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封季人把車子開得飛快,好幾次把正閉目養神的丁芸給驚醒。
進了家門後,封季人的行為更怪,他拉著丁芸直上他二樓的房間,在她還未回過神之際,他已低頭攫住她的唇,不溫柔地狠狠吻了起來,雙手則忙碌地褪去阻隔在他們二人之間的衣衫。
不一會兒,兩個人已經身無寸縷地跌進柔軟的大床上,來勢洶洶的激情像一團炙熱的火球般燃燒開來。封季人的手在丁芸身上忘情地撫摸,丁芸則本能地反應著。
在經過今夜的驚險,他倆都需要藉由猛烈的激情來忘卻自身的不安。
封季人將衝刺的節奏加快,目光炯炯地看著因他的衝刺而在他身下嬌吟輕喘的丁芸,他捧住她的臉龐,在他們緊密結合之際,他想看清楚她。對他而言,她就像一個待解的謎。
「芸……」他沙啞地叫著她的名字,身體仍然沒有離開她。「你到底是誰?」他輕輕低語著,他對她身體的每一個部分都已經那麼熟悉,但她的心呢?
封季人英挺的臉龐揮灑著因激情而帶來的汗滴,他再度啃吮著丁芸微顫的雙峰,專制地向她推進……
第二天一早,封季人凝視著在自己臂彎裡睡著的丁芸,因為被隱瞞的氣憤和對她的擔心,方纔他用自己的吻和身體,徹底地懲罰了她,狂妄地一次又一次佔有她。剛剛那個陌生的她讓他害怕,怕自己會失去她!不,他不要失去她,他要她完全成為他的!她激起他對女人少有的依戀。
昨晚在扭打的混亂中,當丁芸以俐落的格鬥身手打退那些蒙面歹徒時,他真的是嚇了一跳。從她平常的行為舉動看來,她不像是個能在短短幾分鐘內,一個人赤手空拳打退三個兇惡蒙面歹徒的女人。
更令他驚訝的是,丁芸似乎對使用槍非常熟悉,瞧她毫不含糊地奪槍射擊與敏捷的身手,她好像對這樣的火爆場面早已司空見慣,十分冷靜,完全沒有他原先擔心的驚慌失措。是她救了他,但也讓他對她的一切起了疑心,她到底是誰?
若她的一切都是謊言,他該拿她怎麼辦?他不能忍受這樣的想法,決定要找出被隱藏的答案。他小心地在不驚動丁芸的情況下起身下床,他要去問一個人,那個把她帶到他身邊的人。
魏俊良一早就從徐秘書那兒得知,封季人昨夜在PUB門口遇劫鬧到警察局的事。果不其然,早上一大堆記者便守在公司門口要追問事件經過,偏偏幾個不懂得公司規矩的職員又隨便對記者發言,惹得向來形象仁厚的他忍不住對他們斥責一番,嚴禁再有公司人員接受記者的採訪。
他現在急著要聯絡上丁芸,好瞭解真正細節和經過。他從徐秘書那裡知道三名襲擊的歹徒有二名受傷被捕,一名持槍逃逸;不用想也知道,那三名歹徒肯定是受制於丁芸,封季人那小子沒有這等身手。
他打了幾次電話都打不進去,簡直令他心急如焚。他得先瞭解事情經過才能決定公司在不得不面對媒體時的一套說辭,他的考慮前提仍在於公司的形象和利益。他不希望媒體把整件事描述為封季人上PUB與人不合結怨的醜聞,那對公司和封季人都沒有好處。
「董事長,封先生想見您。」電話裡突然傳來徐秘書的聲音。
「快讓他進來!」他正好要找這小子問清楚。
他辦公室的門被打開,高大挺拔的封季人一臉冷峻的走進來。
「到底事情是怎麼發生的?」魏俊良急切地問。
可是封季人恍若未聞,那不干他的事,他現在只想弄清楚有關丁芸的事。
「她是誰?」
「誰是誰?」魏俊良一臉疑惑。
「丁芸。」封季人從上衣口袋拿出煙來。
「丁芸?」魏俊良懂了,原來他昨晚發現丁芸不是他原先以為的小助理,今天一大早就跑來質問他,這小子總算察覺了。
「你終於發現啦?」仔細想想,讓他知道丁芸的來歷也不是什麼壞事,又不是見不得人,以前是為了行事方便,不得不瞞著他,現在事情既然隱瞞不住,直說也無妨。
於是,魏俊良便原原本本地把丁芸在父母車禍去世後被姨丈、阿姨領養,在英國受教育長大的事情簡略地告訴封季人。
「她可是劍橋畢業的高材生!」末了,魏俊良仍不忘讚賞她,他對她的辦事能力很滿意。
「那為什麼要讓她來當我的助理?」這是封季人不明白的一點。
