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男孩緊緊追著一位身材頎長面覆白紗的男子,不捨不棄地苦苦哀求著。
想他林楚平生最大的一個願望就是學得一身極好的武功,然後行走江湖、行俠仗義,劫富濟貧——還有,天天可以填飽肚子。
在他前面的這個丑到了極點的人正是他意欲拜為師的人。自從那一次在市集上他輕輕鬆鬆地打敗了大壞蛋大惡霸之後,他就知道這一定是一位絕世高人,從而更加激發了他拜師學藝之心。
可是,這個人很小氣耶,他哀求了這麼久他一點兒也不肯,態度也不軟化,這可真是他林楚人生中最大的一個挫折。
因此,他就更加要再接再厲,努力努力再努力了!
「不!」余雲滄知道自己也算是一個很煩人的傢伙,但想不到這小乞丐較他更甚,跟了他一個多月了,非要拜到師不可。
「為什麼?我聰明伶俐,勤奮好學,一定會將您的武功發揚光大的。」林楚恬不知恥地自吹自擂。
「不為什麼,你太笨太愚資質太平凡,而且……」他盯著他小小的,明顯發育不良的身軀,毫不留情地哼了一聲。
當初師父肯收他與師兄為徒,除了他們天賦異稟之外,還看到他們絕頂聰明的資質。這小子有一雙清亮異常的眸子,可惜仍不適合於練武。
「你哼什麼?」小乞丐卻鍥而不捨地追問,對於余雲滄對他的貶低毫不在意,反正他什麼也沒有,就是臉皮夠厚。
「總之,你不行的。」余雲滄彈飛手中的一片樹葉,結結實實地插進了一旁的樹幹中,確是叫林楚大開了眼界,卻又讓他更堅定了拜師的決心。
跟他走了這麼多天,早已經讓余雲滄見識到了他的「纏功」,跟不上他的腳步這小子就用跑的,直磨得腳都起了水泡,他卻從來不喊一聲苦,頂多是在挑水泡的時候齜牙咧嘴地向他抱怨幾聲,第二天又繼續忍住疼痛,緊緊地追隨著他。
其實若是余雲滄想甩開他,那真是說都沒那麼容易。可是自從有一次他甩了這小子,獨自一個人走了一段路,突然慈心大發悄悄轉回頭,想看看她怎麼樣了的時候,卻出現了他從此發誓會一輩子後悔的一次心軟。
在那個林子裡,他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但清澈的眼睛裡卻盈滿了無措與淚水,教余雲滄的心狠狠地抽動了一下,從此便不受控制地讓他跟著,任他煩著了。
「我有什麼不行的?」林楚不解地問,他很能幹的,有什麼東西他做不到?
「我的武功只可以傳給我妻子!」明白了吧,笨小子,你是男人,是絕對當不了本大爺的「妻子」的,知難而退吧!
「誒?」林楚果然呆住了,「妻子?」
「對!」余雲滄得意地扯出一個笑容,全然不管這種表情在他臉上表現得有多麼可怕。
說完,他得意地丟下他,步人路邊的一家客棧,準備在這個小鎮上呆一個晚上,明天再上路。回師父的「窩」去,看看他老人家有沒有辦法幫他恢復原貌。
「妻子?我也可以做到的呀!」林楚喃喃地說,忽然眼中一閃,「哈哈!」
為了學功夫,他決定了,他要做師父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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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兩間上房。」扔下一錠銀子,余雲滄不再囉嗦,隨著帶路的小二走上樓。
然而,一向緊巴著他不放的林楚卻沒有跟上去,反而跟到艷麗的老闆娘身邊,低聲討好地請教道:「老闆娘,做人的妻子應該怎麼辦?」
吃飯的時候那煩人的小子不再出現了,余雲滄覺得怪怪的。嗟,被他煩得習慣了嗎?他可不希望出現這種現象。
大概是自己說的話太重了,弄得他不敢再來煩自己了吧——儘管這確實是他自己所要的效果,但為什麼他的心好像不太自在似的呢?
算了,他向來是無情無義的,才懶得再理會什麼有的沒的。
「叩叩!」兩聲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路,他慵懶地打開門,連面紗也懶得再戴上了。反正這個時候來找他的人,除了那小子之外不會有別人。
其實在幾天前,紅還一直跟著他的,後來他迫不得以就弄昏了她,再賣去妓院——反正以她的身手也出不了什麼大事。也省得她老煩著自己了!
但他卻不太想將那小子打昏,唉,連他也理不順自己奇怪的心思。
「師父!」果然是她,不過,余雲滄瞠目結舌地瞪著站在門口的人,眼珠子幾乎暴凸了出來,「小子,你搞什麼鬼?」
他居然一身艷裝,滿臉脂粉,扮成一個女人的樣子——啊,不對,再仔細地上下打量一番,余雲滄的鬼臉足可以嚇死一個鬼——他很不爽!
眼前這個,根本就是一個女人,而且還是一個相當嫵媚的女人。若不是她的目光太清澈,他還真的會胡思亂想些什麼東西。
可惡,他,不對,她!竟然是個女人?前些日子,她整個骯骯髒髒的,難怪他分辨不出,但是現在就不同了。
「我要做你的妻子呀!」她天真無邪地笑著說,自顧自邁進他的房間,「然後你就可以教我武功了呀!」
師父為什麼這麼吃驚,樣子活像那老闆娘一樣。
「你知道妻子是怎麼做的嗎?」關上門,他冷冷地說。幾乎要被她打敗,這個時候竟然還可以如此天真無邪。
「我不知道,但老闆娘說你會耶!」她比了比手中的一壺酒,兀自說道:「而且,她還說,如果你不肯的話,那麼就給這些酒你喝了,你就會很『厲害』的哦!」
「你白癡啊!」他不客氣地罵道,內心恨不得馬上去捏死那個壞心的老闆娘。他走過去一揮手,將那壺酒掃在地上,灑了一地。
「喂——」好熱,剛要抗議,林楚忽然臉色怪怪的,「師父……」
「怎麼了?」
余雲滄懷疑地看著她,這時才發覺她的臉色嫣紅得可以,心底不禁警鈴大作。
林楚只覺得她好熱、好熱,她難受地喘息了幾聲,依偎上余雲滄,「老闆娘叫我,也喝了……一些,可我很難受……」
「該,該死!」
夜幕下垂,是時候上演很多有趣的事了。
比如,一向喜歡惡整人的魔星余雲滄被人霸女硬上弓之類……
總之,惡人總會有惡報的,不是嗎?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