,一切都亂了。
黃冷玦竟然想嚇死她,以一種極為平淡的不像表明心意的態度來表明他的心意。他喜歡她?
喜歡她?!
怎麼可能?她又不美麗又老是氣他,而且人又不太聰明——原本她是死也不肯承認自己這點的,但在島上見到每一個人的確都比她聰明之後她倒也認命了。
但無論怎麼說,黃冷玦是不大會有可能喜歡上她的,或許只是想耍她也不無可能。可是話又說回來,他不會開這種玩笑的,他整人時的手段真的比這更恐怖。
唉!桃花長歎一聲之後猛然呆住——她為什麼要煩這麼久啊!
現在她的樣子是標準的思春症狀誒。討厭了啦,自己為什麼要為了黃冷玦無關緊要的話而心煩呢?
難道……
她雜亂的腦海中飛快閃過一個可能性,馬上大受打擊地搖頭否認,「不會、不會!」
她怎麼可能會愛上他呢?這根本是無稽之談嘛。
不想了,得快點找些東西來轉移一下注意力才行。她霍然站起來,雙腳卻因為蹲得太久而完全麻痺,痛得她幾乎站不穩。
真是倒霉!
前面有幾個啞巴伯伯在挑水,打算幹活的她二話不說就衝了過去。
「啞伯啞伯,我來幫你們好不好?」她熱心地建議,本以為他們一定會答應,想不到他們卻一臉怕怕地猛搖頭。
「沒關係啦,我幫你們。」她不解,但仍不放棄地勤追不捨,絲毫沒有覺得自己這個模樣真的是很三八。為了轉移注意力,也不用這麼為難嘛。
「你們好像干了很久,我來幫你們啦!」
「你很閒嗎?」
「對呀!」憑直覺答了之後桃花才感覺到不對勁,怯怯的一回頭,果然看到一張邪氣卻冰冷的絕世俊臉。
他正低頭看著和啞僕們爭活幹的嬌小人兒,眉間有著無奈。伸頭提起她的衣領,奸詐一笑,「那麼你跟著來,我有事要你辦。」
「我……」不要幫你幹活了啦!桃花猛地懸崖勒馬,將話噎在喉中不吐出來。這時候還敢大放厥詞的人無疑是自尋死路,她才沒那麼笨。
「放我下來好不好?我很重耶!」基於為他著想的因素,桃花小小聲地提議道。實際上是由於雙腳懸空的感覺真的是非常恐怖。
「真的要我放嗎?」黃冷玦輕笑一聲。
「當然當然……」話還沒說完,黃冷玦手一鬆。「啊……」
桃花以極為狼狽的姿態坐在地面,雙眼淚水汪汪地責問:「為什麼不說一聲就鬆手?」摔得她的小屁股好痛哦!
「你叫我放手的。難得有一次我聽你的話,你不是應該感激涕零嗎?」
「你……」她氣惱不已,滿腹髒話卻不敢吐出來。這就是弱者的悲哀。她從地上爬起來,噘著紅唇以示她這小小的抗議。
「你要我來幹什麼?」腦子清醒過來,她才發現自己正站在他的寢室前。
「整理我的房間。」黃冷玦長指一指,傲慢地命令。
桃花眼一瞪,「喂,你的房間已經整齊得過分了,根本不需要再整理了。」
自從他不准她再喊他主人之後,喂字就一直代替著他的名字,幸好他沒有什麼不高興的表示,她也得樂得運用這個不客氣的字眼。
「是嗎?」黃冷玦一挑,漫不經心地說:「我覺得它太亂了。」
「你唬我呀?」當她沒有眼睛看的嗎?
啪!他運氣一掌,檀木桌子化成了一堆木碎片。他笑瞇瞇地問:「這兒不亂嗎?」
「你瘋了。」桃花啞然,看著他將房內一切全部破壞,頭又開始覺得昏昏然了。
沒多久,房內已一片狼藉,比雜物房還要亂得多。
「既然你是這麼閒,那就幫我整理好它們吧!哈!哈!」得意地大笑著,黃冷玦拋下一句話,「天黑之前弄好。」
桃花不禁一個頭兩個大,歎息地看著實在是太過於「精彩」的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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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樣,夠整齊了吧!」桃花洋洋得意。就算是刁難她,她也會有辦法應對的。
「是很整齊。」緩緩地看著空空如也的房間,黃冷玦不得不佩服她的奇想妙思——將整個房子裡的東西全部扔光,當然就能使房子看起來整齊得多了!
