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熊騰雲說的小白兔是我學妹,哈……」汪皓識時務地收起笑意——在童少斐銳利的眼神下。
「當我的經紀人吧,我真的快被搞瘋了!你知道我向來不擅長處理這種繁瑣的事。我看不用等到毒舌媒體嘲笑我年紀大、體力差,我現在就可以引退了。再這樣下去,都快精神耗竭,下一季球賽還能打嗎?」汪皓苦著臉哀求。
「那就引退啊。」他面無表情地回道。
「你……」汪皓一時氣結,半晌才說:「真要見死不救?」
「我說過了,沒興趣。」童少斐不為所動。
汪皓被他冷淡的反應氣得想出手揍人。這傢伙平時雖然傲慢,卻還不致如此不近人情……原來啊!他靈光乍現,恍然大悟!
「當年也不知道是誰說,要是我看上杜歆,他都要輕視我的眼光了……想必我那親親學妹,不曉得有這回事吧?」好看臉龐露出個狡黠的笑容。
童少斐面色冷凝,沉默地瞪著汪皓——竟敢威脅他?
「這是……威脅?」他僅僅挑了一下眉。」豈敢。不過,以我們多年的交情,我覺得你當年那句話背後的心機很可疑,該不會是不想我接受杜歆的告白吧?」平時毫無心眼可言的汪皓竟突然機伶了起來。
童少斐臉上倏地閃過一絲異樣,他略為尷尬地別過眼神,嘲諷道:「我是怕你這個花花公子到處摧殘純真少女,造孽太多。」
「你最好這麼有良心啦!」汪皓嗤之以鼻。
「至少不像你這麼濫交!」他毫不客氣地駁道。
汪皓面帶赧色,有點惱怒地道:「我有這麼糟糕嗎?」
童少斐沒有說話,既不認同亦不否認,而他這種讓人猜不透的心思正是汪皓最怕、拿他最沒轍的地方。
「咱們兄弟有需要為了一個女人吵起來嗎?」汪皓帶著求和的口吻。
「她不是一般女人——」
童少斐話一出口,汪皓臉色丕變。他都拉下臉、低聲下氣了,他竟然還說這種話!
「不過,我也不想因為任何人、任何事影響兄弟間的感情。」
汪皓本是扭著張俊朗的臉龐,在聽得童少斐接下來的話後,嘴角不禁揚起。這才是好兄弟嘛!
見他神色瞬間轉變,童少斐在心裡輕笑。這傢伙還真是坦率沒心眼,心情全然流露於外——單就這點而言,他和杜歆還真相似。
「我還是不能當你的經紀人,不過我會推薦一個能力好又值得你信任的人。」
「兄弟,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我還沒說完——」童少斐若有所思地睞了眼。「有條件。每學期你得過來指導我們學校籃球隊,至少一次。寒假或暑假安排一天,帶幾個選手過來跟我們籃球隊對打。」
「童大少,我們很貴耶!高中生犯不著用這麼高檔的。」汪皓一臉「有沒有搞錯」的錯愕神情。
「免費服務。」童少斐唇瓣不懷好意地微微上扯。
「靠!你吃人不吐骨頭啊!」汪皓驚呼。
「別忘了,我一向不吃虧的。」童少斐懶懶地回道。
瞧童少斐一副「要不要悉聽尊便」的神情,汪皓只好很沒有志氣地喟歎一聲。
「好啦!你說了算。快把經紀人給我搞定就對啦!」誰讓他有求於他。
「三天內,我會讓人去報到。」童少斐篤定一笑。
兩人閒扯幾句後,童少斐親自「護送」汪皓來到校門口——雖然汪皓覺得「押送」的意味較重。
「那個……杜歆學妹的事怎麼辦?當年……唉,也是不懂事啦。」離去時,汪皓回頭關心道。
「她是我的事,不勞你費心。」
「你真的很欠揍耶!」汪皓忍不住怨歎。
「這句話我聽了十幾年了,多謝關心。」兩人國中認識初期,汪皓就曾這麼說過他;往後幾年,汪皓也不曾忘記這句話,三不五時就拿出來溫習溫習。
汪皓瞪大眼,卻忍不住笑了起來。有時他真懷疑自己有被虐傾向,好像不讓童少斐虐個幾下,渾身就不通暢似地。
