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月來的冬天特別冷,連續幾道由西伯利亞而來的冷鋒,吹得台北的氣溫一路往下降低。
又濕又冷的天氣,讓習慣高溫的台灣人直呼受不了,每天下班大都只想早早回家,回到自個兒溫暖的家裡或是被窩裡。
任宇柔也是其中的一員。
上官凜前往美國之後,她就不必留下來加班,目前她被派往上官昀身邊幫忙處理事務,工作雖然忙,但是該下班的時候,上官昀也不會要求他們留下來,他是篤信休息才能走更長遠的路的人。
任宇柔穿著大衣、縮著脖子擠在公車上,這是她到台北來第一次遇上這麼寒冷的冬天,對於從南部來的她而言,極不習慣。
她每天都得穿許多衣服,十分的笨重,可是卻也無可奈何,因為只要穿得少一點,她就覺得好冷。
所以她下班之後就快速的趕回家中,不會在外面多加逗留,而且晚上的溫度更低,她寧願回到只有一個人的家裡,雖然是有點冷清,但總比外面好。
下了公車走回家,她打開一室的燈光,略做梳洗之後,才開始準備晚餐。
每天都是重複同樣的事情,她應該早就習以為常,雖然因為溫度降低而有些不適應,不過整體來說並沒有多大的改變才是。
可是這一個月來她一點也不習慣,因為她想念他,日子因而變得漫長。
從來不曾體驗到的深刻思念,在這一個月中她明白了,難怪詞人寫著:「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雲,心如飛絮,氣若游絲,空一縷餘香在此,盼千金遊子何之,證候來時,正是何時?燈半昏時,月半明時。」
這一首「折桂令」,真是深刻的寫出了天下人的思念之情。
從前讀到這首詞的時候,她總是不能體會那樣的感覺。光是想念一個人就可以將自己折磨得消瘦,她只覺得這樣的人好傻,但是當她親身體會的時候,她才知道,這樣的人並不是傻,只是情深意重、不能自已。
她也明白將時間耗費在思念上,只是讓等待更加難熬,但是心就像是有了自我意識一般,只要一得到空閒,就不由自主的往那思念的人身上飛去。
她其實也沒有想他什麼,除了他們之間的回憶之外,她想的只是他在那邊事情進行得好不好、有沒有準時吃飯、有沒有好好睡覺……這樣的瑣事,再多的就是有沒有想她。
也許她比詞人幸運的是,她的等待會有終止,在這個等待的過程中,他也不是全無消息,至少他每天打來了一通電話,讓她可以天天都多添加一點新的甜蜜,那是在這樣的嚴冬中,最溫暖的一件事。
因此想念對於她來說,並不是全然苦澀的滋味,而是含有許多甜蜜的味道,支持她繼續等待他歸來的日子,她相信那一天,一定會是最美好的一天,而所有等待的辛苦也都會有代價。
鈴——電話鈴響起,她連忙擱下煮到一半的菜。
一定是他打的,她唇邊飛揚的微笑無可抑止的綻放。
「喂,是我。」果然是上官凜沉著穩重、令人安心的聲音。
「凜,今天好嗎?」她問著每天必問的問題。
「還好。」他的答案也每天一樣,但他的語氣中卻含有一絲壓抑的興奮。
對他來說,問題和答案雖然重複,意義卻是不同的,因為每一天都是不同的日子,他懂,所以從來沒有為此而不耐煩。
「今天發生了什麼特別的事?」她聽出了他聲音裡有一點不同。
「我找到合作對象了。」他雖然平穩的說著,但是仍然掩不住高興的語調,辛苦了一個月,終於讓他找到願意跟他們合作的新對像——A.I.M集團。
A.I.M集團是個比M.F.C.科技公司更有利的合作對象,因為A.I.M集團的企業領域不只是電腦科技,還包括娛樂事業、金融事業等等,跟他們合作,對上官企業邁向世界是一大助力。
而合作的機緣,則是因為A.I.M集團的總裁有二分之一的華人血統,當他得知上官凜推出計畫的理念之時,便二話不說的答應合作。