「她是英國情報局訓練出來的優秀幹員,相信你自己昨晚也目睹了。」魏俊良又跟他解釋之前一直有歹徒寄恐嚇信來揚言要傷害他的事,加上丁芸正好來台旅遊,所以才會讓她暫時當他的「助理」,其實她真正的工作是當他的私人貼身保鏢。
原來如此,封季人回想起丁芸一口流利的外文,不同的飲食習慣和她的格鬥身手……一切在瞬間彷彿都有了合理的答案。然而他對她的刻意隱瞞卻無法諒解,她為什麼要瞞著他?有什麼是不能告訴他的?封季人心裡浮起濃濃的不滿,他那麼關心她、愛她,但是她卻欺騙了他。從頭到尾,原來她和他玩的只是一場保鏢和主人的遊戲,而他甚至是到此刻才得知自己是這場遊戲的主角,這樣的事實真相讓他覺得有些悲哀,但更多的感覺是生氣,一種被自己所愛之人欺騙的氣憤。
「你待會兒可別跟記者亂說什麼!」魏俊良完全沒發覺封季人的異樣。
此時的封季人已聽不進去魏俊良說的任何事,他的心裡只有一個念頭——他要聽聽丁芸怎麼說。他不在乎其他人的看法,除了她的。
經過一夜的激情纏綿之後,丁芸舒舒服服地在封季人那張超柔軟的大床上補充睡眠。
昨夜的紛亂後,出乎她意料之外,封季人並沒有她原先以為的追問她一大堆問題,他只是用她無法抵擋的熱情征服了她。
之後在疲憊的睡夢中,丁芸曾迷迷糊糊地感覺到枕邊人輕聲地起床離去,但她實在是太累了,累得不想張開眼,累得不想一探究竟。她只是反覆地夢見自己在一座美麗優雅的古堡裡,不小心走入了花園裡的迷宮,怎麼也找不到出口。她高聲呼叫封季人來救她,他卻轉過身去,很冷漠地走開,完全不理會她……
丁芸就這樣從夢中驚醒過來。
十分鐘後,丁芸下樓打開冰箱拿出牛奶來喝,她剛剛察看過車庫,發現他的車子不在。心想也許他有事急著要出去,可是又不想吵醒她吧!接著她又發現客廳的話筒被拿起來放在一旁,是怕記者打電話來詢問昨晚在PUB外發生的事嗎?根據她以往的工作經驗,她相信唱片公司會擬出一套完美的說法來交代這件事,她比較擔心的是封季人。逃掉的那名歹徒如果沒有被警方抓到,勢必會再對他不利,誰知道會是在什麼時候,她能再度及時化解不利於他的危機嗎?
而對於封季人,她該怎麼向他解釋呢?簽約之初,她壓根兒都沒想到後來的事情發展會完全失控!她居然愛上他,而他是她要保護的人……
正陷入沉思的丁芸聽到大門門把被轉動的聲音,機警地回頭探看。大門被打開,走進來的正是封季人。
但是封季人臉上並沒有丁芸預期的溫柔神情,反之,他線條陽剛的臉上一派冷峻,並冷漠地抬高下巴,充滿著防備的審問眼神正牢牢地鎖住丁芸。
「你回來啦!」丁芸感到不安,他的冷峻神情似乎在質問她。
封季人仍舊一語不發,他快步走到丁芸跟前,拉了一把椅子坐下,與她面對面。
「怎麼回事?」被封季人瞧得有點不好意思,丁芸開口問他。
「是你該告訴我怎麼回事吧!女探員。」他特別加強了女探員三個字。
女探員!?丁芸心裡一驚,恍若遭雷擊,她放下手中的杯子。
「沒有話要說嗎?」見丁芸神色一變,封季人追問著。
「我……你知道了些什麼?」丁芸緩緩問道,該來的總是逃不過,她只希望他們能心平氣和地談這件事。
哼!她到現在都還不肯完全對他吐實。封季人有點不屑地說:「你為什麼要瞞著我?這樣很好玩嗎?英國人教你的嗎?」
她默默承受他顯而易見的怒氣,她是錯了,但她有她的苦衷。
「不要什麼都不說,說話啊!」
「合約上說我不能對任何人洩密,包括你,為了工作需求及方便性,我選擇不告訴你。」她以為他會諒解她的苦衷。
合約?他真厭惡那東西,好像他們之間純粹建立在合約關係上,除此之外,什麼都是假的。
「那你跟我上床也是你工作的一部分囉?」他口無遮攔地說。
「你太過分了!」丁芸氣得起身要走,卻冷不防地被他抓住手,動彈不得。
「我最恨別人對我說謊。」他在心裡加了一句,特別是他愛的人。然後他冷冷他甩開她的手,目送她憤怒地衝上二樓。一陣苦澀的感覺在他心底擴散,他知道自己仍然非常在意她,而他痛恨這樣。
在稍稍平復憤怒受辱的情緒之後,丁芸打了電話給魏俊良,簡短地告訴他,她不想做下去了,請他另外找人代替。