汪皓心情愉悅地回去了,然而童少斐可沒那麼輕鬆。抬頭望向一導辦公室的方向,他輕歎一息,只能自我安慰:還好,杜歆的「氣」一向不會在心裡停留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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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兔也有不聽話、使性子的時候。
放學後,他來到一導辦公室,程孜凡低聲向他說杜歆已先行離去。
稍後,他來到杜歆的租屋處,上三樓按了門鈐,卻是無人回應。
「小歆,開門!」他喊道。
裡頭無任何回應。
「不然……我自己開門進去嘍!」
裡頭仍是無半點回應。
於是他拿出鑰匙打開大門——
坐在沙發上啃著澎湖特產小管片的杜歆瞬間停下動作,她驚訝得瞪大眼,轉頭望向門口,他……他怎麼有她家的鑰匙?!
瞧她吃驚的模樣,他嘴角微扯,問:「小管片好吃嗎?」
那是上回餐廳員工團購時,他買來給她吃的,因為她喜歡有嚼勁的食物。
「你……你你怎麼可以擅闖民宅!」腦中閃過連續劇裡的台詞,她竟就這麼脫口而出。
他不禁輕笑出聲,回道:「我有前任房客的鑰匙。」
杜歆氣惱地瞪了瞪,想不到連孜凡都出賣她!
「我們談一談,好嗎?」童少斐輕輕一笑,走向她。
她頓了幾秒,然後放下小管片,迅速衝向自己的房間,欲關上房門時,童少斐的手迅速伸向門框上——如果她用力一甩門,肯定會令他痛不欲生。
就吃定她不敢做得那麼狠嗎?
嗚……嗚嗚……她沒用,一想到他的手會很痛,她就下不了手!
她放開房門,卻氣自己軟弱,被他吃得死死!她登時委屈地紅了眼,下一秒居然打開衣櫥,然後把自己藏了進去……她不只是白兔,也是鴕鳥!
見她紅了眼眶,他的心像被人拿著針紮著,微酸且剌痛。然而下一秒驚見她倉皇地躲進衣櫥,他不禁啞然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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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整以暇地走到衣櫥旁,伸手敲了敲衣櫥門,禮貌地說:「我進去嘍!」
不等杜歆反應過來,他打開衣櫥門,竟也坐了進去,面對面與她擠在狹窄的小空間裡,兩人四隻腳交錯,大腿小腿相互緊貼。
杜歆不敢置信地瞪大眼,輕推著他,連忙說:「你坐到我的衣服了,快出去。」
「偏不。」他不僅不出去,還將衣櫥門微微半掩。
縫隙透進幽微的光線,昏暗且侷促的空間裡,人的各種知覺變得靈敏,她覺得全身皮膚像起了「小毛球」似地冒出顆粒狀,毛細孔全然敞開,只因為他的氣息充斥整個空間。
「你……我我……我們這樣……」她手足無措、腦袋不清楚、話不成句……
「我們這樣真成了『雞兔同籠』了。」他俯在她耳邊輕吐著話語。
他的氣息掃過全身,杜歆不禁輕顫,然而他的話卻也令她忍不住地咯咯笑起來。
「雞兔同籠的算式可以二元一次方程式來解。」她撫掌大笑,腦袋瓜卻突然轉到那一件事情上——
「呃,所以你承認你是……你是嘍?」「童子雞」三個字她怎麼也說不出口,尤其是在這麼曖昧的空間裡,這話更顯得「居心不良」。
「數學答案是經由驗證而得知,如果你想知道答案,隨時歡迎你來驗證。」他似笑非笑地誘引著。
唉!幸好衣櫥裡昏暗不明,否則她此刻紅通熱燙的臉龐,豈不透露出自己的心思——不對!她應該是生著他的氣才對,怎麼變成這樣?差點又被他轉移注意力!