這一個月來的奔波總算沒白費,上官凜很久沒有這麼興奮,他真想連夜趕回台灣告訴大家這個消息,可是他還有一些後續的事務需要先處理,而且明天該讓昀到美國來,之後的聯絡還是要交由他進行,這次他打算等到簽完合約之後,才回台灣。
「真的?太好了,恭喜你。」她也很高興他能找到合作對象,這是他出國的最主要目的,而且這也表示他離回國的日子不遠了。
「等我再把一些後續事情處理完畢,我就會回台灣了。」他壓下興奮的心情,取而代之的則是想念她的心情了。
他第一次發現想念一個人是那麼難熬,雖然他每天打電話,可是總是比不上親眼見到人來得真切,他真想現在她就在身邊,可以讓他抱一抱,分享他喜悅的心情。
「我會等你。」真好,他就要回來了。
「你可以開始想想度假的地點了。」他沒忘記對她的承諾。
「好,我會想的。」之前她看到中部的達那伊谷風景好像不錯,可以通往茶山、阿里山這些地區,東部的太魯閣也不錯,她還沒去過。
腦中快速的閃過幾個地點,她並沒有特別想去哪裡玩,她想,只要是和他一起去,去哪兒都是好的。
「對了,今天公司一切都好吧?」
「嗯,沒什麼事,你可以放心。」她說著,視線閃過時鐘,「很晚了,你該去休息了。」她沒忘記他那邊現在是凌晨,雖然不捨,但也不希望他太累。
「我知道了,那……晚安。」他其實和她一樣不捨,但是他也知道他再不去睡,她一定會擔心,所以他願意順著她的意思,反正這樣的日子很快就會結束了,
「晚安。」掛下電話,她美麗的回憶裡又多了一道甜蜜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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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星期後——
這天,任宇柔照著往常的行進路線回到家。
昨天凜說再過兩天,他就可以結束一切的工作回來了,真是令她開心,這一個多月的日子就像一輩子這樣漫長,如果以「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來算,那麼真有一輩子這麼長了。
她低下頭輕笑,笑自己的傻氣。
突然,眼前黑影一晃,她被人攔了下來,她疑惑的將視線移向前方的人。
「是你!?」沒有想到還會有相見的一天,她很意外的看見他——徐季平。
「宇柔,你現在有空嗎?我可以跟你聊聊嗎?」他勉強撐起笑容,卻遮不住滿眼的疲累。
「呃,好啊,我們到咖啡店坐坐吧。」看見他憔悴的樣子,讓她不忍心拒絕,她手指向位於家隔壁的咖啡店,喝一杯咖啡的時間她還有。
自從分手之後,她就不曾再見過他了,她當然也沒有參加他的婚禮,更不可能跟他聯絡,她以為從此以後就如同陌生人了。並不是她絕情到連朋友都不能做,而是她無法再相信一個欺騙她這麼久的人。
沒有想到他還會來找她,他發生了什麼事?
兩人選了靠玻璃窗的位子,點了東西。
一會,咖啡便送來了。
他嚥下一口苦澀的黑咖啡,就如同他現在心情的滋味,他看著任宇柔,發現她比記憶中的樣子更漂亮,
「你變漂亮了。」他由衷的讚美。
「謝謝。」她客氣的回話,不知該如何開口問他來找她的目的。
「我來找你,你一定很意外。」
「有一點。」
「你不問為什麼?」
「你……想說就說,不要勉強。」她看得出來他的心情很差,所以她體貼的讓他自己決定。
「你還是這麼善解人意。」徐季平輕扯著嘴角,當初他真是瞎了眼、迷了心竅,竟然放棄這麼好的女孩,就不知他是否還有機會重來?
「……」她沉默,善解人意又能代表什麼?而且她明白,這不是他要表達的重點。
「我離婚了。」
「嗄?」她嚇了一跳,他不是才剛結婚嗎?