桃花漾出一臉得意的笑,覺得一直處於下風的她這次終於可以「成功」地作出一次反擊了。
「問題是——」將目光慢慢地轉向她,黃冷玦扯扯唇角,慢條斯理地說:「那我今晚該睡哪兒?」
「客房啊!」桃花理所當然地回答。有哪家人家中沒幾間住人的客房?
「島中沒有客人會來,而且,也沒有客房。」黃冷玦好整以暇地看著她,看她有什麼方法解決這個難題。
「怎麼可能!」桃花才不相信呢!在這島上每個人都有一套房屋,看來也不擠的樣子,主人沒可能會沒地方睡覺吧。
黃冷玦一撇唇,銳利地看著她,「你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吧!」
桃花翹翹嘴角,「我可沒辦法。」
「那麼今晚,只好去你那兒睡了。」她無理,黃冷玦可以更加無理。以強凌弱,本來就是一條絕對的真理。
「不可以!」想也不想,桃花立刻尖叫起來:「你去我那兒睡,我去睡哪裡?」
「你幫我看門。」黃冷玦如是說。
「你當本小姐是狗嗎?」桃花火大地問。看門口?太過分了。她若是不睡足覺的話會很辛苦的,而且也會不漂亮,她誓死也要維護自己這條基本權益的。
就算他再強,也不可以!
「如果你是這樣認為的也可以。」這完全是她自作自受,會同情她的人絕對不會是向來冷酷無情的他。
可憐的小白兔,你認命吧,你是給大灰狼死死吃定了的呀!
桃花簡直要被氣死了,「反正,我今晚是絕對要一個地方睡覺的,還有,我才不是狗!」
「那麼,你站著睡吧!我不會反對。」狡詐的光芒在閃爍。
「不,我要上床睡覺。」她尤不知死活地跟著他。
「你這麼想和我睡嗎?」側頭俯視著她,黃冷玦發現她真的很嬌小。不過,她會因為睡覺問題與他爭論不休倒是出乎於他的意料之外,這教人很難不向邪惡的方面想。
「是的!」沒有發覺是陷阱,桃花憑直覺肯定地回答,細細思量了一下,她馬上粉紅了雙頰嚷道:「不是不是。」
「那麼你是想看門了。」只有兩種選擇。
「也不是!」
「那你想怎樣?」黃冷玦微笑著問道。
桃花皺有秀眉,「是你不應該在我的房間裡睡覺。」維護自己的權益,決不退縮。
「這島上一切的東西都是我的。」他沉聲說道。
「啊?」桃花一時醒悟不過來。
「所以我隨時可以殺了你——你再多說話的話?」
「嗚……」欺凌弱小,不得好死!但怕死的心強迫她閉上了為自己爭取利益的嘴巴。好可憐哦,難到今晚她就只能站在門口喝一晚冷風嗎?
「或許你可以求紅收留你一晚。」見她沮喪的臉,黃冷玦好心地建議道。只不過紅不答應的就是了。
「對喔!」
單純的桃花高興得猛點頭,她當然不知道晚上是紅練功的時刻,她怎麼會容忍她影響阻礙自己呢?