「不行!只剩下二個禮拜而已,有什麼不能解決的困難?你說出來,我們可以討論解決方法。現在報紙上都刊登了昨晚那件案子,我要你跟封季人趕快行李收一收,去倫敦避避風頭,你就當作回家探親好了,不要有那麼大的工作壓力。」他以為丁芸是因為封季人遇襲的事而有壓力,才想辭掉工作。
唉,她怎麼能跟他說她是因為愛上了封季人才想趕快離去。算了,反正回倫敦是遲早的事,也許她可以藉這一周的時間,好好釐清她和封季人之間的種種問題。她知道自己正在氣頭上,不能輕率地胡亂下判斷,她需要一些時間思考。
「好啦,你就算幫魏伯伯一個忙,陪他去倫敦散散心,反正才剩二個禮拜,等你們回來,你的合約也差不多快到期了,這樣不是很好嗎?」
她也渴望趕快回到倫敦的家,回到志貞阿姨和查爾斯叔叔溫暖的懷抱,說不定還能見到茱莉葉。在她心情如此惡劣的時候,她只想找個安全的角落躲起來。
她沒有辦法單獨面對他殘忍的話語,她覺得被傷害了,重重的傷害。
於是,她勉為其難地答應魏俊良的要求,繼續履行她的合約。
經過長達十三個小時的飛行和轉機,丁芸和封季人終於抵達倫敦市郊的希斯洛機場。
本來封季人決意要取消這次的倫敦之行,但是因為忍受不了整天圍繞著他追問PUB事件的媒體記者,好幾次鬧到他快出手打人了。在幾經思考後,他決定按照原定時間和計劃赴英,好避開那一大票緊追不捨的記者群。
這幾天他極少與丁芸交談,二個人都在躲著對方,他甚至於有點希望她能自動提出不想跟他到倫敦,但最後他們還是一起到倫敦來了,只是心情已完全不是當初計劃這趟旅行時的興奮與期待,他的心裡總揮不去丁芸欺騙他的陰影。連這趟倫敦之行,據他側面得知,她也是因為未到期的合約限制,才不得不和他一起來的。這更令他不滿。她究竟在想什麼?而一路十多個小時的行程,她也都沒跟他講過一句話,只是閉著眼休息,這更令他生氣。
通關的時候,丁芸終於開了口:「我先在外頭等你。」她拿的是英國護照,不必被盤問出入境目的,迅速得多。
等封季人也出關之後,她又冷冷地問:「你訂的是哪家旅館?飯店會派人來接機或是你得自己過去?」她並不打算和他同住一家旅館,雖然他仍是她的「工作職責」,但已經來到倫敦,應該沒有人會對他不利才是,封季人又不是麥可傑克森,這裡不會有人認得他。
封季人聽出丁芸話中有話,「搭計程車去就行了,你呢?你不一起去嗎?」他之前「不懂事」,訂了頂級雙人套房。
她並不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到底是哪一家?」她打算先送他過去,再回自己位於倫敦東區的小公寓。
接過封季人遞過來的名片,丁芸幾乎要吹起口哨來。哇!位於倫敦市中心最繁榮的碧加德裡圓環旁的麗池大飯店。丁芸有一次接待一位奧地利來的女外交官時曾進去過,那是她第一次踏入那家赫赫有名的飯店,輝煌的水晶吊燈下有靠背很高的紅色沙發,通往大廳的是高貴的白色大理石扶梯,及非常華麗的走廊,充滿了綺麗的上流社會氣息。
那個時候,丁芸就曾想過,總有一天,她也要大大方方地去麗池住一住,享受一下被人招呼伺候的滋味,只是,這美好的滋味需要極其昂貴的代價,所以至今她還沒有機會一圓那時的夢想。
而現在,封季人居然要住進她夢想中的大飯店,她只能羨慕地告訴他:「那是很棒的飯店。」她招來倫敦特有的黑色計程車,二人連忙放好行李,上了車。
在車上,封季人一邊欣賞窗外異國的風景,一邊找機會問丁芸:「你到底要住哪裡?」雖然和丁芸有了磨擦,他還是想要她待在他身邊,這二個月來,他已經習慣有她在身旁的生活了。
「先送你過去麗池,我再搭地鐵回我家。」丁芸還是不看他,拒絕和他的眼神有交會。
「不住麗池?」她強硬的態度又燃起他對她的佔有慾,這個丁芸為什麼總是讓他那麼費心思呢?而他為什麼又要去在乎她。
「不了。」她搖搖頭,雖然心裡想去麗池想得要命,但她有她的尊嚴,她才不要看他的臉色。
「那我就不勉強你了。」封季人強忍住把丁芸抓來狠狠吻個夠的念頭,藉著看窗外的建築轉移自己的慾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