「我是真的想和她結婚的,雖然對不起你,不過我是真心的。」他的眼裡蓄滿酸澀。
「咦,那為什麼?」既然如此,何以走到離婚這個結果?
「因為她欺騙了我。」他的聲音開始出現壓抑不住的憤恨。
「欺騙?」
「對,她另有情人,而且結婚之後還藕斷絲連,我甚至懷疑……」
「懷疑什麼?」
「她肚子裡的孩子不是我的。」當初就是因為她懷孕了,所以婚禮才會決定的如此匆促,沒有想到這麼快就結束了這段婚姻。
「……」她無語,這種時候她該說些什麼?她並不是當事人,也不能清楚知道事情的經過,就算知道也無法體會。
看著他怨恨、傷心的神色,也許再多的言語也不能幫他治療心底的傷痛,她第一次發現安慰人是一件這麼困難的事。
「……我不斷的逼問她,她終於承認這個事實,因為那個男的不肯娶她,所以她才選擇嫁給我。」好不容易,他才完整的說出了這些話。
「嗯。」多複雜的愛情,傷人又傷己。
「我沒有辦法再和她相處下去,所以我只好跟她離婚。」
點點頭,她無聲的表示理解。
「宇柔,我好後悔。」他直視她。
「呃?」後悔什麼?結婚還是離婚?
「我後悔跟你分手,如果當初我選擇的不是她,今天就不是這種結果了。」他激動的握住她的手。
「這……」她想掙開他的手,卻發現他握得很用力。
「宇柔,你答應我,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他受傷的心靈迫切的需要慰藉,而他所能想到的就是溫柔的任宇柔,他需要她來安慰自己。
「我……請你放手。」她很驚訝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但更生氣他不放開手。
「我不放,宇柔,除非你答應我,這一次我絕對不會再有別人。」
「這是不可能的。」抵不過他的力氣,她只好先跟他說清楚,好讓他自己死心放開她。
「為什麼?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可是想想以前,我也對你很好啊!為什麼你要拒絕我?」他越說越激動。
「季平,問題不在這裡。」她放柔語氣,看來他的精神不穩,她不好太過刺激他。
「那問題在哪裡?你告訴我,你的要求我一定會做到。」
「你先放開我,我們再慢慢說。」她邊安撫他,邊想著該如何逃出這樣的情況,她是不是該請上官昀幫一下忙?
「不行,我不會再放開你。」他已經失去一個老婆,好不容易才找到能幫他療傷的人,他不能再失去她。
「我……」她無奈的看著他,心裡有種想說出她有男朋友的衝動,但是又怕對他的打擊太大。
「你放心,我一定會對你很好,跟我在一起絕對不會吃虧的,你就答應我吧!過一陣子我就去你家提親,到時候我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他見她沒有嚴詞拒絕,心底便高興起來。
他就知道她心軟,一定不會拒絕他的。
「你……」他真是越說越離譜了,看來她還是得果斷的拒絕他。
可是正當她這麼想的時候,卻有人比她更快一步。
「你們在做什麼?」他的聲音很冷,冷到就像外面只有十度的低溫。
「凜!?」她轉頭,驚喜的看見上官凜。他不是說還要兩天才回來嗎?
「你是誰?」徐季平警戒的看著眼前高大的男人,他是誰?他和宇柔是什麼關係?
上官凜怒然的瞪著他抓著她的手,他沒有想到,真的沒有想到,剛下了飛機就匆匆忙忙趕來她家找她,迎接他的會是這樣一幅畫面。
方纔他在她家門口停好了車,卻驚訝地從窗外看見她坐在隔壁的咖啡店裡,對面正坐著一個男人。
「凜,你別誤會,我……」察覺了他的眼神,她急忙想掙開他的手。
「宇柔,你緊張什麼?」徐季平一個不注意讓她掙脫,他趕緊將她的手握回。
「你快放開我!」她很急、很慌,怎麼也不能讓上官凜誤會的。
「我不會放的,你忘了我剛剛說的話嗎?」徐季平不耐煩的重複,上官凜身上傳來的氣勢讓他煩躁起來。
「你到底是誰?幹嘛來打擾我們?」既然她不回答,他直接轉向上官凜。
「這是我誤會了嗎?」他親眼看見他們糾纏不清的手,這是誤會嗎?