晚上,其實也有很多人是不休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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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還有沒有天理?以為和這兒的每個人的關係變好之後,會得到一些好處。可,只要有黃冷玦在的一天,她就得在無休無止的水深火熱中度過。
有時候,比如島上沒有其他閒人的時候,她就會成為那個惡魔惟一的捉弄對象。而他欺壓她的時候,就會告訴她,她是注定被他欺壓一輩子了。
「我不相信你。」她蹲在樹邊,對著樹幹上緩緩爬行的一行螞蟻自說自話。眼底兩個大大的黑圈清楚地體現出她昨晚睡眠不足的慘況。
「你明明說喜歡我,卻一點也不疼我,你只是在耍我吧。」
「為什麼這麼說?」
「你不讓我睡覺,成天勞役我,還有,你心情不好的時候會整我。還有,你不許我說話。」聽他這樣一問,她更加忍不住稀里嘩啦地數落個不停,一口氣將長久以來累積起的悶氣全吐了出來。
「好像我對你真的很不好,那麼,你對著樹木幹什麼?」男聲仍然響著。
「我是……啊!你是誰?」意識到剛才聽到的聲音並非從樹上傳來的,桃花頭皮一緊,不詳的預感越擴越大。
小心翼翼地轉身,她嘴角的笑容不覺扯歪。
哇咧,她死定了。
噙著冷笑的俊挺臉龐正在她的頭上方,俯睨的目光教人心底發寒。
桃花不得不在心中哀歎自己的運氣了。怎麼每次說他壞話都會被他捉到呢?她乾笑一聲,見到他身後的七位美女,她們的臉上也是清一色的不快。她們就是這樣,對每一個說主人不好的人都沒有好感。
「我是誰你不知道嗎?」扯著她的小辮子將她拉起來,不理她痛得直皺眉,黃冷玦心情大好。嘖,真高興又可以整她一次。
「知道,知道。」好漢不吃眼前虧。桃花賠著笑臉打招呼,「你為什麼會在這兒?」
黃冷玦知道她是在轉換話題,但是他會是這麼好糊弄的嗎?她也太不自量力了。
「我是見自從今天早上之後你就不見影兒了,所以來找你。」
會嗎?大概是又沒有好事吧!桃花的臉色難看得很,卻發現七個女子又是一副要出遠門的樣子,她不由得脫口問道:「你們要去哪裡?」
「我們要離島執行任務。」紅答道。桃花雙眸一亮,離島?那即是表示……
她將目光投向黃冷玦,他僅是一揚劍眉,冷酷地對她說:「別打什麼主意。」
「為什麼我不可以走?」她眼睜睜地看著紅一行人從她面前經過。她也想回家啊!爹爹一定急壞了。
她哭喪著臉,跟在黃冷玦身後央求道:「喂,我被你們抓來已經很久了,而我又不知道你抓我來究竟有何居心,但是我很……」
黃冷玦則是面無表情,眸子裡卻透露出些許不悅的神色。他不喜歡她說想要回去的話,那會讓他覺得不太舒服,口氣自然也就硬了起來。
「我是不會放你回去的。」
想不到這女人在知道了他的心意之後居然還一心想著回去,這實在是太放肆了。他自幼在島上長大,極少離島,除了極重要的事之外,任何問題都是由七侍女或二侍從去辦的,自然也不會覺得外面有什麼好。
而且他自幼無父無母,更不會理解桃花的思親心態。
「為什麼?」桃花呆住。
黃冷玦回頭,倔傲地揚起下巴,「你忘記了嗎?你是我的人,就別想那麼多不可能的事了。」
桃花氣得渾身亂顫,天下怎麼有他這麼霸道的人?
「我想回家有什麼不對?而且,我也不是你的人,我是在莫名其妙的情況之下被你捉來的。你憑什麼囚禁著我?」
「你是我的人,所以你不可以離開。」黃冷玦不將她的怒氣放在眼內。
「我才不是。」被他抓到這兒就是他的人了,這是什麼邏輯啊!
「你是。」黃冷玦的聲音一下子沉了起來,臉色也陰沉不已。
桃花連打了兩個冷顫,意識到自己又惹他生氣了。但是,一心想回家的她才顧不了這麼多呢。「我、不、是!」
黃冷玦的雙眼轉為凌厲,看來她還沒得到教訓,還不瞭解觸怒他會有什麼結果。看來他有必要再教會她身為他的女人,何所謂「聽話」。
「假如你再多說一句想離開之類的的話,我會讓杭州柯家的人無一生還。」
他這是在威脅她嗎?桃花倒退幾步,「你好過分……」若不是為了家人,她一定會煩死他的。
「還有……」捏住她的下頜,黃冷玦嚴峻地繃著臉,「你是我的人。若是你還認為不是的話,我會馬上讓你成為的。」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桃花臉色一白,心酸的淚水撲簌撲簌地滑下臉頰,「你……過分。」
「如果你不說讓我不高興的話,你就不會這樣認為了。」
言畢,他迎向那一雙夾雜著恐懼與怨懟的雙眸。內心卻因她的淚水刺痛了一下。會為她一再心痛,真不是一件好事。
他目光陰沉地放開她。發覺自己的心似乎有點不受控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