「你走開,我沒忘記今天的事。」她發出聲明提醒著他——更像是叮嚀著自己。
「那我們談談吧。」他柔聲道。
「你敢說你當時沒有等著看笑話的想法?」她語帶哽咽。
「我承認,當年我們……我和汪皓都太年輕不懂事,對不起嘛!」他輕撫著她的臉頰,柔聲道歉。
「你當年想必也在一旁笑我吧!笑我也不照照鏡子,竟然自不量力地向汪皓告白。」她難過地繼續說著。
「這點我不承認。因為我向來覺得需要照鏡子的人是汪皓,那傢伙配不上你。」
「你現在當然這樣講!」她輕哼一聲。
「我一直都這麼想。你長得那麼可愛誘人,花花公子不適合你。」打從十年前,他就這麼認為了。
「我哪有可愛啊!」話雖這麼說,她聽了心裡卻挺受用。
「那你真的該照照鏡子,看你有多可愛、多誘人。如果你還是看不到自己有多美好,沒關係,往後的日子由我來慢慢告訴你,因為,我清清楚楚知道你有多棒,多麼美好。」他低語溫柔地訴說著愛意。
杜歆眼眶泛淚,想起不堪的過往時她都能忍著不哭,他的話卻溫暖動人得令她想掉淚。不公平!他一向能言善道,她可不能心軟!
「那……你之前就認出我來,為什麼不跟我說?」雖說不能心軟,然語調卻已帶著一絲撒嬌的甜味。
「如果我一開始就提及十年前那件事,你會有什麼反應?應該會嚇得躲起來吧!那我們之間還有戲唱嗎?」他反問道。
「你一開始也沒多善待我啊!怎麼那時候不怕沒戲唱?」雖明白他說得沒錯,但她就是忍不住想要使一下性子。
「你都不知道我對你多好,一開始就全裸讓你看光光。」他戲譫地笑道。
「你……」她羞得說不出話。
他輕笑,然後傾身吻上她。
酥酥麻麻的觸感,像電流般穿透全身,僅是一個吻,她就覺得自己輸了,輸在溫柔美男計之下。
「你別想用一個吻就打算敷衍了事!」她心裡其實沒什麼氣了,卻又怕被他吃定,只好撂下狠話。
「想不到小白兔的胃口這麼大,一個吻還不滿足。」他故意曲解她的話。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她羞惱地輕輕堆打著他。
他抓住她的手,以單手扣住她的雙手,高舉置於她的頭頂上方,然後再度俯身吻住她,在她低嚷中探入她口中。這個吻更加濃烈,他探得深,吻得纏綿,像狂風巨浪席捲,她喘不過氣卻又情不自禁地回應。
在黑暗狹窄的空間裡情慾感受益發敏銳,她禁不住地回吻著。然而稚嫩的小白兔如何會是對手?轉眼間被他吻得嬌喘吁吁,雙頰暈染。
「我……我快不行了!」她攤在他懷裡喘息道。
他壓下內心勃發的情慾,順了順氣息,然後將衣櫥門打開,先走了出去,免得一時無法自制。
杜歆仍喘息著,遲疑片刻,抬頭擰眉望向他。
童少斐狐疑地挑著眉,仍不見她有任何動作。
「這麼喜歡待在衣櫥裡?」他糗著她。
「不是啦!人家腳麻……」她咬著下唇,一臉痛苦。見他欲過來幫忙,她連忙喊道:「別過來,不要碰我的腳!」
然後,一個不小心牽動到下半身,她五官緊皺,痛苦申吟,欲哭無淚啊!
他啞然失笑。這女人怎麼這麼有天分?任何場景經由她的手,都能輕易扭轉成喜劇。