他勉強壓下分開他們兩人的衝動,他雙手緊握成拳,他真的不願意相信她會背叛他,卻又無法不相信眼前看見的事實,他感覺憤怒和心碎從眼底蔓生到四肢百骸,她竟然背叛了他!
她都已經和人論及婚嫁了,那他算什麼?
她閒來無事耍著玩的玩具嗎?
他說話的聲音很輕、很淡,面無表情的直盯著她,她的心底猛然升起一陣惡寒,他是什麼意思?
「凜?」她喚他的聲音帶著一分破碎的乞求。
「不必叫我。」他就要克制不住了,她居然還敢用那樣哀求的眼神望著他,她想要什麼?他的祝福嗎?
好!他給!
「你對她這麼凶做什麼?你到底是誰?」徐季平不滿的看著他,更不滿的看見她受到他的影響。
「我誰都不是。」他閉了閉眼,勉強控制情緒後再開口:「我剛聽見你們要結婚了,恭喜了。」他說著,轉身就想離開傷心地。
結婚?她的腦袋轟然一響,他在說什麼?他居然一點也不相信她?
眼看著他的背影即將走遠,她突然憤怒的用力掙開徐季平的手。
她快跑向前揪住上官凜的手臂,硬讓他停住腳步。
「你不相信我?」連一點解釋的機會也不給她嗎?
他回頭望了望徐季平,再望了望她,「你要我相信什麼?」冷冷的丟下這句話,他不敢再作停留的快步向前。
只要再一秒,他就會忍不住將她擁入懷裡了,如果他這麼做了,她一定會拒絕他吧。
他不想聽見她親口拒絕,那會讓他更加難過,所以他只能走。
看著他決然的背影,她彷彿聽見心碎的聲音。
她是那麼期待他的歸來,沒料到歸來的結果竟是換來他的決裂。
她用憤恨心傷的眼神看向徐季平,一步一步走近他。
都怪她,如果她早一點跟他說清楚就好了。
「宇柔你?」她的樣子看起來很不好,他心一驚,
「我們之間是永遠不可能的,我永遠都不想再見到你,你聽清楚了嗎?」她用力的說完這些絕情的話。
「聽……聽清楚了。」他嚇了一跳,從來沒見過她這麼生氣的樣子。
聽見他的回答,她扭頭就走,這一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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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哭了一夜。
外面的雨也下了一夜,哭聲應和著雨聲,傾訴著悲傷。
這次的分手比上一次的離別更讓她難過,即使她和上官凜在一起的時間比較短,但她投入與付出的程度卻多了很多。
因為他是第一個懂得照顧她的人。
她知道自己的個性總是習慣性的為他人設想,因此和她在一起的人也都會習慣受到她照顧,她的初戀情人如此,徐季平也如此。
只有他,不是。
當他第一次用冰袋替她冰敷時,當他第一次提醒她記得吃早餐時,她就感受到他的不同了,他不會只等著要她照顧他,反而會主動保護她、為她設想,所以她的心淪陷得很快,也很徹底。
她以為找到了一個可以互相照顧、互相扶持的伴侶,但是這樣的美夢竟是如此短暫。
好夢從來容易醒。
她不該以為在這樣凜冽的寒冬裡可以尋得一絲溫暖,因為在短暫的溫暖消失之後,她再也沒有抵禦嚴寒的能力。
是她自作自受吧,是她自己放棄了武器去迎接那冬日的暖和,她卻忘了冬天的太陽總是短暫。
她想起他決然的眼、決然的背影,他對她的喜歡不足以讓他相信她,這樣的喜歡又能維持多久,還是說他根本沒有那麼喜歡她,所以才能輕易的就放棄她,輕易的就將她讓給別人?
無論是哪一種,都證明了她在他心中的地位並不深刻,所以他才會不信任她。
信任不該是一切感情的基礎嗎?
她一直是這麼認為的,儘管她曾為此而被欺騙,但是她從來不曾想要懷疑,因為她知道一旦種下懷疑的種子,這樣的感情必然會夭折,所以當她提起勇氣接受他的時候,就表示她願意將信任交付給他。
怎麼也猜不到竟然是自己不被信任,他竟然以為是她背叛了他。
多可笑的結局,多可悲的自以為是。
不知道當他發現他誤會她時,他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算了,是不是誤會都無關緊要了,他知不知道也都無所謂了,當他走出她的視線時,就已經注定她的心傷。
她不會主動解釋,也沒有必要解釋,反正會夭折的愛情,不管走多久總是走不到結局。
天漸漸亮了,街道開始甦醒,一夜無眠的她,紅腫的雙眼下浮著泛黑的眼圈,眼裡的酸澀加深了頭腦裡的暈眩,她知道自己的身體不舒服,但她不在意,還有最後一件事她必須做完。
她收拾起所有淚水,取出筆和紙,寫下辭職信,她要離開這裡,離開這個傷心地。
連續兩段感情的傷,她沒有力氣再停留,是該回家的時候了,那是她最後的避風港,一個不會拒絕她、不會讓她傷心的地方。
回家,她就不必再苦苦撐起早已破敗的堡壘,因為她還有家人可以幫她,讓她躲著、讓她療傷。
她寫好了辭職信,輕便的收拾了自己的東西,然後用限時掛號將信寄出去,跟房東退了租,毅然決然的踏上歸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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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來!?
同樣一夜無眠的他,在踏進辦公室後,赫然發現那個糾纏了他一夜的女人並沒有出現。
他特地晚一點進公司,就是為了做點見她的心理準備,沒有想到她竟然沒來。
是她出了什麼事嗎?她從來不是那種不負責任的人。
還是她心虛所以不敢來呢?
這麼一想,他頓時感覺怒氣油然而生,昨天他想了一夜,確實覺得自己的判斷太過武斷,也許實情並不是如他所想的。
他本想今天給她一個解釋的機會,可是她卻沒有出現,到底是為什麼?
這個答案一直到下午才出現。
他瞪著手中的辭職信不發一語。
她辭職,她竟然選擇辭職!
很好,這正好證明了她心虛,她確實做了對不起他的事,所以她才不敢來面對他,這是不是也表示,她真的要和那個男的結婚?
他不懂,那個男的比他好嗎?為什麼她要選擇他?
在她的心裡,他到底算什麼?
撕碎了那封信,他越想越憤怒,從來沒有人可以將他要得這麼徹底,可恨的是,他知道自己無法報復她。
因為他捨不得,連想像她傷心都不能,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談什麼報復,只能放手吧,讓她去追尋她想要的幸福,即使不是他給她的。
呼!重重吐出一股氣,壓在心中令他窒息的沉重感卻不見減緩,他明明不想放手的,卻要眼睜睜看著她屬於別人,這叫他怎麼甘心!
可是不甘心又能如何?他能將她搶回來嗎?就算搶得到人,也搶不到心,那不是他想要的,不是全心全意,就不是他想要的。
他雙手耙過頭髮,眼神中的抑鬱如同窗外的天空,灰濛濛的一片。
自這天起,整個上官企業便籠罩在強大的低氣壓中,每個人都戰戰兢兢,深怕掃到颱風尾,但是每天被罵的人還是以倍數成長。
三天後,身為特助、被罵得最慘的林群哲決定不能再袖手旁觀下去,他要聯合老大的其他兄弟,共同解決老大的問題。
因為這一次,誰也不知道老大的低氣壓會維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